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室文原配自救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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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後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一本外室文中的老邁原配。


 


女主阮新棠本是七品京官家的庶女,與文相江尋蹊詩會相見,佛寺定情。


 


縱使相隔數十歲,也仍視彼此為命定真愛。


 


她轟轟烈烈委身,成為見不得光的外室。


 


文人墨客妙溢她為本朝紅拂女,連我的一雙兒女都追隨父親嬌寵著她。


 


直到她身懷有孕,不願讓孩兒沒名沒分地出生,留書出走帶球跑。


 


不料還未出京郊,便被江尋蹊帶兵抓回了相府,被我屢屢加害,幾度生S。


 


我自食惡果暴斃,她卻在次日被扶正,從卑微庶女成了宰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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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當晚,我一封奏折上達天聽,參文相私調兵馬之罪。


 


他們似乎都忘了,三十年前我是統帥三軍的女將,至今仍在吃軍餉。


 


1


 


江尋蹊帶著身懷有孕的嬌人進門時,周嬤嬤正捧著一紙契書。


 


「老奴今日倒是要問問姑爺,當年白紙黑字的誓言,如今還作不作數了!」


 


她的女兒绾青冷靜地替我補好了眉尾。


 


隻是方才柔婉的遠山眉起了刀尖兒似的眉峰,成了一對銳利的劍眉。


 


「娘子待會兒可要用兵器?奴婢日日給您的狼牙棒上松油,雖多年不曾用,可使起來絕對如當初一般無二。」


 


見她們二人一個比一個憤慨,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重生後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看著水銀鏡中那張瘦削的臉,即使年華掠過,也並無老態。


 


多年的養尊處優,反倒添了些閨秀的白皙細嫩,肌膚依舊光潔緊致。


 


連發絲都仍烏油油一片。


 


若初見我,誰能猜出我今日過的是五十大壽?


 


可前世我S時,離現在不過短短五年,便被折磨到滿頭白發,垂垂老矣。


 


那五年我迅速衰老,脾氣也變得古怪暴躁,府中凡我出現的地方,都不許有鏡子。


 


更將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換成了面容平凡醜陋的中年婦人。


 


見了那些花兒一樣的女孩,便無端生起氣來,甚至大發雷霆。


 


連绾青都被我趕了出去,她不願意,寧肯自毀面容,也要在我身邊伺候。


 


「娘子如今處境艱難,我豈能離去不管?若沒有我們娘兒倆護著,還不得叫她被這虎狼窩禍害S?」


 


連我自己都厭憎逃避自己的模樣。


 


可偶爾深夜,我也會想,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直到S後我才知道,原來我是一本外室文裡的老邁原配。


 


我的存在就是男主江尋蹊唯一的汙點,我的S去便是給女主騰出正房的地位。


 


我不甘心。


 


我魏鳳鳴可以壽終正寢,也可以病S戰S,但絕不能如此窩囊地暴斃。


 


2


 


前世這個時候,不須周嬤嬤與绾青生氣,我便先動了怒。


 


如今看來,我們主僕三人倒是一般的脾氣。


 


我拿著江尋蹊求親時寫下的誓言,當著眾賓客的面兒興師問罪。


 


我肆意宣泄自己的委屈,並不全是因為江尋蹊違背誓言,另尋外室。


 


我更惱怒他們選擇在我五十大壽時,將我架上高臺,要我不得不喝下女主阮新棠的妾室茶。


 


更讓人心涼的是,江尋蹊竟將心機城府用到我身上,竟絲毫不顧我的壽辰,選擇群客畢至時,逼我給外室一個名分。


 


我偏不如他所願。


 


最終阮新棠羞憤奔走,江尋蹊鐵青著臉甩袖離去。


 


好好的一場壽宴不歡而散,看了這樣的鬧劇醜聞,誰還坐得住吃得下飯?


 


菜未上齊,賓客便走了大半,留下荒唐的狼藉,帶去了京城沸騰的臭名聲。


 


人人都道我善妒,五十歲的老不羞,竟還與桃李之年的嬌妾爭寵,絲毫不顧主君顏面。


 


連我的一雙兒女都嫌我為老不尊,連帶他們跟著丟人。


 


江尋蹊的對家參奏他,管束內宅不嚴,以此質疑他的能力,抨擊他的德行。


 


那時我才知道,江尋蹊在外金屋藏嬌之事盡人皆知,知情者默契地瞞著我這個主母。


 


府中上下,早已以姨娘、二太太相稱。


 


陛下降旨斥責,專程賜我一壺醋,皇後指了嬤嬤來教我女德女訓。


 


連我過世的老父,都背上了教女不嚴的罵名。


 


自此很長一段時間,京中的貴婦人都以我為戒,主動為夫君納妾成風,以示賢德。


 


也正是從這時起,我便如變了一個人一般,與整個世俗為敵。


 


我拙劣地宅鬥,粗陋地陷害,毫不掩飾地嫉妒與惡毒。


 


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吃癟和受辱,最終心氣鬱結而S。


 


我的靈堂門可羅雀,白幡未撤,一牆之隔的小院卻已經燃起紅燭。


 


我的一雙兒女,逗弄著阮新棠生了好幾個兒子才得來的女兒,恭賀父親新婚之喜。


 


正想著,幼女江蕊便風風火火闖進來。


 


「哎喲母親您怎麼還在梳妝!有什麼好打扮的,叫客人們好等!


 


「今兒來的可都是京中貴女,若是怠慢了誰擔待得起啊!」


 


她瞥見了周嬤嬤手中拿著的契書,竟要伸手去搶。


 


若非周嬤嬤眼疾手快,那契書當場便被她「不經意」撕碎了。


 


江蕊反倒是不樂意,有些興師問罪的勁兒。


 


「您將這些老皇歷又翻出來做什麼?如今都已經五十歲的人了,再看這東西不肉麻嗎?」


 


我神色淡淡,命绾青擦去太過尖銳的眉峰。


 


「怎麼,你父親也快五十歲的人了,他養外室整日你儂我儂鬧得滿城風雨就不肉麻?


 


「我隻不過是看看自己丈夫寫下的承諾,你就這麼大反應?」


 


江蕊整個人僵在原地。


 


3


 


「您都知道了?」


 


我站起身來,整個人要高江蕊半個頭。


 


饒是她驕縱,對我乃至蠻橫,也難免被我的氣勢壓制。


 


「知道什麼?知道你父親今日便要帶著外室來,逼我給她名分,抬她進門?


 


「知道你與他沆瀣一氣,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當堂撞見,好成全他們這對野鴛鴦?」


 


原是他們在我過壽時挑釁,可我若是先發怒,那便落了下風。


 


如此便好讓他們拿捏,東人斥,西人勸,連敲帶打便能讓我咽下這口苦果。


 


他們想得倒是周全,隻是沒料到我這般剛強,寧願鬧得天翻地覆也不肯讓他們如願。


 


江蕊被戳破了心思,惱羞成怒:「母親既然知道,又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如此隱而不發,就是為了看我們煞費苦心為此忙亂的笑話嗎?


 


「您可知您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讓我們提心吊膽了多久?」


 


我抬手便給了她一耳光。


 


「放肆。


 


「誰準你問責親長的?」


 


江蕊長這麼大,如今已經出嫁為人婦,這還是我第一次打她。


 


我愧疚自己年輕的時候時常出徵,在外如何雷厲風行,回家後也會變成實打實的慈母。


 


縱然有時發脾氣,也多是雷聲大雨點小。


 


江蕊從未見過我如此模樣,淚如泉湧,捂著被打的臉,眼神憤恨。


 


「怪不得阿爹要將阮姨娘藏在外頭,連給個名分還要苦心籌劃,我如今才知為何阿爹這麼多年都沒有別的女人。


 


「外人都道什麼神仙眷侶,卻不知其實是您妒心太重,不讓阿爹納妾,連聽都聽不得!


 


「知道了真相,竟還要遷怒自己無辜的女兒,這是什麼道理!」


 


我捏著她的下巴,手勁兒奇大,讓她掙脫不得,隻得直視我的眼睛。


 


「你父親將人藏在外頭,是因為他是個偽君子。


 


「他既要又要,舍不得美嬌娘,又不想違背當初的誓言。


 


「於是苦心謀劃,將過錯推到我頭上,借此翻越道德的大山,掩蓋他曾誇下的海口,又能保全經營多年的名聲與顏面。


 


「他卻搖身一變,成了你口中被善妒的妻子壓抑多年的可憐人。


 


「至於你,你真的無辜嗎?


 


「你幫著另一個女人算計自己的親娘,隻為討好父親時,可曾想過即將被推到眾矢之的的我,若是踏錯一步,會有什麼下場?」


 


江蕊是個春竹,想不了那麼多,她那個宦海沉浮多年的父親,不可能沒考慮最壞的後果是什麼。


 


可他還是放任了。


 


也許前世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這段時間的……苦心謀劃呢?


 


饒是經歷過一世生S,思及至此,仍覺得心底透出寒涼。


 


江蕊垂下眼眸,不肯看我。


 


「蕊兒,你煞費苦心地為阮新棠鋪路,可曾為我的壽辰分一點心思呢?」


 


她整個人心虛到站立不穩,軟軟地跌坐下去。


 


我知道了。


 


一點兒也沒有。


 


我抬腳離開,她卻抓住了我的裙角。


 


「阿母,您別為難阮姨娘了……」


 


她聲音苦澀:「這樣對誰都好,您總不能指望一個男人一輩子隻守著老妻過日子吧?」


 


我冷冷道:「原本我是想拿著契書,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你父親的假面,鬧個天翻地覆。」


 


裙角驟然被拽緊,我一抖衣角,將她甩開。


 


「可今日是我壽辰,原是親朋歡聚之時,總不能叫大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所以我放棄這個想法了。」


 


但也不代表我放過他們了。


 


江尋蹊是老狐狸,可我當年也是塞外有名的獵手,最擅長的就是獵狐。


 


我讓周嬤嬤將那契書好好收著,整好衣角,踏出房門時,江蕊高聲喚我:「阿母!」


 


待我頓住,那聲音低下去:「生辰歡愉,女兒恭賀你……」


 


我抬腳便走。


 


「謝謝,但不需要。


 


「今日總有人是為我祝壽而來。」


 


4


 


前世還不等那對鴛鴦進廳堂,我便將人堵在半道上。


 


人生五十載,我不曾接觸過鉤心鬥角,也不知如何處理這種情況,隻知兵道也,先發制人者掌握先機。


 


卻不知往來賓客看見的盡是我主動發難的模樣。


 


不知內情,不明真相,自然憐弱。


 


看見我這跋扈又憤怒外放的主母,就算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先少了三分同理心。


 


今生我隻端坐廳堂,耳邊聲聲祝壽詞,眼前張張帶笑臉,賀禮如流水一般抬進來。


 


跟阿爹並肩的叔伯老當益壯,喊我丫頭,納新添丁的小輩們來我跟前認臉。


 


原來若是無人擾亂,今日本該是我極歡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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