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起來的時候,沒注意腳下。”
她彎身把帶倒的板凳扶起來,又去掀蒸米飯的鍋蓋。
謝瀾之走上前幫忙:“我來吧。”
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秦姝身體微僵,驀地抬起頭,撞入一雙黑如墨玉的幽邃眸子裡。
謝瀾之眉眼映著幾分疏離,扣著手下的柔軟小手移開。
隻聽他淡聲道:“有點燙,還是我來吧。”
“啊,好。”
秦姝腳步後退,避開被男人強勢氣息籠罩的區域。
她轉身去端菜,急匆匆離去的腳步,怎麼聽都是落荒而逃。
中午,兩人面對面相坐,不尷不尬的吃完飯。
謝瀾之按照流程走進臥室,準備針灸治療,發現床上的被子沒疊。
秦姝跟在他身後,微微側頭,就看到凌亂的床鋪。
她強作鎮定地說:“我今天起晚了,還沒來得及疊被子,要不去隔壁吧?”
謝瀾之語速極快地說:“不用,就在這裡。”
隔壁房間雖然被收拾幹淨了,難免有些氣味沒散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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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沒有繼續勸,把鋪在床上的被子卷起,扔到最裡面。
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拉開抽屜取出針灸收納包。
謝瀾之脫下軍靴,長腿一邁,身體放松地躺在床上。
一旦投入醫學專業,秦姝就像變了一個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謝瀾之發現了,看著秦姝明豔動人的臉龐,心底莫名松了口氣。
秦姝在施針期間,問他:“這兩天腿有什麼變化嗎?”
“比之前有力量了,上午訓練的時候,差點沒忍住跟他們比劃幾下。”
謝瀾之一條胳膊枕在後腦,微微偏著頭,盯著窗外綠油油的菜地。
提到上午訓練時,他唇角挽起一抹溫情弧度。
秦姝抬起頭,就要張嘴呵斥,沐浴在陽光下的男人映入她眼底。
被暖陽溫柔了眉眼的謝瀾之,稜角分明的臉龐,仿佛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連他側臉那道日漸淺淡的傷疤,也被襯出幾分野性不羈的帥氣。
秦姝被驚豔了一瞬,很快回過神,放柔了聲音叮囑。
“腿沒有徹底好之前,不要想著給它增添負擔。”
她輕言細語的嗓音裡,隱藏著一抹難為情。
謝瀾之敏銳的察覺出來,淡眉微挑,歪著頭去看秦姝。
“知道,我就是想想。”
秦姝輕聲說:“也沒多久了,你再忍些時間。”
“嗯——”
謝瀾之以別樣的性感鼻音應了。
秦姝給他針灸完後,起身走出房間。
沒過多久,她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回來。
“今天的藥加了劑量,你可能要睡一覺。”
秦姝把藥遞給謝瀾之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瞄著他的胳膊。
那裡烙印著一排很整齊的牙印。
她記得很清楚,昨天的時候,男人身上還沒有這片痕跡。
謝瀾之沒問為什麼加劑量,接過藥碗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他喝藥時豪放但不粗魯,透著股隨性的灑脫勁兒。
喝了藥的謝瀾之,很快就犯困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等他口幹舌燥地醒來,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桌子上放著一杯水,謝瀾之拿起來喝了一大半。
這杯水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除了心細的秦姝,不會是別人。
謝瀾之掀開沾染淡淡體香的蠶絲被,坐在床邊穿上軍靴。
他剛準備起身離開,肩膀上襲來一股清涼感。
衣袖往上拉。
露出昨晚被秦姝咬得紅腫,塗抹一層透明藥膏的傷。
謝瀾之沒忍住翹起唇角,心道秦姝還算有良心,知道事後給他上藥。
可他忽略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睡夢中的秦姝,怎麼可能會認為自己咬了他。
秦姝在謝瀾之睡著後,仔細檢查了整齊的牙印。
她確定,以及肯定,這出自女人之口。
秦姝無法不多想,謝瀾之被她拒絕後,難道是在外面偷吃了?
謝瀾之不知道被秦姝誤會了,抬腳往外面走去。
阿木提坐在客廳內,擺弄著手上的武器。
樂此不疲地拆了裝,裝了再拆,速度很快。
聽到腳步聲,阿木提抬起頭:“瀾哥,你醒了。”
謝瀾之懶散地倚著門框,雙臂交疊於胸前,淡聲問:“你怎麼在這?”
“嫂子喊我來的,說是要看著你,她進山去了。“
阿木提把組裝好的槍,動作熟練的別在後腰,站起身來。
“進山?!”
謝瀾之臉色微沉,嗓音提高了幾分。
阿木提渾身一激靈,連忙解釋:“也不是進山,就是在山底下轉轉。”
眼見謝瀾之臉色好轉,他走上前,神神秘秘地說:
“瀾哥,我跟郎野他們接觸了,還真查出來點東西,你猜是誰在背後搞鬼?”
第43章 秦姝勾勾手,男人的魂兒丟了
謝瀾之已經從秦姝口中知道,是孫玉珍在嚼舌根。
他濃密眼睫輕垂,聲音冷漠地問:“是誰?”
阿木提說:“趙永強的媳婦,孫玉珍!”
謝瀾之雙眉微凝,眸底神色冷下來。
果然,還真是這個女人。
“這孫玉珍也太奇怪了,怎麼就盯上你跟嫂子了。”
阿木提對孫玉珍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不解,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謝瀾之扯了扯唇,眼角眉梢都透著淡淡的譏諷。
在這世上,有的人生來就心術不正,見不得別人好。
謝瀾之凜聲問:“上次她編排秦姝的那些話,你查出來了嗎?”
提到這件事,阿木提臉上爬滿了興奮,壓低聲說:
“說起這件事,就不得不提郎野了。”
“跟他有什麼關系?”
“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嫂子是玉山村的人,郎野的媳婦也是玉山村的,那女人不止比郎野大十三歲,還帶著兩個孩子……”
謝瀾之本來百無聊賴地聽著,聽到後面,臉色慢慢的下沉。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低沉陰冷的聲線,從男人薄厚適中的雙唇吐出。
阿木提撇了撇嘴,同情道:“跟郎野認識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這孩子不僅命苦還福薄。”
謝瀾之沉吟道:“郎野是個野路子,出手刁鑽狠辣,身上有股衝勁,是個能培養的苗子。”
阿木提皺著眉說:“還是算了吧,他一個孤兒娶了那樣的媳婦,能把他給拖累死。”
謝瀾之:“你再接觸接觸,多關注一下。”
同一時間。
遠在天鷹嶺山腳下的秦姝。
她恰巧碰到,阿木提口中說的那個同村人,也就是郎野的媳婦。
秦姝背著竹簍,扒拉著草叢,尋找常見的藥材,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瞧瞧這是誰,玉山村的小狐媚子。”
好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聲音,多少年沒聽到了。
得有三四十年了吧。
秦姝轉過身來,看到一張尖嘴猴腮,面相刻薄,乍一看挺醜,仔細一看更醜的臉。
喲!
這不是前世轟動全國,殺妻廢子案的主角——秦招娣。
“秦招娣?”
秦姝不確定地喊出女人的名字。
重回四十年前,她的記憶經過漫長歲月沉澱,很多人與事記不太清晰。
秦招娣扭著粗桶腰走上前,撇著一張嘴,陰陽怪氣道。
“我不過嫁人一年,你就裝不認識我?”
還真是正主!
秦姝的眼神瞬間變了。
清冷肅殺的桃花眸微眯,無端讓人生畏。
她打量著秦招娣,沉聲問:“你男人在963部隊?”
“當然,他年輕力壯,比我小13歲,哪像你嫁了個年長七歲的老男人,還瘸了一條腿。”
秦招娣得意洋洋的嘲諷嘴臉,令人作嘔,想要呼她一巴掌。
秦姝的憤怒與擔憂,一齊湧上心頭。
她克制住想要動手的衝動,平復驟然加快的心跳,反譏道:
“你一個三嫁的破鞋,不擇手段搶自己侄女的未婚夫,哪來的臉囂張?”
“人家清白少年被迫娶了你,恐怕對你都下不去嘴,你該不會空虛寂寞的偷漢子吧?”
平日好脾氣的秦姝,少有這麼尖銳刻薄的時候。
隻因眼前的女人,實在太可恨了。
秦招娣被踩到了痛腳,指著秦姝的鼻子,大聲謾罵反駁。
“小賤蹄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家男人氣血旺盛,折騰的人總是受不住。”
她長得本就抽象的臉,爬滿猙獰的憤怒,讓人不忍直視。
秦姝知道秦招娣在胡說八道,據她所知,那人壓根就沒碰過秦招娣。
“我怎麼就不信呢?”
她嗓音輕慢,故意激怒秦招娣。
秦招娣仰著下巴,賣弄道:“愛信不信,你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我的快樂。”
“你該不會誇大其詞吧?”
秦姝眼神狐疑地打量著她,輕嘖兩聲,搖了搖頭。
“放屁!”秦招娣瞪了她一眼,隨即驕傲又得意地說:“我男人叫郎野。”
竟然是他!
秦姝的頭皮炸了,腦子要長出來了。
前世,那場轟動全國的殺妻廢子大案,兇手就是秦招娣的丈夫。
也就是說,前些日子,在操場上偷襲謝瀾之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