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搞錯刺殺對象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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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沒有感情的S手。


 


聽聞京都城有個混世魔王,仗著家世為非作歹,乃是大名鼎鼎的京都一害。


 


秉持著為民除害的原則。


 


我接近他,取信於他,並計劃做掉他。


 


後來,我讓他選一種S法。


 


誰知,他竟抱著我滾到床上,笑:


 


“非要S的話……精盡人亡,如何?”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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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十米大砍刀呢!給我拿來!!!


 


1


 


我初入京都城,便聽聞了不少有關裴餘的事。


 


傳聞,這位平陽侯府的大公子生性放浪,色膽包天,整日裡幹的都是強搶民女的勾當。


 


僅上個月,他便搶了十餘人。


 


其中不乏有夫之婦。


 


她們的相公叫嚷著要報官,他便命人將夫妻二人一同綁了,並笑言:


 


“三人同行,樂趣更甚,妙哉!”


 


一言以蔽之,便是此人豬狗不如,天理難容。


 


作為一名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的S手,裴餘理所應當的成為了我下一個行動對象。


 


捉賊須得見贓。


 


我跟蹤他數日,想要找到那些女子被藏匿在了何處,卻一無所獲。


 


想來是他極為謹慎,將地方選在了隱蔽之處。


 


我便隻好採取迂回戰術。


 


我改頭換面,扮作被惡霸欺侮的良家少女,當街攔下了裴餘的馬。


 


“公子救命!”


 


我淚水漣漣,跌坐在地,緊緊攥住他袍角。


 


馬背上的少年俊秀異常,眉眼傲然,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不過半秒,便徑自移開。


 


“滾。”


 


隻一個字,擲地有聲,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耐。


 


惡霸被悉數嚇退。


 


我劫後餘生,踉跄著起了身向他道謝,聲音婉轉動聽到了極點:


 


“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


 


馬兒嘶鳴一聲跑動起來,與我擦身而過時,險些將我帶倒。


 


我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竟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晚,我復盤此次行動。


 


攤在桌上的人皮面具膚白貌美、嬌俏可人,裴餘卻視而不見。


 


莫非,這不是他喜歡的款?


 


是了。


 


他所搶去的女子中,嫁為人婦者居多,想來是喜歡成熟風韻。


 


次日,我搖身一變,又成了當垆賣酒的婀娜美婦。


 


裴餘打馬而過時,我便“不小心”將一桶泔水潑了他滿頭滿臉。


 


“呀!”


 


我佯裝驚慌,上前想要摻他下馬。


 


“公子,快隨奴家進屋去,家裡有奴家夫君換洗的衣裳。”


 


動作間,又“不經意”流瀉出胸前風光。


 


豐滿,雪白。


 


眼瞅著他的視線落到我胸前。


 


我心中暗喜。


 


這次,我就不信你不上鉤。


 


可誰知,下一秒,他便狠狠打落我的手,怒喝一聲“滾”後——


 


馬蹄聲再度響起,直至遠去。


 


那架勢,活像我是什麼汙了他眼睛的髒東西。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兩個滾字,便概括了我和他短短的兩次見面。


 


我看著手背上通紅的巴掌印,終於宣告色誘裴餘、釣魚執法的計劃失敗。


 


此路不通,我便改路。


 


當日,我背著包袱去了牙行。


 


第三日,我便由人牙子領著,堂而皇之進了平陽侯府的大門。


 


2


 


我和一溜兒少女站在庭院內,個個低眉順眼,任由侯府的管家挑揀。


 


“這個不行,瘦得跟竹竿兒似的,風一吹就能倒,能幹什麼活計?”


 


“這個不行,胖似豬猡,那不是礙主子們的眼嗎?”


 


……


 


“行了,剩下這些便都留下吧。”


 


如此,我便成功混入侯府,成了裴餘院中的一名粗使丫頭。


 


我的計劃很簡單。


 


接近裴餘,取信於他,獲知藏匿地點,然後審判他、做掉他。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我在西苑蹉跎半月,卻連去裴餘跟前兒混個眼熟的機會都沒有。


 


大多數時候,我都是被安排做劈柴、燒火這樣的粗活兒。


 


而柴房、廚房卻是裴餘永遠不會踏臨的地界兒。


 


這日,我躲在牆根下偷懶,聽到院門處傳來爭吵。


 


其中一道女聲陌生而尖細:


 


“咱們二公子不過是想借大公子的雲砚一用,怎的大公子竟如此小氣,連親弟弟也不肯借用嗎?”


 


另一道聲音是裴餘的貼身小廝,安福。


 


“借?你們東苑借了我們西苑的東西有哪回是還的?不過是說得好聽!更別說大公子眼下不在府裡,借不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冬枝姑娘還是請回吧!”


 


名喚冬枝的姑娘嬌笑一聲,不肯輕易作罷。


 


“別說大公子不在,便是在,這雲砚,我也是一定要帶走的。若大公子回來不快,自可到侯爺夫人面前告狀去!”


 


“你!”安福氣得跳腳:“你這分明就是拿準了侯爺和夫人會偏幫二公子!”


 


“好你個安福!竟敢妄議主子!當心我回去稟了侯爺,將你痛打一頓逐出府去!”


 


冬枝立馬揪住安福的小辮子。


 


安福吃了虧,再加上嘴笨不善爭辯,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扒在牆頭上,饒有興致地吃著瓜。


 


眼瞅著冬枝就要帶人硬闖,我不經意抬眼,卻看到遠處一道湖藍身影正穿過小花園,由遠及近。


 


裴餘回來了。


 


我心思電轉,明白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於是,在冬枝闖入西苑,正要往書房方向去時。


 


我從斜刺裡衝出來,手裡抄著根燒火棍兒就往她身上打去!


 


“你不許過去!這是少爺的書房!”


 


我攻其不備,冬枝狠挨了好幾下方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讓人將我制住。


 


雙拳難敵四手,我被兩個小廝押著,受了冬枝好幾記耳光。


 


“你個賤丫頭,竟敢打我!信不信我打S你!”


 


雙頰火辣辣的痛,我卻恍若未覺,仍倔強喊著:


 


“你就是打S我我也不準你拿少爺的東西!這是西苑,輪不到你們放肆!”


 


冬枝火冒三丈,四下裡找了找,撿回燒火棍,就要再往我身上招呼。


 


我嚇得閉上眼睛,卻不肯低頭半分。


 


在心中默數。


 


一,


 


二,


 


三。


 


“住手!”


 


裴餘的聲音響起。


 


救星到來,安福立刻衝上去告狀。


 


我睜開眼睛,就見裴餘站在三步之外。


 


鋒利的眉眼微眯著,不見動怒,甚至有些散漫似的。


 


“安福,爺平時怎麼教你的?被狗咬了該怎麼辦?”


 


有人撐腰,安福的腰板兒挺得直直的,大聲回答:


 


“那就把狗抓起來,剝皮抽筋,燉了下酒吃!”


 


裴餘笑了。


 


“那還不趕緊抄家伙?”


 


安福摩拳擦掌,早已躍躍欲試。


 


聞言,立刻喊了人,將冬枝幾人圍了起來。


 


眼下有裴餘坐鎮,冬枝再囂張跋扈,也隻是個丫鬟,怎麼敢跟主子正面硬剛?


 


再加上西苑的下人們個個面色不善,手上都操著家伙,冬枝咽了咽口水,怕了。


 


她扔了燒火棍兒,朝裴餘規規矩矩行了禮,賠笑道:


 


“大公子萬福,此事是個誤會。奴婢不過是來替二公子向您討借東西,若您不願割愛,奴婢回稟二公子一聲就是了,何至於鬧到這般。”


 


她小心觀察裴餘神情,朝手下人打了個手勢,試探著朝門外走。


 


裴餘表情未變,仿佛默許。


 


冬枝松了口氣,眼瞅著就要與裴餘擦肩而過,刻薄和不屑便又回到了她臉上。


 


隻是下一秒,她便痛呼一聲,狼狽地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裴餘面上盡是漫不經心的笑意,仿佛剛剛突然出腳之人不是他似的。


 


他掸了掸袍角塵土,邁步朝裡走,隨口吩咐:


 


“安福,關門,莫要再讓狗闖進來。”


 


經過我面前時,他腳步稍頓,扔下一句:


 


“你,跟上。”


 


3


 


一小瓶青瓷藥膏扔進我懷裡。


 


裴餘懶洋洋倚在美人榻上,饒有興致打量著我。


 


“你倒是個護主的,叫什麼?”


 


我老實回答:“奴婢小五。”


 


“小五。”他低聲重復一遍,又問,“若不是我回來,冬枝真就把你打S了,不怕?”


 


我用力搖頭。


 


“不怕,小五是少爺的人,自然該護著少爺,護著少爺的東西。”


 


這回答令他滿意。


 


裴餘不再說話,闔目養神,隻嘴角噙著抹笑。


 


我便自顧自對鏡上藥。


 


那S丫頭下手倒狠,幾巴掌下去,我的雙頰高高腫起,嘴角都見了血。


 


冰涼膏體上臉,疼意慢慢消散。


 


剛抹好,房門被叩響,門外是安福略帶猶豫的聲音:


 


“少爺……”


 


裴餘睜眼,利落地翻身下榻。


 


“走吧。”


 


我茫然:“去哪?”


 


“上公堂。”


 


我一頭霧水。


 


裴餘長腿闊步走在前面,我和安福並肩跟在後面。


 


安福忿忿不平,同我低聲說道:


 


“東苑也太過分了!分明是他們無理找茬在先,現在卻倒打一耙,告到了侯爺和夫人面前,侯爺此時叫少爺過去,必是要興師問罪了。”


 


“也太偏心了些!”


 


我默默聽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平陽侯府有兩位公子。


 


大公子裴餘驕奢淫逸,聲名狼藉,是京都城赫赫有名的浪蕩子。


 


而二公子裴懷瑾,人如其名,懷瑾握瑜。


 


不但有逸群之才,仙人之姿,更有濟弱扶傾之心。


 


三年前,永州大旱,大批難民湧入京城。


 


年僅十四的裴懷瑾變賣私產,廣設粥棚,搭建避難所,救人無數。


 


而裴餘在做什麼呢?


 


流連煙花之地,一擲千金,隻為搏美人一笑。


 


多麼慘烈的對比。


 


如此逆子,若我是平陽侯,隻怕早已打S了事,何至於留此禍害到今日。


 


僅是偏心,也太便宜他。


 


4


 


清輝堂內,平陽侯與夫人高坐首位。


 


下首坐著的年輕男子眉目疏朗,神色平寧,一派溫文儒雅,想來便是二公子,裴懷瑾。


 


“你這混賬,還不跪下!”


 


平陽侯怒喝一聲,震耳欲聾。


 


安福被嚇得一激靈,跪得十分迅速。


 


同為下人,我便也無奈照做。


 


偏生裴餘站得筆直,神色自如。


 


“兒子無錯,為何要跪?還請父親明示。”


 


侯夫人冷哼一聲。


 


“瑾兒不過想借你一方砚臺,你便打了他的丫鬟,如此行徑,豈非是在打你弟弟的臉面?”


 


裴餘扯起唇角,仿佛聽到笑話。


 


“隨便一個丫鬟,便能代表弟弟的臉面,那弟弟院裡奴僕何止數十,莫非個個都高貴似主子?既如此,我這大公子不當也罷,賣身為奴也是一樣的。”


 


“孽障!”


 


平陽侯氣得摔了茶盞。


 


碎瓷飛濺,在裴餘額角割出一道傷口。


 


他卻仿佛未覺,任由鮮血流下,眸中盡是嘲弄。


 


又到了我表忠心的時刻。


 


我膝行一步,擋在裴餘身前,開口道:


 


“侯爺明鑑,冬枝硬闖少爺書房,奴婢一時心急,這才出手傷人。此事乃奴婢一人所為,與少爺毫無關系,還請侯爺莫要遷怒少爺。”


 


“好!你倒是敢作敢當!”


 


平陽侯怒火高漲,用力一拍桌。


 


“來人,將這個賤婢拖下去,亂棍打S,以儆效尤!”


 


我蹙起眉頭。


 


我與冬枝算是互毆,彼此都沒受重傷,我以為至多挨上幾板子,此事便算過了。


 


皮外傷換裴餘的信任,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卻不想平陽侯偏心到如此地步,連帶著裴餘的丫鬟也格外命賤,說打S便要打S。


 


我腦中思索對策。


 


若此時出手,則前功盡棄。


 


坐以待斃?那更無可能。


 


頭腦風暴時,已有家丁逼近。


 


眼看事無轉機,我正欲暴起,那家丁卻痛呼一聲,被裴餘一腳踹出老遠。


 


裴餘直直凝視著上座的平陽侯,一字一句,十分平靜。


 


“父親,冬枝闖入我的院子搶東西,我的丫鬟英勇護主,您不獎便算了,竟要打S,這是什麼道理?”


 


“您對我這個兒子視若不見,難道也不許別人對兒子好嗎?”


 


“若是如此,您大可以遣散我院裡的人,兒子孤家寡人一個,倒也自在。”


 


他說這話時嘴角慣噙著的笑意隱去,面色冷淡。


 


平陽侯嘴唇翕合數回,卻半晌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隻得下意識望向侯夫人。


 


侯夫人捏了捏帕子,道:


 


“那你也不該縱容丫鬟動手!”


 


裴餘嗤笑:


 


“母親說得對。雖然安福早已多番言語阻攔無果,雖然冬枝帶人橫衝直撞地硬闖,但小五動手也是錯的。”


 


“她應當雙膝跪地,涕淚橫流求冬枝高抬貴手,若是還不夠,我便也一同跪下,如此才算是上策,也算全了弟弟的臉面。”


 


這話陰陽怪氣極了。


 


既強調了此事錯全在冬枝,又暗諷了侯夫人剛才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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