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古代寫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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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娶不娶妻,不勞長公主費心。倒是長公主的婚事,臣覺得可以提上日程了。”


???


 


他是有多怕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隻有十四歲,成親不了一點。


 


“丞相說笑了,本宮不著急成親。”


 


宋清川不給我一點拒絕的餘地。


 


“就這麼說定了,三日後是臣的生辰,請長公主光臨寒舍,順便給自己選個驸馬吧。”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我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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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一個愛看話本子的小女孩罷了。


 


採薇問我準備什麼禮物給宋清川,我咬牙切齒地跟她嘀嘀咕咕了一番。


 


三日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我語氣謙卑。


 


“這是本宮重金尋的寶貝,還望先生莫要嫌棄。”


 


眾目睽睽之下,他打開了匣子。


 


一隻金光閃閃的王八成功讓他垮了臉。


 


“長公主送臣這個是何意?”


 


我笑得狡黠:“自然是祝先生福壽延綿、長命百歲。”


 


“本宮看先生的鬢間都生了幾根銀絲,你是我朝的肱股之臣,還望先生千萬要保重身子。”


 


話音剛落,宋清川的同僚們紛紛附和。


 


“今年還沒有入秋,丞相都病了兩回了。”


 


“丞相上個月一連告假五日,的確聞所未聞。”


 


“莫不是丞相有什麼難言之隱,要不要請御醫看看?”


 


宋清川的臉更黑了。


 


“本官無甚大礙,不過是好心沒好報,養了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很受傷。


 


他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嗎?


 


不就是上個月,我偷偷溜出宮,卻不料被人販子盯上,他一人一馬追了整整三座山。


 


雖說他武藝高超,但架不住敵眾我寡,還有我這個豬隊友拖後腿。


 


5


 


我本是在看熱鬧,看宋清川的招式幹淨又利落,忍不住拍手叫好。


 


這一拍不得了,馬兒受到驚嚇,往湖邊疾馳。


 


“先生,救我。”


 


清湯大老爺!


 


我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旱鴨子。


 


宋清川解決完人販子後,毫不猶豫跳進水中。


 


但他是不是忘了,他也不會水……


 


還是我大力出奇跡,費勁吧啦把他拖上岸。


 


但是,我嚇哭了。


 


因為我扇了他十幾個巴掌,宋清川都沒有醒過來。


 


我咬咬牙,終究是給他做了人工呼吸。


 


要不然,誰帶我這個路痴回京城。


 


還有上上個月,聽聞莳花館來了位傾國傾城的花魁,都把宋清川迷得一連三日宿在她的屋子裡。


 


都說好奇心害S貓,我喬裝成富家公子,隻為一睹花魁的芳容。


 


偏偏撞上槍口,瞧見花魁和旁的男子交頭接耳。


 


她本是敵國細作,以為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追上來要S我滅口。


 


我慌不擇路地逃進宋清川的懷中:“先生,救我。”


 


他的臉卻是通紅一片,用力將我丟出窗戶。


 


“快,走。”


 


那一夜,血染莳花館。


 


原來,宋清川早就看穿了花魁的身份,故意以身犯險,意圖找出所有埋伏在京城的暗樁。


 


但是我的出現,險些讓他的籌謀功虧一簣。


 


還好他將計就計,來了出引蛇出洞,順利拿下幾名重要的頭目。


 


不過他也因此中了媚毒,滿身是血地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搖了搖頭後,他跌坐在我的懷中。


 


御醫說,宋清川因為強行運氣打鬥,險些筋脈寸斷而亡。


 


我非常愧疚,給他送了兩車的名貴藥材。


 


什麼鹿茸羊鞭、冬蟲夏草、枸杞黃芪,應有盡有。


 


畢竟,要不是我壞了他的好事,他早就從了花魁,也不至於硬生生憋出內傷。


 


我向菩薩虔誠祈禱,希望他能快快好起來。


 


要不然,那些奏折誰看?


 


洛浔還是個童工,戌時就要睡覺的。


 


他可憐巴巴地拿著奏折找上我:“皇姐,丞相是因為你生病的,這些本該他看的奏折,是不是應該你替他看。”


 


好好好。


 


小小年紀都學會道德綁架了。


 


含淚看了三個晚上的奏折,我實在是熬不動了。


 


深更半夜,翻進宋清川的府上。


 


我狗腿地遞上一盅佛跳牆:“先生,這是我親手熬的,你要不要嘗嘗?”


 


他試著抬了下手,眉頭卻又蹙起。


 


“臣的手臂受了傷,不知長公主可否喂臣?”


 


也罷。


 


是我好心辦壞事,伺候他一下下是應該的。


 


好家伙,一盅佛跳牆而已,我喂了一個時辰。


 


都怪我帶來的湯匙太小,宋清川的嘴巴太小。


 


還要怪他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喂著喂著,我不小心出了神。


 


他喉結微滾:“奏折在哪裡?”


 


我從懷裡掏出幾本重要的,起身欲走,他出聲叫住我。


 


“長公主,你若是走了,誰替臣代筆?”


 


“這等機密,怕是不能讓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瞧見。”


 


我不情不願地坐下,一邊打著瞌睡,一邊寫著像狗爬一樣的字。


 


6


 


宋清川突然彈了下我的腦門:“長公主,你是不是將臣教的全都忘了?”


 


“沒有!”


 


我是今年年初出的師,千辛萬苦擺脫了他的監視,我可不要繼續重蹈覆轍。


 


端坐在書案前,我認認真真地寫著,淡淡的檀香縈繞在鼻尖。


 


他倏地握住我的手,聲音有些無奈。


 


“這個字教了你幾遍,怎的還是不會?”


 


我吐了吐舌頭:“這都已經醜時了,本宮的腦袋都成漿糊了,哪裡記得起來。”


 


他的手一頓,往後動了動。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唇角碰到了我的耳垂。


 


溫溫熱熱又柔柔軟軟。


 


“是臣思慮不周,長公主正是貪睡的年紀。”


 


“更深露重,長公主便在隔壁的廂房歇下吧。”


 


我連忙推脫:“不用,浔兒若是醒來,沒瞧見本宮會鬧的。”


 


宋清川的眸光猛然冷冽。


 


“皇上是不是又在你的寢宮歇下了?”


 


我不解地點點頭。


 


洛浔從小就沒了爹媽,時常哭了睡、睡了哭,奶娘和嬤嬤都拿他沒辦法。


 


還是我坐在他的床上,非要我守著他,他方能有一絲安全感。


 


宋清川和周太傅說過他好幾次,奈何隻要洛浔抱著枕頭過來賣慘,我都不忍心拒絕他。


 


反正他隻有十歲,等他睡著了,我在外間的榻上將就一晚便是了。


 


“長公主莫是不知男女七歲不得同席的規矩?等臣大好了,便請旨住到乾清宮的偏殿,日日守著皇上安寢。”


 


我忍不住為洛浔捏了把汗。


 


你好自為之吧。


 


綜上所述,宋清川說我是白眼狼,純屬無稽之談。


 


明明他對我的救命之恩,我當場就報回去了。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催著他給我介紹相親對象。


 


宋清川把我帶到閣樓之上,客人們的面容一覽無餘。


 


“那位,永安侯的嫡次子,十八歲便考上了進士。”


 


我搖搖頭:“聽說他的屋中有七八房美妾,庶子都有三個了。”


 


“那位,年少有為的威遠將軍,家中人口簡單,隻有老母和守寡的嫂嫂。”


 


我又搖搖頭:“聽說他的嫂嫂前兩日把出了喜脈,先生猜猜這孩子是誰?”


 


“還有那位,新科狀元郎,他的為人我是能擔保的。”


 


我再搖搖頭:“聽說他在老家被退過六次婚,就因為他是個不行的。”


 


宋清川沉默了。


 


他也沒想到他千挑萬選出來的相親對象這麼拉胯。


 


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先生不要放棄,本宮相信你能替本宮找到一門好親事的。”


 


他突然逼近,俯身看向我。


 


“長公主既有沉魚落雁之姿,亦有心系天下的胸懷。臣思來想去,能配得上長公主的唯有一人。”


 


“是誰?”


 


大意了。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得趕緊把我的驸馬扼S在搖籃。


 


宋清川的聲音魅惑,嘴角悄悄上揚。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措辭謹慎:“先生是在說你自己嗎?”


 


他微微頷首。


 


!!!


 


不是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嗎!


 


宋清川怎麼這麼記仇!


 


誰要纏得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荒謬,實在荒謬。


 


7


 


我靠在木欄上,擠出笑容。


 


“先生莫要開本宮的玩笑,你比本宮大了整整八歲。”


 


“稱兄道妹可以,談婚論嫁就算了吧。”


 


他的眸光深邃,帶著三分壓迫、三分不解和四分勢在必得。


 


“那麼臣有一個問題,兄妹之間可以接吻嗎?”


 


“臣怎麼記得上上個月的初八,長公主在湖畔強吻了臣。”


 


“難道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就可以隨意凌辱微臣嗎?”


 


怎麼上升到凌辱的層面了呢?


 


人命關天的事,就算是阿貓阿狗落水了,我也是照救不誤的。


 


宋清川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但他畢竟是個封建社會的產物,跟他說不明白人工呼吸的事。


 


我清了清嗓子:


 


“先生怕是腦袋進水了,本宮不曾輕薄過你。本宮對先生隻有師徒之誼,毫無男女之情。今日之事,本宮權當什麼也不知道。”


 


“雖然旁人在先生這個年紀,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但是先生也不要病急亂投醫,本宮相信你會遇到與你情投意合之人。”


 


我自認為已經拒絕得很委婉了,但宋清川仍要步步緊逼。


 


“為什麼?臣與你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公主嫁給臣後,盡管在家胡作非為,不必再為皇上操心。臣作為姐夫,定當全心全意輔佐他,讓他成為名垂青史的帝王。”


 


……


 


他慣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跟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種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果然年紀越大,臉皮越厚。


 


我長長嘆了口氣。


 


“先生可知女子生產如同走了一遭鬼門關?運氣好些,勉強撿回一條命。運氣不好,便是一屍兩命。運氣更不好的話,自己前腳S了,夫君後腳娶了續弦。都說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哪個當娘的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有沒有受欺負,在黃泉路上走得都不安心。”


 


宋清川認真道:“那便不生。”


 


“你和皇上已經夠讓臣頭痛的了,臣還想辭官後再多活幾年。”


 


他幾個意思?


 


我和洛浔又不是熊孩子,周太傅都沒有嫌棄我們呢。


 


“先生不懂,男人的山盟海誓是最不牢靠的。他們喜歡一個女子往往隻是看臉,等到本宮年老色衰之際,便是先生納妾之時了。到時候相看兩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與其這般互相折磨,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開始。”


 


說實話,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都是妥妥的恐婚一族。


 


我爸常年家暴,我媽為了我數次隱忍。


 


到頭來,被打到胃出血,是我報警將他抓了進去。


 


我媽卻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狼心狗肺,哭著說是自己跌的,讓警察放他出來。


 


從他們的身上,我看到了婚姻的絕望。


 


誰離了誰不能活,一個人過日子難道會S嗎?


 


非要把兩個人綁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宋清川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對男人這麼有成見,卻也不再追問。


 


他放軟了語氣:“是臣操之過急了,你不過十四歲,大可再玩上幾年。臣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天。”


 


不是,他聽不懂人話嗎?


 


他為什麼非要老牛吃嫩草?


 


就因為我親了他嗎?


 


8


 


我揉了揉眉心,懶得跟他多費口舌。


 


男人,尤其是封建社會的男人,跟他是說不通的。


 


反正這件事算是暫時畫下一個句號。


 


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宋清川怎麼還是賊心不S。


 


他抱著我回宮的路上,心裡的OS沒有停過。


 


【夫人,你是一朵香香軟軟的棉花糖!】


 


【我隻想當夫人的馬,就為了聽她一聲嫁。】


 


【都說清白是男人最好的嫁妝,我為了夫人守身如玉二十八年,能嫁給夫人是我最大的榮幸。】


 


……


 


這還是那個清冷自持、口蜜腹劍的丞相大人嗎!


 


我的思緒頓時亂了起來。


 


畢竟在掉進水池之前,我早已把他向我求過親的事拋之九霄雲外,滿心以為宋清川跟洛浔有一腿。


 


全然忘了他當初之所以搬進乾清宮,是因為不讓洛浔偷偷摸摸到我的宮裡睡覺。


 


我有些一言難盡。


 


那年的我不過十四歲,個子還不及他的胸膛。


 


妖娆多姿的花魁他看不上,能看得上我這個黃毛丫頭?


 


他不會有戀童癖吧!


 


【夫人睡著的樣子真可愛,我偷親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親哪裡好呢?想親夫人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臉頰,夫人的全身上下我都想親一遍。】


 


【不,想親千千萬萬遍。】


 


惡心,實在惡心。


 


惡心到我突然睜開了雙眸。


 


宋清川的吻來不及撤回,直直親上我的唇角。


 


該說不說,他的唇又薄又軟,親起來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啊啊啊!偷親夫人被發現了!】


 


【雖然但是,夫人沒有拒絕我!】


 


【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我錯了。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若是我沒有非要上班,就不會被大卡車撞S。


 


若是我沒有被車撞S,就不會莫名其妙來到這裡。


 


若是我沒有來到這裡,就不會和宋清川扯上關系。


 


若是我沒有扯上關系,就不會聽見他的心聲。


 


轉瞬間,宋清川結束了這個意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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