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紅了一片,我沒敢出聲,抬頭卻看到他氣到泛紅的眼尾。
他瞪著我半晌,才懊惱地抓住了頭發。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討厭你。”
5
世子爺莫名其妙的生了氣,一連幾天都不說話,就連長公主都覺察出來了。
嬤嬤尋了我去問話,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才答話道:“許是世子爺年輕氣盛,對我又實在提不起性質來……”
嬤嬤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道:“原來如此。”
於是當天晚上,謝景行的床榻上又多了一個赤裸著身體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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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坐在床角,怯懦地向我討教經驗。
“阿伶姐姐,我要怎麼才能讓世子爺開心?”
我撐著頭想了又想,寬慰她道:“不必擔憂,你隻要坐在那裡,世子爺就高興了。”
夏荷聞言欣喜地垂下頭,可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闲不住地四處打量著,話也不停。
“阿伶姐姐,為什麼不點燈啊?”
“世子爺不喜歡看到我,所以我在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不點燈的。”
話剛說完,寢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謝景行幾步來到床邊,我垂著頭為他脫了鞋,伺候他上了床榻。
“還別扭呢?”床榻上隨即傳來一聲輕咳,隨後謝景行帶著些誘哄的聲音傳來,“怎麼還縮到牆角去了?”
夏荷想必也沒聽過謝景行這種溫柔的語氣,跌進謝景行懷裡的時候還輕輕笑了一聲。
“今天心情好?”謝景行的聲音聽起來也挺開心的,“難得見你這麼笑。”
夏荷沒說話,謝景行像是也習慣了一樣,過了一會兒,謝景行的聲音傳來,隻不過這次,帶著些疑惑。
“你最近吃胖了?”
夏荷還未吱聲,謝景行先惱了。
床榻上傳來一聲悶響,夏荷哀嚎一聲,隨後謝景行暴怒的聲音傳來。
“來人!掌燈!”
我慌忙地起身,趕緊將熄滅的蠟燭點燃。
嬤嬤聞聲也推門進來,還沒說話就見謝景行拽著夏荷扔下了床。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嬤嬤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夏荷,試探地詢問道:“世子爺可是不喜歡夏荷?”
幾乎是同時,我覺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阿伶,滾上來!”
6
謝景行發了狠,不管不顧地扯我的衣裳。
我沒有反抗,順從著他的動作,順便提醒他。
“爺,蠟燭還沒滅呢。”
本是善意地提醒,誰知道謝景行忽然發了狠,他垂下頭,一口咬住了我的下巴。
“你還有心思管蠟燭!”
下巴上傳來刺痛,很顯然謝景行是真的生氣了。
我疼,卻也隻是皺緊了眉不作聲,過了好久,謝景行才松開了牙齒。
隨後一個軟軟的、帶著滑膩觸感的東西舔舐上了我的傷口。
我猶如被打了一棍一般僵直著身體,誰知道謝景行又欺身上前,狠狠咬住我的臉頰肉。
“滅蠟燭滅蠟燭,每天都要滅蠟燭,小爺我長得這麼好看,難不成還委屈了你!”
他說完這話,又自顧自地發起了火。
“不是跟你說多吃點飯,怎麼瘦得連臉頰都沒有肉!”
謝景行捏住我的臉頰,手指揉捏著我被擠出來的唇珠。
他的眼神越來越黑,手指也越發用力,像是著了魔一般。
他低下頭,如墨一般的長發垂到我的臉上。
那一瞬間,他的眼裡湧出了許多情緒,到最後,歸於寂靜。
最後,他俯首咬住了我的唇。
我呆呆地望著謝景行近在咫尺的臉,一個足以叫我S一萬次的想法產生。
謝景行,或許喜歡上了我。
那晚過後,嬤嬤私底下找到了我。
她看著我臉上的牙印,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的意思,便率先開口。
“阿伶定會恪守本分。”
嬤嬤這才欣慰地點頭,臨走時還特意跟我說了個“好消息”。
“長公主把你弟弟接來城裡讀書了。”
那一瞬間,我如墜寒窟。
7
回憶亢長,記憶裡謝景行的臉與現實中反復交替,直到夢醒,我才發現出了一身的汗。
謝景行的胳膊還搭在我的腰上,我還沒來得及拿開又被他摟在懷裡。
“阿伶乖,再睡一會兒。”
等謝景行願意松手之時,已是天光大亮。
我伺候他穿好衣衫,他揉著眼睛乖乖配合,卻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輕啄我的唇角。
“是甜的。”
伺候的丫鬟們都輕笑出聲,謝景行也不惱,自顧自地又伸著頭索吻。
謝景行走了之後,夏荷挪到我身邊,漂亮的臉上帶著揶揄。
“阿伶姐姐,世子爺粘你黏得緊呢。”
我淺淺一笑,應道:“世子爺一時新鮮也是有的。”
“一時新鮮,這都快一年了,這一年裡,長公主塞了多少丫鬟進來,世子爺何時正眼瞧過。”
“不過我前幾天聽前院的人說,長公主已經在為世子爺相看世子妃了,等世子妃嫁進來,你這苦日子也就熬到頭了。”
夏荷還在喋喋不休,可我卻是無心在聽了。
“姐姐?”夏荷輕聲晃晃我的手臂,問道:“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我慌張回神,抱歉地笑笑,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相看的姜家小姐今天就要來公主府了,你要不要去瞧瞧熱鬧?”
手裡的茶杯碎裂在地,我慌張地俯身去撿,卻不小心割傷了手指。
夏荷的眼神擔憂,慌張地問我,“是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我用手帕包住傷口,輕聲道:“我不過去了,你自己去吧。”
耳邊終於安靜下來,可是我的心卻難得地有些慌張。
謝景行要娶妻了。
等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到了前院。
謝景行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而在他身邊,還有一道纖長的背影。
遠遠望去,十分般配。
想來那便是夏荷說的姜家小姐了。
謝景行應該是說了件好玩的事情,女子站在他旁邊,笑彎了眼睛。
隨後謝景行抬手,將落在女子發間的花瓣拂走。
真是好一對璧人。
8
謝景行消失了一天,直到晚上,才興衝衝地回來。
他喝了點酒,臉色砣紅,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摟著我的腰,黏糊糊地低頭要索吻。
我沒反抗,隻是承受著他強勢的吻。
他暈乎乎地倒在床上,我端來溫水為他擦身,昏黃的燭光下,他靜靜地看著我。
“阿伶,我的病,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
我點頭,道:“恭喜爺。”
他卻不滿足,撐著上身起來看我。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收起帕子,靜靜地道:“明日開始,我就不過來了。”
謝景行臉色一變,眼看又要發火,我趕忙解釋道:“是太醫的意思,說是要看爺的恢復情況。”
謝景行這才罷休,消停了沒一會兒,他又扯著我的手腕拖我上榻。
“聽母親說你還有一個弟弟,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過?”
我垂下眼眸,恭敬地回答:“這種小事,怎敢勞煩爺操心。”
謝景行輕撫我後背的動作一頓,隨後他的眉微微皺起,“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我還未吱聲,他又煩躁地向後一癱。
“算了,你總有許多不得已,我也猜不透你的心思,歇了吧。”
燭火熄滅的瞬間,寬闊的胸膛撞了上來。
謝景行喝了酒又吃了癟,他又存心不想叫我好受,用的力氣就格外的大。
以往我縱著他,他做什麼我都順從,可是今日,他跟那姜家小姐的身影一直在我腦海裡徘徊。
莫名地,我心中也堵了一股鬱氣。
覺察到我的反抗,謝景行也隻是呆滯了一瞬。
隨後他的手撫上我的脖頸,一把掐住。
窒息感席卷而上,我睜開眼睛,卻看到一雙冷漠的眼睛。
就在此時,我才從罕見的失控中清醒過來。
對於謝景行來說,我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而已,他若是想S了我,易如反掌。
眼見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謝景行才放開了手。
他的手掌拍拍我的臉頰,上位者的冷漠在此刻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阿伶,別再有下一次。”
9
搬出謝景行的院子已有十天,這十天裡,我隻遠遠地見過謝景行的背影幾次。
無一例外,每一次謝景行的身邊都有那個美貌的女子。
失去了作為謝景行撫慰品作用的我,不過就是公主府最低等的丫鬟。
許是我的失落太過於明顯,夏荷看不過去,悄悄地來安慰過我幾次。
“阿伶姐姐,再怎麼說你跟世子爺也曾經有過夫妻之實,世子爺不會不給你名分的。”
夫妻之實?
我輕笑一聲,道:“夏荷,你想多了,世子爺從未碰過我。”
夏荷的表情一滯,隨後驚訝地問道:“怎麼可能?”
我當然不會騙她。
這一年的時間裡,每夜的同床共枕,謝景行偶也有擦槍走火忍不住的時候,基本上每次都是用我的腿或者手解決的。
他會壓著我的身體央著我為他紓解,卻從來不會真正地捅破最後一層屏障。
每每他喘著粗氣親吻我唇角的時候,我就會被那莫名的失望壓得喘不過氣。
可是謝景行卻會與我十指相扣,溫柔地給我留一絲喘息的時間,隨後更加用力地吻住。
我之前也以為,謝景行或許是對我動了心。
可直到那天晚上,謝景行冷冷地說出那一聲警告後,我才如夢初醒。
謝景行天之驕子,我不過是散落人群中最平常的一粒塵土罷了。
我望著謝景行的背影,無數次告誡自己。
那不是你能夠肖想的。
10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娘親託人捎來的口信,匆匆跟管事嬤嬤請假之後我便回了家。
剛回家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婦人上門,在她身後,還跟著個長相清秀的男人。
娘親笑眯眯地扯著我迎上去,將庚帖平鋪在我面前。
“阿伶過了今年就要二十了,再拖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
我慌張擺手想要拒絕,卻被娘親扯到了屋內。
“這是鄉裡的教書先生蘇南,生得好看人也溫和,因著父母亡故守孝期,才耽擱到現在。”
我知道娘親的意思,能嫁給這樣的人,於我來說已經算是高攀了。
“那蘇先生看了你的畫像,說是此事若成,可為你贖身契擺脫賤籍。”
眼見我不為所動,娘親像是洞察了我的想法一般,最終還是落下了淚。
“阿伶,你聽娘的,咱們再窮也不做富貴人家的妾,你看娘親,即使生育了你跟你弟弟,還不是被人說趕就趕出來了。”
話說到這裡,我反倒是沒法拒絕了。
蘇南笑呵呵地邀請我出門走走,在聽聞我要回公主府時,還特意駕了馬車送我。
一路上,那蘇南的耳朵一直都是紅的,也從沒正眼瞧過我。
在公主府待久了,見過了無數國色天香的美人,我反倒是已經忘了,曾幾何時,我也是鄉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臨別時,蘇南從懷中掏出一支銀簪給我。
他說:“阿伶姑娘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我望著那銀簪,款式普通,也沒有珠寶鑲嵌,可不知怎麼,卻對我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若我嫁給蘇南,兩個人舉案齊眉,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便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可是不知怎麼,我眼前卻不停地重復的著出現謝景行的臉。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了蘇南的簪子。
“是我太心急了,怕是嚇到你了,抱歉,”蘇南微愣,卻還是溫和的道了歉,“我應該再給你些時間的。”
我搖搖頭,剛想同他把話說清楚,卻沒想到面前忽然砸來一個蘋果,將蘇南手上的銀簪砸掉了。
我慌張回頭,卻看到謝景行站在臺階上。
“公主府門前也敢膩膩歪歪的,惡不惡心啊!”
隨後謝景行望著我,臉上滿是惡意地嘲弄。
“阿伶,你有沒有告訴你面前的這位先生,早在一年前,你便爬上了我的床。”
我的臉色瞬間煞白,蘇南臉上的血色也在漸漸褪去。
“或者我也可以問問這位先生,是否真的願意收下我玩爛的玩意兒。”
11
蘇南匆匆道了句抱歉,便慌張地上了馬車,就連銀簪落在地上,他也顧不得撿。
我彎腰準備拾起,卻被人一把撈進了懷裡。
謝景行的手臂桎梏住我,冰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猶如惡鬼索命一般,砸在我的耳邊。
他說:“阿伶,是我太仁慈了,才叫你這樣膽大妄為。”
他一言不發,攬著我便往內院走。
許是因為他的面色太過於冰冷,回程的路上,竟無一個人敢上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