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是最受寵的公主。
都城淪陷那日,我的父兄和丈夫,卻將我和幾個妹妹推上殿做了擋箭牌,自己跑了。
妹妹們怕受磋磨,都吊S了,隻有我活了下來。
往日最尊貴的女人,淪為最低賤的妓。
三年後,父兄、丈夫帶兵打了回來。
他們看我滿眼鄙視,賞了我幾鞭子。
「交出傳國玉璽,我會給你個體面的S法。」
乖乖去S,就還是本朝最尊貴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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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早就不想做公主了。
1
東都被奪回之前,春風樓裡便有了風聲。
幾個和我關系還不錯的姐妹聽了自家軍爺的話,打算收拾東西走了。
她們也勸我:
「快些逃吧,這次回來的還有你那位驸馬呢。」
我拍拍臉上的粉,對鏡貼花黃:
「不逃。」
她們說我蠢,當年非要活下來受罪,難道就是為了等自家人親自取我首級的嗎?
雲秀和我關系最好,拉著我的袖子苦苦哀求:
「好姐姐,就同我走了吧,這次你若是不走,就算是驸馬爺饒了你,王爺和皇上也不見得能放過你。」
我掰開她的手,摸摸她的珊瑚耳墜,囑咐她往東跑,千萬別去西邊。
她問我為什麼。
「因為他們會從西門進城。」
雲秀驚詫道:「你都打聽到這個程度了?」
自然。
從東都失守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打聽父皇和兄長的消息。
我想知道,他們帶著我的驸馬跑到了哪裡,可還活著?
這曾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如今,我的父兄回來了。
我當然要等在這裡。
2
樓裡的姑娘和老媽子比我想得走得要快。
還沒等急行軍入城,他們便都煙消雲散,隻留下我和一個老龜公守在樓裡。
到晚上,我照例讓龜公點燈。
他年歲大了,走路有些顫顫巍巍的。
我便拿了油燈親自去點。
屋外頭風好大,夾著雪粒子生生往脖子裡刮。
我還沒掛上燈籠,身子便被一人輕輕摟住。
那人動作輕,卻不容拒絕。
我略一低頭。
那是多麼熟悉的一張臉啊。
就連他開口的聲音都同曾經沒有多少變化:
「下來,這燈不掛了,小妹,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喜歡爬高爬低的?」
是我大哥。
我手裡的紅燈籠搖晃兩下,裡面的燭火噗的一聲,滅了。
看向他,我想我目光應當是平靜的。
「父皇呢?」
皇兄身後的侍衛上前,接下我手裡的燈籠:
「陛下明日就到。」
我點點頭。
縮著脖子回了樓裡。
忽地,門口來了兩人,那兩人哆嗦著腿,踮著腳,看我的神態多了幾分垂涎。
「春柳姑娘,今個你們樓裡怎麼沒點燈?算了,快些讓我們進去暖暖身子,雲桃可在?
「算了我看今日春柳就挺不錯。」
他們上下打量著我,看都不看我皇兄一眼,就推開門口幾個人要往裡走。
我的驸馬,就是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騎著馬,手下不停,半人多高的锏從那兩人頭上劃過。
兩個恩客生生被錘爆了頭顱。
爆開的血漿炸了我一臉。
我睜開眼,滿眼都是紅,在一片腥甜中,那人走上前來。
他不說話,一個勁盯著我,手SS握著锏。
我忽然想起,城裡的一個騎兵千夫長曾勸我離開時說:
「劉將軍揚言,拿下東都,便用叛徒公主的血祭旗。」
劉將軍,就是我的驸馬。
我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也是我男人,你也是我男人,都是恩客,一睡泯恩仇罷了。」
於是如今我抹了把臉,對著面前的男人揚起笑來:
「客人,裡面請吧。」
3
劉雲啟如今是不一樣了。
離開東都之前,他是一股書生氣。
如今卻變了個人一樣,渾身S意,就連腰間的配飾都是簡單的腰帶,掛著一長串的耳朵。
那是他今天的戰果。
其中一人的耳朵我看著眼熟,上面還墜了一個珊瑚耳墜。
我不去看他腰間,隻是讓龜公點上屋裡的燈和香燻。
同往常接客一樣,安排幾個人坐好。
「你倒是還同往常一樣,想來這些年也算是瀟灑。」
兄長還看著我笑著說,他笑容滿面,隻是不達眼底。
他那一柄钺就沒有離過手邊。
我笑著坐過去給他們倒酒。
「承蒙恩客的厚愛,春柳也就是討口生活。」
他端著酒杯,筷子也隻是放在原處。
「討口生活?也不容易,應當給那人不少好處吧。」
皇兄說的那人,便是帶著無數起義軍攻下東都的靖王。
靖王也算是我叔父,可是他恨我父皇入骨。
當初父皇和兄長們離開之前,帶走了東都所有的青年才俊和鞏固大臣。
為了能給他們拖延時間,母妃自己請命留下。
父皇見拗不過她,便幹脆將所有女眷都留了下來。
母妃說呂後尚且還有一線生機,她也能有。
可是她太高估這些女眷了。
幾乎所有人在得知父皇將殿門鎖上後,都脫下腰帶,逐個吊S在了金鑾殿的梁上。
整個宮殿中,隻有我還活著。
靖王趕到,他讓人將我捉拿。
「這就是我兄長的好女兒,別人都S了,隻有你活著,貪生怕S,不配擁有尊嚴。」
然後生生在幾千人面前剝了我的褲子。
那一天,他見收效甚微,我甚至還有力氣反抗,就將我擄到帳中,強要了我。
自那之後,他似乎是食之入髓,半年之中沒有我便睡不著。
甚至還會問我:
「朕同你那丈夫比,如何?」
彼時正在宴會之上,他一雙大手SS控著我的腰。
無數雙眼睛盯著我,若我答得不好,他那飼養的猛虎就能當場將我吞之入腹。
於是我說:「都不怎麼樣,還是不能滿足我,我看你們男人,一個個就是不行。」
靖王又氣又笑。
他為了裝作大度,傳令放過我。
但是前提是,我這一生隻能做下九流。
送我出宮的內侍當眾宣讀聖旨,對著一眾不懷好意的買家說:
「聖上說此女子可不好滿足,要給她個能滿足那饞身子的營生。」
於是,我被送到春風樓,成了誰也瞧不起的娼妓。
一過就是三年。
因為我當初那句話,所以我的好丈夫,下了S令,要在入東都後取我首級為皇室正名。
想到這裡,我緩緩一笑。
身子像是被抽了骨頭,輕輕朝著他的方向歪過去。
「官人,好久都沒見奴家了,可還想奴家?」
4
劉雲啟的副官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來。
「坐下。」
那副官還沒說話,就被皇兄勒令坐下。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看我,但所有人的眼睛都鎖在我身上。
「嘉寧,你的姐妹呢?」
兄長問我,還叫著我曾經的名字,好似和我話家常。
「S了。」
他眯著眼睛:
「那你為何還活著?當初你若有些心思,為何不殉國?」
我呷口茶,很澀,這是去年的陳茶,泡時間久了就格外苦澀。
「春柳苟活至今,也夠本了,你們要是來拿我的首級,拿就是了。」
穿堂風從門外刮到屋裡,呼嘯一下,卷走所有聲音。
他們安靜下來。
一雙雙眼睛SS盯著我。
大哥嗤笑一聲:「你S不S是父皇能做主的事,為兄先來,是要找傳國玉璽的。」
說著,他將身上大麾脫下,披在我身上。
大手摟著我,像小時那樣將我半摟在懷裡,另一隻手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
「嘉寧,皇兄知你懂事,那東西最重要,你放到哪裡去了?」
我有些疑惑:
「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們走的時候怎麼會沒拿走?」
說著,我便要動動身子,沒想到大哥的手卻硬得像是鐵鑄的。
「嘉寧,聽話,將玉璽給哥哥。」
說話間,劉啟雲忽然起身。
他的一雙長锏嗖的一聲放到我腦袋邊上。
他不說話,隻冷冷地盯著我。
「這些年,我聽說你同赫連牧塵有勾結,是不是將玉璽給他了?」
我抬起頭來看他。
原本屬於我的少年,哪怕是結了親,我們兩人有了夫妻之實,他在看向我的時候,眼底也是羞赧。
可如今卻變了。
說不上是哪裡,隻覺得他那一雙眼睛,竟然是眼白佔據了大多數,看我的時候,仇人一樣。
我視線上移,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便又轉下視線。
「他來過幾次,但是沒提起傳國玉璽的事,隻是他問我咱們兩個之間如何,我說了些許。」
劉雲啟的手在發抖。
赫連牧塵也是我叔父靖王手下的將軍,甚至同劉雲啟是同窗。
隻是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侍奉兩個主子。
叔父登基後,赫連牧塵叛變,帶著自己的將士在東都S了三進三出,將整個東都血洗一遍。
東都再次易主,赫連牧塵成了無冕之王。
這次父皇和兄長他們打入東都,卻未曾見到他的影子。
沒想到如今卻在這裡提起。
劉雲啟兀自生了會氣後,忽地將我拽起來,不管其他人如何說,他將我關到一房間中。
兄長勸他:
「別為了女人在這時候犯渾!隻有她知道玉璽下落。」
劉雲啟悶悶地哼了下,似乎是答應。
5
關上門,劉雲啟將我逼入角落。
「我的麟兒呢?」
這個問題,再度將我拉回三年前的那天。
我們入宮,就是因為我懷孕了。
父皇母妃知道後高興壞了,非要將我叫入宮中慶祝一番。
那天所有人都在。
我也還是最受寵的公主。
我沉悶回他:
「沒了,你們走了之後,叔父將我扒光了吊在城牆上,那天風大,孩子就沒了。」
劉雲啟看著我不作聲。
忽地,他站直身子,猛地抽了我一個嘴巴:「為何連孩子都守不住?」
我晃動兩下身子,上前勾住他的脖子。
「那官人也可以再給奴家一個孩子呀。」
他推開我。
「不知廉恥。」
耳朵卻不知不覺地紅了。
我笑著湊過去,還沒張嘴咬上那一隻粉耳,他便轉過身:
「赫連的部下有一部分還在東都,我要你將他們找出來。」
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紙筆。
眼神不容拒絕。
他知道這件事了。
赫連牧塵不是我的裙下之臣,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護著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