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長姐要拋弟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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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睫輕顫:「那沈悅和沈成彬呢?」


「一樣。」


 


6


 


沈成彬被抓了,沈悅也被牽扯進幾樁反黑案件中。


 


但沈悅畢竟沒做什麼壞事,最多隻是戀愛腦而已,又有蘇瑋庇護,繼續在國外逍遙。


 


國外她活得多自在,國內網友就多憋屈。


 


好景不長,沒兩個星期,她就被遣返回國,理由是種族歧視——對黑人瑜伽老師罵了句【煞筆黑人】。


 


她遣返的速度很快,恰好就在網友罵得最激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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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濯掐點掐得很準。


 


機場、班次都被翻了出來。


 


下飛機後,無數網友去接機,當然,都是黑粉。


 


網友們愈加憤恨,因為他們看到,沈悅隆起來的肚子。


 


蘇家難道真的要娶這個聲名狼藉的海後入門?


 


蘇瑋在蘇家鬧翻了天,吵著要娶沈悅,可我卻知道,蘇家一個上市公司,已經被蘇瑋搞丟了幾樁大生意,絕不允許沈悅進家門。


 


蘇父震怒,蘇瑋被強制留在國外,斷掉一切與外人的聯系。


 


沈悅沒了蘇家庇護,終於找到了我。


 


「姐,你在嗎?打你電話不通。」


 


「姐,你還有錢嗎?」


 


她以為我還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姐姐。


 


她跟我哭訴了很久,希望我這個沒有拿一分家產的姐姐能接濟她。


 


我穿著一身破爛,帶她去了陰暗潮湿的城中村:「你在這裡住吧,我實在沒有錢了,這裡房租一個月要八百,我已經幫你墊付了一個月,你找找工作。」


 


看著她嫌棄的眼神,我摸了摸身上洗得起球的破毛衣:「我是住家保姆,沒空回來住,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


 


聞言她松了一口氣。


 


自己落魄無助,還嫌棄我這個有正經工作的結界姐姐。


 


我離開城中村,顧濯的路虎亮起了車燈。


 


「你這身打扮,挺新潮的。」他忍俊不禁。


 


我把座椅調到最低,窩進去綿軟躺著:「池家那邊怎麼樣?」


 


「快了。」他的眼神恢復冰冷,「還差最後一把火。」


 


沈悅滿身汙點,沒有樂隊會要她,她投了五十多份簡歷,最終做了興趣班老師,但很快被家長拍視頻,配上激烈的辱罵,中心意思是不允許孩子跟劈腿、疑似涉黑的人學小提琴,沈悅不配為師。


 


網友跟風辱罵,沈悅很快被辭退。


 


她做興趣班老師的事暴露出來後的第二天,出租房被潑了紅漆。


 


她嚇得找我求助,我仍然扮演著好姐姐的人設,建議她跟我一樣,打掉孩子,做個保姆。


 


人總是要一步步嘗盡酸甜苦辣,才夠滋味,才夠絕望。


 


沈悅不肯打胎,她還做著美夢,以為有了孩子,蘇家就會來找她。


 


沒有人願意要一個懷孕且滿身汙點的保姆,她找了兩個月工作,最後做了保潔。


 


挺著大肚子洗廁所,真夠她受的。


 


7


 


我去看望了沈成彬。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他,但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


 


他變得又黑又黃,兩個黑眼圈掛到了鼻孔,就像被人吸了魂。


 


他吸毒了,正在戒斷。


 


「姐。」他看了看我身上的破爛玩意,猶豫了一會,低聲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家裡電視機下,有我給爸寫得悼念信,幫我燒給他吧。」


 


他提起父親,也許是為了喚起我做姐姐的責任。


 


我嗯了一聲,他神情緩下來,眼裡有重見天日的希冀。


 


我已經很久沒回去父親的家了,對的,那不是我的家,是父親的。


 


電視機下,藏著一張紙條,上面不是悼念信,是一串電話,和一個熟悉的人名。這人是池鴻軒的其中一個前妻黎安。


 


我笑了,最後一把火來了。


 


我去了警局,在反黑組警察的注視下,撥通了黎安的電話,她聽到我是沈成彬的姐姐,跟我對了幾句暗語,立馬心領神會。


 


大概是被警察盯怕了,她著急要見我,我嘴上答應,剩下的時間,便是交給警察。


 


再次遇到沈悅時,是四個月後,與顧濯吃完飯後,我從衛生間出來。


 


沈悅穿著保潔的衣服,肚子比之前更大了,看樣子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了。


 


我帶著鴨舌帽和口罩,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


 


「姐,是你嗎?」她看著我全身精致的穿著,瞪大了雙眼。


 


「姐,你不是保姆嗎?你怎麼變得這麼有錢……」她扯著我的鱷皮包,不肯松手,「借我錢!姐,我快生了,這裡沒有五險一金,我沒有錢生孩子……」


 


我看著她原本白嫩的纖纖素手長滿了凍瘡,輕聲道:「我身無分文,淨身出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沒錢。」


 


她搖搖頭,雙眼無助:「怎麼可能,你穿得那麼精致,那麼得體,怎麼可能沒有錢!」


 


我扯了扯包包,卻被她大力扯了回去,不小心一個踉跄,一雙穩健的大手扶住了我。


 


「再不松手,我就要叫保安了。」顧濯眉目冷峻,面有慍色攬著我的腰。


 


沈悅看著顧濯和我親近的模樣,目瞪口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是顧濯,那家濯味餐廳的老板……」


 


「姐,你給我錢!你不是什麼要求都會答應我嗎,你不是最疼我最包容我嗎?我是你妹妹啊姐!」


 


我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的姐姐早就S了,餓S在你溫暖如春的別墅門口。


 


如果我沒有重生,一定會容忍她,縱容她,保護她,可當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雪地裡遊蕩三日,打了五十多通電話都沒有回應,敲開門卻被冷眼諷刺時,我就知道,我盡心盡力保護的妹妹,是個六親不認的白眼狼。


 


我語氣幽幽:「你真的有把我當姐姐嗎?」


 


「你忘了嗎?你親口說的,沒事少見面。」


 


她抓著鱷皮包的手一滯,臉色蒼白,兩眼絕望。


 


「不可能,你最疼我了,你忘記爸是怎麼跟你說的嗎?爸說你要好好照顧我和成彬……」


 


「夠了!你沒有資格提爸,他纏綿病榻半年多,你有關心過一句嗎?你明明有空得很,來看爸的次數有超過三次嗎!」


 


我突然拔高聲音,周圍的路人也看了過來,有人認出了沈悅:「這不是那個海後沈悅嗎?诶,那個人是顧濯?」


 


沈悅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把鱷皮包緊緊抓在懷裡不放,尖聲道:「她是我姐!她明明有錢卻騙我是個保姆!見S不救!她辜負爸爸的遺言!她狼心狗肺!不配為姐!」


 


是,我不配為姐,我也不想做姐姐,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做一個妹妹,或者弟弟,在父母全心全意的疼愛中長大。


 


「沈悅!你姐已經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你們兩個了,自己一分錢都沒有留,她不欠你的!」顧濯沉著聲,蘊含著絲絲怒氣。


 


沈悅淚眼氤氲,又挺著大肚子,保潔制服下身形消瘦,看上去真的有幾分可憐。


 


「姐,你不能見S不救!爸爸明明叫你要好好照顧我!」她的聲音尖利,引來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有不明真相的人同情她,指責我冷血冷情。


 


「顧濯,我們走吧。」我無意繼續與她爭執,松開抓著鱷皮包的手,顧濯立即護著我離開。


 


鱷皮包裡隻有一些化妝品和湿巾,手機揣在我身上,給了她也無妨。


 


8


 


當天下午,不出我所料,我和沈悅上了熱搜。


 


標題是【沈悅姐姐白眼狼】。


 


一時間我成為了眾矢之的。


 


我是個無名無姓的隱形人,這些網友的辱罵對我而言毫無傷害,我隻擔心會連累顧濯的餐廳。


 


我聯系了之前給我們分家產的陳方律師,他是個有正義感的男人,很快答應幫忙。


 


還不夠,我又找到了當年我父親住院的管床護士徐娟,給了一大筆錢和話術文案,請她幫忙拍自述視頻。


 


她答應得非常爽快,還拍了好幾個版本,每個版本創意滿滿,情真意切。


 


於是,熱搜過了兩個小時,有一小群人開始在最熱的幾個帖子下面爆料:


 


「沈悅姐姐淨身出戶,全部家產都留給了兩個弟弟妹妹,愛之深切如同親生父母,詳情@律師陳方」


 


「沈悅爸爸肝癌晚期時,姐姐辭去工作全天候照顧,弟弟妹妹隻來看過兩三次,這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姐姐不欠你的!沈悅,鱷皮包香不香,那是姐姐留給你最後的愛。」


 


「顧濯救沈悅姐姐於水火,豪門有真愛。」


 


輿論還沒停止,徐娟自述爆料:【沈悅爸爸發病打罵姐姐,姐姐無怨無悔,任勞任怨,一天睡不夠三小時,弟弟上門借錢,爸爸要求姐姐把自己那份家產留給弟弟,兩弟妹每次看病都是為了找姐姐借錢……】


 


輿論頓時一邊倒。


 


還有育兒專家蹭熱點,發表如何在多子家庭平衡愛等觀點。


 


更有無數做姐姐的網友站出來自述自己被父母 pua,被弟弟妹妹連累的慘痛經歷,許多都是為了供弟弟讀書,被要求輟學外出打工的姐姐。


 


開始有慈善基金會宣傳扶持農村婦女自立自強創業的慈善項目……


 


在這些網友的激烈反應下,當天吃飯那家商城發表聲明:【沈悅因糾纏顧客被解僱】,沈悅徹底丟了工作。


 


涉及到沈悅,蘇家再一次被網友提起,甚至有網友爆出蘇家甜品吃出半個蟑螂屍體。


 


沈悅突然打來了微信電話,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接了。


 


她的語氣激烈且驚疑不定:「姐,我錯了,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跟秦陽洲戀愛,我不應該怨恨你把我嫁進蘇家,我錯了姐,求求你原諒我!」


 


她好像想起上輩子的事,以為她最大的錯就是沒有聽我的話。


 


「你不知道最讓我心涼的是什麼嗎?」我輕輕道。


 


「最讓我心涼的,就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姐姐。」


 


沒有對血親該有的愛,隻有冷漠和自私。


 


我毫不留情掛掉電話,顧濯這時打來了電話:「蘇家那邊,我來解決。」


 


我輕笑:「顧濯,謝謝你。」


 


顧濯似乎在笑,過了很久才掛電話。


 


緊接著就是蘇家甜品被查出濫用非法添加劑,吊銷營業執照。


 


蘇家徹底破產了。


 


再後來,有人在天橋底下發現沈悅僵硬的屍體,屍體滿身傷痕,鱷皮包被她SS抱在懷裡。當時正下著鵝毛大雪,她下身的血跡已經發黑,旁邊被噴了紅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樣虛榮的女人,寧可拿鱷皮包充面子也不肯拿去變賣換錢。


 


紅漆上的字激起了網友的探索,沈成彬的保護傘案件又被掀了起來。


 


幾個人非法貸款鋃鐺入獄, 跟著是京都十幾名官員被調查,令網友沒想到的是,連池家也牽扯其中,池鴻軒及幾個一把手因行賄和以商養黑等一系列罪名被判處了大大小小的刑罰。


 


沈成彬的案件很快水落石出, 涉黑案件向來嚴苛,他被判處S刑。


 


9


 


沈成彬被槍決那天,我的【恩凝咖啡館】剛好開業,網友頭戴【沈凝我姐】的發夾在門前排起長龍。


 


在一天忙碌之後,我脫下外套, 取下珍珠耳環,在沙發上深深嘆出一口濁氣。


 


窗外燈光輝煌, 打遠了看像萬千星星, 咖啡在舌尖輾轉, 苦澀如人生。


 


顧濯打開音箱放了一首爵士樂,微笑道:「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榮幸之至。」


 


顧濯輕輕攬著我的腰, 含笑注視著我, 我踮起腳尖, 避開世俗枷鎖, 交織起舞。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怎麼知道我把所有家產都留給他們?」我從來沒跟顧濯說過自己的事, 思前想後都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目光微微一顫,攬著腰的手一緊:「阿凝,對不起。」


 


「嗯?」


 


「那年,我在外地出差, 趕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


 


我驚得忘記了舞步。


 


「重活一世, 我為你報了仇。」顧濯沐浴著光輝, 開心一笑, 「你看, 我是不是很厲害?」


 


上輩子,他第一次鬥贏我的時候, 也是笑得這樣開心:「你看, 我是不是很厲害?」


 


我恍恍惚惚,靜默看著他,他也靜看著我,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罵沈悅和蘇瑋的水軍是你找的。」


 


「那不是罵,是伸張正義。」


 


「顧濯……」


 


「喚我阿濯。」


 


我目光變得柔和, 心裡仿佛注入一汪溫泉,溫暖如春。


 


原來我並非孤身一人。


 


「阿濯……」


 


我迎著他目光,悵然如月落。


 


顧濯目光微暗, 性感的喉結輕輕滾動, 然後兩隻手捧住了我的臉, 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窗外下起了淅瀝瀝的雨,點滴雨水打落在玻璃上, 暈得燈光迷幻動人。


 


我合上眼承受著他積攢了兩世的深沉愛意,如墜雲巔。


 


漫漫長夜,燈光暗了又亮, 起起落落,來來回回。


 


月亮早已沉了下去,可我們仿佛還在做著漫長的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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