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個定位看看。」馮順說。
我…………
「哥,不方便。」我不太會撒謊,支支吾吾的說。
「怎麼不方便了?」馮順急了。
「在外面玩呢,發定位不方便,打電話也不方便,我要掛了。」我說。
「那種事?」馮順的語氣曖昧了起來。
「嗯。」我說。
「行,好好玩吧,多見見世面,不玩以後就沒機會了。」馮順笑著掛斷了電話,「別忘了,明天去找癩子。」
我是隨口胡謅,他以為我去了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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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爸媽都沒把我當親人,可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還是我哥,大概是覺得我這種人也有那種愛好很稀罕。
他無意中的一個玩笑讓我心裡很暖。
有那麼一刻,我有點後悔聽見他們的秘密了,心想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我哥三年前沒有犯事,或者他是個好人,隻要他能真心對雨柔姐好,就算我把腎捐給他算什麼?
很快,我媽打了個電話,又讓我心裡冷了。
她問我:「馮斌,你在外面做那種事了?」
「是。」我沒想到她會親自過問,紅著臉小聲的回答。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媽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外面那麼髒,要是你染上病怎麼辦?」
「趕緊給我回去,明天去找南昌找癩子上班,不然以後我沒你這種兒子。」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呆呆的愣了半天。
我在她心裡是狗改不了吃屎?
媽,你可不要忘了,三年前犯罪的是你的親兒子,不是我馮斌。
我忍不住悽涼的笑了。
看來,不管她的兒子做錯了什麼,在她心裡永遠是她最好的兒子。而我馮斌,在她眼裡隻是個腎,能被他們養著長大,是為了治好馮順的遺傳病。
這天晚上,我又知道了一個秘密。
我覺得我媽和馮順說的那個癩子有點耳熟,就問了旅店的老板娘。她告訴我癩子以前是本地一個混子,這幾年去了南昌,認識一些下九流的人,做起了拐賣的人販。
我倒吸一口涼氣。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大概是他們這幾天臨時想出來的辦法,把我送去人販子的巢穴控制我,待馮順工作穩定,便取走我的腎給馮順治病,可能不止是一顆,而是兩顆,甚至把我直接S了,賣掉我身上的一切。
既能賺的盆滿缽豐,還能讓我永遠守住他們兒子犯罪的秘密。
他們好狠的心。
我決定第二天就去找雨柔姐,趁著馮順上班,把一切都告訴雨柔姐,一定要讓雨柔姐相信我,千萬要離開這惡魔般的一家人。
可就在我見到雨柔姐後,一個巨大的深淵卷向我,幾乎將我置於S地。
4
我把自己偽裝的很嚴實,戴著鴨舌帽、口罩和墨鏡,為了不讓他們看出我的身形,特意在衣服裡塞了兩條床單。
第二天早上,我看見馮順去上班,壓抑著內心的緊張,和想著看見雨柔姐時的激動,一口氣衝到了他家,敲開了房門。
「雨柔姐,馮順不是好人,我手機裡有他的罪證。請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三年前欺負你的不是我,是馮順!」
我怕雨柔姐不相信我,她打開門的一刻就闖了進去,拿出手機裡拍到馮順出軌的照片給她看。
她穿著一條絲質的睡裙,曼妙的曲線優美至極。似乎剛洗過澡,身上的幽香讓我意亂神迷。
看著她熟悉的美麗的面孔,我的眼睛忍不住紅了。大概是從小對她的愛和依賴,我差點控制不住整整三年的委屈,要在她面前嚎啕大哭。
「雨柔姐,請你相信我,我還是你弟馮斌,那個一心愛著你,隻想讓你幸福的馮斌。他們真的不是好人,他在騙你,你和他在一起隻會被害。」
我卑微的向雨柔姐解釋,如果有一面鏡子,我知道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我的雙腿控制不住的彎曲,幾乎要給她跪在地上。
「對了,我還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馮順有家族遺傳病,他們把我從小養大,是要換我的腎!」
雨柔姐嬌唇微張,眼神顯得無比的驚愕。
良久,她才漸漸回過神,看著我給她的手機,緊緊皺起了秀眉。
「這些事,還有別人知道?」她問。
「沒有,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我心裡狂跳,身上出了很多汗水。
「你一直沒走?」她又問。
「是。」我說。
她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目光盯著我,似乎在心裡想些什麼。
我知道馮順隱藏的太好了,雨柔姐一時沒法接受。她朝夕相處的老公,竟然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她需要好好消化這些信息。
我怕馮順中途回來,便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紙條,上面是我的電話。交給雨柔姐,就要離開。
「你去哪?」雨柔姐問。
「馮家人對我起了S心,要騙我去找人販子,我要躲起來。雨柔姐你快和他離婚,躲這種人遠遠的,越遠越好,千萬別在他面前露出破綻。」我說。
「我和你一起走。」雨柔姐咬了咬嘴唇。
「什麼?」我一臉吃驚。
「走,帶著我一起走!」雨柔姐拉住了我的手。
我意想不到的是,雨柔姐這麼快就相信了我,還和我站在了同一條線,要和我一起走。
把她帶回我躲藏的小旅店時,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我這是,帶著雨柔姐私奔了?
看見她坐在我的床上,卷曲的睫毛低垂,胸前飽滿,光潔的長腿自然的落下床沿,纖纖玉足勾著高跟鞋,嗅著她身上若隱若現的香氣,我努力咬了咬舌尖。
不行,這是我的嫂子,我決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
她一天是我的嫂子,一輩子都是。
我這輩子毀了,不能再糟蹋她,她那麼善良,那麼美,她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家。
我隻是不想見她被馮順騙,她不能和馮順這種人渣在一起。
到了晚上時,雨柔姐躺在床上,用被子輕輕裹住自己,小聲對我說:「我睡了。」
「嗯。」我躺在地上,幸福的說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來時,看見馮順一身西裝筆挺,蹲在我面前咯咯咯的笑,在他身邊站著很多人。
我以為是做夢,他又輕輕捅了我幾下,我才漸漸清醒。
是真的,這不是夢。
「馮順!」我忍不住瞪大眼睛,驚恐的發出一聲大吼。
5
「馮斌,我可是你哥,你膽子不小,竟敢帶你嫂子跑。」馮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還沒等我反應,他身邊一群大漢衝過來,向我拳打腳踢了起來。
馮順是金融公司的高管,在社會上結交朋友不少,他找來這些人異常兇狠,各個下手極重,我幾次被他們打的幾乎昏S過去。
但我更關心的是雨柔姐。
我很納悶,他們是怎麼知道我藏身地的,雨柔姐在哪,被馮順抓回去了嗎?
雨柔姐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不會傷害雨柔姐?
很快,我見到了一生中都不敢想象的一幕。
他們打累了,把我打的滿地是血,帶著我向旅店外面走,我看見雨柔姐就站在外面,馮順的奔馳車旁邊。
她腳踩著名貴的高跟鞋,一襲黑色長裙氣質冷豔。我驚住了,拼盡全力的向雨柔姐大吼:「雨柔姐快跑,馮順不是好人!」
「哈?」馮順愣住了。
雨柔姐目光一直沒有看我,聽見我竭力的聲音,也是吃驚的看來。
漸漸的,俏美的臉上寫滿了精彩。
「雨柔姐,你快跑,千萬不要管我。這家人全是魔鬼,你一定要和他們分開,不然被他們害S。」我痛苦的說。
「馮斌,你大概搞錯了吧?」馮順戲謔的看著我。
「我錯了?」我問。
「問問你的雨柔姐。」馮順壞笑。
「雨柔姐,你怎麼了?」我投來疑惑的眼神。
雨柔姐靜靜的看著我,眼神從驚詫漸漸到冷漠,又從冷漠到深入骨髓的鄙視,一字一頓向我吐出了終身難忘的一句話。
「是我告訴馮順抓你的。」
「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有臉帶我私奔。吃的起飯,坐的起車,曉得 LV 的全拼怎麼寫嗎?」
嗡的一聲,我隻感覺天旋地轉。
仿佛寒天雪地裡一大桶冰水向我狠狠澆來。
我的整個世界碎了。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出賣我的竟然是雨柔姐。那個我冒著生命危險帶出來,即使被打得遍體鱗傷,還心心念念惦記的雨柔姐。
雨柔姐,她變了。
看著她發自內心嫌惡的眼神,我才知道這三年變了很多,她已經不是我心裡善良的雨柔姐。
她身上穿滿了名牌,已經習慣了優渥的物質生活。
在我向她通風報信,準備離開她家時,她就想好了要出賣我。馮順可是金融公司高管,還有幾天,就會走上人生巔峰,她不允許這期間出現半點閃失,哪怕馮順出軌,她也認準了和馮順站在一起。
我就像個小醜,被他們捉弄了還懵然不知。
「雨柔,你可真是我的好賢內助啊。」馮順嘲笑的看著我,挽住了雨柔姐的細腰。
「快把這罪犯帶走,我看著惡心。」雨柔姐鄙視的說。
「行,我快把這罪犯帶走,免得髒了你的眼睛。」馮順壞笑著說。
我被他們強行塞進了一輛面包車裡,被他們帶到一個廢棄工廠又狠狠打了起來。
他們下手實在太重,我忍不住暈了過去。
到我重新醒來時,馮順和雨柔姐已經不在了。看守我的是個光頭,他帶著幾名手下,那些人管他叫癩子哥,想到他劣跡斑斑的惡名,我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
6
接下來幾天,我心如S灰。
我和雨柔姐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對我最好的人。我發現我哥和爸媽的真面目時,我的世界已經毀了,雨柔姐的出賣,更是在我已經崩塌的世界畫上濃重的一筆。
這世界變了。
什麼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哥不是我哥,爸媽不是我爸媽,雨柔姐也不是那個雨柔姐,他們全都背叛了我,他們全都想讓我S。
我不想活了。
在我被他們關著第四天時,看守我的賴子接到一個電話,走了出去。
我看見外面拉長了兩道影子,隱隱聽見我媽的聲音,她小聲問賴子:「馮斌,他還沒吃東西嗎?」
「放心,S不了。」賴子說。
「總要吃點東西的,不然就餓S了。」我媽說。
「抓了這麼多人,我還沒見過餓S的。」賴子說。
畢竟是養我長大的人,在我心裡就是親媽。聽見她的關心,我忍不住抬起了眼睛,可很快我的心裡又冷了。
「馮順明天就要升職,去掉副字,他便大權在握,是真正的大人物了。你要想辦法讓馮斌吃點東西,不然餓壞了,我兒子換腎的事怎麼辦。」
「你要好好看管他,等他把我兒子的兩個腎換了,他身上有用的,隨便你們怎麼賣。」
「好,我看好他,老太太你回去吧。」癩子恭敬的說。
我欲哭無淚,已經替馮順蹲了三年,竟然還要把腎給他。還落個S無全屍,就算我心裡一百個不甘,被他們綁在廢棄的工廠也隻能等S。
幾個小時後,我心裡的求生欲望又強烈了起來。
他們帶回來一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不到四歲,扎著兩條小辮子,穿著一條碎花裙子,皮膚白淨,一雙大眼睛充滿了靈氣。
她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卻有一種純天然樸素的氣息。
她仿佛屬於外面的十萬大山,根本不屬於這個是非之地。
她沒有說過話,癩子吃飯時,她也跟著吃。注意到我這囚犯,躡手躡腳的走過來,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被她眼裡的純淨感染了,用善意的眼神看著她,她靜靜的看了我一會,突然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齒,向我嘻嘻一笑,便跑回到癩子身邊。
「癩子哥,馮總得的是什麼病?」一個手下問道。
「多囊腎,聽說是家族遺傳,三十歲之前看不出什麼,三十歲以後會發病,不換腎就難活。」癩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