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似乎很有成算的樣子。
21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話?!
我都打上他金鑾殿了,距離皇位就差半步,他居然還覺得給我個貴妃的位分是我的榮幸。
我借東風,憑借一己之力創立天下最大的情報組織,造勢成為信者眾多的妙音娘子,招兵買馬創立軍隊,成為十萬大軍的領頭人。
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我竟然還是一個被綱常倫理洗腦,甘心以色事人,躲在男人身後的普通女人!
我是一個政客啊,能不能尊重我點?
能不能尊重尊重我的十萬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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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生氣了。
我真的要生氣了。
在趙瀛那種「我就知道你會心動」的表情下,我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一把扯劍削掉他頭上的冕冠,再順勢將他踢到了臺階下。
趙瀛趴在地上,目光呆滯。
我一屁股坐上……啊不,想到他剛從上面下來,有點膈應。
於是我又走到他跟前,朝他伸手。
趙瀛眼睛亮了,也伸出手來:「朕就知道你……」
我揮開他的手,扯住他的龍袍,用劍削了一塊下來,隨後擦了擦我的龍椅。
將就著坐吧。
「你大膽!」
趙瀛指著我,怒吼出聲。
無須我動手,一旁的女兵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閉嘴!陛下面前,豈容你高聲喧哗?」
他的臉瞬間紅了一片。
我有些錯愕,這皮肉這麼嬌嫩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合該如此。
趙瀛出身尊貴,身邊伺候的人數不勝數,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華宮殿,出門不是轎輦就是馬車,自然保養得極好。
我乍一看他這俊朗長相,趴在地上像是柔弱無骨的小白臉一樣。
喲,說不定還挺招人喜歡。
我撐著下颌,陷入沉思。
22
此刻有人來報:「陛下,前朝餘孽已經全部拿下,還請陛下定奪!」
見我沒應,又試探性地開口:「陛下?」
我回神,淺咳兩聲:「能留下來為我所用的就給條活路,沒用的直接S了。」
這打仗打得錢包遭不住了,那些人就別留下來耗糧食了。
我視線又飄到趙瀛身上,女人能充作官妓,那男人也能當男妓。
趙瀛這一身皮肉,浪費了多可惜。
於是我忍不住用劍挑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視我:「你曾告訴我,被男人看上是一種福氣,念在我們相識一場,我把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趙瀛瞪大了雙眼,嘴唇顫抖著,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我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臉:「瞧你,都高興傻了。」
我當即下旨:「前朝餘孽趙瀛罪惡深重,在位時漠視民生疾苦,大肆揮霍國財,理應斬立決。然朕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故將其貶為奴籍,充作南風館的男妓,以贖犯下的滔天大罪。」
趙瀛瞳孔緊縮,剛想動作,就被人拖走了。
我聽著他的咒罵聲,笑得很是開懷。
S了趙瀛反倒是引起那些朝臣和文人的攻訐,不S又是留了個隱患。
讓趙瀛成了男妓便能徹底解決這個難題,畢竟,史書上可沒有哪位皇帝是鴨子身份。
有些文人墨客和朝臣不是喜歡狎妓嗎?找鴨子也一樣能滿足需求啊。
沒毛病。
我就不信,有人願意輔佐式微的前朝皇帝,還有人能輔佐自己睡過的男妓了?
23
翌日,我在金鑾殿召集了文武百官。
為了防止他們不來,我特意讓我的將士們守在他們府邸外面親自護送。
我覺得從古至今就沒有像我這般體恤的皇帝了。
可是這群匹夫一點都不識趣,竟然在朝堂上公開辱罵和羞辱我。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你一嘴我一嘴的,不耐煩地打斷:「站出來直說,別像蒼蠅一樣叫得難聽。」
眾人瞬間噤聲,相視一看,都沒動作。
這時候,一老者氣勢洶洶地站了出來。
「韻兒,舅父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樣有違天理啊!」
我笑眯眯地說:「唐國公莫不是睡糊塗了,怎麼在朝堂上認起親戚來了?」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是長嘆一聲,大喊著:「前路無望,老臣唯有一S。」
沒人攔他,他隻好尷尬地停了下來。
「韻兒,聽舅父一句勸……」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要S趕緊S,哪來這麼多廢話?一個靠蔭蔽得來爵位的廢物,難不成要我挽留你?」
他指著我,胡子抖啊抖:「你不可理喻!」
「來人,送唐國公上路。」
侍衛一刀下去,血染大殿。
殿內一片寂靜,似乎剛才的吵鬧聲都是錯覺。
我嘆一口氣,有些無奈:「早這樣識相不就完了,非得搞出人命來。」
「諸位若是願意留下來輔佐我,便可繼續做官,若是看不起我……」
我隨手指向唐國公的遺體:「那下場就是這樣。」
眾人對視一眼,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吾皇萬歲萬萬歲。」
霎時間,伴隨著響徹的「萬歲」聲響,眾人跪伏在了地上。
武力解決,就是這麼粗暴直接,簡單高效。
24
我上位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賦稅減半。
本來民間還有些不軌之人煽風點火,試圖挑起民憤,拉我下位。
此條旨意一出,民間瞬間寂靜。
同時,我安排的人也大肆在百姓中誇贊我的賢明。
畢竟攻打了這麼多的城池,從來沒有掠奪過百姓的東西。
反倒是對百姓關懷備至,從不欺辱弱小。
漸漸地,那些受到鼓動的百姓便自發地消了聲音,開始盛贊我果真是一心為民,是個頂好的皇帝。
民生,民生。
無非就是能讓百姓好好生存,若是有安穩日子過了,誰還會願意折騰呢?
畢竟,百姓也是聰明人,知道權力的爭奪犧牲最多的先是他們這樣的白身,再是商賈,最後才是那些權貴本身。
三月後,我祭天,後改國號為周,意味著承周禮,治盛業。
登基後,我開始大刀闊斧地改革。
不僅開設了女子學堂,請先生教授學堂女子四書五經六藝,使其開智悟理,還放開商業,開通邊境貿易,同時也鼓勵手工業發展,讓女子逐漸成為行業的中堅力量。
就算是在婚喪嫁娶中,我也為女子提供了更大的利益。
不僅提高了嫁妝的保障,和離也更加容易,還允許丈夫去世後,女子就算無所出,也擁有遺產的繼承權,改嫁與否全看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頒布了女子也可娶夫婿、收多位侍夫、隨意進出青樓等地的召令。
貞節,算個屁啊。
既然約束不了男人,又憑什麼約束女人?
25
一個國家,若是低估女子的力量,是全然不能真正富強起來。
皇帝應當準許國家裡每一個人,都各司其職,發揮自己優勢,各行各業齊頭並進,這樣才能促進國家繁榮昌盛。
在我的治理下,大周國力日漸強盛。
那些最初看不上我女子身份,不願為我所用的隱士,也紛紛從各地前來觐見。
我垂眸看著面前恭敬站立的老者,神情玩味。
他在我繼位之時還特地寫信批駁我,說他寧可歸隱山林一輩子,也絕不為我所用。
於是我明知故問:「先生千裡迢迢前來,所為何事?」
老先生一臉慚愧:「當初是小人的錯,不曾了解陛下,便對您有了偏見,還請陛下見諒,給小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我直白道:「先生並非對我有偏見,而是對女子掌權有偏見。在你們的眼中,女子蠢笨無用,唯一的作用就是伺候男人,連家產都無法管理,更別提治國安邦了。」
老先生訥訥。
我散漫問道:「先生可知國家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言:「民唯邦本,本固邦寧。」
「那若是能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個人是女子還是男子,有什麼所謂嗎?」
他渾身一震,竟然痛哭流涕起來:「是小人著相了。」
一大把年紀的人,哭得讓我覺得不忍直視。
再加上他年紀大了,別哭暈在我這殿上,還得浪費太醫院的資源。
我賜了一個官職打發他。
臨走時,他喟嘆:「陛下心懷江山社稷,是大義之人。」
是嗎?
或許是吧。
我最初隻是想要報復那些欺辱我的人,所以處心積慮謀劃奪權,讓天下人臣服在我腳下。
在奪權過程的初期,我痛恨女子卑微的處境,於是想盡辦法為女子提供掌權的機會和可能。
再後來,我見慣了民生疾苦,見慣了高位者侵軋低位者,低位者又變成高位者。最後發現, 沒有人能讓自己一直處在高位,甚至帝王也不能。
我蔑視過權力, 渴望過權力, 最終我獲得了權力。
當上帝王後, 天下人的生S都在我一念之間。
我惶恐過, 生怕走上趙瀛的老路。
可是漸漸地, 我明白了何為「在其位,謀其政」。
我為的不是自己, 不是女人,而是天下人。
權力讓人滋生無邊的欲望, 也會引誘人走向滅亡。
宴會之後,京城就傳遍了我堪比揚州名妓的傳言,更有甚者,還親自討論起了我的房中事。
「走唯」於是我又親自主持律法修訂, 讓有權者警惕,讓無權者安心。
最終達到讓天下人安其居, 樂其業。
這才是一位帝王, 一位當權者,應該做的事情。
26
後來, 姚水親手S了那位曾負過她的郎婿, 心中暢快, 邀我去府邸喝酒。
我簡裝出行, 路上遇見了我的娘親。
她如今已經改嫁, 身邊跟了一位嬌滴滴的可愛姑娘,也喚她「娘親」。
和我對視時,她神情有些緊張和訝異, 隨即便紅了眼。
我朝她頷了頷首,隨即和她擦身而去, 經過時,說了一句:「多謝。」
若是沒有她當初給我的那支簪子, 沒有她隱晦地提醒我謝家要S我, 我活不到今天。
她拉住我,強忍著淚水:「若是當初我拼S護你,你便不會像今日這般對我冷漠了,是也不是?」
我拂去她的手:「或許吧。」
可惜人存活於世,沒有「若是」。
我不會怪她, 她那樣做既保全了自己, 又為我提供了一線生機。
可是我還是有些遺憾, 明明我們是天底下最親密的家人, 如今卻要走上陌路了。
時過境遷,她不再是宰相賢德循禮的妻子,我也早已不是幼年時會拂去她的淚水, 說「一輩子守護娘親」的謝韻了。
此去一別, 再無瓜葛。
路過南風館,正好瞧見趙瀛軟骨頭似的, 躺在一男子的懷裡。
本該暢快笑出聲的, 但此刻我的心卻沒有任何波瀾。
過去的那些恨意、不甘,大仇得報的暢快、酣然,都煙消雲散。
唯一不變的是,日月交替, 我腳步不停。
走去姚水府邸,我走向更加寬敞平坦的大道,和天下的百姓一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