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蘇曼有個關系極為親密的攝影師男閨蜜。
兩人喝水喝一杯,吃飯吃一碗,甚至連睡覺都常常躺一張床上抱著睡。
蘇曼生日這天,也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男閨蜜應邀成為我們婚禮的攝影師。
婚禮即將開始,我和我媽一齊去新娘休息室查看準備情況。
卻見陸齊軒對著蘇曼痴迷道:「曼曼,你今天真的好美。」
說完,俯身探頭,親了下蘇曼的唇。
我媽震驚衝進化妝間,讓陸齊軒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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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卻護著陸齊軒,厲聲道:
「我跟齊軒認識那麼多年,要戀愛早就戀愛了,隻是親一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她氣勢洶洶,「你們再對齊軒不客氣,這個婚,我就不結了!」
1
撂下不結婚這句話後,蘇曼站在我和我媽面前,昂著下巴,一副冷情又有恃無恐的模樣。
我媽又急又氣,捂著胸口說不上話來。
陸齊軒則輕拍蘇曼後背,插話道:
「曼曼,他們方家還沒把你娶進門就對你身邊人這麼不客氣,以後你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要我看,這個婚不結也罷!正好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隆重的生日宴。」
「婚什麼時候結都行,每年的生日可就這一天!」
陸齊軒一邊說,一邊當著我的面,將手順著蘇曼的後背滑到她的細腰,親昵曖昧。
陸齊軒是故意的。
我抿嘴不言,抱著最後一絲期待,看向蘇曼。
可蘇曼卻隻是淡然地回看我。
她不僅沒有如我所希望的那樣與陸齊軒拉開距離。
反而故意似的,整個人都靠在陸齊軒臂間。
我意識到,她在等我表態,似乎篤定我會妥協。
我垂眼斂眉,掩藏眼底的失望,壓下心底翻湧的難過,不由得自嘲一笑。
我和蘇曼相識六年,戀愛五年,時間不長不短。
但她和陸齊軒,卻是從高中就認識。
兩人都自稱是對方最親密無間的知己閨蜜。
她和陸齊軒之間——
水是可以喝同一杯的。
飯是可以吃同一碗的。
連覺也是可以睡一床的。
甚至,兩人在高興或是失意時,會不知分寸地親吻對方。
有時是臉頰,有時是額頭。
有時,就像剛剛那樣,直接嘴對嘴。
每次都是一觸即分,沒有深入,但每次見到,我依舊無法接受,感到煩悶。
於是我向蘇曼認真表達了我的想法,想讓她和陸齊軒不要那麼親密。
蘇曼思量很久才答應。
答應的同時,卻又有些不滿,撇嘴笑話我:
「方潭,你一大男人,怎麼氣量那麼小?」
「我跟齊軒認識的時間比認識你長,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害怕什麼?」
「我們隻是習慣用這種方式表達情緒而已。」
「況且,誰規定朋友之間不能親了?」
「如果你跟關系好的朋友這麼親密,我肯定為你高興,而不是去阻止……」
蘇曼顯然對我「斤斤計較」一事不高興。
我腼著臉笑,親親她的唇,跟她示弱道:「我吃醋嘛……」
那時我愛意滿懷,蘇曼也就嗔怪著不再奚落和諷刺我。
然而,一頭歡喜一頭憂,沒多久,陸齊軒就因為蘇曼多次拒絕與他親密,惱羞成怒找上門,狠聲質問我:
「我跟曼曼怎麼相處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插什麼手?」
「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讓你留在曼曼身邊算看得起你,你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
他情緒上頭,抬腿直接將我踹翻在地,我自然不甘示弱,起身往他臉上來了一拳。
好巧不巧,拳頭落在陸齊軒臉上的時候,蘇曼正好回來。
她急急衝過來,一把撂開我的手,將陸齊軒護在身後,「你瘋啦?!」
「我……」
我想解釋說不是我先動手。
蘇曼沒有給我機會。
「方潭,我已經為你妥協,答應跟齊軒拉開距離,你還不滿意嗎?」她滿臉失望,「齊軒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認清這一點!」
我定在原地,手握成拳,心底酸澀不已。
而陸齊軒站在蘇曼身後,一臉得意,在看笑話一樣看著我。
也是從那時開始,每當我和陸齊軒產生矛盾時,無論誰對誰錯,蘇曼總是站在陸齊軒身前,與我對立。
她為我「妥協」一次,我隱忍千千萬萬次。
可今天,我們結婚的大喜之日。
她的「妥協」失效。
我也不想再忍了。
2
蘇曼見我久久不說話,神色頓了頓,冷著臉提醒我:
「方潭,今天婚禮能不能進行,全看你和你媽的態度!」
我媽也顧不上生氣了,趕緊拉我胳膊,小聲勸,「方潭,你跟曼曼好好說,別鬧不愉快……」
我媽,一個普普通通,盼著兒子成家立業的農村婦女,歲月在她臉上落了痕跡。
此時她的眼裡,是跟我以前大致無二的忍讓與卑怯。
看著刺眼,令人難受。
我握住我媽的手,抬眼望向蘇曼,說出讓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決定:
「取消婚禮吧。」
蘇曼瞪大眼,滿臉不敢置信。
「不取消不取消…….」
我媽在一旁急得直拍我,「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怎麼能取消婚禮呢!」
她轉身去拉蘇曼的手,「曼曼,媽不是故意對你朋友不客氣,就是著急了,媽給你們道歉,咱不取消婚禮。」
在場的四人裡,隻有陸齊軒在當下揚起了笑臉。
他狠狠拍開我媽的手,握上蘇曼的手,洋洋得意:
「曼曼!我就說吧,方潭根本不是真心想娶你,你看,他現在還沒把你娶進門,就敢拿取消婚禮來威脅你,曼曼,你可千萬不能再向他妥協呀!」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兩人的手上。
蘇曼似是察覺,收起不敢置信的神情,唇一勾,故意反握回去。
「方潭,你確定要取消婚禮?」
我抿著嘴,狠掐手心,心裡酸澀不已。
我媽已經開始跟陸齊軒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你原諒伯母……」
陸齊軒卻隻是一副瞧不上我媽的模樣,撇著嘴,毫不搭理。
「媽——夠了!」
我拉住我媽,不讓她再道歉。
看向蘇曼,我堅定道:「婚禮到此為止吧。」
蘇曼再度變了臉色。
好一會兒,她硬著聲音:「方潭,這可是你說要取消的,不怪我。」
「反正我對這場婚禮也不是很滿意,希望下一次,你能吸取經驗,用點心!」
說完,蘇曼松開陸齊軒的手,冷冷睨了我一眼後,提起包就走。
甚至不顧身上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婚紗。
方潭趕緊跟上,不忘回頭挑釁看我。
我無動於衷,任由兩人離開,但我媽哪經歷過這樣的事,急急追上前,拉住陸齊軒的袖子,想繼續道歉。
卻不想,陸齊軒忽然回頭,狠狠推將我媽推倒。
「老太婆,你有完沒完!別碰我!」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我媽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後腦著地,當即就動彈不了了。
蘇曼錯愕回頭。
陸齊軒也愣了。
我趕忙上前查看我媽的情況。
陸齊軒急著向蘇曼解釋,「曼曼,不怪我呀,是她先來拽我,我受到驚嚇才條件反射輕輕推了她一下。」
去你媽的條件反射!
我怒火中燒,恨得眼睛都燒起來,不留餘力地將陸齊軒踹倒在地。
蘇曼果然又護在陸齊軒身前,毫不猶豫地指責我,「方潭!你怎麼還打人!」
看著這一幕,我心裡更是抽痛不已,抑鬱萬分。
「方潭,跟齊軒道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蘇曼冷冷道。
我無心再聽她說什麼,趕緊撥打救護車,蹲下身呼喚我媽。
蘇曼見狀,無所謂道:「不就是輕輕推了一下,哪那麼嚴重,又S不了人!」
我赤紅著雙眼,怒不可遏,「滾!」
我從未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跟蘇曼說過話,蘇曼一聽,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最後,她連陸齊軒都顧不上搭理,扭頭就走。
高跟鞋重重踩出的「咯噔咯噔」聲音,足以見得,蘇曼有多生氣。
婚禮上的賓客在看到蘇曼和陸齊軒離開酒店時,騷動不已。
幾個交好的親朋好友則直接來化妝間查看情況。
看我媽倒在地上,皆嚇了一跳。
我回到婚禮場地,宣布婚禮取消,並跟賓客致歉。
救護車來得很快。
然而,我媽年齡大,又有慢性病基礎,頭猛地砸在地上,導致腦出血,最終還是沒能搶救回來。
我大喜之日的今天。
竟成了我媽的喪日。
我踉跄跪地,幾近崩潰,忍不住號啕大哭。
3
我跟家裡叔伯一起,回老家為我媽操辦了後事。
七天後,我抱著我媽的遺像回城。
這七天,蘇曼杳無音信。
或許還在生氣等我主動去求和。
又或許根本不在乎,壓根沒想起我這個人。
不管因為什麼,我現在都沒興趣知道。
我給蘇曼發了消息:
【明天十點,民政局見。】
雖然我和蘇曼的婚禮未能順利進行。
但上個月,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
可這條短信,蘇曼遲遲沒回。
反倒在晚上,我收到陸齊軒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蘇曼穿著那件我專門找人定做的婚紗,神色誘人地坐在地上,倚在牆角。
她頭頂上打著橘色暖光燈,很漂亮,可手上拿著的剪刀卻尖銳無比。
潔白的婚紗被剪碎,一片片散落。
我無意識地點開朋友圈,果然看到陸齊軒發的幾條。
蘇曼生日那天,他更新:
【祝曼曼公主生日快樂!真慶幸今年你的生日,身邊還是我!你永遠是我的寶貝。/愛心】
配圖是九宮格,剛剛發給我的那張圖片也在其中。
之後這幾天,陸齊軒也是保持一天一更的頻率,發布蘇曼的美照——性感、嫵媚,露膚度極高,讓人不敢多看。
陸齊軒拍的。
我知道。
陸齊軒鏡頭裡的蘇曼,火辣純欲,拍完後發在社交和自媒體平臺,總能引來很大關注,非常吸睛奪目。
隻是評論區的言論不堪入目。
每每看到那些話,我心裡都會有些不適。
蘇曼卻把那些下流話當贊美,嫌棄我小題大做,譏諷我不懂藝術,不許我發表任何看法。
我不想惹她生氣,便刻意不去關注,不給自己找不痛快。
時至今日,再看到這些蘇曼口中的「藝術照」,我已經心如S水,再也掀不起一點波瀾。
我將陸齊軒發來的照片一一刪除,關閉朋友圈。
同時回復陸齊軒:
【我媽的S跟你脫不了幹系,我將維權到底。】
4
第二天一早,我去民政局門口等著。
手機上,有凌晨蘇曼發來的回復:
蘇曼:【我不離婚。】
我回:【那我會起訴離婚。】
再無下文。
等到十點整,蘇曼沒來。
我又耐心等了十多分鍾,還不見人來,便準備打電話找律師。
這時,蘇曼踩著細高跟戴著墨鏡姍姍來遲。
身後依舊跟著形影不離的陸齊軒。
一看見我,蘇曼紅唇輕啟,直接下結論:「我不同意離婚。」
我無視她的話,提步邁向民政局門口。
蘇曼似是沒想到我會不搭理她,氣惱地將墨鏡摘掉,在我背後喊:「方潭!你把婚姻當兒戲嗎?剛結婚就要離,耍我玩呢!」
「難道你媽也同意我們離婚?!」
聽蘇曼提起我媽,我猛地頓住腳步。
蘇曼哼了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我就說吧,你媽不可能讓我們離,她巴不得我趕緊嫁進你們方家呢!」
我緩緩轉身,沒看蘇曼,而是看向站在蘇曼身後的陸齊軒。
陸齊軒梗著脖子,眼睛看天看地,飄忽不定,就是不跟我對視。
「我媽?」
我諷刺一笑,眼睛在蘇曼和陸齊軒之間來回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