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你哥沒了你的錢，不，沒了你的幫助會S的。」

世上不乏慷他人之慨的人。

 

「哎喲，親哥都不幫，還說幫福利院的院長奶奶籌錢治病，肯定是做戲騙錢。」

 

「想不到殘疾人也塌房，退錢，一毛錢也要退！」

 

網上罵聲一片。

 

看起來更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安排。

 

樊秋月被罵得狗血淋頭。

 

忍不住想起當年，李雨夢害她失去雙腿，還被指責爬少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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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縮在房間的小櫃子裡。

 

原生家庭是一個人童年的噩夢。

 

樊秋月仿佛回到曾經想自S的至暗時刻。

 

23

 

陳佳佳打跨洋電話跟我溝通。

 

這些日子，我們通過網絡視頻，對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顧笙，秋月受過很嚴重的心靈創傷。如果不是為了救院長奶奶，是不敢出現在人前的。」

 

「她很勇敢了，是作惡之人，想S人滅口。」

 

「有什麼打算？我準備回國幫你們。」

 

「不用！你先按照原計劃行事，跟江家人把研究成果量產起來。」

 

是的。

 

得知陳佳佳在國外研究人工智能後，我牽橋搭線，把她介紹給江北妄的大哥。

 

他是原配的兒子。

 

在江北妄救了江父後，就被分配到海外。

 

弄垮一個李雨夢不夠。

 

她的背後還有江北妄。

 

攻略成功後，我固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但不能給樊秋月留下一個不可收拾的爛攤子。

 

奶奶教過：投之以桃，必報之以李。

 

我不能做不人道的事。

 

24

 

網上的罵名愈演愈烈。

 

罵名正盛時，李雨夢出現了。

 

她一直都有當明星的夢，隻是演技不佳，又不肯吃苦才作罷。

 

樊秋月勾搭過親哥的事，讓李雨夢順勢開通了賬號。

 

她聲淚俱下說起當年：

 

「都怪我，以為山區出來的孩子很淳樸，主動邀請她參加生日宴，哪裡知道會發生後續的事。」

 

話說得有板有眼。

 

還拉出幾個當年的同學作證。

 

跳梁小醜指責樊秋月上高中時，就想勾搭豪門少爺。

 

「活該沒了一雙腿，看你以後怎麼勾引男人！」

 

「做人先學德，自己那麼貪慕虛榮，真怕你帶壞福利院的孩子。」

 

一時間，樊秋月處在風口浪尖。

 

網絡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新聞。

 

25

 

引蛇出洞成功。

 

我們開啟了暴風雨式的反擊。

 

一個人立於世間的根本，是品德。

 

網絡世界太亂，偏聽偏信的人數也數不清。

 

樊家父母的一紙病歷書，以及血緣關系，就把樊秋月推到道德高地制裁。

 

可他們忘記了，真相是不能掩蓋的。

 

早在樊秋月刻苦練舞時，我就來到她從小生活的村子採訪。

 

將她受過的N待，一一從村民口中整理出來。

 

提起這個品學兼優的孩子，老村長滿眼可惜：

 

「秋月從小要喂豬、種田、洗衣、做飯，稍微給她哥倒水慢一點，就被打得皮開肉綻。

 

「可她心地善良，被家裡N待了，還是會幫其他老人幹農活，跳到河裡救失足落水的孩子。

 

「有次，為了救困在樹杈上的小貓，還從樹上摔了下來。」

 

視頻一經發出，輿論迅速倒向一邊：

 

【不是！如果一個人從小受盡家裡N待，還以德報怨給吸血鬼治病，那才是腦袋有包吧？】

 

【家人們，我把樊秋月親哥的病歷報告拿給家屬看，發現了四五處有問題的地方。】

 

【不是吧！居然裝病要錢，太不要臉了。】

 

樊家人的口碑一落千丈。

 

樊秋月才站出來，指著仿生腿提起當年的事：

 

「事情的真相，並不是李雨夢說的那樣。

 

「她妒忌我跳舞跳得更好，給我喝了帶有迷幻劑的水，把我送到親哥床上。

 

「那時，我不滿十八，見到有個男人要扒開衣裳，羞憤之餘想從窗外逃走。」

 

背後伸出一雙手。

 

不是拉她的。

 

而是把她徹底推下深淵。

 

反轉來得太突然。

 

李雨夢自然是不可能承認的：

 

「明明是你想飛上枝頭！區區庶民，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撒謊。」

 

26

 

李雨夢叫律師告樊秋月誹謗。

 

既然請君入瓮，我怎可能不做充分的準備！

 

樊秋月不是第一個被霸凌的人。

 

也不是最後一個。

 

背地裡，我將當年被李雨夢欺負過的人逐一找到。

 

從前礙於形勢，他們不敢聲張。

 

一旦有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李雨夢慌了。

 

她想紅，卻不想黑紅。

 

李家的產業早已轉移到國外。

 

隻能找江北妄擺平。

 

27

 

一年未見。

 

江北妄瘦削許多，整個人透著一股肅S的氣息。

 

談判桌上。

 

見到我的瞬間，男人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

 

「你叫顧笙？」

 

「是的！」

 

「你好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叫葉栀，動作和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我陪了江北妄七年。

 

再漠視，他不可能完全忽略我的一舉一動。

 

我不在意。

 

墜海後，江北妄找了一支捕撈隊在海底搜尋了兩個多月。

 

杳無音信。

 

他認定我身上有系統，不可能真的得病S亡。

 

三根紫人參，一定是我帶來的神跡。

 

我神色淡淡：

 

「江先生，你我素不相識。今天是來談正事，不是來敘舊的。」

 

「是啊！她從不會用這麼冷淡的語氣跟我說話的。」

 

江北妄露出醜陋的嘴臉：

 

「要多少錢？你才肯洗清潑在雨夢身上的髒水。」

 

笑不活了。

 

「如果是髒水，江先生何必花錢擺平？讓警察出面就好了。」

 

他仔細盯著我的臉，不肯放過任何一絲表情。

 

「沒得談了？」

 

「我不與卑劣之人為伍。」

 

28

 

江北妄的手段，比以前更黑、更毒。

 

他找人綁了我和樊秋月。

 

海邊的廢棄庫房。

 

江北妄捏住我的下巴：

 

「什麼樣的人，能從S神手裡逃脫？

 

「顧笙，我調查過。

 

「一年前，可你本該S於癌症晚期。可就在我心愛的女人S去第二天，你奇跡般康復了。

 

「告訴我，你做事的風格，未雨綢繆的本領，怎麼會跟葉栀一模一樣？」

 

真把我認出來了。

 

我不動聲色往旁邊看了一眼。

 

樊秋月被綁住四肢，嘴裡塞了東西。

 

「讓她走，我告訴你！」

 

「不行！這女人害雨夢夜夜難安，必須付出代價。

 

「最重要的是，你不惜一切對她好。難道，你的攻略對象換成了她？」

 

不愧是男主。

 

對劇情的反應就是快。

 

「把我們S了，就不怕徹底回不了頭？」

 

江北妄把手伸向樊秋月的脖子，目光兇殘：

 

「你找陳佳佳聯合我大哥，在國外擴大市場份額，悄悄蠶食我手中的權力。

 

「他們都說真太子回來了，要把我趕下臺。」

 

真唏噓啊！

 

江北妄挺聰明的。

 

但他的經商天賦不如我。

 

有我在，可以避免做出錯誤選擇。

 

可這一年來，他忙著確認我是否真的消失，一邊跟白月光糾纏不清。

 

放在事業上的心思，自然減少。

 

29

 

「好吧！我承認我是葉栀，你把秋月放了。」

 

江北妄眼中露出一絲狂喜。

 

「栀栀，回來我身邊。隻要你和系統肯幫忙，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好奇：

 

「你怎麼知道我有系統的？」

 

或許是有所求，江北妄難得耐心說了一大串：

 

「有一年，你為了我求客戶，在雪地等了一天一夜。

 

「次日生日，你發起高燒，迷迷糊糊地提起系統。

 

「你不停地追問，是不是攻略成功，就能回家看奶奶。」

 

我怔住了。

 

過往不管病得多重，江北妄都不會陪我的。

 

生日當天，系統習慣性消失。

 

我病得迷迷糊糊，十分思念奶奶。

 

不小心露餡了。

 

打那以後，江北妄留意起我的一舉一動。

 

見到紫人參後，他更堅信，我是為了攻略他而來。

 

隻要他不動心，我一輩子會留在他的身邊。

 

江北妄回憶著當初我們的點點滴滴。

 

我為他造橋鋪路，為他起早貪黑，為他喝酒喝到吐血。

 

得到的，是一張空頭支票——

 

「栀栀，等我站穩腳跟，一定娶你。」

 

30

 

系統氣得不行：

 

「嗷嗚，好氣，他敢把本系統和宿主你當猴耍。

 

「那就讓他看看你的真本領！」

 

外面響起了警笛聲。

 

江北妄瞪圓雙眼：

 

「葉栀，你報的警？」

 

他拿起刀子，抓起樊秋月，打算威脅我：

 

「你的系統連癌症都能治好，應該有本事，讓我憑空消失吧！」

 

「放開秋月，我來當人質。」

 

說時遲，那時快。

 

我上前奪刀，把秋月推到一旁。

 

江北妄反應很快，把刀抵在我的脖子。

 

「不要！」

 

樊秋月失聲大喊。

 

「笙笙，你讓我找到人生夢想，又幫我復仇，我可以沒有遺憾地S去了。」

 

江北妄惱羞成怒：

 

「閉嘴！在她眼裡，你隻是 NPC 一樣的攻略對象，根本不值得她投入真心實意對待！」

 

「你才該閉嘴！不管笙笙什麼目的，她對我好就夠了，值得我用生命回饋。」

 

果然還是女孩子心軟啊！

 

我聽見系統愉快的聲音：

 

「剩餘 1% 攻略任務，源自樊秋月的復仇執念，目前已徹底達標。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時空隧道即將開啟。

 

「PS：宿主曾用三棵紫人參治愈三人癌症，目前高額積分可讓你選擇轉移對象。」

 

我毫不猶豫：

 

「江北妄、李雨夢、樊家人。」

 

31

 

江北妄和樊秋月同時瞪大眼睛。

 

哦豁！

 

原來在脫離世界前，攻略對象是可以聽見系統聲音的。

 

「笙笙，你要走了嗎？」

 

樊秋月的聲音依依不舍。

 

「嗯吶！以後你要多保重，永遠站在炙熱的舞臺閃閃發光。」

 

江北妄不敢置信：

 

「栀栀，七年了，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怎麼舍得讓我生病？」

 

「就算有，也早被你磨得一點不剩了。

 

「系統，記得把最兇險的癌症送給他，確保讓他不得好S。」

 

「嗷嗚，收到！」

 

警察破門而入。

 

我主動把脖子遞過去，讓江北妄劃拉一刀，鮮血淋漓。

 

子彈迅速穿過他的手臂和雙腿。

 

痛苦的慘叫響徹天際。

 

32

 

我睜開眼。

 

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

 

「栀栀，你終於醒了？」

 

奶奶蒼老的聲音，溫暖了我的耳朵。

 

七年過去，她老人家還在，真好！

 

回到老房子。

 

院子裡的薔薇花迎風搖曳。

 

奶奶曬的小魚幹依舊誘人。

 

可是，好像少了什麼。

 

「奶奶，小黑貓呢？」

 

她嘆了口氣：

 

「當年，你救人遭遇車禍，被送到急診室。

 

「醫生都說沒救了，讓我準備後事。

 

「奇怪的是，小黑當晚病S了，你的心電圖意外有了起伏。

 

「被你救下的人，到網上求募捐，這才有醫藥費支撐你活下來。」

 

電光石火間。

 

我想到了什麼，在腦海裡呼喚：

 

「系統，你就是小黑，對不對？」

 

「嗷嗚！主人，你終於認出我了。」

 

33

 

小黑說，它是奶奶撿回來的小寶貝。

 

在奶奶的小院, 有小魚幹吃, 有小蝴蝶追，還能在薔薇花下曬太陽，太幸福了。

 

小黑是隻九條命的黑貓，可通神靈。

 

我出車禍後, 它看見奶奶的靈魂, 仿佛也支撐不住了。

 

於是，小黑用生命跟系統做交易：

 

「奶奶最大的心願，是希望孫女回家。」

 

「讓我的小主人到別的世界做任務, 成功了回來陪奶奶。」

 

可惜, 我碰到心像石頭一樣硬的江北妄。

 

浪費了很多攻略時間。

 

小黑隻好另想辦法。

 

看看能不能用剩下的八條命, 給我自由。

 

每一年, 我抽中的生日禮物, 都是小黑用命換來的。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還有兩條呢？你能不能回來，我讓奶奶給你準備好多好多小魚幹。」

 

「主人, 不行噠！

 

「遇見奶奶時，我險些被狼狗咬S了。救了我, 被狠狠咬了好幾口，還省下錢給我治病, 給我喂好多好吃的。

 

「你出事時, 奶奶悲傷過度差點沒了，我也給了她一條。」

 

「為什麼這麼傻，花七條命救我回來？」

 

「因為你也是奶奶的大寶貝, 沒了你, 她也不要活了。」

 

眼淚汩汩而下。

 

本該早點猜到真相的。

 

可愛的小貓, 用它報恩的方式回饋奶奶, 為我鋪出了回家的路。

 

我想抱住小黑，可它再也變不成實體。

 

34

 

「嗷嗚主人, 別難過啦！

 

「江北妄和李雨夢得了癌症後，天天打架。那男的知道那女的把紫人參騙走, 給了得胰腺癌晚期的富商治病, 氣得要命。

 

「如今癌症落在他身上, 過不了多久，全部都得痛苦而S。

 

「樊秋月徹底擺脫原生家庭, 把賺來的錢，花在更多無家可歸的孩子身上, 還跟陳佳佳一起成立了反霸凌基金會。

 

「對了，她們想把賺到的錢給你, 但我豪爽地拒絕了。

 

「你幫江北妄賺了很多錢, 粗略估算一下有二十億, 小魚幹加起來能圍著地球好幾圈, 這輩子花不完了。」

 

系統真懂我！

 

聽見銀行卡到賬的信息。

 

我依依不舍地問：

 

「小黑, 你真不能回來陪我和奶奶嗎？」

 

「是噠！上級領導愛上了撸我的小肚皮，誇我任務完成得不錯。

 

「它說男生好像隻要冠以男生之名，就能輕松得到一切。

 

「而我選中的你, 逆轉了好多可愛女孩子的命運, 讓她們擁有新的人生。

 

「我馬上要到喵星球執行新任務啦！主人，記得照顧好奶奶呀！」

 

寧靜的夏夜。

 

天空劃過一顆閃亮的流星。

 

奶奶坐在院子的躺椅，搖著蒲扇：

 

「一定是小黑回來看我們了, 下輩子，有緣再見。」

 

生命如流星般短暫。

 

可一旦有了思念，萬物萬靈值得永恆銘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