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搭在膝上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沉聲道:“已經派人去查了,槍支從哪來的,包括家庭背景都會查出來的。”
謝父點頭:“那就行,最近讓你媽跟你媳婦少出門,年底下比較亂。”
說到這件事,謝瀾之的眉心輕蹙,想起秦姝在車上的那番話。
他沉吟道:“爸,我想查一查機場外來人口的記錄。”
謝父面露不解:“查這些做什麼?”
“我懷疑有人盯上了媽。”
謝瀾之說這話,不是沒有依據。
秦姝初到京市,一直跟在他身邊,從沒有接觸過外人。
她隻是跟媽出了一趟門,就說有人盯上她們了,還直指外國面孔。
謝瀾之覺得秦姝是在提醒他,他媽很可能有危險。
謝父也是個老婆奴,一聽事關自己的妻子,臉色不禁沉下來。
他微眯著眼,沉聲問:“你有什麼依據?”
謝瀾之沒說這事是秦姝提起的,清冷磁性嗓音,淡淡道:“查查外來人員,也沒壞處,圖個安心。”
謝父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後:“查查也好。京市的治安也該提升了,給下面的人都緊緊皮,別到年根底下就松懈。”
“我會的,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媽。”
“你媽在樓下看阿權,延胡索來了,親自給他取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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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
秦姝全身都是傷,無法給權叔處理腿傷。
好在她做了急救止血措施,否則權叔的腿,還真不一定能保住。
*
這天,秦姝在陽臺藤椅上曬太陽,腳尖一翹一翹的。
她落在腳墊上的那隻腳踝,露出一道很淺的傷痕,有點刺眼。
在金店遭遇的驚心動魄經歷,已經過去數天,她腳上的傷,眼看就要消失了。
倏然,空氣中彌漫而來一股腥臭味。
“嘔!”
秦姝沒忍住幹嘔,眼眶溢出一層水光。
坐在對面喝茶的謝夫人,皺著眉問:“這是怎麼了?”
秦姝揉了揉鼻子,“好臭,誰家在燉臭肉?”
謝夫人沒忍住笑了:“咱們院有個徽市的嫂子,應該是她在家做臭鳜魚,你聞不慣這味?”
秦姝不敢深呼吸,軟著聲音說:“是我的問題,嗅覺跟味覺比較敏感。”
“嘔——!”
話剛說完,她又彎腰開始幹嘔。
謝夫人見她嘔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起身扶著秦姝的胳膊。
“這麼不舒服?要不要喝口茶壓一壓?”
秦姝反胃得厲害,說不出話來,揮了揮手拒絕。
謝夫人見不得她這麼難受,起身走到樓梯口,衝著下面喊。
“阿花嫂!把門窗都關上,再去把檀香拿出來,樓上樓下都點了!”
“知咗啦!”
樓下傳來阿花嫂的回應。
謝夫人回頭見秦姝還在幹嘔,很像她當年懷孕的樣子。
不過,她也沒多想。
畢竟兒子絕嗣,秦姝不可能懷孕。
第119章 謝父得知兒子絕嗣,命在旦夕
謝夫人倒了杯白開水,遞到秦姝的面前,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你喝口水壓壓,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醫院看看。”
秦姝接過水,漱了漱口,露出虛弱笑容:“沒事的,緩會就好了。”
她本人就醫術無雙,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上醫院。
嗅覺敏銳,導致她總是面對這種糟糕的情況,已經習慣了。
秦姝也沒當回事,謝夫人卻發現她本嬌豔的臉蛋,此刻白得幾近透明。
“不行,屋裡的味還沒散,我們出門逛逛!”
謝夫人拉著秦姝的手,把人從藤椅上拽起來。
動作很強勢,拉拽的力度也不輕。
身體輕盈的秦姝,一下子就被拽了起來。
她哭笑不得道:“出去逛逛也好,不過不能在大院。”
院裡的味道,肯定比屋裡還重。
“肯定的呀,咱們去買錦記的點心,順便帶你逛逛京市。”
謝夫人找到坤叔,又安排了兩個攜帶武器,穿著便衣的戰士出門了。
因為黃金搶劫案,謝夫人跟秦姝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
謝父發話了,年前年後,兩人出門必須要有人貼身保護。
謝家的私家車前腳離開,住在隔壁楊家的秦寶珠,偷偷摸摸地溜出來。
她望著遠去的小汽車,眼底湧動著不甘,臉上露出滿懷算計的惡意表情。
謝父都回光返照多久了。
老東西就是硬挺著,還不去死!
秦寶珠準備故技重施,用前世氣死謝瀾之的辦法,讓謝父也一命呼嗚,直接歸西。
老東西不是最看重謝瀾之,等著抱孫子麼。
她就讓對方知道,謝瀾之是絕嗣的真相!
一肚子算計的秦寶珠,小跑著來到謝家,被門口的警衛兵攔住了。
“同志,謝少交代過,不許您踏入謝家半步。”
秦寶珠揚著下巴,指著警衛兵的鼻子,趾高氣揚道:“你,去告訴謝叔叔,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警衛兵站在原地不動,軍姿儀表堂堂,目不斜視。
秦寶珠等了半天,發現警衛兵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把她徹底無視了?
秦寶珠這個氣啊,氣急敗壞道:“跟你說話呢!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謝叔叔,事關謝瀾之的!”
警衛兵眸光微垂,眼神輕蔑地睨著秦寶珠。
“抱歉,領導生病,現在不方便見客。”
油鹽不進!
秦寶珠提高嗓門道:“我就說幾句話,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警衛兵抬眸,目視前方,站姿如挺拔的小白楊。
眼見他不讓路,秦寶珠氣得臉都青了,站在門口大聲嚷嚷起來。
“謝叔叔,我知道你在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是有關謝瀾之的,謝叔叔,你就見見我吧!”
“謝叔叔,十萬火急啊!”
警衛兵的臉色冷下來,嚴厲警告:“閉嘴,不許打擾領導睡覺!”
他大步朝秦寶珠走去,準備把人拎起來扔遠點。
秦寶珠今天就是來搗亂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在謝家的院子裡亂竄。
她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叫嚷。
“謝叔叔,我就跟你說幾句話,真的十萬火急!”
秦寶珠剛喊完這句話,就被警衛兵一把抓住了。
謝家的大門,也被人從裡面打開。
阿花嫂板著一張臉走出來,目光不善地盯著秦寶珠。
“小杜,老爺讓這位同志進來。”
杜警衛兵的鼻孔噴氣,暗地裡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寶珠。
他在大院裡,就沒有見過這麼沒有教養,還喜歡搬弄是非的人。
秦寶珠一聽謝父要見她,立刻露出囂張得意的嘴臉。
她對杜警衛兵揚起下巴:“還不趕緊放開我,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動手動腳,早晚有一天,我讓你在這裡混不下去!”
謝父一死,謝家就倒了。
這人她記住了,以後一定會狠狠的收拾!
杜警衛兵目光嘲諷地看著秦寶珠,如同在看一個可憐蟲。
他又不是楊家的親信,楊家人都沒有資格動他,更何況一個毫無背景的外來人員。
“你那是什麼眼神?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杜警衛兵眼底的諷刺,徹底激怒了秦寶珠,讓她惱羞成怒。
杜警衛兵沒搭理秦寶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回到原位繼續站崗。
阿花嫂站在臺階上,聲音冷冷道:“秦同志,您再不進來,我們老爺就要休息了。”
一聽這話,秦寶珠收回瞪著警衛兵的目光。
她急聲道:“來了來了!”
一個小小的警衛兵,可不能誤了她的大事!
謝家客廳。
謝父倚坐在沙發上,腿上蓋著藏藍色的毛絨毯子,臉色蒼白掛著病氣,眼神清明又睿智。
秦寶珠一進屋,就看到謝父這病恹恹的模樣,眼底浮現出一絲竊喜。
老東西病病歪歪的樣子,一看就是要死了。
就等著她接下來加一把火了。
秦寶珠衝上前,開門見山道:“謝叔叔,你兒子謝瀾之是絕嗣,他跟秦姝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你也抱不上孫子了!”
她表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眼底閃爍的惡意,清晰落入謝父的眼中。
毫無城府的秦寶珠,對於摸爬滾打半輩子的謝父來說,如同三歲稚子,一眼看到底。
秦寶珠是帶著惡意來的。
她眼睛裡藏著,被歲月沉澱的怨毒與恨意。
謝父顏色寡淡略顯青白的唇,幾不可察地扯了扯,風輕雲淡地開口。
“我都聽說了,最近大院裡到處都在說我兒子絕嗣,生不了孩子,謝家要絕戶了,是你逢人就說,給傳揚開的。”
別看謝父不出門,大院裡的風吹草動,都盡在掌握中。
秦寶珠的所作所為,無異於一個跳梁小醜。
能住在這院牆之內的人,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個個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八百個心眼子。
沒人相信她的話,也包括謝父。
秦寶珠見謝父無動於衷,擰著眉道:“你早就知道了?你一輩子都不會有孫子了,不生氣嗎?”
謝父老神在在道:“我兒子能不能生,你一個女同志知道什麼,以後不要再散播謠言了,我謝家雖然不在乎,但也不會任由你繼續造謠。”
“你不信我?!”秦寶珠抓到了重點。
謝父怎麼可能信她,說他兒子是絕嗣,又拿不出證據來。
空口無憑,不是造謠又是什麼。
秦寶珠盯著謝父看了會,也不再偽裝,直接撕破臉皮,冷笑起來。
“也對,不拿出證據,你肯定不信,那我就告訴你,你兒子是絕嗣,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了!如果不信,你就去問問延老。”
“前段時間,延老來謝家,他跟謝瀾之出門時,我親耳聽他們的交談。”
“延老說謝瀾之這輩子就是絕嗣的命,沒得治,謝家要絕戶了!”
秦寶珠的前半段話,謝父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直到她把延胡索搬出來,謝父的臉色變了,氣息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老爺子眼神銳利地盯著秦寶珠,威嚴嗓音,沉聲問:“你確定?”
秦寶珠見他動怒了,病態臉色都白了幾分,心底閃過竊喜。
她嘴上笑著說:“你找延胡索問問就知道了,大概五六天前吧,謝瀾之把人送出去時,我親耳聽他們說的。”
六天前,不就是權叔中槍,延胡索來給他取彈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