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永強瞧著小兩口,無形中滋生的溫情氛圍,眼底露出幾分羨慕。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口中彌漫著藥味的誘人飯菜吸引。
色澤漂亮的小排骨,咬一口滿口生香,肉質飽滿,濃鬱誘人。
鴿子湯味道鮮美,鴿肉細嫩,口感濃鬱而不膩,帶這樣一股獨特的清香氣。
就連炒青菜跟煎荷包蛋,都被趙永強吃出不一樣的美味口感。
秦姝帶來的一盆米飯,少說有七八碗的量。
謝瀾之跟趙永強兩人吃到最後,盆裡不見一粒米。
就這,他們還吃的意猶未盡。
秦姝看得心裡冷汗直流,真心覺得,豬可能都沒有這兩人能吃。
趙永強啃完鴿子腿上的肉,隨手把骨頭丟進空碗,盯著還在喝湯的謝瀾之。
他眼珠子一轉,嬉皮笑臉地說:“謝團,這段時間我費心勞力的管理咱們團,偶爾來蹭個飯不過分吧?”
就這伙食。
吃一次,夠他想念一輩子的。
謝瀾之冷眸斜睨著他,皮笑肉不笑道:
“你這臉就像是城牆倒拐加炮臺那麼厚!”
趙永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這說明咱皮糙肉厚,不然也不會死裡逃生那麼多回。”
Advertisement
謝瀾之放下手中的碗,盯著碗裡的鴿子腿肉,沒有出聲說話。
他兩條劍眉微凝,深邃五官露出疑惑的表情。
趙永強跟謝瀾之也算是老搭檔了,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什麼意思。
他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沒聽說咱們食堂有鴿子肉,供銷社似乎也沒有這玩意。”
話說完,他眼尾餘光打量著,坐在凳子上擺弄銀針的秦姝。
秦姝抬起頭,撞入兩雙充滿疑惑探究的眼眸。
她抿唇輕笑,柔聲問:“鴿子湯好不好喝?”
趙永強砸吧了一下嘴,給予肯定:“好喝!”
謝瀾之雙唇緊抿,透過秦姝含笑的眼眸,窺探出她眼底深處的戲謔。
他忽然想起,白天秦姝說送他一份大禮。
謝瀾之問:“哪來的鴿子?”
秦姝放下手中的銀針,從一旁的布兜裡,拿出一個用紅色衛生紙包裹的東西。
“你們看這是什麼。”
她把衛生紙打開,露出裡面長方形的小型相機。
“這是哪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
謝瀾之跟趙永強的神色肅穆嚴峻,異口同聲地開口。
他們周身釋放出懾人的氣勢,雙眼緊緊地盯著秦姝手中的東西。
第18章 我想要一個孩子呢?
秦姝把東西放到桌上,慢悠悠地說:“我這兩天在營地上空,經常看到有隻鴿子轉悠,也不知道它胸前掛的是什麼。”
謝瀾之跟趙永強的臉色開始發綠。
心底差不多已經猜到,鴿子的出處了。
秦姝打量著他們,繼續道:“我實在是太好奇了,就想著打下來看看,哪想到力度太大,它一不小心死了,我就把它燉了湯來喝。”
她說的雲淡風輕,滿臉無辜。
謝瀾之、趙永強則同時彎身,幹嘔出聲。
他們想要把喝下的鴿子湯給吐出來。
秦姝佯裝不解,語氣誇張地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趙永強已經把手伸進嘴裡扣,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秦姝,哭喪著臉道:“弟妹,那是經過特殊訓練,被喂過禁藥的信鴿!”
秦姝神色平靜,明顯對此事沒有太大詫異,早已心知肚明。
她不動聲色地去看謝瀾之。
男人本就蒼白的臉色,因幹嘔白得幾近透明。
秦姝心底不舒服,走上前,輕輕拍著謝瀾之的後背。
“你們喝的鴿子湯,是我在山腳下打的野鴿子。”
她又不傻,那種明顯有問題的信鴿,誰知道給人吃了,會不會吃出什麼問題來。
謝瀾之跟趙永強聞言,同時僵住了。
確定沒吃下帶毒的東西後,他們盯著桌子上的小型相機。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兇相盡顯,同時揚高聲喊道:
“阿木提!”
“阿木提!”
“到!”
神出鬼沒的阿木提,推開病房門走進來。
謝瀾之臉頰肌肉緊繃,沉聲命令道:“去把駱師跟政委請來。”
“是——!”
阿木提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轉身就往外衝去。
秦姝若無其事地收拾,桌上的飯盒跟碗筷。
趙永強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對謝瀾之擠眉弄眼,表情滑稽。
謝瀾之裝作沒看到,眼神狠戾地盯著桌上,被紅色衛生紙包起來的小型相機。
信鴿,他可一點都不陌生。
它可以被人利用獲取重要情報,隔著萬裡千山傳遞消息。
這種能攜帶小型機械的信鴿,謝瀾之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掀起眼簾,去看收拾完東西,洗了手,纖纖玉指捏著銀針的秦姝。
謝瀾之思忖片刻,問:“鴿子還活著嗎?”
既然是信鴿,肯定是有人飼養。
想要抓住背後的人,信鴿至關重要。
秦姝聲音平靜道:“活著,被我關在家裡的籠子裡,就是院裡那個挺大的鐵籠子,也不知道是裝什麼的。”
“我知道!”趙永強喊道。
他指著謝瀾之,笑著說:“去年他撿了一隻腿瘸的小狼崽,養了好幾個月才放生。”
秦姝若有所思地點頭:“怪不得有股狼臊味兒。”
她捏著手中的銀針,對坐在病床上的謝瀾之晃了幾下。
意思不言而喻,要開始準備針灸了。
謝瀾之寒星般的眼眸直視著秦姝,沒有配合她的意思。
趙永強站起身,走上前,試探地說:“弟妹,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咱把那鴿子帶過來。”
秦姝沒有說話,看著靜默不語,隱隱透著一絲偏執的謝瀾之。
謝瀾之扭頭,對趙永強說:“你自己去。”
“那我去了!”趙永強表情很興奮。
他偷瞄了秦姝一眼,見她沒有拒絕,轉身就走了。
生怕晚一步,秦姝就會反悔。
病房內,僅剩謝瀾之跟秦姝兩人,空氣陷入了凝滯。
是謝瀾之率先打破沉默,對秦姝伸出了手。
“我以後喊你阿姝,好不好?”
嗓音溫潤柔和,極為悅耳,像是清泉叮咚入耳。
秦姝眨了眨眼,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好——”她應了一聲。
沒拿銀針的那隻手,也放到謝瀾之的掌心上。
謝瀾之把她拉到病床坐下,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聲音從容而平穩。
“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我了,今晚的大禮我也很喜歡,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他刻意把受傷的左臉偏過另一邊,以完美的俊美側顏對著秦姝。
男人溫柔眉眼盛滿繾綣,連唇角都勾著柔和弧度,看起來無害又深情。
秦姝卻心底毛骨悚然,直覺謝瀾之在算計著什麼。
她唇畔含笑道:“我想要的東西可多了,你確定都能給我?”
謝瀾之眼底劃過一抹暗光,語氣非常篤定道:
“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
秦姝歪著頭問:“那我想要一個孩子呢?”
“……”謝瀾之。
他臉上的完美面具,瞬間裂開了。
他唇角勾著的不自然笑意弧度快速凝結。
謝瀾之深呼一口氣,硬著頭皮說:“換一個。”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秦姝想要一個孩子,要麼給他戴綠帽子,要麼兩人離婚。
這兩者,他哪一個都不接受!
謝瀾之隱忍又憋屈的表情,看在秦姝眼中,不禁樂了。
她放在謝瀾之掌心的小拇指,輕輕撓了一下,撩人於無形。
秦姝笑著說:“別走抒情那套了,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謝瀾之的表情略顯尷尬,不顧自身的面子,直白地問,
“你早就發現鴿子有問題?”
秦姝點頭:“不錯,它每天在我頭上轉悠,胸前還掛著東西,沒問題才怪。”
她一邊回答,一邊把謝瀾之的上衣病服脫下來。
謝瀾伸展雙臂,配合著秦姝脫衣服。
布滿大小傷疤的性感上身,是介於白皙與蜜色的皮膚,在燈光下被勾勒出欲與魅的迷人氣息。
謝瀾之拿起桌上,被紅色衛生紙包起來的小型相機。
他又問秦姝:“你認識這東西嗎,對嗎?”
秦姝視線從男人肌肉線條明顯的上身移開,淡聲道:“在照相館看過跟它差不多的相機,比它要大好幾倍。”
她坐在病床尾,把謝瀾之的褲腿挽起來。
在她開始針灸前,男人都不曾再開口。
直到針灸結束,躺在床上的謝瀾之,盯著秦姝嬌媚的臉龐,問了最後一句話。
“你怎麼知道信鴿,又怎麼知道這東西很重要的?”
一無所知的人,第一時間不會懷疑鴿子有問題。
他們可能因為好奇心,把東西直接拆掉,又或者是隨手丟掉。
鴿子肉可比黑色塑料盒,看起來更有吸引力。
秦姝嗤笑道:“可算是問到正點上了。”
她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謝瀾之的對面,口吻隨意地解釋起來。
“爺爺年輕時走南闖北,見識很廣,他跟我說過很多趣事,其中就包括信鴿。”
“在上世紀,信鴿搞出來不少大事件,我聽爺爺講過,那些由信鴿造成的憾事與勝利歡呼的事件。”
這是秦姝察覺到,謝瀾之對她的懷疑後,在心底打好的腹稿。
有些事,她問心無愧。
可既然做了,就無法不讓人生疑。
秦姝覺得問題不大,做出來的事都能圓過去。
畢竟現在不比後世的互聯網時代,沒有秘密可言。
“嘭!”
病房門被人用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