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夏舒意發了微信,說自己一時半會兒走不開,讓她在醫院多待一晚,忙完了再來接她。
信息發出去,卻沒有得到回復。
他心裡湧出一股異樣的怪異,還沒來得及細想,龍詩雨適時貼過來,語氣曖昧,「阿望,你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
她把睡袍解開,露出裡面穿著兔女郎套裝的身體,臉頰紅撲撲的,「你不是一直想看嗎?我特意穿來給你看,喜歡嗎?」
段望呼吸一緊,眸底翻湧出情欲,咬牙切齒暗罵了句,掐著她的腰,狂亂地吻了上去。
兩個小時後,他再次打開手機,發現列表空空蕩蕩,發給夏舒意的消息石沉大海,仍然沒有回復。
這不應該啊,平常他的消息她總是秒回,就算是吵架,她也絕不會不回消息的。
他撥開粘著自己不放的龍詩雨,起身去洗手間給夏舒意打了個電話。
一連打了好幾遍,全都是冷漠的機械女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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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在醫院時,那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曾經滿滿的愛意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隻有平靜冷漠,還有隱藏在最深處的嘲諷。
他呆怔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阿望,怎麼了?」
龍詩雨從背後抱住他,看了眼他的通訊頁面,不屑冷笑道:「怎麼?跟我在一起,還需要隨時和她報備?」
段望一言不發地將她推開,回去就開始穿衣服。
「阿望,你幹嘛?不是說好今晚陪我嗎?」
「滾開!」
段望沒好氣地吼了句,不顧她的阻攔急匆匆趕回了醫院。
心中莫名的焦躁越來越強烈,他一路上車開得飛快,好不容易抵達醫院,他迫不及待地推開病房門,「舒意,我回來了,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然而,病房裡並沒有夏舒意的身影,隻有一個小護士正在整理床鋪。
段望急忙追問:「我老婆呢?去哪了?」
「你老婆?」
小護士滿臉狐疑,隨即恍然大悟道:「哦,你說這個病房的病人啊,她剛才已經出院了。」
10
出院?
段望一愣,手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
她的身體還沒恢復,怎麼可能就這麼出院?
是……生氣自己沒有陪著她嗎?
不會,她向來善解人意,更不會無緣無故無理取鬧,並且剛才他離開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聯想到最後她的那個眼神,段望急急吼道:「她身體還沒好,你們怎麼能就讓她出院,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你們能承擔得起嗎!」
「你走後,她自己非要出院,一直說自己身體沒事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小護士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他,「對了,她臨走前說了,你要是回來找她,就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段望接過來,上面是一串娟秀的字跡:用泡發的黑木耳和紅棗一起燉煮,連喝三天可解你身上殘餘的情蠱。
最下面還寫了地址,讓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去找這名蠱術師。
段望大腦嗡的一聲,有瞬間的耳鳴,緊隨而來的是渾身發麻。
護士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到了,踉跄著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怎麼了?」
護士嚇了一跳,忙去扶他,大喊道:「快來人!」
段望茫然地看著幾個衝進來的護士,嘴裡喃喃道:「她都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她知道下蠱的事情,也包括當年她選擇留下的真相。
那麼他和龍詩雨的事情呢?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一聯想到這些,他就止不住地渾身發抖,推開想要扶他起來的幾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夏舒意一定生氣了,她肯定會誤會自己根本不愛她。
可並不是這樣的,這五年他早已把她看作是要攜手一生的人,就算沒有情蠱,他也愛她的。
五年的情愛與陪伴,怎麼可能單單隻用一句情蠱來概括?
他一定要解釋清楚,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們要結婚,要手牽手變成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老奶奶,絕不能因為這種事而分開!
一路趕回家裡,他急促地推開門,「舒意,我知道你一定生氣了,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情蠱的事我可以解釋……」
家裡空蕩蕩的,夏舒意並不在。
他心口一陣絞痛,大聲呼喊她的名字,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希望夏舒意隻是生氣躲起來了。
可這麼一找他才發現,家裡少了很多東西。
他顫抖著雙手打開衣櫃,放著夏舒意衣物的地方已經空了。
「不,不會的。」
段望後退幾步,忽然像想到什麼,瘋狂去翻找兩人曾經的愛情信物,所有東西都被規整地放在一個紙箱裡,什麼都沒少。
可那存放著幾百封情書的箱子,卻似乎變得很空。
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慢慢拉開箱子,信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堆黑灰。
恍惚間,他明白了這是什麼。
夏舒意……燒掉了那些信?
旁邊還擺放著一本相冊,他翻開,發現所有夏舒意的照片都不見了,就連兩人的合照,夏舒意的部分也已經被剪掉了。
那些甜蜜的雙人合照中,隻剩下他一個人,對著鏡頭傻傻笑著。
整個家裡,所有關於她的痕跡全部消失了。
什麼都沒剩下。
11
巨大的焦慮強壓下來,令人有些作嘔。
段望茫然無措,許久才反應過來,急切地衝到小區的監控室。
監控一定拍到了夏舒意!
說明情況後,小區保安調出了監控,發現夏舒意回來沒多一會兒,就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畫面中,她的表情平靜而堅定,完全看不出任何傷感的樣子。
她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他?
怎麼可能!
「段先生,看夏小姐這個樣子,不像是離家出走啊。」
保安嘟囔了幾句,「您要不要問問她的朋友,是不是去朋友家了。」
段望如夢初醒,開始撥打通訊錄中所有可能和夏舒意有聯系的人,然而一個一個地問過去,心中的希望逐漸變成絕望。
沒人知道夏舒意去了哪裡。
她不是在跟自己鬧脾氣,而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他跌跌撞撞回家,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他渾身一震,連滾帶爬去開門,「舒意,你聽我說……」
門外並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夏舒意,而是笑眯眯的龍詩雨。
「阿望,你想我嗎?」
「你來幹什麼?」
段望沉下臉,臉上帶著不耐煩,「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你!」
「怎麼這麼冷淡,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我可是特意過來看你的。」
龍詩雨也不生氣,直接擠了進來,「哇,你家好好啊,我今晚可以住在這裡嗎?」
往常她這麼撒嬌,段望早就心軟了,不管什麼要求都會答應,可這回,他直接一把拽住她往門外推,「滾,舒意不喜歡別的女人到家裡!」
「舒意舒意,又是舒意!」
龍詩雨有些惱火,沒好氣吼道:「你滿腦子裡隻有你的舒意嗎?把我放在什麼位置,她都已經走了,你還惦記她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她走了!」
段望臉色一沉,惡狠狠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龍詩雨,除了不能娶你,幾乎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應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你要這樣!」
「不夠!我跟了你五年,憑什麼隻能偷偷摸摸,夏舒意到底哪裡比我好,別忘了,當初你可是為了成全我才追她的!」
龍詩雨眼淚湧出來,上前一把抱住他,「阿望,她走就走了,你不要管她了,我們好好在一起,我答應你以後都會乖乖在你身邊,絕對不會亂跑了,好不好?」
「滾開,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段望暴怒,毫不留情將她甩開,「你這種女人,玩玩就算了,竟還敢對她下手試圖把她趕走,看來我對你還是太仁慈了!」
龍詩雨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用力咬著嘴唇,聲嘶力竭大吼:「是那個賤人自己要走的!再說了,我們才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就是個小三!」
「你才是小三!」
段望雙眼赤紅,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夏舒意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龍詩雨說不出話,臉色漲得通紅,求生欲讓她不停地掙扎。
可眼前這個向來對她寵愛有加的男人,此刻像被激怒的野獸,面目猙獰,雙眼泛紅,說出的話更是無比殘忍。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她相提並論?」
就在龍詩雨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那雙手終於松開,毫不留情地將她甩到地上。
她狼狽地大口大口呼吸,眼淚鼻涕全出來了,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隻看到段望冷漠至極的背影。
「給我滾,這輩子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門被大力關上,隻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許久後,她才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恨恨地盯著門的方向,「段望,我要讓你後悔這麼對我!」
段望用了很多方法打聽夏舒意的消息,可始終沒有結果,後來經人提醒,他才意識到,夏舒意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新加坡。
早些年就知道,夏舒意的父母在新加坡定居,好幾次要她一起過來,可都被她拒絕了。
想到當初夏舒意堅定留在自己身邊的樣子,段望忍不住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是他對不起舒意,才讓她傷心至極選擇離開。
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打聽到具體消息,他立即準備趕往新加坡。
期間龍詩雨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統統沒理,匆匆收拾了行李,卻在臨出門前,感受到心口的一陣劇痛。
他本以為是因為這幾天的操勞過度,想咬著牙挺過,可這疼痛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
直到他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勞累,拼盡全力給助理打了電話求救。
隨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12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助理滿臉焦急地守在旁邊:「段總,您終於醒了,您已經昏迷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