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總共收過五個徒弟,臨S前,身上插了五把劍。
徒弟們抱著佔據我身體的狐妖噓寒問暖,狐妖捂著心口,裝暈的時候不忘挑釁地看我一眼。
我傷勢太重,連說話辯解都不能,隻能眼睜睜看著幾個徒弟滿臉煞氣地向我走來。
「師兄,就這麼讓她S去,太便宜她了。」
1
二徒弟眸光陰戾,「不若將她養進千芒蠱裡,折磨個百十來年。」
我勉力抬頭,看向走到我面前的大徒弟,對著他無聲地張嘴求救。
「也好。」他聲音冷得好似天山之雪,垂眸俯下來的目光盡是無情,「舌頭拔了,眼睛剜去,好叫她知道傷害師尊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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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痛極,無力地閉上雙眼不再掙扎。
不承想當冷劍從我體內拔出去的那一刻,三徒弟呵呵笑著攔了下來。
「師兄,這狐妖有些道行,扔進蠱裡未免可惜。」
「不如送予我入藥,還能拿去給師尊補補身子。」
一道玄氣打進了我體內,我就這麼半S不活地被送進了三徒弟的洞府。
三徒弟將我扔上床榻,轉身拿起藥杵開始在罐子裡搗鼓。
各類毒物藥物挨個兒放了進去,蜈蚣和青蟲被藥杵戳出脆響,綠汁直接爆開濺到了我臉上。
我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心裡惡寒大於悲涼,簡直比被人S了還要難受。
眼看著又一條青蟲即將S在藥杵之下,我頂著滿身的傷縮到床角,一邊吐血一邊尖叫。
「容奕!」
青袍男子回過身,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師尊……」他欺身過來,伸手抹掉我臉上的黏液,指腹落下細密的溫度。
「啊,不對。現在的你是狐妖渺蘿。」
「反正我也不知師尊名諱……渺渺,下次要叫我阿奕,知道嗎?」
他說完,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吻上唇瓣。
一粒丹藥喂進我嘴裡,我打了個激靈,連忙往藥罐方向瞅。
三徒弟一招手,藥罐裡的東西飄在半空,當著我的面化為齑粉。
「那隻是用來嚇唬你的。」他聲音溫柔,雙手將我擁進懷裡擺弄,「我不喜歡你在臨S之前,卻隻選擇向大師兄一人求救。」
「渺渺,這洞府裡頭下了禁制,你無法傳音,也出不去。」
「現在你可以一直看著我了,隻當我一個人的渺渺。」
又一個吻落在發間,感受到體內漸漸愈合的傷勢,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三徒弟算計好的。
2
三徒弟的名字叫容奕,我給他取的。
撿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七歲的小娃娃,被人綁在木架上祭神,腳底都是燃燒的火舌。
這孩子有些心性,赴S都帶著微笑。直到我用劍將繩子砍斷,將他救下來後,那笑容裡才漸漸冒出哭意。
我牽著他的手將他送回村裡,挨個兒告訴村民,沒有神會要活人祭奠,那林中作威作福的乃一妖物,已被我斬於劍下。
村民對我千恩萬謝,對容奕卻視而不見,被我點過幾句才敷衍道歉。
擔心他日子不好過,臨別時我問過他要不要跟我回昆侖山,他卻笑了笑,衝我揮了很久的手。
我腳程慢,周轉平復幾地邪祟才緩緩歸山。
行至山門口時,一個小孩從樹上爬下來攔在我面前。
是容奕。
他衣裳破爛,臉上髒得我差點沒認出來。
不過一照面,他跪地叩首,微笑著喚我師父。
我將人扶起,皺眉問他經歷,他說得風輕雲淡。
「山賊洗劫,S了全村的人。我逃了出來,一路問到這裡,來拜你為師。」
我沒有輕信他的話,用神念術試他真心,半真半假。
那山賊是他引去村子,若是抹掉這個前因,他的話倒也不能算錯。
我擔心他為禍人間,便將他留在了山裡仔細教導,希望他能養好性子。
現在看來,他放過了人間,倒是禍害了我。
3
深夜我被他攬在懷裡,他低聲喚我「渺渺」,一聲聲情動不已。
我掙扎不過,身子使不上力,正準備閉眼受了這一切,洞府的禁制忽然被人破開。
「三師兄!」五徒弟急急喚著跑過來,見到床榻上與我糾纏在一塊的容奕時微微錯愕,連忙背過身去。
「三……三師兄,大師兄叫你過去,說是師尊那邊……出了事。」
「師尊傷得又不重,能出什麼事?」容奕從我身上起來,陰晴不定地笑著,「她一向偏寵大師兄,便是真出了事,我過去又能有什麼用?」
被他蛇一樣的目光盯著,我沒來由地心虛,別開了眼。
「這……」五徒弟支支吾吾,「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師尊就好像……好像是服了媚香散一樣,貼在大師兄身上不下來……」
「那豈不是更好?」容奕看著我笑意漸深,「大師兄一向虛有其表,覬覦師尊。」
「如今得償所願,怕不是喚我前去賀一聲百年好合?」
這絕對是汙蔑!
我被他下了禁言咒,隻好用眼神發出抗議。
大徒弟平日裡禁欲得宛若一朵高嶺之花,怎會是他嘴裡說的性子?
「哎,哎……」五徒弟催促著,「總之,三師兄你還是快些過去吧。」
「不然等大師兄知道你為了女人怠慢師尊,肯定罰你!」
容奕雖不滿,但也沒了別的拒絕的理由。
等他離開以後,我松了口氣,連忙比劃著向五徒弟求救。
五徒弟叫度衡,跟我修煉以前是個木頭小和尚。
這時候腦袋也沒能靈光,看著我指手畫腳一臉茫然。
我心底生疑,轉頭看向一旁的銅鏡。
鏡中不是狐妖渺蘿,而是一普通女子的面龐。
我沒了辦法,抓起度衡的手,在他掌心寫字。
度衡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手指,半晌才抬頭,一臉的不好意思,「女……女施主,我不識字。」
「但看你神色慌亂,是否想離開此地?」
我喜出望外,連忙點頭。
度衡神色糾結,我知道他不好忤逆師兄,咬緊下唇想辦法遊說。
還沒等我想出辦法,他竟應了下來。
「三師兄道法莫測,我若送你下山,他或許會有所察覺。」
「不如女施主先去我洞府歇息一晚,我定保女施主安然無恙。」
4
來到度衡洞府,我才驚覺,容奕說我偏寵大徒弟,其實說得一點都沒錯Ţű₉。
眼前斷壁殘垣,連洞頂都破了大洞,寒酸得不成模樣,我竟過了這麼久才第一次知曉。
度衡似乎看出我的驚詫,微微低頭致歉,「讓女施主笑話了,之前練功時險些走火入魔,毀了大半洞府,此時還沒來得及修繕。」
「不過我那一方床榻仍保存完好,女施主請隨我來。」
他帶著我繞開地面的巨石,來到擺著屏風的床榻前。
跟滿地的狼藉相比,這處角落明顯被人收拾過,地面幹幹淨淨,床榻上連一分灰塵都不留,頗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味。
「女施主請坐。」
他拍了拍床榻上的涼席,又將疊得規整的薄被抖開。幾處補丁醜陋地爬在大紅薄被上,讓我心頭驀地一痛。
「這被子你用了很久。」
我的話無聲,度衡卻好似看懂了唇形,腼腆地對我笑了笑。
「這被子是師尊送我的入門禮,我一直收著不舍得用。但無奈țŭ̀₆體內魔功肆虐,失控時總會傷及周圍,反而玷汙了師尊的心意。」
他垂下眼睫,白淨的臉上些許落寞。
我見不得他這般難過,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
「我來替你縫補吧,你可有針線?」
度衡開心地彎了彎眼,「有的,上次跟隨師尊出山,在山下買過一些。我對它施了時凝術法,得以保留到現在。」
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我看著面前的五徒弟,愧疚得無法自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帶著度衡出山,已經是一百年前。
5
度衡是我收下的最特殊的一個徒弟。他一心向道,卻被心術不正的師父煉成了魔儡。
我遇見他時,那牛鼻子老道正要當著各大門派的面將度衡擊斃,以鞏固自己在道門中的地位。
度衡這孩子也是傻,明明聽見了老道的滿嘴胡話,卻默認下來引頸受戮,半點也不開口辯駁。
我看不下去,攔了那老道,拎著度衡來到各大門派面前,用神念術將他的記憶公之於眾。
真相大白,那老道破罐破摔,妄圖用魔功S人滅口,被我一Ťū́ₕ劍擊斃。
至此,度衡繃緊的那根弦才真正松懈下來,鄭重其事地對我行了一禮。
「多謝施主。」他說。
我覺得奇怪,問他方才默不作聲的原因,他答我有三。
「一是為報師父收養之恩,二是憂心矢口否認,給各大門派招致災禍,三是苦於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沒必要自取其辱。」
他想得倒是周全,那老道魔功的確大成,若非我這個變數,在場眾人無一是他對手。
我問他現在又當如何,他的門派已染上汙名,各大派聯合起來要去他道門清掃餘孽,帶路還是旁觀,全憑他心之一念。
他搖頭嘆了聲「阿彌陀佛」,一掌擊向了自己的天靈蓋,「暴斃」在眾人面前。
盡管那牛鼻子老道對他不仁,他卻還惦念著道門養育他的稀薄恩情。
可煉制魔儡千難萬難,被煉者需經歷千刀萬剐之痛。他記掛著道門的恩情,那這些痛苦又該如何填平?
我一貫心軟,將他的「屍體」帶到昆侖山,藥浴了七七四十九日。他醒來之時,我隨手拿了件薄被贈與他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