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確切地說，是透過我看向系統。

系統話語戛然而止，不可置信道：【你們能聽到我說話？】

 

季凜面上一股暴戾之氣油然而生，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但笑意未達眼底，顯得陰森可怖起來。

 

他一字一頓道：「你、S、定、了。」

 

13

 

恢復意識蘇醒時，我莫名發現感應不到系統了。

 

而季凜正攬我在懷中，緊貼著我的唇小口小口地渡著水。

 

見我睜眼，他眼眸微動，琥珀色的眸子裡盛著勾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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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渴麼？……」

 

我呼吸微微一滯。

 

反客為主。

 

他餘下話語消失在唇齒之間。

 

美色在前，實在令人心動。

 

別的就先暫且放放。

 

糾纏間，我來了興致，正欲將他推倒。

 

但變換姿勢時，我突然察覺雙腳被什麼束縛住了。

 

我低頭看到雙足腳踝的腳镣，輕挑眉。

 

他們是越發會玩了。

 

季凜察覺到我的眼神，停了下來。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妻主，這是我們偶然尋到的天外隕鐵，為你量身打造。放心，鎖鏈極長，並不會影響你平日裡。」

 

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痴狂：「這輩子，你都不可能離開我了……」

 

似是怕從我口中聽到不想聽到的。

 

他伸手捂住我的唇，漸漸往下。

 

最後停在我被銬住的腳腕處，俯身印上一吻。

 

我沒忍住，輕哼出聲。

 

蘇齊巖端著吃食一腳踹開房門，陰鸷的目光掃了一眼季凜，單手將我從他懷裡撈出。

 

「季凜你他媽背著我們偷吃？翻你牌子了嗎。」

 

季凜緩緩坐起身，臉上還帶著未消退的情意。

 

他看著蘇齊巖笑容譏诮，語氣得意道：

 

「妻主歡喜我，所以主動與我一起……你嫉妒我也沒辦法，誰讓我比你討喜呢。」

 

蘇齊巖眼神委屈地看向我。

 

「枝兒可是在怪我那日帶軍闖入家中，可那都是演戲，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

 

他討好般端起吃食舉在我面前，「我給你做了最愛吃的蟹黃面，我喂你可好？」

 

季凜呵了聲，攥住我的手放置在他腹肌之上。

 

「妻主，十年不見，你不想我……這裡麼。求您繼續疼愛我。」

 

又來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爭寵環節。

 

甜蜜的折磨。

 

我當然是都欣然吃下了。

 

14

 

我累極，睡了一日一夜。

 

半夜實在餓得慌，迷迷糊糊想爬起來扯鈴鐺搖人進來。

 

突然，感覺我腳腕處傳來一陣冰涼刺痛之感。

 

困意霎時消了一半。

 

抬眸望去。

 

一直不見人影的商墨聞，此刻正動作輕柔地解開腳镣替我上著藥。

 

我莫名老臉一紅。

 

之前有些荒唐。

 

結束了才發現腳腕處不僅磨紅了，還添了幾道傷口。

 

我默默注視著他上完藥，在替我重新戴上腳镣後。

 

才含笑調侃道：「商墨聞，為何上藥要偷偷摸摸像個賊似的，不敢見我？」

 

商墨聞聞言，如同觸電般迅速松開了手。

 

我笑著起身，頭輕輕倚靠在他的肩頭，雙手環抱住他腰身。

 

「你怎麼變得……」

 

話未說完，我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他的發間，笑容瞬間凝固。

 

他竟已是一頭銀絲，頸間還有多道陳舊的傷痕，蜿蜒而下，觸目驚心。

 

我伸手想將他衣衫褪去，瞧個仔細。

 

商墨聞察覺到什麼，身體一僵。

 

他攥緊了我的雙手，聲音沙啞：

 

「別看，醜。」

 

我紅了眼。

 

「怎麼會？當日你替我抗下的天雷，沒有隨著世界重置？」

 

「已經無礙了，有得必有失，隻要還能記住你我過去，便值得了。」

 

他低垂著頭，不敢看我。

 

「妻主可是嫌棄如今我這副身軀？」

 

「我若說是呢。」

 

我輕抬起他緊繃的下颌。

 

果不其然，捕捉到了商墨聞眼中，還未消散的勢在必得和瘋狂。

 

我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吹了一口氣。

 

「裝什麼呢商墨聞，我還不了解你。」

 

他反手扣住我的肩，推到角落，狠狠吻了上來。

 

既兇狠又痴狂。

 

「那我和他們，你更在意誰？」

 

我喘息著，手指穿過他的白發，聲音斷斷續續：

 

「白發美人兒……當是……我心中獨一份。」

 

15

 

曖昧氣息漸漸濃鬱。

 

倏地，一個黑色圓球從我身側急速掠過。

 

我察覺異樣，視線落在緊扒在商墨聞頭頂的圓球上。

 

迅速伸手一把抓過後。

 

我裝作若無其事般將他推開來。

 

身子軟綿綿地倚靠榻上，柔聲道：「白日你再來吧，我現下困極了。」

 

商墨聞晦暗不明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

 

「你好好休息。」

 

等他走後。

 

我審視著手中的黑球，用力捏住。

 

「滾出來。」

 

黑球之上赫然浮現出一顆眼球。

 

我剛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系統的真身，如果它不是受到威脅，不可能這副樣子出現在人前。

 

真可惜……捏不爆。

 

系統痛得大叫，氣急敗壞開口道：

 

【喬枝，到現在你還不清楚嗎，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存在。還記得你也是因為天外隕鐵可以屏蔽我的能量。他們甚至囚禁你，這根本不是真心愛你。你不過就是他們手中的玩物！你竟然為了這種男的跟我作對？】

 

【你若還是油鹽不進，我會S了你——】

 

我輕笑了聲。

 

「你懂什麼，囚禁不過是我們之間的 play，偶爾刺激一下，未嘗不可。哦，忘了，你個不男不女的東西，能懂什麼？」

 

「至於S我？呵。你和我一樣昏迷了十年，重啟已經花了你將近全部的能量吧，還敢在這大放厥詞。」

 

系統閉嘴了，沉默了。

 

過了許久，它才開口：【喬枝，說到底我們才是一路人。】

 

【我不逼你脫離了，也不計較你們算計我。隻要你將雲落月騙來供我吸取能量，事成之後我就離開，不再插手你們之間。】

 

見我若有所思，它急忙趁熱打鐵道：【你與她沒有交集，她甚至之前還與你敵對，我這也是幫你解決掉情敵。犧牲她一個成全你們所有人，何樂而不為呢？】

 

16

 

我把玩著黑球陷入沉思。

 

一黑衣人倏地翻窗而入，執劍朝我捏著黑球的手砍來。

 

我餘光瞥見一抹寒光閃過。

 

利落躲閃，同時將手中黑球扔向堂屋。

 

黑衣人見狀，追逐著黑球飛撲而去，【大人！】

 

我眼神微閃。

 

這大約就是系統在世界的幫手了。

 

想起昨日季凜的請求。

 

我嘴角微勾，目光如刀，意有所指道：

 

「系統，若是你想與我合作，事成之後離開。那這位……便有些礙眼了。」

 

「若我沒猜錯，這位應當是低階系統奪舍了這副身體吧。它怎麼一直沒發現，出了問題呢，還害你如今進退兩難。唉，你若吃了它，應當也能補充不少能量吧？」

 

【大人，你別聽這個賤人說的！我今日就是來救你的——】

 

系統沉默不語。

 

黑衣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色驚恐地丟開黑球，朝外疾馳而去。

 

但黑球在空中翻滾一圈，精準落在黑衣人頭頂。

 

【不管如何，現下我確實需要恢復能量養精蓄銳，才有重來的資本。】

 

【為我奉獻，你應當感到榮幸。放心，我會留你一線生機，等我事成之日，就帶你離去。】

 

【不——】

 

黑衣人抱著頭在地上不斷翻滾，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最後，無神地癱倒在地。

 

而系統打了個嗝，怪異地笑出了聲。

 

【喬枝，你想借我之手解決，但你還是嫩了點。它除了是我安插在這個世界的線，也是我的備用能量包。】

 

我像看猴戲般，看著系統在我面前猖狂。

 

【看在你提醒我的份上，我也提前告知你一聲吧。現下，我就要去吃商墨聞了。】

 

【雖不如男女主結為連理後的能量足，但足夠我所需。哈哈哈……】

 

下一瞬，系統的笑聲戛然而止。

 

原本還懸浮在空中的它, 狠狠摔落在地。

 

【怎麼會這樣, 我為什麼用不出能量了？天外隕鐵不是還扣在你身上嗎？】

 

與此同時, 伴隨著一聲巨響。

 

窗外的月光也不見了蹤跡。

 

這間房像是被什麼罩住了似的。

 

17

 

系統慌不擇路地向門口滾去, 但很快碰壁被彈了回來。

 

女主雲落月就是在此時進來的。

 

她看了一眼癱倒在地, 眼神空洞的黑衣人，拾起長劍利落割喉。

 

鮮血噴湧而出。

 

雲落月的眼角也閃爍著淚花。

 

她伸手扯下黑衣人面上的遮擋, 我認出了這個面孔，是那日跟在她身邊的侍女。

 

雲落月從懷中拿出一塊白布蓋在她身上。

 

「雋娘，我終於為你報仇了，安息吧。」

 

系統瘋魔了。

 

它到此地步，才終於恍然大悟。

 

【喬枝, 這從頭到尾都是給我設的局？！】

 

【雲落月竟然與你聯手了！所以她早就知道她身邊的侍女，不是重生，是奪舍？】

 

【還有男主他們, 明明知曉我的存在, 卻從來不表現。一步步逼我重啟耗費能量, 最終將我困在此處。】

 

【喬枝, 你不得好S——】

 

他奮力朝我滾來, 試圖以小博大。

 

我嫌棄地將它踢到角落。

 

「阿娘！——」

 

抬眸望去, 小團子掙脫開商墨聞牽著他的手, 撒丫子朝我跑來。

 

我從發間取下發簪，利落開了腳镣下床。

 

小團子哭著撲進我懷中，「阿娘，我好想你！先生們一直偷偷去看你, 但是不讓我去！」

 

我揉了揉他黑發, 從懷中拿出之前雕刻好的木雕遞給他，哄道：

 

「你的禮物。」

 

小團子眼眸瞬間亮起，「我記得！這個是之前阿娘給我講的故事裡面的, 嗯……凹凸曼！」

 

那邊, 雲落月起身踹了一腳在一旁罵罵咧咧的系統。

 

她看向商墨聞說道：「趕緊解決了吧，這些系統我是再看一眼都要吐出來。」

 

「蘇齊巖和季凜在外等你，會安全送你離開。」

 

雲落月點了點頭, 彎腰抱起侍女後，向我俯身行禮致謝。

 

「多謝喬枝姑娘配合。」

 

「雲姑娘，祝你之後, 天高任鳥飛, 海闊憑魚躍。」

 

雲落月笑了笑。

 

「當然，從今往後我已無枷鎖。」

 

「我要去尋我生命中的女主了, 告辭。」

 

小團子和商墨聞先行離開後。

 

我走到角落, 一腳踩住系統, 輕嗤一聲。

 

「我這一生, 最討厭的就是拐賣犯和S人犯。」

 

「你讓手下低階系統大肆奪舍活人生命，來獲取能量之時；哄騙無知的她們, 來攻略系統替你賣命之時, 你就該想到今日。」

 

我走出黑暗，回頭望了望由天外隕鐵打造的囚籠。

 

輕輕揚了揚手。

 

數萬將士齊齊發力，架起牢籠，將其拋下了深海。

 

18

 

海浪的轟鳴響徹雲霄。

 

我沒有再回頭。

 

遠處, 小團子從馬車上探出頭來，衝我揮了揮手。

 

「阿娘——快來！」

 

我笑著，不急不慢地向那邊走去。

 

繼續養男人去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