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龍詩雨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段望,許久扯了扯嘴角,聲音帶著嘲諷,「你還真是愛她啊。」
「少廢話!」
段望滿臉厭惡,「你同意我就帶你去,不同意咱們就耗在這,現在這情況,我比你耗得起!」
「段望,我這次選擇回國,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龍詩雨喃喃道:「我這麼愛你,你權當看不見嗎?你對我有一丁點的愛嗎?」
段望轉頭,不想再看見她這張極度讓人惡心的臉。
許久,龍詩雨才緩緩開口:「好,我同意,我龍詩雨用苗族的血誓起誓,隻要我治好臉,此生就絕不會再對夏舒意動手,如有違背,S不瞑目!」
段望這才松了口氣,讓人把龍詩雨收拾幹淨,帶她一同前往苗寨老人的住處。
Advertisement
可這次敲門許久,卻始終沒有人回應。
旁邊的鄰居出來,說老人已經回苗寨暫住了,不一定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段望連忙問老人的聯系方式,撥打過去後,那邊很快接起,得知他們的來意後,卻沉默了。
「這種情況,您也沒辦法嗎?」
段望小心翼翼地問道。
「倒不是什麼疑難雜症,辦法也特別簡單。」
老人開口,語氣卻十分冷漠,「隻是我不想救她。」
段望一愣,追問道:「為什麼?」
「你和那小丫頭身上的蠱就是她下的吧?」
老人冷哼一聲:「因為自己的貪欲,無緣無故就下這種蠱害人,真是丟盡了我們苗族的臉,這麼惡毒的人,我才不想救,就隨她自生自滅好了,活下來算她命不該絕,被自己的蠱反噬,這叫活該!」
段望還沒開口,一旁的龍詩雨已經衝過來搶手機,語氣哀求:「阿達,我姓龍,您應該聽說過我的姓氏,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阿達網開一面,看在我也是同族人的份上,救救我吧。」
「阿達,隻要你肯救我,價錢什麼的都好商量,我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姓龍?」
老人並不吃她這套,冷笑道:「我管你姓什麼,小丫頭,自作孽不可活,你用苗族蠱術亂害人,現在落得這麼個下場是自作自受,好自為之吧。」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不通了。
「不,不,不會的!怎麼會呢!」
龍詩雨嘴裡喃喃念著,一遍又一遍地撥打,之後泄憤般地把手機重重砸在地上,瘋狂怒吼:「都是苗族人,你憑什麼不肯救我!外族人你都救,為什麼偏偏不肯救我!」
「你等著,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給我等著!」
她抬頭,一把抓住段望的袖口,「阿望,你會救我的,對不對?你都已經解過蠱了,一定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對不對?」
「是不是你還不肯信我?我已經發過血誓了,絕對不會違背的,你幫我說說情,救救我!」
她的眼淚流出來,緩緩跪在地上,滿眼都是絕望和無助,「我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見人,阿望,這些年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你不會見S不救的,對吧?」
「求你了,隻要你能救我,就算讓我給夏舒意下跪道歉,我也願意……」
段望看著她的臉,忍不住後退兩步,和她保持一定距離,「我和這個老人也隻見過一次,她幫我解了蠱,就連聯系方式都是鄰居給的,我沒辦法救你。」
「怎麼會沒辦法!」
龍詩雨失控大吼:「她就是夏舒意介紹給你的,一定是夏舒意不讓她幫我!一定是她!」
「我的臉要是爛了,我是不會放過她的,絕對不會!」
段望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不是答應過不會再對舒意動手了嗎!」
「那是在我臉好了的情況下!」
龍詩雨惡狠狠道:「我不管,你要是想不出辦法,我拼著同歸於盡,也要咒S夏舒意!」
「我S了也不會讓她好過!」
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段望臉色一變,揮了揮手,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立即圍上來,將龍詩雨控制住。
「在我回來之前,把她看管在地下室,好好看住了,不能讓她有任何的小動作!」
想了想,他又囑咐道:「用鐵鏈把她捆起來,給口吃的就行。」
16
不同於國內的冬季,新加坡屬於熱帶雨林氣候,沒有明顯的四季之分。
夏舒意著實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好在和父母在一起,大大彌補了這幾天虧欠的全家團圓的時光。
媽媽曾和她長談過,詢問她具體發生了什麼。
為了避免媽媽為她擔心,多餘的話她沒說,隻是含糊地說,在國內待煩了,想要過來散散心。
可她終究是媽媽的孩子,即便她不說,媽媽也能看出端倪,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舒舒,以前發生過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你能過來陪爸爸媽媽一起,媽媽特別高興。」
「五年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你想,隨時可以重新開始,我和你爸爸,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夏舒意再也忍不住,趴在媽媽懷裡失聲痛哭,把這五年的屈辱和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哭過之後,就是新的開始了。
也許是環境太過適宜,也或許是因為情蠱已解,放下這段不堪的感情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父母尊重她的意願,也同意她重新走進校園學習,看著校園裡那些青春靚麗的年輕人,似乎就連心頭的陰霾也能驅散。
穩定下來後,她給國內的朋友報平安,閨蜜杜青青語氣埋怨:「還以為你去了新加坡就把我忘了呢,你再不給我消息,我就要找過來了。」
「抱歉抱歉。」
夏舒意笑著安撫,「穩定下來馬上就找你了,謝謝你願意幫我保守秘密。」
當初發現真相後,她心中的苦悶根本沒人說,自從和段望在一起後,她滿心滿眼都是他,朋友越來越少,幸好杜青青一直陪在她身邊,讓她果斷地做出選擇。
她說:舒舒,你本身就是特別優秀的人,現在知道真相是好事情,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你就當是上天不忍心看你繼續被騙,才給了你發現真相的機會。
夏舒意十分感謝此生能有一個這麼明事理的朋友。
杜青青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近期身邊發生的趣事,忽然壓低聲音:「你走後,段望跟瘋了似的到處找你,我們的電話都被他打爆了。」
「幸好我聰明,及時跑到南方旅遊,他聯系不到我,都跑到我公司去了。」
「不過你的父母都在新加坡,他找過去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絕對絕對不能原諒這個渣男!」
夏舒意嗯了聲:「我知道。」
「對了,以前你說那個龍詩雨會下蠱我還不太敢相信,現在我信了。」
杜青青語調有些神秘,「前陣子段望那孫子病了,據說口吐黑血,被送去醫院搶救,怎麼也查不出原因,後來莫名其妙就好了。」
「再然後,有人在醫院看到,龍詩雨臉上長滿了爛瘡,整個人都不成人樣了,和段望吵起來了,說是被什麼下蠱不成被蠱毒反噬了,反正兩個人大打出手,徹底鬧翻臉了。」
「要我說就是活該,一對渣男渣女,就應該綁在一起這輩子別分開!」
杜青青憤憤不平,夏舒意卻有些愣神。
她本以為,自己離開後段望和龍詩雨會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不過,無論鬧成什麼樣,都和她無關了。
聊了沒一會兒,杜青青那邊有事就先掛了,夏舒意闲來無事,和幾個剛認識的留學生朋友相約在圖書館見面。
本以為和這群年輕人會有隔閡,但事實恰好相反,沒人會過多在意她的年齡,反而十分熱烈地歡迎她。
夏舒意看著他們,就好像回到了當初在學校時的樣子。
一群人在圖書館待了一個下午,結束時已經黃昏了,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要去新開的餐廳吃飯。
「舒舒姐,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說話的女孩子叫紀念,平時很黏夏舒意,抱著她的胳膊不放,「好嘛好嘛,吃完飯我們散步回去。」
夏舒意笑起來,「好,聽你的。」
紀念高興得蹦蹦跳跳,卻猝不及防撞上了人,她急忙道歉,對方卻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她嘟囔了句,轉頭去找夏舒意,卻發現她整個人都躲在了旁邊的綠植後,奇怪道:「舒舒姐,你怎麼了?」
夏舒意臉色蒼白,SS咬住嘴唇。
剛才她雖沒有正面看到那個人,可隻憑一個背影卻也能認出來。
那是段望。
17
她臉色不好,甚至就連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紀念連忙湊過去查看,想要送她去醫院,被夏舒意按住,勉強笑道:「我沒事。」
「你臉都白了,還說沒事呢。」
紀念焦急不已,但卻注意到夏舒意的視線,SS盯著剛才自己的位置,她愣了下,試探性地問道:「舒舒姐,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
夏舒意的手一抖,許久嗯了聲。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段望之間的事,隻是垂著頭,用力拽緊衣角。
紀念扭頭看了眼剛才那人離開的方向,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沒關系,他已經走了,一會兒我兩隻眼睛輪流站崗,絕對不會讓他打擾到你!」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望遠鏡的動作,「我視力可好啦,你盡管放心。」
夏舒意被她逗笑,同時內心十分感激。
感激自己遇到的所有善良的人。
一頓飯安穩地吃完,兩個人沿著馬路慢慢往回走,紀念為了逗她開心,不斷地講著笑話,更是有意避開她的往事。
夏舒意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和她坦白。
她用了半小時把自己和段望的過往全部說了出來,也包括被下情蠱以及他長達五年的出軌。
「我也不知道說出來你會不會信,以前我是從來不會相信這種事的。」
她無奈地笑了笑,「但事實就是這樣,被解蠱後,我感覺好多了。」
「別這麼說,我當然相信!」
紀念連忙道:「這裡可是新加坡,東南亞的降頭師很出名,我覺得苗族的蠱術師和東南亞的降頭師肯定是有相似之處的,但是我沒遇到過,也想象不到。」
她說著,似乎有些憤憤不平,「那個狗男人,明著追不到你就玩暗的,還和小三一唱一和,就為了搶你的出國機會,真是一對狗男女,應該拉出去浸豬籠!」
「舒舒姐,無論這個渣男怎麼道歉認錯,你都千萬不能原諒他啊,你放心,有我在你身邊,絕對不會讓這個渣男騷擾你的!」
杜青青聽說段望出現的消息大吃一驚,匆匆忙去打聽,然後告訴她,龍詩雨忽然失蹤了,估計跟段望少不了幹系。
「舒舒,你可千萬要注意,別再被他纏上了。」
她語調擔憂,「要盡量避開,最好這幾天少出門。」
「好啦,我知道了。」
夏舒意笑道:「新加坡這麼大,估計他找不到,過幾天就會回去了,你別太擔心。」
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盡量減少了自己的出門次數,為數不多的出行,還總是膽戰心驚,生怕被段望找上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或者說隻是單純地不想見他。
至於那五年的時光,就當作一場噩夢,醒來後隻有無盡的後怕。
幸好她及時清醒,幸好那次聽到了他和朋友的對話,幸好龍詩雨回國了,幸好一切還都來得及。
此時新加坡正是雨季,接連下了好多天的雨才放晴,多日沒有出門的她被紀念硬拉著去逛超市,說她總待在家裡,會發霉。
出門時,她還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確認露不出自己的臉後,才放下心。
兩人走走停停,前方有促銷活動,折扣力度很大,紀念興奮地湊過去,夏舒意則站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