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隻是利用,可最後真的被人救了,反倒是各種委屈難過,為什麼?
我這種人,還有心嗎?
5
“好好養傷,那個周衝,我幫你收拾。”
我抬頭,一把拉住要離開的男人,“算了,你不要管了,我怕他和將軍那邊的人有聯系,萬一……”
倒是沒必要逞一時之快就隻是為了讓李越城給自己出氣。
男人突然笑了笑,俯下身子輕輕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我呆了,他一貫會用美色誘惑我。
“不是出氣那麼簡單,他本就該S,你隻看著,欺負你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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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剛好推門進來,她臉紅的趕緊低下頭,大爺怎麼還不走?
真是肉麻啊。
好羨慕,好嫉妒!
“我走了,好生歇著。”
“嗯。”
我精神還是不太好,沒多久繼續睡了。
深夜兩點,周衝從煙館出來,他走到黑漆漆的胡同裡面撒尿,一個人影悄然走進。
第二天,早起賣菜的小販發現了屍體,周衝隻是個小警員,掀不起風浪,這年頭S的人多如牛毛,誰在乎呢?
果不其然,屍體草草處理了。
李老爺一早吃了飯來到我的小院看望,翠柳喊了我起床,還沒怎麼收拾,人已經進來。
“沒事就好啊,老大處理我也放心,你這一出門還遇上這事情,真是糟心,背上的傷怎麼樣了?”
我蒼白著一張臉,穿了寬大的青色的袍子坐在椅子上,熟練的給李老爺點了煙,“還好,再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哎,以後出去還是要配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家丁好,你瞧著清瘦了,那獄警沒對你做什麼吧?”
做什麼?李老爺這話裡話外無非是嫌棄我不幹淨,牢裡什麼也可能發生。
我這身子要是被那些獄警碰了,他是不是就下不去嘴了?
呵呵,我垂下眸子,給他添置了新的茶水。
“就是免不了一頓打。”
我說的委屈,流了眼淚,默默無聲地。
李老爺這會兒看著又突然覺得她越發可人,越是折磨她,越是叫人憐惜。
他粗粝的手指揉捏著我的肩膀。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那你歇著,需要什麼就吩咐下人。”
“謝謝老爺。”
冷眼送走了李盡寬,我隻覺得困頓乏力,興許是經年累月的擔驚受怕到了極致,如今積攢到了一個爆發點,一下子就垮了。
李越城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我倆見面越發少了。
他幾乎一個月才來一次,每次他來,總是做的粗魯且漫長。
我害怕他在身上留痕跡,他就隻啃了那一處,這樣也看不出來。
沒多久,冬雪紛紛。
我穿上了加絨的棉服,今夜是李老爺的生日宴,家眷們都在正堂坐著。
大夫人坐在李老爺旁邊,敬了一杯酒,說了不鹹不淡的祝福語,各位姨娘也紛紛道喜。
我也隨意說了祝福,她不想喝酒,也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沒多久就退席離開。
當晚,睡得正香,被窩裡突然鑽進來一個人。
“幹什麼?”我嘟囔著。
李越城從後面摟著我,這次沒有做。
男人看了她很久,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6
街上又開始抓人了,走路的行人神色倉惶。
一個包子鋪倆個人在吃飯。
“聽說軍隊現在沒錢了,你看現在又開始四處徵收了。”
“那咋辦,老子也褲腰帶也緊。”
“我聽說往南發展不錯,那邊有廠,起碼能攢點。”
“你要去嗎?”
“我去啊,不去留這裡幹嘛?”
李將軍坐在綢緞莊二樓,他看了看屋裡環境,眼裡很滿意。
“李大少,昨晚你父親大壽我也沒去,真是過意不去,你這又把衣服鋪子和米面鋪子送我,我情何以堪啊?”
李越城笑了笑,示意將軍喝茶,“將軍覺得滿意就好,我們能承蒙將軍庇佑,才能有安穩營生。這不過是我李某能做的小小的努力,隻是既然將軍說道不好拿,我這裡有個人鬥膽想舉薦給將軍,您看看如何?”
李將軍瞥了眼副官,咂了咂嘴,副官開口,“不知李大少是要引薦什麼人啊?要是人才我們將軍一定好好對待。”
李越城眸子閃了閃,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保管將軍滿意。”
“程慄,出來吧。”
一個清瘦又漂亮的男人從裡屋走了出來,李將軍登時眼睛就亮了,捧著茶葉不喝了。
就這麼看著程慄一步步走到將軍面前。
男人身段極好,這幾步輕緩又斯文,像是多年唱戲練出來的基本功。
輕輕一甩袖子,那叫一個魅人心魄。
程慄跪在了將軍面前,捧著一杯茶敬給將軍,“將軍,程慄給您敬茶,希望有機會可以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李將軍一直盯著程慄看。
能看得出是個男人,但是長相卻又像女人。
男生女相,算命的曾說,他福薄。
“咳咳,將軍。”副官適時的咳嗽一聲。
李將軍哦了聲,連忙端起程慄捧著的茶水,一隻手捏著他的手心。
“哦,那什麼,一看就是一表人才,本將軍一定重用。”
李越城在二樓窗戶看著將軍將人帶走,臨走前,程慄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那是離別。
回到李府,李越城讓他娘收拾了東西。
“你不後悔嗎?”
落歡手裡拿著佛珠問了他一句,她這個兒子從小到大沒叫人操心過,就是太不叫人操心,反倒看不透他的想法。
隻是如今說是讓她去另一個城市,說是看望遠方的表姐,實際上更像是永遠的離開。
李越城抿了一口熱茶,他淡淡一笑,“娘,我不後悔,你以前和表姐關系不是很好嗎?許久沒見了,就去看看吧。”
落歡摸著圓潤的佛珠,沒再說什麼,“好了,收拾好就走,走吧。”
李越城回了自己房間,過了會兒,一個影子從房頂下來,“李少爺。”
“準備的沒問題了?”
“嗯,明天就能啟程,保管將夫人安全送達。”
他捏捏眉心,嘆了口氣,“行,你走吧。”
晚上,李越城又來了,他這次變得很溫柔,叫我有點不適應了。
事畢,他親了親我的鼻尖,“不要怕,相信我。”
我直覺他要做什麼?但是男人不肯告訴我,我就是想問也問不出來。
大夫人第二天一早走了,李越城望著越來越遠的車,心下漸漸凝重。
他將家裡的綢緞鋪子和米面鋪子都送給了李將軍,即使他不給,將軍也會搶。
倒不如顯得自己識相一點。
程慄,但願這臭小子能脫身。
7
北風呼嘯,今日雪花格外的大。
從早起我便格外的心慌。
不多時,一個家丁開始裹著包裹往外跑,後來越來越多。
我心裡有個猜測,可不敢下定論。
於是慌忙攔下一個家丁詢問,“這是怎麼了?”
家丁看了我一眼就想甩開,我SS拽著,脫下手腕的銀镯遞給他。
“拜託了,麻煩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
家丁嘆口氣,收了镯子,將我拉到靠裡的地方。
“聽說李將軍被暗S了,這裡變天了,誰知道下一個掌權的是誰?咱們這身家小命不是命啊,不說了,我走了。”
李越城沒有回來,他去了哪裡?
可我不能傻傻的等他。
我咬咬牙,狠下心,回到房間收拾了東西,翠柳推門進來。
“翠柳,你和我一起走。”
“九姨娘,我……”
我一把拉著小姑娘往後門走,家裡完全亂了,僕人四處逃竄。
“我什麼我,什麼話路上再說,這裡不宜久留。”
翠柳息了聲,我換了下人的粗布衣衫,臉上也抹了鍋底灰,我將翠柳也打扮成花貓。
街上更是亂糟糟的,到處在亂放槍聲。
李越城以前給我指過一條路,順著那條路可以到達另一個城市。
我牽著翠柳往前走,快到了碼頭,翠柳攔住我。
“管小姐,咱們不去碼頭嗎?”
“不去,我們走別的路,那裡不安全。”
翠柳執拗的不肯走,我隻好拉著她躲到一個路邊玻璃被打碎的店裡。
“為什麼不去?那裡坐船直接走,在還上誰能跟上?”
我怎麼告訴她?告訴她是李越城曾經透漏給我,如果出事就走這條路?
而且,這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我隻能相信。
我理了理思緒,壓低聲音道:“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咱們一路有個照應。”
翠柳搖搖頭,“不,小姐,對不起,我也想活著,大家都是往碼頭跑,難道都是去送S嗎?”
她一把推開我,往碼頭跑去。
我看著她快要消失的背影,一瞬間感到悵然。
自己要走嗎?
身後不斷有人撞著我往前衝,街上哪頭又傳來爆炸。
到處都是尖叫聲。
我捏了捏手指,算了,算了,S就S吧。
我往前跑,準備去找翠柳。
結果剛走到轉角,看到那並不算大的船上擠滿了人。
翠柳在外圍,拼了命的想擠上去。
我盡可能大聲喊叫,“翠柳,翠柳,我在這裡。”
可是她沒有回頭,突然,船上爆炸了,砰的一聲,火光滿天。
爆炸一陣接著一陣,我朝地上撲倒,被聲波擊暈。
再醒來,臉上落了一層灰。
我抹了一把臉,掙扎著起身尋找翠柳。
地上東倒西歪的都是屍體,我很難尋找空地落腳,找了半天。
一隻手捏住我的腳踝,我將屍體翻開。
翠柳,是翠柳!
她嘴角不斷溢出鮮血,SS捏著我的手,“小姐,對不起,我應該跟你走的。”
我搖搖頭,不斷擦著她流出的血,“不,不會,我帶你走。”
翠柳虛弱的搖頭,“其實,小姐,其實老爺已經要了我了,還要我監視你的動向,我嫉妒你有大少爺對你好,但是你對我好,我沒有,沒有告訴任何人你和大少的事情。”
我看著她斷斷續續的出氣,想讓她別說了,結果翠柳接著道:“小姐,你走吧,離開這裡,離得遠遠的,翠柳希望小姐這輩子能夠平安。”
她傷到了內髒,堅持說完就走了,她柔弱的頭顱還埋在我的頸側。
我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耳邊還是她翠翠的笑聲,她站在院子裡,上衣穿了我送她的新料子,暗紅色的,襯得很大氣。
她手裡拿著糖葫蘆,笑著回頭看我,“姨娘,我好開心!”
那天,是她的18歲生辰。
遠處傳來亂糟糟的腳步聲,像是很多人。
8
我不能停下,不能倒在這裡,於是準備起身。
可是動作太慢,騎在馬上的是個陌生男人。
左臉上有刀疤,他看了我一會兒,身後一匹馬往前走了走,我一下子痴了。
馬上的那個男人很是,怎麼講,漂亮,漂亮到讓人忍不住的犯花痴。
我咽了口水,不敢亂動,看著那個漂亮男人跟在為首男人耳邊說了什麼。
“把人帶走。”
我被壓到了車上,路過時,和男人對視了一眼,我在他眼裡似乎看到了溫柔。
好生奇怪。
坐上車後就被打暈。
再醒來,已經在搖搖晃晃的車上。
“醒來了?感覺怎麼樣?”
我坐起來,摸了摸後脖頸,看著路邊不斷倒退的樹木,是我不認識的地方。
“這是哪裡?”
李越城伸手揉了揉我的脖頸,我乖順的將頭靠在他懷裡。
“你不是想去別的地方看看嗎?”
“那個地方會安全嗎?”
“我會保護你。”
“李越城。”
“嗯。”
“我們以什麼身份在一起?”
“夫妻。”
“為夫會保護你。”
我好像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但我又慶幸你對我這麼好。
我抓著他的手,輕輕親了親他手指。
他描摹著我的嘴唇,印了上去。
9
戲園子二樓。
程慄磕著瓜子,看著樓下那小生在練習,園子今日不開張,隻有他和李越城是客人。
“你真打算好了?即使會S也要去做嗎?”
程慄淡淡笑了下,自從妹妹出事後他就不再笑了。
他看著李越城,舉起茶杯,“真的S了也值得,她被人輪番侮辱難道是應該嗎?何況那個畜生本就該S。”
“祝你成功。”李越城不再多說,以茶代酒,倆人碰杯。
時值隆冬,大雪飄飛。
雪花覆蓋在灰牆黛瓦,汽車最終停在一個小院裡。
我下了車,停滯不前,雪花在肩膀上蓋起來一座小山。
身上批了一件衣服,李越城仍舊是黑色長袍,他瞧我看他,露出一笑,捏了捏我鼻子,“不冷嗎?傻子。”
我望著他漆黑的眼睛,高挺鼻梁,潮湿紅唇。
我何德何能,我如此卑劣低微,卻遇上他。
“不冷,有你在,每天都是春天。”
李越城寵溺一笑,他微微側身,露出房間大門,“娘子,可願意同為夫一起進入新家?”
“嗯,走吧。”
我不再畏懼迷茫的未知,風雪要下,那便任由它下。
在一個小小的地方,我也有了小小的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