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修書讓父親盡快查探。
想要扳倒敵人,就必須剖析敵人。
隻要比敵人更了解他們自身,便能找到突破口。
據徐意蘭說,這陳紫楓雖然勇武,卻是個十足的護妹狂魔。
燒S搶掠得來的寶物,都會給妹妹分一半。
以前有個貴女看不慣陳紫盈,嗆了她兩句。
讓陳紫楓知道了,直接派人滅了這個女的滿門。
從那之後,當地豪紳貴族,再也沒人敢對陳紫盈露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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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裴玉堂壓制隴上勳貴的行徑看,
他對陳氏肯定存了忌憚。
我並不發表意見,隻當闲話家常,
「她雖然有兄長做靠山,然你也是大將遺孤。」
「隻要咱們有自保的手段,她們也不會輕易得逞。」
徐意蘭聽到我的暗示,眼神一亮。
跪地表忠心道,
「娘娘待我之心,我已知曉。」
「意蘭無以為報,今日在此以徐氏全族起誓,此生唯娘娘馬首是瞻,」
「如有背叛,我徐氏先祖必生生世世受輪回之苦。」
以自己發誓,有待商榷。
以全族起誓,倒有幾分信賴。
我忙拉起她,
「姐姐快起來,我觀察姐姐心情純良,與那奸人不同,」
「往後有姐姐做伴,日子也不會無聊了。」
經過我的點撥,徐意蘭已經徹底清楚,
是陳氏從中作梗,才使得她父兄身S。
隻有投靠我,她才有機會報仇。
珍妃復寵,裴玉堂有心彌補。
將徐意蘭封為了貴妃。
好像已經忘了還有陳紫盈這號人物。
陳紫盈沉不住氣,背著太後悄摸去找了好幾次裴玉堂。
都無功而返。
我又往裡添了一把火。
將花房將地方上貢的珍品翡翠芍,給太後的壽熙宮送了過去。
這花極為珍貴,一小朵花苞就能讓滿室芬芳。
還有安神的作用。
隻是,服用過馬錢子的人,不能聞此花。
馬錢子本有降壓凝氣的作用,可與翡翠芍的香味融合在一起。
便會使人心氣攻心,頭昏眼花。
而太後服用的藥膳裡就有一味馬錢子。
這得多虧聞冬,成日裡鑽研稀奇古怪的醫書。
將這些偏方一一記錄,得出實驗數據。
才讓我多了一層保障。
食物相克,物物相克。
隻要精通其理,手邊皆是可用之物。
沒了太後壓制,陳紫盈徹底沉不住氣。
竟然想出半路攔截轎撵的下三爛手段。
夏日,陳紫盈穿著清爽的宮裝,
光著腳在花園翩翩起舞。
皇撵經過,陳紫盈佯裝震驚,
嬌滴滴去請安。
豈料皇輦上傳來的,卻是一聲輕笑。
「陳妹妹怎麼穿的這麼少?怎麼,你皇帝表哥沒告訴你他在批折子嗎?」
陳紫盈怎麼也沒想到,徐意蘭竟然敢公然做皇輦招搖。
頃刻變了臉色。
「賤人,誰給你的膽子,敢逾矩乘坐皇輦!」
徐意蘭並不生氣,捂嘴嬌笑,
「皇上憐惜本宮,特賜轎輦,妹妹可不要誤會哦。」
陳紫盈被怒火佔據,直接開始跳腳,
「你一個克父克兄的孤女,還敢對我耀武揚威,」
「待本宮坐上皇後之位,第一件事就是將你這個賤人凌遲!」
「還有你那短命的父兄,全部拉出來鞭屍,讓野狗啃。」
轎撵中再無動靜,黃色的帷帳隨風輕飄,依稀從中傳來哽咽。
陳紫盈輕哼一聲,如同勝利者般轉身走了。
她並沒有看見,轎撵後還站著大監高爭光。
裴玉堂知道這件事後,眼神陰鸷的似要S人。
過了許久,冷聲吩咐,
「去告訴陳氏,讓她好生侍候母後,最近沒事不要出門了。」
高爭光正要走,裴玉堂又道,
「對了,陳氏既無品級,便取消她的貴妃分例,住在壽熙宮,吃穿不愁也就罷了。」
陳紫盈被變相禁足,又沒了分例。
太後好之前也蹦跶不起來了。
殿內,徐意蘭哈哈大笑,
「聽說陳紫盈成日在壽熙宮發火,鬧得人仰馬翻。」
「妹妹,我當真是痛快。」
我笑道,「陳氏性子張狂,是該給她一些教訓。」
「哎,隻可惜她有個好兄長,聽聞陳紫楓平了南疆,不日便要回京接受封賞。」
隻要陳紫楓一回來,依照他的性格。
必定會找徐意蘭的麻煩。
屆時豈不又讓陳氏得意?
我無奈道,「怕也隻有等陳氏式微,你我才有喘息之機了。」
徐意蘭靜靜思索我的話,
我沒錯過她眼中的決絕。
她有所準備,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我休書一封,告訴父親,
讓其盯緊陳紫楓的一舉一動。
如有逾越之處,即刻讓御史上奏彈劾。
07
陳紫楓班師回朝時,正值酷暑。
皇上給足了這位大將軍面子,
不但讓百官去城門口迎接,還親自設宴同慶。
宴會上,我坐在裴玉堂右手,
太後病未痊愈,陳紫盈代替太後坐在左手。
下首左位第一張桌子,坐著一臉桀骜的陳紫楓。
這簡直給足了陳氏兄妹面子。
裴玉堂端起酒杯,祝賀大將軍凱旋,
還稱陳紫楓是古今武將第一人。
「這杯酒,朕敬陳愛卿和眾位將士。」
「有你們在,朕何愁四海不定。」
陳紫楓並未起身,端起酒杯朝皇上遙遙碰杯。
「末將願為皇上赴湯蹈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口稱萬歲,卻不下跪,更無尊敬。
簡直跋扈到極點。
我離得近,明顯看出裴玉堂眼中隱忍的不痛快。
偏還得裝開心道,
「天氣燥熱,朕讓御膳房特地為眾將士準備了冰酪。」
「將士們都飲一些,驅驅熱氣吧。」
冰酪上桌,這些人卻都不敢喝,
全都瞅著陳紫楓,等他發話。
裴玉堂的眼神逐漸冰冷。
陳紫楓還渾然未覺,甚至有些高傲,
「皇上恕罪,弟兄們跟著末將走南闖北,未曾見過天顏,」
「他們隻認識臣,不認識皇上。」
裴玉堂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字,
「無妨,都是一家人,還是快喝了吧,莫要浪費朕的心意。」
陳紫楓這才得意道,
「罷了,既然皇上開口,你們便喝了吧。」
眾將士恭敬答喏,這才一飲而盡。
陳紫盈仰著頭,猶如一隻高傲的母雞。
「皇上表哥,哥哥打了勝仗,您可要好好賞賜他呀。」
「莫讓將士們都寒了心。」
這陳紫盈,沒消停兩天,又開始替她哥哥討封了。
「陳妹妹快別說了,誰不知道陳大將軍淡泊名利,」
「再者說,大將軍是為國效力,怎能張口閉口就是什麼回報封賞,豈不是有辱大將軍的名聲。」
徐意蘭坐在我下首,妝容精致,
看似在捧,實則讓陳紫楓進退兩難。
這正是裴玉堂想看到的。
「封賞自然是有的,容朕好好想想,」
「今日不說政務,隻談風月,來,朕再敬諸位一杯。」
陳紫盈嘟嘟嘴,憤恨的看著我和徐意蘭。
此景皆被陳紫楓看在眼裡,
幾杯酒下肚,陳紫楓起身叩謝皇恩,可說出的話句句帶著威脅,
「末將願為我朝萬S不辭,隻是放心不下我這頑劣的胞妹。」
「阿紫性格爛漫,難免被奸人欺辱,皇上乃盛世名君,想必不會讓阿紫受到委屈吧?」
裴玉堂說,「這是自然。」
陳紫楓又看向我,語氣嚴厲,
「貴妃身為妃妾,卻忘了卻輦之德,」
「皇後娘娘執掌中饋,怎麼也不知規勸嫔妃?」
「這樣下去,後宮豈不亂了套了?」
陳紫楓有心為胞妹撐腰,說的話太過僭越。
我笑,「本宮多謝將軍好意,」
「早聽聞將軍有副熱心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意思是說。
你管得實在太寬了。
陳紫楓冷哼一聲,「我隻有這一個妹妹,」
「誰給阿紫找不痛快,便是給我找不痛快。」
我道,「陳妹妹在宮中如同座上賓,誰又敢給她氣受?」
「是哪個爛了嘴的宵小在將軍面前亂嚼舌根?」
陳紫楓不再理我,幽幽喝酒。
風宴就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收場。
宴會方散,皇上親自送陳紫楓出去。
我帶著女眷回後宮。
陳紫盈趾高氣揚對我道,「我不勝酒力,暈的緊,皇後娘娘將玉撵讓給我吧。」
得不到皇上的皇輦,就來饞我的玉撵。
「妹妹身子不舒服,本宮是該讓你的,」
「隻是你兄長剛剛提點過,讓本宮注意後宮尊卑,」
「本宮若將玉撵讓你,豈不是下你兄長的臉?」
我句句諷刺,陳紫盈卻不以為意。
「兄長說的是你們,與我可無關,今日這玉撵我是坐定了。」
一旁的徐意蘭撲哧一笑,眼神輕蔑,
「陳妹妹,不是我說,你一個無品級的民女,也敢肖想皇後娘娘的倚仗。」
徐意蘭湊近,小聲說,
「就你這副離了男人就要S的賤樣,你也配?」
陳紫盈瞬間怒火衝天,
「你再說一遍!」
說時遲,那時快。
隻見陳紫盈將徐意蘭的發髻一把抓住,
左右開弓給了徐意蘭兩耳光。
「賤人,下三爛的小娼婦,也敢給我找不痛快。」
陳紫盈對著徐意蘭拳打腳踢,
一邊打一邊罵,
「就是天子都不敢惹陳氏,你算哪根蔥,」
「別說玉撵,就是龍椅,隻要我想坐,我哥哥也能給我找來!」
往來宮女太監全都驚呆了眼。
「都愣著喊什麼,還不拉開她們!」
徐意蘭痛呼出聲,「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血腥味傳來,徐意蘭的下擺已經被鮮血浸透,
陳紫盈已經走火入魔,
絲毫不顧及身上的血漬,繼續毆打徐意蘭。
我嚇得不輕,忙讓扶冬去請皇上。
眾將士還未走出多遠,便聽到這個驚天大消息。
待裴玉堂趕到時,徐意蘭已經徹底暈S過去。
太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說貴妃娘娘受到重擊,導致流產。
裴玉眼神如三寸寒冰。
他已與徐意蘭失去過好幾個孩子。
好不容易與她冰釋前嫌,再度懷孕,
沒想到竟讓陳紫盈這個賤人打掉了。
徐意蘭痛失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裴玉堂心裡也不好受。
隻是他是天子,有許多不得已。
他一面痛心,一面又暗自慶幸,
正好借此機會,削一削陳氏的銳氣。
第二日,陳紫楓上書懺悔。
裴玉堂留中不發。
第三日,陳紫楓負荊請罪,
願意為了妹妹,獻上一半兵符。
裴玉堂避而不見。
第四日,陳紫楓咬咬牙,又將五萬陳氏精兵歸於天子賬下。
大雨傾盆,裴玉堂最終還是『心軟』了,
最終降了陳紫楓的職位,又罰陳盈紫閉門思過三個月。
將此事輕輕揭過。
我去看望徐意蘭時,她並無想象中的難過。
「姐姐這又是何苦。」
徐意蘭虛弱一笑,看向窗外,
「這個孩子本就生不下來,還不如讓他S得其所一些。」
「況且,我也不想為他生孩子...」
我打斷她,「姐姐慎言。」
她無所謂道,「陳氏再跋扈,也不過是他身下的一條狗。」
「沒有主人的示意,狗又怎麼敢咬S人呢。」
我不再言語。
知道真相是一回事,
可有些事,還是不要捅破的好。
徐意蘭傷了根本,恐怕還得休養一段時間。
太後也不能一直病著。
時間緊迫,我必須乘勝追擊。
08
花房為壽熙宮重新裝點了鮮花。
太後剛好利索,便迫不及待將陳紫盈從小佛堂接了出來。
陳紫盈瘦了一大圈,看見太後站也站不穩。
水靈靈的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