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離婚那天,一張照片火遍全網。
傳聞中生人勿進的項氏掌權人放下身段為她撐傘,雨水盡數落在了他肩上,畫面如一副美景。
我這個項太太淪為笑話。
有人打趣地問我怎麼辦,項颛彈了彈煙灰,笑了:「季嫋啊,一個替身而已。」
可一個月後,這個男人把我困在牆角。
一把照片丟到我面前:「季嫋,你他媽竟然敢把我當替身,你甚至找了一堆替身!」
我默默收起那堆照片:「別生氣啊,你最像了。」
那天他狠狠往自己臉上揮了一拳:「我就算是毀容,也絕不讓你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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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他後悔了。
「嫋嫋,是不是我整容成他,你才能回到我身邊?」
1
從醫院出來,我感覺這一身的力氣都用完了。
剛搶救回來的女人哭著鬧著不肯罷休,非要項颛去見她一面,否則還要跳樓。
我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給她一張卡當做補償,擺手讓人好好照顧她。
小女生才剛畢業,家裡有些小錢,攀上項颛之後越發不可自拔,可項颛哪是個有心的人。
於是就有了小女生跳樓這一出。
這是項颛招惹的第幾個女人,我已經不記得了,估計他自己也不記得。
三年來,我替他處理了不少糟亂事。
推開家門,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想起今天是那女人生日,也是他白月光離開他的日子,每年這個時候項颛都會出去野一遭。
他年年醉酒,今年也在我意料之中。
緩了緩心神,我走進去撿起地上的領帶,再熟練地把皮鞋歸位,脫了外套,之後去廚房端了阿姨提前煮好的醒酒湯。
項颛躺在沙發上,醉眼惺忪地看我。
我端著碗過去,我剛坐下,他忽然一把拉過我,捧起我的臉,他手上力道不輕,想來是醉得嚇人。
距離瞬間被他拉近。
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隻是看我的時候像是透過我在看其他人,他先是笑了一下。
「阿瑤,生日快樂啊。」
我的睫毛在這一刻顫了顫。
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
似乎白月光是每個私生子的標配,他們處在泥潭,渴望得到愛,向往那樣聖潔美好的女孩,卻又因各種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放手。
他得不到她,於是便開始了找白月光的路。
其實我長得跟那女人半點都不像,性格更是迥異。
不過我跟她一樣,鼻尖都有一顆美人痣。
項颛娶我的理由也很簡單,一是這顆痣,二是我家對他的事業有幫助,能幫他更快站穩腳跟。
我端好醒酒湯,一隻手把他扶穩,慢慢將湯水喂給他,順著他的胸膛給他順氣。
指尖擦過,他心髒一下下在我手心跳動:「以後別喝酒了。」
他長著一張很完美的臉,硬朗卻又邪魅,我能體會到外面那些女人瘋了似的想撲倒他的心情。
就像現在,我拿紙巾把他臉上的湯汁擦幹淨,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著笑意,叫人看迷了眼。
他似乎醉得沒那麼嚴重,起碼還能認出我來。
「嫋嫋,你怕我S嗎?」
怕,很怕。
他掐住我的臉,我便順勢靠近他左側臂彎,貼著他,那是一種記憶中無比安心的感覺,深深將我包裹。
我的眼淚就那麼不爭氣地流出來。
「哥哥,我想讓你好好活著,無論在哪裡。」
項颛似是悶哼了一聲,他很喜歡掐我的臉,逼迫我看他:「我活著,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
項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把我刻進心裡,如果不是他醉了,我會真的以為他這一刻深愛著我。
「你剛給那女人多少錢?」
「三千萬。」
好歹是差點爬上項颛床的女人,年紀又小,還落下了病根,給她這點不算多。
項颛看著我,我也在看他。
燈光下他的眉眼出奇地好看,那點醉意在他眼裡浮現,他松開了我,摸索著什麼。
他的手機屏保是個女人的背影,是溫瑤第一部電影中的畫面。
聽旁人說,那個姑娘陪他走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歲月。
他一頓操作,我的賬戶進賬三千萬。
他將我扯進懷裡,目光晦暗不明。
我剛想說什麼,衣服邊沿便被人掀開,一瞬間,我眼前的事物由他的臉切換到天花板,燈光晃得我分不清現實。
他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他原本是不耐煩地拿起來看,卻在看到的瞬間連醉意都消散了。
手機響了半分鍾,我在他眼裡看到了痛苦與掙扎,而在鈴聲快掛斷的時候,他按下了接聽鍵。
女人的聲音溫柔而委屈:「阿颛,我想你了。」
他頭一次去陽臺接電話。
2
我跟項颛的初遇其實半點都不巧合。
剛畢業那年,我開車追尾了他的車,彼時他恰逢一件煩心事,下了車準備打電話,而我也正好下車檢查輪胎。
四目相對。
我在他眼裡看到了對陌生人不該有的佔有欲。
而我也露出了不該對陌生人展現的燦爛笑容。
而後的故事理所當然。
他是項家最有野心的孫輩,我是季家的獨女,他想吞噬整個項家,而我爸看中了他的手腕。
一拍即合。
許是怕後續麻煩,結婚之前他明確告訴我,商業聯姻不需要情愛,我作為豪門千金小姐,理應知道這個道理。
我那時笑著說知道。
冷風從陽臺灌進來,冷得人忍不住發抖,我小腹開始一陣一陣疼得厲害。
藥片混著溫水下肚,我裹著薄毯在沙發上沉沉地閉眼,他在陽臺說些什麼,我聽不見。
可我還沒睡著,手機忽然提示有短信進來。
【我打算離婚,你覺得項颛和你還能堅持多久?】
【季嫋,搶來的東西,你真以為你能握得住?】
緊接著一段音頻傳送過來。
是溫瑤跟項颛的通話錄音,電話裡的他起初聲音冷淡,說著同樣冷淡的話,卻始終沒有掛掉她打來的電話。
我目光落到陽臺,項颛依舊在通話,他寬大的脊背下方拉著長長的影子,手上夾著一支煙。
煙灰已經燃出去半截卻渾然沒有察覺。
他一向淡定自若,這是他出神焦慮的表現。
時隔五年,她忽然的一通電話,他便兵荒馬亂。
3
項颛出國了,走得很急,連助理都沒帶。
走之前我曾去過他書房,有人在房裡打趣他:
「真要去找溫瑤?別怪我沒提醒你,季嫋是個容不得沙子的人,你這一去,你們算是走到底了。」
而後我就聽到了項颛漫不經心的笑。
他將煙頭按滅,嘴角帶著晦暗不明的弧度:「季嫋啊,一個替身罷了。」
門打開了。
我安靜地站在門口,他似乎沒想到我聽到了那些話,一時竟然有些無措。
「我會在你生日那天趕回來。」
原來他也知道過幾天是我生日啊。
我努力微笑,年年都會希冀地問他:「哥哥,南方老家下雪了,你不跟我一起看嗎?」
他握著門把手,看得出猶豫了幾秒,還是決然走了:「明年陪你去。」
可明年還會不會下雪,誰知道呢。
結婚三年,他從來沒陪我出遊過,這次依然是我一個人回去。
我的行李不多,季家的老宅還有人看管,很是整潔幹淨,我按例逛了一圈,轉身拉著行李箱住進了酒店。
南方的雪和北方不一樣,這邊來得潮湿一些。
我拿手機剛想拍照,陌生的越洋電話不合時宜地打了進來。
我接起來,說話的卻不是她:
「齊鳴,你真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溫瑤的離婚協議,你不籤也得籤。」
「真以為溫瑤身後沒人了?姓齊的我告訴你,你對溫瑤做的那些畜生事,我會讓你全家付出代價!」
「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對我的人?」
冷厲的風在這一刻吹到我臉上,隔著羽絨服,我依然冷得打了寒顫。
項颛去幫他的白月光離婚了。
那邊還在繼續談話,我沒什麼心思去聽,轉頭按了掛斷。
項颛是個談判高手,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他強大的不僅僅是鐵血手腕,嘴皮子功夫也從不遜色。
溫瑤這個婚離定了。
沒多久,溫瑤的電話打了進來。
「季嫋,剛才的話你聽見了?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呢?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裡還是隻有我。」
「你們三年夫妻,我卻一個電話就能讓你不陪你過生日,嘖嘖。」
是,項颛心裡隻有她。
年少的驚豔,泥濘裡的守候,終身的月光。
項颛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婚後身體倒是忠誠。
可但凡是跟溫瑤有半分相似的女人,在他這裡都能多掙三分面子。
比如那位為了他跳樓的小姑娘,也是因為長得跟溫瑤有幾分相似,他才會在她要籤名的時候溫柔相對,讓人家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就是白月光的S傷力。
「看來溫小姐還是不夠有把握。」我往後躺在軟綿綿的雪地裡:「不然何必來我這裡炫耀。」
溫瑤罵我酸。
我溫柔極了:「我們一天不分開,項颛一天就是我的人,溫瑤,你要是鬧出幺蛾子,我撕了你。」
「你敢威脅我!」
「你知道我有這樣的本事。」
季家獨女。
四個字意味著我在這方面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我對搶男人不感興趣,婚倒是要離的。
掛了電話,我發消息問律師離婚協議怎麼擬定合適。
【隻要你想,我會傾盡手段為你離婚】
4
付粥溢花了三個小時來到我的城市,又堵車兩個小時後找到我的酒店,來時渾身都是雪,肩膀上的雪化後凝成了冰。
他手裡還帶著電腦,還有一些離婚資料,進屋後氣喘籲籲地把電腦充上電。
我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倒也不用這麼急。」
「姐姐的事情,當然得上心一點。」
說完,他愣了片刻,似乎覺得說錯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糾正:
「我的意思是,隻要是客戶需求,身為律師我都會盡可能辦到。姐姐,我很專業的。」
我有專門的律師團隊,離婚案並不需要他諸多操心,隻是讓他練手而已。
我端著咖啡坐在島臺邊,看著少年剛進屋就抱著電腦坐在桌前,一時不由得發笑。
「張教授說得對,你是個好苗子。」
少年天才,若不是出身不好,哪能讓我季氏旗下的公司搶了先。
夜裡,我在酒店看付粥溢擬的初版離婚協議。
我和項颛各方面資產糾纏太多,想要細分非常費時間,不過付粥溢做得不錯,很多細處都想到了。
我生日那天沒能等到項颛回來。
卻在網上看到了一張關於他給溫瑤撐傘的照片。
照片裡,路燈溫柔,男人身穿黑色大衣,一手舉著傘,將女人完全遮住,而他大半個身子都在傘外,雨水盡數落在他身上。
一個是傳聞中生人勿進的項氏掌權人,一個是紅極一時卻又匆匆退圈的頂流。
瞬間引爆了網絡。
【我沒看錯吧,這是那個看著就很兇的掌權人?上次採訪他的時候差點嚇S我,這是他能做得出的溫柔舉動?】
【不知該說不該說,溫瑤剛出道的時候明顯背後有人助力,很明顯這人就是項颛了。】
【溫瑤不都跟齊家少爺結婚了嗎?還為了她老公退圈了。】
【樓上的沒看新聞吧,女神今天早上就離婚了,姓齊的家暴女神,可惡!】
【項颛一直單身,明顯是等了溫瑤好幾年,她剛離婚他就出現了,這不是我嗑的 CP 是什麼!】
在一系列猜測中,一條評論尤為顯眼。
【據我所知,項颛對溫瑤愛而不得。】
一波激起千層浪,無數關於兩人的愛情故事被人傳頌。
我這個項太太淪為知情人的笑話。
剛放下手機,門鈴響了。
開門時有鮮花落下,付粥溢推著蛋糕進來:「姐姐,祝你生日快樂。」
5
我在家裡坐了一夜。
我在想,他會怎麼跟我解釋這十幾天去了哪裡,又該怎麼處理照片一事。
我等來的是無聲的沉默。
他從進屋到跟我對視,期間沒有任何的愧疚。
他喝了一杯水,淡定地通知我:「溫瑤會來這裡住,二樓那間屋子你留給她。」
那間屋子是我準備給自己當舞蹈室的。
十八歲以後,我的人生便沒有了退讓這種說法,我當然不願意,他隻是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離婚協議還在擬定,之後我出差三天。
回到家後不僅房間被溫瑤住了,連家裡大門的密碼都被換了。
溫瑤穿著睡裙披著長發,溫柔地朝我笑。
「嫋嫋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啊,密碼被阿颛換了,我回來時也沒能開得了門,是阿姨幫我開的門。」
密碼是溫瑤的生日。
我進了屋,卻發現我的狗全身都被剃光了毛發,它明明沒皮膚病,見到我時委屈地朝我懷裡拱。
旁人或許覺得照片一事觸犯了我的底線,殊不知現在才是。
溫瑤在一旁不知S活地炫耀:「嫋嫋你別生氣,阿颛就是太在乎我了,他知道我對狗毛過敏……」
恰逢項颛從樓上下來。
我知道項颛幹不出這種幼稚的事,可當我看向他時,他卻點頭承認了。
因為他了解季家大小姐
——我愛狗如命。
項颛沉默了看了我會兒:「溫瑤生了很嚴重的病,她對狗毛過敏,季嫋,你體諒一點,這不過一隻狗……」
話還沒說完,他替她受了兩個巴掌。
季家教育我,教訓人的方式有很多,親自動手是最愚蠢的一種,可其他方式哪有親自打人來得痛快。
溫瑤哭著擋在她面前。
「季嫋,我早知道你不喜歡我,嫌棄我是二婚女,在這裡髒了你的家,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可項颛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無論如何,我絕不允許你這種蠻橫無理的大小姐欺負他!」
實在是煩。
她踩到了我心愛的蘭花。
可她隻是被我輕輕一推,較弱的身體就撞到了地上。
她的手磕破了不說,還把我的花盆打碎了。
被我打了兩耳光都沒發火,見到溫瑤摔了,項颛忽然大發雷霆:
「季嫋,你以為你是誰?連我都舍不得碰的女人,你哪來的膽子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