姚水卻道:「我們是女人,哪裡打得過男人?」
「女人不行,若是女神仙呢?」
如今男權當政,男人天生壓制女人,無論從政治、經濟還是文化上,女人奪權都不具備助力。
可無論如何,凡人都需信奉神仙。
我不信世間的神佛因果,否則為何那些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可安穩無憂,而貧苦百姓卻掙扎在泥潭裡,不得善終?
但是有必要的話,我可以造一個神。
一個,以我命名的神。
「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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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收集天下的情報,以此為交易,獲取錢財。」
錢財有了,便可買兵馬、買宅院,也可為人提供居所和食物。
國人骨子裡便是求安穩度日,若是我為他們提供保障,誰會不追隨我?
姚水面露猶豫:「可……」
我強硬地握住她的手,低語道:「與其惶惶不可終日地求生,不如破釜沉舟一回,成與不成都不愧於自己。」
她冷笑一聲,徑直甩開我的手:「你告訴我這麼多,怕是不會給我拒絕的機會吧?」
我很坦率地回道:「是啊。」
我確實是表面上讓她選擇,實際上是在警告她。
若是那曾派人取她性命的郎婿知曉她依舊苟且偷生,那般注重品性、名聲的人會繼續讓她這個汙點存在嗎?
當然不會。
我算得清楚,姚水從來沒有拒絕我的底氣。
姚水恨恨望著我:「你竟然如此心機深沉,是我錯看了你!」
我輕聲笑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咱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姚姑娘還是不要太動肝火,以免傷了和氣。」
15
有了姚水的協助,清風苑暗地裡的勢力迅速壯大。
三年時間過去,它真的成了天下最大的情報組織。
朝廷在這其間加重徵收賦稅,田裡卻因連年大旱,幾乎顆粒無收。
北部遊牧民族近些年也屢屢進犯,我軍連連敗戰。
世道越發艱險。
從北部流亡而來的流民衝進了城裡。
朝廷卻似未曾接到消息,並未派人安置。
我瞧著城外那些人高馬大的流民,立刻讓姚水派人去接濟。
此時姚水聽聞我這般決定,神情復雜。
「你做好決定了?」
我冷眼看著她:「別告訴我你現在安於現狀了,情報組織身後若是沒有武力支撐,誰都能將我們撕咬在嘴裡。」
「屆時,你想要守護的這一切,都將化作灰燼。」
女人總是這樣,太過優柔寡斷,太過易於滿足,所以才會讓那些心狠手辣的男人踩在腳下。
「綠晚如今的墳前草長了三丈高了,你想清風苑的各位都和她一般下場?」
姚水手一顫,立即命人為城外流民安排了安置營寨和救濟糧。
我瞧著她匆忙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一聲。
當初綠晚那丫頭實在是蠢笨,察覺到我們的計劃後,本想著和攻讀功名的情郎一起逃走,卻被半路丟在荒郊野嶺,走投無路之際又回來投奔我們。
可惜啊,她為何偏偏將我們的計劃給那讀書人說了?費了我好大力氣才將人抓回來當著她的面S掉。
我並未怪罪她,又幫她報了仇。
她不感激不盡就算了,還怒斥我濫S無辜,咒我不得好S。
我還沒來得及同她計較,她竟趁人不注意自戕了。
膽子可真小。
16
姚水走後,我蒙著面紗,親自為災民們發放糧食去了。
加上有心人的渲染,不多時,我便成了家喻戶曉的「妙善娘子」。
不僅出錢賑災,還為他們傳頌「天書」。
我瞧著百姓們費盡心機地思索此「道」,悄悄地勾起了唇。
想清楚了,就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如今的皇帝無法為眾人提供安穩生活,那便換一個來。
眾人頓悟,皆言我是觀世音菩薩憐惜世道孤苦,特意派我下凡解救眾人。
不到三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昌邑有位良善的神仙娘子。
各種名流拜帖送至我處,想要與我結交。
許多貧苦百姓輾轉前來跪拜我,求我指出生路。
我順勢在城郊荒山購置了田地,建了一座又一座大宅苑,取名「順義山莊」,意味順上天之義,建新起之朝。
如今官官相欺,朝綱混亂。
不少官員被錢財迷亂了眼,朝廷用物不斷流入黑市。
有了地之後,我又派人去黑市,大肆收斂糧食、衣物、食鹽和銅鐵,同時又以僱佣僕人和佃戶的名義將流民安插在了山莊各處,暗地裡則訓練他們成為私兵。
不論男女,皆各司其職,人盡其用。
甚至在城外的乞丐廟挑養了一批孤兒,請人將他們培養成專門的刺客。
有些眼高於頂的師傅不屑為女人所用?
沒關系,黃金萬兩,糧食千鬥,直教那些傲慢之人殷勤討好。
對待一些固執己見又不屑錢財的,能柔和勸誡便勸下一個。
不能的,扣下家中婦孺老幼威脅,總歸能將一把硬骨頭敲軟。
真有那些守著屁用沒有的規矩,誓S維護男尊女卑的「正統」的,直接S了便是。
正好院子裡的牡丹花近些時日長勢不好,缺少養料了。
17
有了軍隊,便有了底氣。
我又派人偷襲了冶鐵廠和鹽田,命我軍偽裝成那些被S的士兵。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京城卻突然傳來變故。
聖上駕崩,太子繼位。
舉國同哀之時,這位剛上位的皇帝卻大興土木,妄圖建造屬於他的奢華宮殿。
朝堂上的老匹夫們不願意用自己的銀兩,於是說服皇上增加稅種,提升稅率。
百姓的日子越發艱難起來。
朝堂上下也因帝王的昏庸無道,洗滌了一撥官員。
原本清正廉潔的官員因為直諫惹惱了帝王,非S即傷。
其餘慣會溜須拍馬的則費盡心機討好皇帝,晉升迅速。
我那一向以清正儒雅著稱的宰相爹爹也很識時務地裝起了鹌鹑,為了保全自身,甚至三番五次稱病不上朝。
呵,這老匹夫雖然看似與我娘伉儷情深,端得儒雅端正模樣,實則宅子裡的妾室通房多如牛毛,天天縱情聲色,我看身體好得不行。
要真是生病了,估計得的也是花柳病。
皇帝之舉引起天下民聲沸騰,多處暴亂。
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我直接率領十萬大軍在月黑風高之時佔領了昌邑。
姚水親手斬S了那曾害S紅玉的縣令公子。
她揮劍的手抖得厲害,眼睛卻越發明亮。
看,權勢真是絕妙的東西,隻消沾染上這麼一點,便似毒癮深入骨髓,藥石無醫。
隨後,我又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了大梁、尹都、彭城、臨安等地,終於在京城外的第三個城池停下了攻勢。
我不是猶豫了,而是我知道,軟刀子割肉才最疼。
18
果不其然,京城裡人心惶惶。
有心人探尋到我的身份,於是讓我父親前來說服我。
這老匹夫站在我面前橫眉冷豎:「孽障,你如今是要造反嗎?」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父親怎麼年老眼瞎到這種地步,難道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他一聽,氣得臉都白了,竟然試圖像以前那般來教訓我。
我揮開擋在我面前的士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父親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意味深長:「父親果然還是這麼識時務。」
「不,應該說果真還是這般膽小如鼠,欺軟怕硬。」
我讓人將他押到我面前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幼年時噩夢的根源,發現那時候張牙舞爪的魔鬼如今在我面前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我嘖嘖兩聲:「大夏居然派了這麼個玩意兒來交涉,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拖下去,斬了。」
「我是你父親!你個大逆不道的畜生,你不能S我!」
大夏的宰相被人像條狗一樣拖著往外走去,他臉上一貫雲淡風輕的面具破裂,盡顯醜態和驚懼。
我不耐煩地皺眉:「宰相莫不是糊塗了?我聽聞你那嫡女在被人送去尼姑庵途中遇刺身亡了,又怎麼會是我這個父母雙亡,宗親俱沒的孤女?」
想拿綱常倫理來壓我?
沒門兒!
在謝氏長大,我最是了解他們有多無恥,於是早早就做了防備。
親自造一個無父無母的身份,斷的就是他們這條後路。
可惜啊,若他們不那麼傲慢,能夠發現我不是表面上那般循規蹈矩,說不定能活得長一點。
19
宰相S後,我讓人將他的屍體高懸在了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當下,京中就流傳出我的兩大罪名——不敬、不孝。
像是一群鬣狗聞到了肉腥味,一股腦地湧上來攻擊我。
聽著這些批駁的話,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男人執掌兵權、顛覆皇權的過程中不顧家眷安危,甚至為了不被威脅反而親手逼S長輩妻兒,世人怎麼不批判他們喪盡天良、慘無人道,反倒盛贊他們大丈夫心懷天下,舍小家而為大家?
而我隻是SS了冒充我父親的宰相,是對家中長輩的維護,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辱罵我?
我何其無辜啊!
思索一番後,我很快得出了答案——是因為天下人的思想都爛透了。
那我可得早早幫他們治療一番了。
生病一時可以,可不能生生世世,代代相傳地病下去。
於是本來還想和京中的人周旋一番的我,在當日就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京城的守衛本就是勳爵子弟,不過是酒囊飯袋的草包罷了,如何抵得上我的精銳部隊?
他們甚至都不敢和我軍對戰,遠遠瞧見我們便丟了武器四散逃走了。
這可是天子腳下,竟然出現這種逃兵,我都替趙瀛可悲。
悲的是,他出生就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太子,怎麼能把一手好牌打到這種地步?
我大搖大擺地進了城,腦海中突然閃過家主的那句「無令不得回京」。
嘁!
如今我不僅回了京,謝氏一族的人想要活命還得跪在我面前求我。
真是暢快。
20
麾下將士把控了京城各處,我則帶著一萬精兵直逼皇宮。
大殿上,趙瀛坐在最高處,醉眼蒙眬地看著我。
我像是遛彎一樣繞著大殿走了一圈,視線落在他身下的那把椅子上。
金碧輝煌的,我喜歡。
「趙瀛,你可知我出生時天降異象,有一道士說我是龍鳳之命?」
趙瀛撐起下颌,輕慢道:「所以呢?」
我沒生氣,笑著說:「當初被送出京城時,我隻覺得那道士是個江湖騙子。如今想來,他確實挺有本事的,龍鳳之命,可不單純指鳳命。」
「如今你這位置坐了這麼久,該換我坐坐了。」
聽我說完這句話,趙瀛似乎才清醒一般,冷不丁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這是朕的天下,你不過就是走了運,算個什麼貨色?」
我深以為然,感嘆道:「是啊,你出生就是太子,又深受先帝器重。若是一個賢能又正直的君主,誰也不能撼動了你的地位。」
我瞧著他被酒色虧空的身子,話鋒一轉:「可惜你傲慢自大,貪財好色,視百姓疾苦於無物,一副亡國之君的苦命相,於是可不讓我趁此機會籠絡人心,逼到了你這金鑾殿上了嘛。」
趙瀛冷笑:「你倒是牙尖嘴利,我就不信,你一個女人還能掌權不可?別如今看著志得意滿,之後卻被人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轉了轉眼睛,又說:「何不如朕現在下旨封你為貴妃,讓你錦衣玉食,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