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謝韓京把我送到了痴傻皇帝的床上。
他說皇帝蠢笨,我又狐媚豐腴,肯定能幫他鞏固住地位。
後來初嘗人事的小皇帝果真夜夜笙歌,有時連早朝都想帶著我。
謝韓京看多了,忽然就後悔了。
「我安排人頂替你,你雖髒了身子,但我可以讓你做我的侍妾。」
隻是身後忽然一雙手將我攬進懷裡。
「謝大人倒是膽大包天,敢覬覦朕的女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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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別走,你能坐在我的腿上嗎?」
笑得一臉天真明媚的小皇帝就這樣用他水靈靈的眼睛真誠地看著我。
以至於我都快忘了現在是在大殿之上,早朝時間!
環顧四周,垂簾聽政的太後冷笑一聲,罵我是個狐媚子。
底下的大臣更是沒眼看。
至於謝韓京,他如今早就從大理寺丞爬到了兵部尚書的位置,就站在最前方。
他一雙眼陰鸷地盯著我,拳頭更是握得比什麼都緊。
我有些好笑。
當初明明是他,受不了每每帶我出去就要被猜測我是不是他從花樓裡贖回來的風塵女子,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臉都丟完了。
可我隻是比尋常女子要豐腴些,又偏偏生了一雙含情眼而已。
我和他都是鄉下人。
他是個孤兒,被我娘撿到收養。
他的功名,是我和我娘兩個人兩雙手省吃儉用供他參加科考,託舉著他爬上去的。
娘積勞成疾無藥可醫,走的時候,隻有一個遺願,就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的。
可人一旦接觸了上京城的浮華,好像總是會變的。
所以在制定計劃的時候明明有更好的人選,他偏偏要義無反顧地迷暈我,把我送上小皇帝的床。
皇帝什麼都不懂。
我也什麼都不懂。
那一晚他喂我解藥,把我搖醒。
他指著手中的避火圖,問我這上面的小人在幹什麼,他覺得好生有趣。
「姐姐,你能不能也陪我玩這樣的遊戲呀?」
「其他姐姐好像都不喜歡我,不願意跟我玩呢。」
想到謝韓京,又看著眼前男人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忽然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那一晚之後,皇帝愛上了這樣的「遊戲」,食髓知味,流連忘返。
而我成了淑妃。
是他空無一人的後宮中唯一得寵的女人。
也是世人口中狐狸精變的妖妃。
那一晚之後和謝韓京再遇,我和他之間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宛兒,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著你,你忍耐一下,為我鋪路,我本就是要出人頭地的,等時機合適,我一定找機會讓你脫身。」
這一等,就是三年。
我等來了京中瘋傳謝韓京要娶長公主的消息,也沒有等到他兌現那句承諾。
小皇帝名為澹臺容淵。
我曾無數次可惜,為何這麼好聽的名字,這麼超凡脫俗的一張臉,卻偏偏是個生來就呆傻的痴兒。
偏偏太後無親子,他是先皇唯一的兒子。
這樣的痴兒做皇帝,就是一輩子做傀儡,甚至根本活不了多久。
他把我送過來,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地位,想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如今我枕頭風都吹遍了,皇帝也什麼都聽我的,他都爬得那樣高了,又在不滿什麼呢?
人心還真是難猜呢。
謝韓京發覺我在看他,視線隱晦地看向我,擰著眉搖頭。
皇帝見我盯著謝韓京沒動靜,忽然伸手將我拉到了他的腿上。
「姐姐,你今天香香的,我聞聞——」
「哇,是上次姐姐握著我的手教我調的槐花栀子水!」
皇帝旁若無人地埋首在我頸間嗅著,底下大臣奏事,大多由太後回復,他壓根不管。
隻是我總覺得他握在我腰間的手力道也太大了些。
輪到謝韓京時,他也不知是有多心不在焉,竟然說錯了許多。
在朝堂上,這是大不敬。
偏偏太後還沒發話,皇帝忽然指著他笑。
「哇,你這個人也太笨了吧,這麼簡單的詞都說錯了。」
「書上說,你這樣應該,應該……」
「哎呀,我不記得了,姐姐,你教我記的,你再跟我說說嘛。」
於是謝韓京就這樣跪在大殿上緊緊盯著我。
而我腰間的力道越來越緊。
最終,我還是道:「杖責二十。」
2
謝韓京被廷杖時,滿臉的屈辱,至於皇帝,竟然一反常態地沒有一下朝就要回養心殿,反而是坐在龍椅上看著他被打得差點昏S過去。
謝韓京隻是個文人,這二十杖下去,他得臥床靜養八百年。
偏偏皇帝一邊看一邊拍手笑。
他腿上還坐著個我。
我問他腿酸不酸,他一直搖頭,就是不肯放我下來。
謝韓京因為屈辱,暈過去好幾次,又被人用水潑醒,就這樣好幾次,直到二十杖打完。
他一直SS盯著我,眼中的怨懟快要溢出來。
最後他是被抬回去的。
皇帝心情非常好,緊緊握住我的手。
「回宮吃飯咯。」
「姐姐昨晚累了,今天早上剛醒的時候也累了,應該多吃點!」
前方好不容易撐起身子想要讓自己不那麼狼狽的謝韓京,終於散了最後一口氣,「嘭」的一聲倒在擔架上,直接昏S過去,把侍從嚇了一大跳。
對,小皇帝雖然痴傻如同稚子,床笫之事倒是仿佛天生精通。
第一夜時一點即通不說,而且天賦異稟……
司寢的女官原本跟我強調過無數遍,侍寢的時候應當妃子在上面服侍皇帝。
畢竟九五之尊怎麼能跪著。
可他是小孩心性,講不通道理的。
他就喜歡在上面。
受力太猛,我這個腰就從來沒舒坦過。
回到養心殿,皇帝有個習慣,他嫌棄外面的風塵汙濁,回了殿內都要換一身衣服,這個時候他喜歡自己換,不要任何人伺候。
一旦被打擾他會很不高興。
他不高興,就會胡鬧,遭殃的人也會很多。
從前就有人因為誤闖,最後被打了五十大棍,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成了個生不如S的廢人。
是以皇帝雖然痴傻好哄騙,但這件事,不能犯。
這個時候我一般在外翻翻書逗逗鳥,等他出來繼續纏著我。
隻是今日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太後身邊的大太監康安。
「給淑妃娘娘請安。」
「娘娘,太後急召陛下前往。」
我在逗那隻鸚鵡,聞言笑道:「陛下在更衣,公公稍等片刻便是。」
誰知康安冷哼一聲就要往裡走。
「娘娘可莫要給陛下的懶散找借口,太後要事急召,那便是一刻都等不得!」
我忽然發覺不太對勁。
民間的話本子看得太多,我也看過這種養母做太後,費盡心機想要除掉皇帝自己掌權的橋段。
一時之間我連康安袖中藏的是不是暗器都想到了。
我立刻追了上去。
但康安腳步十分之快,我竟一時抓不住他。
「啊!」
「姐姐,姐姐救我!他要S我!」
3
我痛恨自己這張破嘴,這都能被我說中。
此時殿中的人都在殿外伺候,也隻能我自己護駕了。
我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著康安衝了過去。
皇帝縮在角落裡,康安高舉著手在他面前。
也不管他會不會是什麼隱藏的大內高手了,我撲了過去,將細長的簪子扎進了他的心口。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擊即倒,就這麼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隻是S不瞑目,眼神十分驚恐。
我有這麼嚇人嗎?
就在我疑惑之際,皇帝緊緊抱住了我。
「姐姐,我好害怕,怎麼辦……」
「我們該怎麼辦?」
「如果大娘娘知道是我們把他S掉了,不,不能讓她知道是我,不要,我怕,我怕——」
皇帝的情緒忽然崩潰。
我聯想到了話本裡說的如履薄冰的皇帝,雖然萬人之上九五之尊,實際上被養母N待得不成樣子,隻是個傀儡。
更何況那還是心智健全的情況。
皇帝這樣的,情況隻會更糟。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有些心疼。
外人都說他痴傻頑劣,但他對我真的很好。
一顆真心本就難得。
我反手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安慰著。
「別怕,別怕,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的。」
「我會保護你的。」
他一直在發抖,似乎怕得不行。
我更加心疼,唱起了以前阿娘哄我們的歌謠。
就這樣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接下來的局面,就該我自己去收拾了。
出去的時候,我將自己的鬢發弄散亂,又將身上的華服弄得凌亂不堪。
眼角再用香爐燻紅,燻出幾滴淚來。
不知為何,做這一切時,明明寢殿內隻有我和他,我卻還是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我走出寢殿,外圍的宮人看著我一身的血,大驚失色。
我強自鎮定地撫了撫衣袖。
「康公公意圖對本宮不軌,已被本宮一簪斃命了,把他的屍體拖下去吧。」
其實這個謊很拙劣。
一個年過半百的太監,能有多色膽包天?
隻是我都這樣了,殿內又隻有皇帝,他們不得不信。
這隻是第一重。
我沒有多少把握太後會信。
所以在她動作前,我先行一步,脫簪待罪,素服跪在了慈寧宮外。
「臣妾S了母後最重用的太監,請母後降罪。」
不出我所料,太後果然不信。
4
我沒想到慈寧宮內有個密室,裡面是個刑場。
被帶進慈寧宮後,我就沒能再出來。
我被綁在椅子上,眼前的嬤嬤們兇神惡煞,拿著鞭子。
「淑妃,哀家隻問你一句。」
「這人,是你S的,還是皇帝S的?」
他是S在我的簪子上,自然是我S的。
「是臣妾S的,臣妾說了,他意圖對臣妾不軌,臣妾隻為自保。」
「啪」的一聲,一鞭子甩在我的身上。
「荒唐!」
「淑妃,哀家這的鞭子可不長眼睛,你想好了再回哀家。」
「人,是你想S的,還是皇帝讓你S的?」
我依舊堅持從頭到尾和皇帝無關。
太後讓人繼續對我用刑。
我昏過去幾次,依舊沒有松口。
而太後派出去的宮人來報說皇帝睡得正香,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太後逐漸打消了些疑慮。
隻是她依舊沒有放我出去的打算。
她染了蔻丹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犀利的眼神在我身上逡巡。
「這件事,哀家可以不同你計較。」
「哀家瞧你頗得皇帝寵信,隻是跟著皇帝終究沒有什麼出路,你無子嗣,皇帝出事,你就是陪葬的命,不如做哀家的棋子,替哀家辦事。」
我隻覺得此間撲朔迷離。
太後要我做她的棋子替她辦事,可我在後宮中無甚根基,唯一親近的人就是皇帝。
皇帝一個痴兒,需要我探聽什麼消息?
見我未應,太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硬骨頭!」
「哀家看你能撐到幾時!」
我也最終因為精疲力盡而暈了過去。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
「宛兒,快醒醒。」
「宛兒……」
我所做的夢裡幾乎是全都是皇帝的身影。
夢中的他並不是個痴傻的孩子,而是豐神秀逸,彎弓便能百步穿楊的男子。
我也不知是縮在角落裡看得入了迷,還是實在神志不清醒,一睜眼,我脫口而出便是:「陛下!」
卻被眼前的男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謝宛!你還要不要臉!」
「一個傻子也能讓你愛到如此,夢中都要和他痴纏嗎!當真是青樓做派!」
這怒不可遏的聲音,與脖頸處傳來的疼痛,讓我真正清醒過來。
身上受刑時的傷口似乎被人處理過,此刻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
眼前的人正是謝韓京。
他面色蒼白,側坐著,顯然是先前的杖責落下的傷讓他不能安坐。
掐我倒是很起勁。
我深吸一口氣,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謝韓京,這世上誰都能罵我青樓做派,你不能。」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沒有人和你一樣,你讀的是什麼聖賢書,全都是狗屁!」
謝韓京捂著臉,先是錯愕,再是嗤笑一聲。
「宛兒,你果然還是怨我。」
「我知道你心中有氣。」
「所以我不是來接你回去了嗎?」
「回去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你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我驟然坐起,「你瘋了?我是皇帝的淑妃!」
他不以為然,撩開了一旁的車簾。
「宛兒,為了你,我同太後做了交易。」
遠處,我看見天子御駕浩浩蕩蕩。
華蓋之下,是笑得十分孩子氣的皇帝。
還有他懷中,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5
為什麼說是一模一樣?
我覺得這個女人的臉更像是照著我的臉拓印了一遍。
我看到對面謝韓京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不由伸出手,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謝韓京直接將銅鏡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一眼,便叫我渾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