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再扣字眼的話,後半句是否可以理解為天黑前不能打開那扇小門,天黑後可以?
既然“它”來找我,想要我出去,我也不可能繼續留在屋內了。
索性就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拿上事先藏好的水果刀走了出去。
和之前一樣,到了晚上,莊園裡就像沒有了人一樣。
呈現出一種S寂的氛圍。
因為害怕被藍胡子發現,我的心髒一直砰砰直跳。
等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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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極力冷靜心神,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
我慢慢走到了一個拐角,在背後那個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拿著水果刀猛地朝他刺去。
那人高大的身影,還有那種氣息,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藍胡子!
水果刀直直地刺入藍胡子胸口,他痛苦地悶哼一聲,但是這似乎並不能直接SS他。
我抽出刀,乘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逃跑。
我的大腦在高度緊張下迅速的運轉。
我為什麼要出來?明明規則上說不能出來,不能違反藍胡子的命令。
我完全可以等待機會,尋找紅鳥給哥哥送信,或者復活莉絲和她的姐姐來對付藍胡子,甚至是毀掉那片紅玫瑰花叢來使藍胡子失去力量。
可是我卻選擇了出來。
是“它”在影響我的思維嗎?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我身後停下,藍胡子追上了我!
12
“為什麼你也還是不聽話呢?”
“做一個溫順、聽話的妻子,不好嗎?”
“不要去探究不該探究的隱秘,不行嗎?”
藍胡子每走一步就說一句話。
語調帶著一種足夠令人窒息的緩慢。
到了這種時刻,我反而變得出奇地冷靜。
我背後就是那扇被警告不能進入的門。
在逃跑時我明白這裡是藍胡子的主場,如果隻是逃跑,無論如何我都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才刻意逃到了這裡。
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有著莉絲姐姐以及她的屍體。
但我決定賭一把。
迅速打開門進入,並且將門鎖上。
藍胡子在門外罵了幾句,然後暫時離開。
我知道他肯定會迅速回來,用斧子或者其他辦法打開門。
回過頭看向屋內。
我第一次對這種血淋淋的景象產生一種欣喜。
我賭對了。
既然藍胡子是《費切爾的怪鳥》裡的巫師藍胡子,那麼這件小屋也同樣是藏有莉絲和她姐姐屍體的屋子。
看著血淋淋的大盆裡的碎肢。
我強忍著惡心將那些肢體拼起來。
在《費切爾的怪鳥》裡,莉絲就是通過拼湊她姐姐的肢體復活了她姐姐。
門外漸漸地傳來腳步聲,然後是藍胡子拿著斧子砍門的聲音。
砰砰砰!
隨著巨響聲不斷傳來,我的心也不禁跟著劇烈地跳動起來。
莉絲的肢體被我迅速地拼湊完。
看著重新復活站在我面前的莉絲,滾燙的淚珠劃過我被嚇的無比冰冷的臉頰。
“對不起……”我近乎哽咽地說道。
這也是我想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畢竟在第一周目,可以說是我害S了她。
“不,不是你的錯。”莉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她急忙幫助我拼接她姐姐的屍體,復活了她的兩個姐姐。
砰!
與此同時,隨著一聲巨響,門被藍胡子徹底打開!
雖然復活了莉絲三姐妹,但是看著眼前拿著斧子的藍胡子,我還是覺得有些絕望。
畢竟在《費切爾的怪鳥》中,哪怕是莉絲復活兩個姐姐一起對付的藍胡子,但那也是用計燒S的藍胡子。
正面應對的話,我們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莉絲湊到我耳邊迅速對我說:“等一下我們拖住藍胡子,你趁機跑出去燒了了藍胡子的紅玫瑰園。”
看著我擔憂的表情,她又道:“放心,我們大不了是再S一遍,還可以再活過來的。”
說完,她和她姐姐一起和藍胡子纏鬥起來。
我抿緊了唇,用我畢生最快的速度去拿了火燭還有油、酒等燃料,將那些紅玫瑰全部燒掉。
熊熊大火將這一片照的通明。
我仿佛聽見了城堡裡藍胡子的慘叫。
我面前的火舌迅速高漲,火光一閃,我失去了意識。
13
我又回來了?
睜開眼便發現我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但眼前的這間房間卻不是“新娘”的房間。
而是,第一周目時我作為新娘“好友”時的房間。
“黛西小姐,起床了。”
門外傳來僕人的聲音。
我看向牆壁上的滴滴答答響的掛鍾,它的指針剛好停在了八點整。
所以,這是第三周目?
我梳洗完下樓,一眼便看見了正坐在餐桌前的莉絲。
我的瞳孔猛的縮了一下,接著便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看見我走了過來,莉絲朝我笑了笑,然後使了一個眼神。
我暫時壓抑住要找她了解情況的想法,在她身旁坐下。
藍胡子過了一會兒也來了。
他和我們一起用餐,紳士彬彬的樣子,不知情的人見了根本想象不到他其實是一個變態。
用完餐後,我和莉絲一起回到她房間。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知道她也有著前兩個周目的記憶後,我更是迫不及待地發問。
第一周目的時候,我不知道何成為了“藍胡子”,第二周目則成了新娘,第三周目我才是真正的新娘好友。
我覺得這也是我最接近真相,最有可能逃離這個怪談世界的一次。
莉絲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你覺得‘它’是什麼?”
我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仿佛“它”的存在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按照“它”定下的規則,如果不遵守,會被藍胡子SS。
但是如果一直遵守,也不過是“活”了下去,但自身卻會變成絕對男權下的“完美妻子”,一個附庸。
而且,對於藍胡子這種嚴重的疑心病來說,說不定哪一天還是會被SS。
之前聽過一句話:“把男性放在女性的處境中,他就會變成‘女性’。”
女性不是一種身份,而是一種處境。
同理,在這個怪談世界裡,藍胡子所代表的是一種男權處境,將女性當做附庸,佔據絕對的支配地位。
而新娘代表的則是一種女性處境,有貪慕富貴嫁進來的,有被家人逼著嫁進來的等等,最終被懷疑“貞潔”或者發現“隱秘”而喪失生存的自由。
“它”就是這樣一種背景下的產物。
14
“‘它’對我們的影響越來越低了。”莉絲一邊拿出那枚鳥蛋,一邊向我解釋。
隻有盡可能了解“它”,才能夠盡可能減少“它”對自身的影響。
在第一周目的時候,莉絲她們想辦法讓我的意識進入了藍胡子體內,就是想讓我借此感受“它”的存在。
此時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還是在“它”的深深的影響和控制之下的。
第二周目時,“它”對我的影響明顯就小了很多。
直達第三周目,“它”對我的影響已經很微弱了。
不僅如此,在前幾個周目,我還得到了很多線索。
這些線索足夠我解決掉藍胡子,結束這個怪談世界。
我和莉絲敲開鳥蛋的殼。
在上一個周目,我一直等著鳥蛋自己孵化,但裡面完全就是已經長大的鳥,根本不需要等待孵化。
被動等待得到的是藍鳥,而主動敲開得到的才是紅鳥。
為了以防萬一,我拿水果刀輕輕劃開了掌心的肌膚,看著鮮紅的血,確定了這一次“它”並沒有更改掉我的認知。
紅鳥需要食物,它的食物是什麼呢?
“我需要紅玫瑰。”紅鳥開口道。
身處於“它”的規則下,我仍然裝作聽不懂,但找了個理由打算去後花園摘一朵紅玫瑰。
“黛西小姐來花園散步?”藍胡子看見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我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距離:“嗯,隨便逛逛,相信您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藍胡子靠近我,英俊的面容極具欺騙性:“當然可以,別說逛逛,就算是你想要珠寶首飾、華服或者金錢,我都可以給你。”
他用誘惑的語氣緩緩地說著,我隻覺得有些惡心。
他這不就是想要B養我當情人的意思嗎?
對自己的妻子就不斷強調其“貞潔”,自己卻以多情為自身魅力的體現。
我故意朝他露出一抹笑:“那不知道您是否願意贈我一支您花園裡的玫瑰呢?”
藍胡子猶豫了一下,見我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一咬牙,還是給了我一支。
如果他知道我用從他那裡得來的東西來對付他,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15
藍胡子是一個失敗的巫師,正是因為失敗,他用巫術和女性的鮮血鑄就了這麼一片紅玫瑰花叢,也將自己的力量都聯系在了紅玫瑰花叢上。
毀了玫瑰叢,再加上紅鳥的幫助,便可以像藍胡子童話故事的結局一樣,SS藍胡子。
一切按照商量好的計劃進行。
我在晚上偷偷出門,向玫瑰花叢裡灑滿了燃料,然後熊熊燃燒的大火照亮了大半個莊園。
吃下紅玫瑰的紅鳥埋伏在暗處,在藍胡子沒有防備之時啄下了他的眼睛。
莉絲復活了她的兩個姐姐,她們親手砍下了藍胡子的頭顱。
眼前的一切在我面前變得模糊起來。
我知道我馬上就能離開這個怪談世界了。
莉絲意識到什麼,在最後抱了我一下。
“謝謝。”她對我說。
我搖搖頭,不用謝,我相信,即使沒有我,她們最終也可以S了藍胡子。
無論是《藍胡子》還是《費切爾的怪鳥》,最後故事的結局不都是藍胡子被SS嗎?
隨著眼前全部變黑,然後驟然一亮。
我又回到了圖書館,手裡正拿著那本讓我穿到童話規則怪談世界的書。
隻不過書的封面卻變了,變得平平無奇。
仿佛我之前看到的奇特的封面和穿進的規則怪談都是錯覺。
但我隨手翻開書頁,看見了兩個名字——
莉絲和黛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