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她對著千子珩的牌位日日下跪,要她不停地磕頭,直至額頭血肉模糊。
終於,在楚若曦來「復仇」的前一天。
楚書瑤撐不住了,又吐了一口黑血,整個人身形大幅度地晃了晃,險些站不穩。
她憎恨地剜了我一眼:
「看見我要S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啊?」
我笑了笑,抱著千子珩的牌位不說話,就這樣冷漠地看著她最後的掙扎。
可悲的是,楚書瑤即使知道自己是要S了,即便知道自己因為蕭御而S,也忘不掉他。
她似是回光返照般地,撫摸著自己肩膀上的胎記開始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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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舒娆,你真天真,這根本不是胎記,而是他親手給我下的毒。」
「這是他命人將一種含有劇毒的花汁做成顏料,然後用針在我肩膀上活生生扎出來的圖案!」
「你知道他為什麼喜歡梅花嗎,因為你當年給了他一塊梅花酥!」
我閉了閉眼,面色平靜。
她說出來的真相,隻是讓我覺得更加惡心罷了。
楚書瑤絕望地伸長脖子,歇斯底裡地說著:
「花汁的毒素會讓宿主的痛覺更加明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每時每刻都是在借著我的臉,幻想你脆弱地依偎在他懷裡,求他憐惜的模樣!」
「他之所以保下我,也是因為我比你聽話,你的心裡有千子珩,而我隻有他!!」
她一口氣說完了好長一段話後,便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虛弱地倒在了地上,氣若遊絲,連睜眼都費勁。
很難相信,一個被蕭御折磨得這麼悽慘的女人,臨S前還會懷念他。
楚書瑤看著我脖子上,蕭御送的紅瑪瑙項鏈,最終還是不忍地伸出了手,嘴裡喃喃道:
「蕭御,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的,我太傻了,我早就應該知道,你喜歡的是她,其實你每晚念的名字不是書瑤,而是舒娆吧……」
「哈哈,你不是說還會送給我我們那個世界才有的鑽戒嗎,你不是說隻愛我一個嗎?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蕭御……你真的……真的好無情啊……」
楚書瑤拼盡全力拽下了我脖子上的項鏈,然後緊緊地攥在了手裡。
她雙眼無神地看著那顆瑪瑙,像是透過項鏈看一個遙遠的人。
最終,她不甘又落寞地睜著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緩緩垂下眸子,心裡一片平靜。
我親手剜下了楚書瑤肩膀處的那塊皮,以最小的創傷面積,完完整整地將它剜了下來。
再找了京城最好的面具師,將它做成可摘卸式,像是膠帶那樣的假皮,貼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做工極其精巧,旁人根本看不出這是銜接的假皮。
這下,我終於有了一把真正的美人扇。
在楚若曦想用胎記的爭寵的前一天,我就主動給蕭御看了我肩膀上的印記。
我勾著他的脖子,告訴他:
「御郎,我已經放下他了。」
「從今以後,我心裡隻有你一人。」
那時蕭御根本沒想到,我的胎記不是用顏料畫的。
他隻當是我嫉妒楚書瑤有,所以給自己也畫了一個。
其實從前世楚若曦把我的臉皮剝下來,頂著我的模樣活下去時,我就大概能猜到了。
前世蕭御一直知道我的心裡放不下千子珩。
所以,當楚若曦主動說她願意變成我,心裡還永遠隻有蕭御一個人時,蕭御動心了。
反正他感恩和惦念的,從頭到尾隻有當年那塊梅花餅。
13
時間回到現在。
楚若曦被關入地牢後,每天不停地畫著各種各樣的設計草圖,請獄卒將圖紙轉交給蕭御。
但遺憾的是,蕭御根本就不看。
因為那些草圖,在我這一世重生後,我都復刻出來給蕭御看過了。
很快,就到了楚若曦行刑的日子。
但我知道,她並不會在今天S去。
因為今天,是蕪綏王聯手南蠻一起攻打大周的日子。
我聽聞,在S牢中,被逼著喝鶴頂紅的楚若曦得知這個消息後。
立馬掀翻了毒酒,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水泥地上開始畫草圖,她邊畫邊說:
「去!你們快去回稟皇帝,隻要他將我這個武器制造出來,就一定能打贏蕪綏和南蠻,到時候他不僅會免我S罪,我還會成為大周的皇後!」
不多時,一把管形火器的雛形便出現在地上。
楚若曦接著說: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槍』!比你們現在那些長矛什麼的厲害得不是一星半點!百步穿楊,十裡便能S一人!」
也許是楚若曦太信誓旦旦。
那些獄卒們還真就信了,把蕭御叫了去。
蕭御沒有第一時間給她答復,而是先來了我這裡:
「娆娆,若是朕要你從朕和你的母國中二者選一,你會……」
他沒說完後面的話,反倒意味深長地觀察起我的表情來。
我眼睛都沒眨一下:
「當然是您啊,夫君。」
「臣妾自成了您的妃嫔那日開始,就以您為天。」
不過,蕭御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楚若曦。
因為這張草圖,我並沒有給過他。
我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回稟,蕭御審視了那份草圖幾眼,就暗地裡讓人放了楚若曦,換了個罪奴進去充數。
他又一次將這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在我面前演了一遍。
可惜啊,他們不知道。
其實我知道這份圖紙,也按照記憶復刻了一份,甚至在數月前就早早安排下去命人打造了幾萬杆火槍。
這些東西呢,一小部分被我送去了蕪綏,剩下的全部留在了我自己組建的一隊將士手裡。
要不是我告訴蕪綏王,此槍可以一敵百,他這麼膽小如鼠的人,怎麼會如此膽大包天地聯手南蠻攻打大周呢。
14
上一世的蕪綏和南蠻可沒有反。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攻打,對於蕭御來說,隨時可能是覆滅之災。
蕭御忙得焦頭爛額,他命人在三天之內將火槍打造出來。
可是怎麼能在短短三天之內打造出來呢?
所以啊,那些工匠們為了「不辱皇命」,偷工減料,簡化工程,愣是在三天之內,成功批量生產出了幾百支火槍。
彼時,蕪綏王靠著為數不多的幾十支火槍,已經成功領兵攻打到了城牆下。
雖說火槍的子彈已經用盡,但他現在完全可以靠著普通兵器拿下皇城。
蕭御對他來說,現在毫無威懾力。
我站在城樓最安全的一個拐角處,遠遠地看著蕭御激動地拿著一杆火槍,對著不斷湧入的敵軍躍躍欲試。
正當他準備對一個人開火時,他提拔的新一任鎮國將軍從他手裡接過了火槍,準備替他試一試安全性。
得意揚揚的鎮國將軍對著敵軍口出狂言,當他瞄準一個敵人準備開槍時,槍屁股竟然爆炸了。
鎮國大將軍當場被炸瞎了一隻眼。
他捂著流血不止的眼睛,原地哀號:
「陛下,救救末將,救救末將!」
蕭御哪曾遇見過這種事,大敵當前,唯一的救命武器又出了這種岔子。
可是,他已經早早地將這些槍分發下去了,想要收回命令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底下衝出去的將士們個個都被自己手裡的槍炸傷。
蕪綏王笑得更加猖狂,騎著馬搖著蕪綏大旗,衝破城門。
蕭御這下徹底慌了。
他讓人趕緊把楚若曦找來,自己灰溜溜地想跑。
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鎮國將軍拽住蕭御的龍靴,不想讓他走。
蕭御卻給了他重重的一腳:
「放肆!你難不成想讓朕一塊兒跟你S在這兒嗎?」
鎮國將軍痛心疾首,直至此時,他才知道自己跟錯了主兒。
15
蕭御落荒而逃。
自千子珩被他無辜虐S後,大周將士們的心本就散了。
如今這個局勢,更加沒有人願意追隨他。
大家都各自繳械投降,逃命去了。
蕪綏自以為局勢已定,坐在宣政殿的龍椅上,滿足悠闲地摸著椅子上的龍。
我笑吟吟地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用一杆裝滿了火藥的火槍,對準了蕪綏王的太陽穴:
「好久不見,父王。」
蕪綏王身形一怔,愣愣地回過頭,對上我冰冷的目光:
「娆……娆娆?」
他非常吃驚。
似乎驚訝我為什麼還活著。
我勾了勾唇,毫不留戀地扣下扳機:
「您活了這麼久,也該下去給我母親賠罪了。」
「砰——」
硝煙四起,伴隨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
蕪綏王目眦欲裂地瞪著我,他張著嘴,還想召集蕪綏的將士們保護他。
隻可惜,在他獨自一人走進宣政殿時,他那些將士,就被我埋伏在暗處的部隊團團包圍。
宮中的每一處地方,都被我安插了帶有火槍的將士。
蕪綏的彈藥早就在攻城的時候用得一幹二淨。
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來跟我培育了數月,滿精力的精銳部隊抗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很不湊巧,我就是那隻黃雀。
蕪綏的將士自知大勢已去,紛紛繳械投降,對我俯首稱臣。
而跟隨在蕪綏身後的南蠻人,早早地就看出風頭不對,掉頭撤退了。
蕭御這時終於拽著楚若曦從偏殿走了出來。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龍袍,用「睥睨天下」的眼神將楚若曦扔到我面前:
「愛妃救駕有功,這個賤人就由你處置吧。」
楚若曦哭得梨花帶雨,惶恐地看著我:
「貴妃娘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您……您放我一條生路,我……我扶您做女帝好不好!!」
蕭御沉浸在自己劫後餘生的喜悅裡,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我臉上的冷笑。
他聽到楚若曦要扶持我做女帝,臉色一下變了。
一腳就踩在楚若曦的背上:
「放肆!就憑你,還想離間朕和貴妃?」
「不……不是貴妃,是皇後!」
「娆娆,朕即刻下旨,封țüⁱ你為皇後!」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想抱我,「娆娆,你還記得你給朕的那塊餅嗎?全靠你那塊餅,朕才能活著從那裡出來。」
「朕是惦念著你的恩情,才想爭的皇位啊。」
「朕真的……很喜歡你。」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他讀不懂的笑容。
揮了揮手, 兩個持有火槍的侍衛立馬衝上前去, 將蕭御左右夾擊。
終於,蕭御意識到不對了。
他臉色煞白, 強裝鎮定地問我:
「愛妃,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取下頭上千子珩親手為我打造的喜鵲簪子, 輕輕地撫摸著:
「蕭御。」
「我從未忘記過千子珩一分一秒。」
「我的願望從頭到尾隻有一個, 先讓楚書瑤S,再讓你S。」
「對了, 我已經知道楚書瑤沒S,被你藏起來了。忘了告訴你,我肩膀上那個胎記,不是用顏料畫的, 是從她身上活生生剜下來的。」
我從貼身丫鬟手裡接過一柄通體雪白, 晶瑩剔透的玉骨扇,緩緩地扇了兩下, 最後扔給了蕭御,「想見她嗎?喏, 給你。」
蕭御罵我是毒婦,用世界上各種難聽汙穢的話語羞辱我。
但我根本不在乎, 因為過了今天,他就駕崩了。
16
蕭御「駕崩」次日, 我改了國號,自立為王, 成了前所未聞的女帝。
我廢黜後宮,孑然一身, 專心朝政,隻花了三年時間便將新國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們安居樂業, 國泰民安。
沒有人知道, 在骯髒昏暗的地牢裡, 還關押著兩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三年前, 楚若曦和蕭御的臉皮就被我生生剝下, 縫在了對方的臉上。
他們倆被我命人綁在離對方隻距毫釐的位置, 鼻尖挨著鼻尖, 兩兩相對。
至於那塊從書瑤身上剜下來的梅花皮,還有用楚書瑤制成的美人扇,都懸掛在他們二人中間,好叫他們徹徹底底看個夠。
三年以來, 他們日日如此。
今年的夏日格外酷熱,加之地牢並不通風,這就導致他們臉皮上的從未護理過的縫合之處開始潰爛。
沒有人保養和清潔的梅花皮和美人扇, 也逐漸開始腐爛發臭。
沒過幾天,我就聽說楚若曦承受不住, 咬舌自盡了。
蕭御看著地上的斷舌, 和楚若曦那張血肉模糊的嘴,近在眼前, 終於瘋了。
他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嘴裡不停念叨著他錯了。
聽完侍女的回稟,我默默閉上眼睛, 跪在千子珩的靈堂前,輕輕撥弄著手裡的佛珠。
「珩郎,你看到了嗎?」
「惡人終於有惡報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