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日子,也是越查越感到心驚。
這些外域人員潛入京市,隱藏至深,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果他們真的對謝家有敵意,要做什麼事,很容易防不勝防。
察覺到秦姝不加掩藏的怒意後,謝瀾之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比他設想的還嚴重。
他握住秦姝緊緊捏著資料的手,聲調溫和地問:“現在進展不太順利,阿姝有什麼建議嗎?”
“你讓我想想!”秦姝一雙黛眉緊蹙,紅唇也用力抿著。
她前世對謝家不算太了解,隻知道謝父的響亮名號,再多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這一世,她能知道謝母的悽慘遭遇,以及謝瀾之的真正死因,還是因為秦寶珠。
秦寶珠?
秦姝的雙眼一亮,猛地抬起頭來。
她握住謝瀾之的手,激動道:“我知道了!”
謝瀾之屏住呼吸,嗓音發緊:“你說。”
“你放出爸身體痊愈的消息,一定要讓秦寶珠知道,然後派信得過的人盯著她,我覺得有一半的可能,會找到那幾個外國人,即便不是資料上的這幾人,隻要是國外的面孔,一定要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
秦姝越說越覺得這個計劃不錯,成功率也很大。
她搖晃著謝瀾之的手,嬌軟嗓音嚴肅道:“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如果抓到了人,你最好不要把他們轉交其他部門,要先一步審問他們。”
秦姝覺得那些人的計劃,最好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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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傳揚開了,這對於婆婆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謝瀾之眸色幽暗得不見底,目光探究地凝著沉思的秦姝。
又是秦寶珠!
這對姐妹果然有古怪。
隻是秦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本翻不到盡頭的書,人生充滿各種驚喜。
而秦寶珠則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
別說是碰一下,看一眼都心生抵觸。
秦姝抬眸,對上謝瀾之滿是侵略性的銳利黑眸。
她心下一咯噔,緊張地問:“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謝瀾之回神,抬頭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在想事情,我會安排阿木提去盯著秦寶珠。”
秦姝咬著唇說:“我也不確定秦寶珠能不能有用,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隻是讓你試一下。”
謝瀾之點頭:“我明白,我還安排了其他人去找,不會隻盯著秦寶珠一個人。”
秦姝見他不多問,又多說了兩句:“那就好,這件事必須要快,秦寶珠那邊最好立刻讓她知道消息。”
一旦秦寶珠知道,謝父身體健朗的消息,肯定會著急的。
她一著急,很可能做出什麼頭腦發熱的事。
謝瀾之試探地問:“為什麼這麼著急?”
秦姝心道,能不著急麼!
婆婆馬上就要有危險了,也就過年的這幾天。
秦姝不可能告訴謝瀾之真相,捂著心口,佯裝不舒服的樣子。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心裡一直不踏實,總覺得要出事。”
一聽她說不舒服,謝瀾之神色緊張起來,擰著眉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媽之前說你要吃什麼藥?”
秦姝把延胡索給她把脈的事,言簡意赅的告訴謝瀾之。
她揚著紅唇,輕笑道:“你猜延老摸我的脈象,摸出了什麼?”
謝瀾之凝著秦姝笑靨如花,卻失去幾分嬌豔的臉龐,淡聲問:“摸出了什麼?”
秦姝笑眯眯道:“摸出了喜脈。”
謝瀾之被驚得虎軀一震,眼睛都瞪直了。
第124章 重女輕男的謝少,怕媳婦跑了
秦姝眼看著謝瀾之變了臉色,呼吸屏住,滿是期待與激動的表情。
男人身上彌漫出的濃烈喜悅情緒,讓秦姝的一顆心不斷下沉。
謝瀾之內心其實很期待,能有一個孩子的吧。
秦姝臉上的笑意散去,心下有些不忍,嘴上卻殘忍道,
“謝瀾之,我們不會有孩子的。”
很輕的一句話,在靜謐的房間響起。
謝瀾之即將蔓延在臉上的笑意,快速褪去,神色怔忡一瞬。
秦姝咽了咽口水,語氣微沉:“延老說我脈象紊亂,之所以摸出孕脈,是因為我改善體質,加上水土不服造成的,需要吃幾天藥。”
她情緒明顯低落下來,謝瀾之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他連忙補救:“你沒事就好,是我突然有點異想天開了。”
秦姝斂眸,淡聲說:“讓你失望了。”
謝瀾之張開雙臂把她摟入懷中,溫聲細語道:“阿姝,是我糊塗了,你別生氣。”
聽到秦姝有孕脈,他的確是喜出望外,情緒有一剎那不受控制。
他無法欺騙自己,打心底想要跟秦姝生一個孩子。
一個屬於他們,身上擁有他們血脈的孩子。
秦姝趴在男人的肩頭,語氣依舊淡淡的:“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要個孩子。”
一聽這話,謝瀾之肉眼可見的慌了,垂眸望著秦姝不高興的表情。
他聲音發緊地道歉:“阿姝,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秦姝斜睨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謝瀾之抿唇道:“兩隻眼睛都看到了,怪我太貪心。”
秦姝拉開男人摟在腰上的手,身體放松地倚在木板床頭。
“我沒生氣,就是突然有感而發,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
謝瀾之不見高興,凝眉問:“為什麼?”
秦姝撇了撇嘴:“一來是堵住秦寶珠的嘴,就是因為她,大院的人才知道你絕嗣的。”
謝瀾之臉色舒緩不少,溫聲安撫:“這沒什麼,他們不敢當面對我們指指點點。”
秦姝撩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院裡的人每每看到你,都會露出憐憫的眼神,我不喜歡他們那樣看你。”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反正就是不喜歡。
絕嗣怎麼了。
絕嗣就低人一等麼?
那些人憑什麼同情憐憫謝瀾之。
謝瀾之從秦姝的懊惱語氣中,聽出幾分對他的心疼。
他抿唇輕笑道:“沒關系,沒有孩子,我們一樣過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秦姝望著折疊紅木屏風,滿臉的惆悵:“能保下你一條命,體質恢復巔峰狀態已是萬幸,但凡有其他辦法,都不會讓你留下絕嗣的病根。”
謝瀾之站起來,傾身把秦姝壓在床頭,深邃眼眸溢滿了柔情。
“阿姝,是我的原因,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不過我不會放開手的,沒有孩子我們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秦姝抬腳,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其實你打心底還是想有個孩子吧?”
謝瀾之薄唇緊抿,僅猶豫數秒,就坦誠道:“如果是跟你一樣嬌嬌軟軟的女兒,我會很喜歡的。”
想到跟秦姝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兒,他一顆心都要柔化了。
秦姝笑了:“人家都喜歡兒子,你怎麼喜歡女兒?”
謝瀾之:“女兒又嬌又小,還乖巧可愛。”
秦姝:“兒子就不可愛了?”
謝瀾之擰眉:“太調皮,我喜歡女兒,爸媽也喜歡孫女。”
秦姝臉上笑意加深:“別人都重男輕女,你們家重女輕男啊?”
謝瀾之沉吟道:“也不是,女孩比較嬌柔,咱家對女性護短。”
秦姝笑彎了雙眼,她來謝家有一段時間了,能感覺出來謝家對女性的護短。
阿花嫂一個廚娘,都會被權叔、坤叔格外的照顧。
謝家不是把女性當成弱者保護。
而是那種站在同等位置上,給予肯定的尊重。
秦姝捕捉到謝瀾之在提起女兒時,眼底閃過的柔情。
她試探地問:“如果我們能生,生的是兒子怎麼辦?”
謝瀾之沒有絲毫猶豫道:“養幾年扔進軍營,讓他從小學怎麼做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秦姝瞪圓了雙眼,唇角抽搐道:“你這也太厚此薄彼了!”
女兒嬌寵偏愛,兒子就扔進軍營,哪有這樣當爹的。
謝瀾之握著秦姝的手,送到含笑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我從小就是在軍營長大,謝家的男孩都是放養的,不需要嬌生慣養。”
秦姝幹巴巴地說:“幸虧咱們不生孩子,要是生出兒子,你把人丟進軍營,我可受不了。”
她倒不是心疼孩子去當兵。
而是那麼小的年紀,很容易在營地裡磕著碰著。
謝瀾之哭笑不得道:“我們也生不出孩子,不說這些了。”
他怕再說下去,秦姝真起了生孩子的心。
自己的身體情況又生不出來,萬一媳婦跑了怎麼辦。
秦姝也覺得不生孩子的人,在這討論生男生女的話題,有點過於荒謬了。
謝瀾之拿起散落在床上的資料,說出自己的打算。
“我一會把阿木提找來,讓他去秦寶珠住的招待所溜一圈,再不經意透露出爸身體痊愈,我們年後替爸舉辦53歲大壽,請全院的人都來參加的消息。”
秦姝驚訝地問:“爸要過生日了?”
謝瀾之輕笑:“爸是正月初六的生日,過年大辦一場,順便衝衝喜。”
秦姝若有所思道:“也好,爸剛大病初愈,的確該沾沾喜氣。”
*
夜幕降臨,招待所。
醉醺醺的阿木提,摟著郎野的肩膀,搖搖晃晃地走進招待所。
他剛進去,就叫嚷道:“人呢?出來給我兄弟開間房!”
阿木提的嗓門很大,樓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來了來了!”
從櫃臺裡面,走出來一個臉上掛著笑的年輕男人。
他走上前,對阿木提擠眉弄眼,領著兩人上樓。
吱呀——!
吱呀!吱呀——!
陳舊的樓梯被三個男人踩踏,發出刺耳的聲音。
阿木提歪著頭,去看面無表情的郎野:“你小子晚走幾天多好,謝家正月初六給老領導辦大壽,那天整個大院的人都會去!”
郎野瞥向樓梯口,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女人衣角,犀利眼眸滑過一抹冷光。
他故作疑惑地問:“不是說謝父要不行了,怎麼還辦大壽?”
阿木提醉醺醺道:“老領導的身體已經痊愈了,全家上下都高興得不行,謝家說什麼也要大辦一場。”
三人眼看著就要上二樓了,走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醉醺醺的阿木提,似是沒聽到,還在苦口婆心地勸郎野。
“要不你小子今年別回去了,留下來一起過年。”
郎野滿臉的糾結:“我答應戰友回去的,這樣不太好。”
阿木提嗤笑:“有什麼不好的,謝家的壽宴來多少有身份的人,你也開開眼。”
郎野似是被說動了,猶豫道:“我再考慮考慮。”
“哈哈哈哈——”
阿木提哈哈大笑,滿意地拍了拍郎野的肩。
“那你可考慮清楚了,多接觸一些人脈,你以後的路也好走一些。”
郎野慎重地點頭:“嗯,我知道了。”
兩人被帶到二樓,距離樓梯口最近的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