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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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們已經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他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也應該為他考慮一次,不是麼?


 


離開我,他會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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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言吃了藥,睡得很沉。


 


我找到鑰匙去了書房, 打開了他裝線索的那個抽屜。


 


果然,他已經查到了那個人近日來的日程。


 


周末的高爾夫球會,那個人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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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商兩界大佬雲集的私密球會,想混進去不是易事。


 


所以我隻能打電話給徐州,問他有沒有門路。


 


他很警惕,「你要去做什麼?」


 


「你別管,我假扮球童也可以,總之你能把我搞進去就行。」


 


「秦言同意了?他本來就要去。」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那天無論你用什麼辦法, 都要把他拖住,不準他去。」


 


「大漂亮,你越是這樣說,我越心慌。我絕對不能讓你去冒險。」


 


「徐州,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幫我這一次,好嗎?」


 


他架不住我的哀求,最終答應幫我混進去。


 


但前提需要提前去做培訓。


 


為此,我編了個天衣無縫的借口,順利出了門。


 


培訓的要求很特別,從穿衣到談吐,都有標準。


 


更是揭示了這個球會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末如約而至,我穿上了球童的衣衫,替一個經常上新聞的人拿包和球杆。


 


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你這小姑娘,長得有些面熟。」


 


我含笑,「先生講笑了,我這是大眾臉,我幫你測好了 2 號球的距離,揮杆力道不用太大,可以三杆進洞。」


 


他按照我說的,進了一球。


 


「很好,一會帶你去跟林先生打。」


 


我心裡咯噔一下。


 


林先生就是林賀。


 


我媽愛到塵埃裡的男人,卻致她於S地。


 


這麼多年,這是我第一次與他正面相見。


 


16


 


遠遠看到他意氣風發打球,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活力。


 


身形瘦削,手臂肌肉明顯。


 


這應該是我生理學上的父親,可我隻在照片裡和電視上見過他。


 


很想衝過去問他真相。


 


但我知道,不可以。


 


我默默跟在身邊的人後面,遞球杆、撐傘,開球車。


 


直到下午,才有機會跟他近距離接觸。


 


「林先生,請用茶。」


 


我手上戴著媽媽留給我的戒指,故意對準他的視線。


 


他原本正跟旁邊的人談笑風生,看我的戒指,頓了頓。


 


「薄先生今日的球童,蠻漂亮。」


 


我埋下頭,「多謝林先生誇獎。」


 


「還不認生,挺好。一會給我做球童可好?」


 


我轉頭看向薄先生,他點頭,「當然好,這位球童醒目,我杆杆能進洞!保準林先生今天打得盡興!」


 


我壓制住心裡的緊張,露出嬌怯卻又大方的微笑,「多謝薄先生、林先生賞面。」


 


等喝完茶,我跟在他身後,他一直沒有再跟我說話。


 


直到我開著球車走到了整個高爾夫球場最遠的一處時,他忽然開口了。


 


「你跟許淼有什麼關系。」


 


「先生,我跟許淼的關系大概就是我們都是姓許的。」


 


我從容不迫答道。


 


他的眼神帶著詢問,「哦,母女?」


 


我的心髒撲通直跳。


 


他認出我來了!


 


17


 


「什麼母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難掩心底的慌張,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他面若寒霜。


 


他掐著煙,輕描淡寫道:「許淼已經S了,活著的人就好好活著。」


 


我指尖顫抖,一念之間,想開著球車衝進湖裡。


 


要S,一起S。


 


可是,我S了,誰去媽媽的墳前報喜。


 


「林先生對待生S,還真是特別。不知道在林先生眼裡,人命是否如同草芥?」


 


他冷笑一聲,「得看是什麼人,同人不同命,每個人的際遇不同。同理,人的壽命也不同。」


 


我深吸一口氣,回眸看向他。


 


「所以,你就不顧一切結束了我媽媽的命?你對她到底有過愛嗎?」


 


他像是聽到什麼驚天大笑話一樣,冷笑道:「能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價值,已經超越很多人了。」


 


價值,就是用我媽媽的命,去換他的平步青雲?


 


我握緊包裡的水果刀,想直接一刀了結他。


 


可我還沒付諸行動時,旁邊跟過來一輛車。


 


「林先生,好久不見,抱歉今天來晚了。」


 


我胸口一墜,秦言怎麼來了!


 


我不是讓徐州攔住他了嗎?


 


我默默藏起刀,拉低帽檐,極力隱藏自己的臉。


 


秦言直接上了我這輛車,與林先生一起坐在後座。


 


「早就知道林先生打球技術一流,不知今天是否有幸欣賞一二。」


 


「我就喜歡年輕一輩的衝勁,填海區的項目,記得盡快報審批。」


 


他拍了拍秦言的肩膀,對我說:「開車吧,去沙地。」


 


我心不在焉開著車走到下一個場地。


 


默默背著球包,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秦言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慶幸他沒有認出來我。


 


可等到我給他帶路去衛生間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拉進了休息室。


 


「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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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頭,抵S不認。


 


秦言的語氣有些冷,「你包裡的。」


 


「我包裡沒什麼東西,就我的手機。」


 


他緊緊捏著我的手腕,神情復雜。


 


「危險的事情,我來做。你隻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我搖頭,「秦言,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你不必……」


 


秦言雙眸猩紅,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唇,阻止我往下說。


 


「你我不分彼此,懂嗎?」


 


門外有動靜,他將那把刀找到扔到垃圾桶,才松開了我,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


 


我嘴角滲血,心裡無比悲涼。


 


他越是這樣,我越不能拖累他。


 


可是等我補好妝再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開著車走了。


 


另一個球童過來給我說,「你今天可以下班了,一會他們有要事談,我們不用跟著。」


 


沒辦法,我隻能離開。


 


秦言他們究竟要談什麼,我無從知曉,隻能打電話給徐州打聽。


 


「輕輕啊,秦家的行業跟我們家不互通,他做什麼我也無從打探。這都是商業機密。」


 


「那他有沒有曾經給你透露一點什麼填海區的項目?」


 


徐州那邊沉默了一會,「這個項目是個巨坑,上一任接手的企業,最後被搞破產了。」


 


「這麼危險,他怎麼能去接洽?」


 


「這誰知道呢?他這幾年的做法都挺激進,風險與收益並存吧。」


 


我回到別墅,越是等待,心裡越是不安。


 


他應該不至於用整個秦家去賭。


 


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夜深,我實在沒撐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一個滾燙的身體緊靠著我。


 


他喝了酒。


 


黏人得要命。


 


既便不能做一些事,但也不妨礙他的折騰。


 


就讓他任性一下吧,遲早我會離開他。


 


這些,不知道能不能抵消對他的虧欠。


 


19


 


秦言主導的項目,很快經過了審批,剪彩儀式當天,就被人潑了油漆。


 


我看著新聞直播,膽戰心驚。


 


打電話給他提示忙音。


 


盡管他一早交代這些天不能出門,但我在家坐立難安,隻能打電話讓徐州過來接我去秦言的辦公室。


 


我沒想到,盯著我的人,蟄伏多日,到今天才會動手。


 


而且他們絲毫不顧開車的人是徐家的少爺。


 


那輛越野車朝著我們撞過來的時候,我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仿佛看到了當初媽媽手裡抱著一堆罪證想去檢舉那人時的絕望。


 


車被拋高,翻轉,再落下。


 


滾落山下,掛在樹間。


 


我跟徐州都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隻覺得肋骨痛得連呼吸都無法正常進行。


 


「徐,徐州。」我輕聲喚道。


 


他滿臉是血,昏迷不醒。


 


我包裡的手機不知道跌落到了哪裡,僅僅解開安全帶這個動作,都讓車子有些搖搖欲墜。


 


不行,不能再隨便亂動。


 


那輛車是奔著要弄S我的決心撞上來的。


 


可惜我們命大,沒有直接車毀人亡。


 


臨近天黑,如果打不通求救電話,搜救隊找到我們的難度會加大。


 


我不敢亂動,視線轉到徐州身上,注意到他的手機在衣服兜裡響起了鈴聲。


 


「徐州,快醒醒。」


 


喊不醒他,我隻能一點一點忍著痛去夠他的手機。


 


每動一分,車子就會搖一下。


 


我的額頭都滲出一層汗,終於拿到了他的手機。


 


鈴聲嘎然而止,我沒接到。


 


他的手機有鎖,我解不開。


 


焦頭爛額之際,秦言的電話打過來了。


 


20


 


「喂,秦言,聽我講,我們被車撞,出事地點在白加道 20 號附近,我們現在被掛在樹上,情況很緊急。」


 


我還沒說完話,信號就中斷。


 


不知道秦言聽清了我說的那些話沒。


 


睜著眼睛,從日落到天黑,再到皓月當空。


 


他沒有來。


 


也是,那通電話他能聽到多少暫且不提。


 


今天本來他也有很多事吧。


 


我總是在關鍵時刻給他找麻煩。


 


腦海裡閃過他父母拜託我的事情。


 


我離開他,他也許就能幸福。


 


沒有我,他是叱咤商場的成功人士,而不是私下需要靠吃藥控制脾氣的病人。


 


我的眼睛模糊了。


 


腦子似乎也開始不清醒了。


 


好像靠近我的人都會倒霉。


 


或許,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最後,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頭疼欲裂。


 


入目是秦言那張優越的臉。


 


他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一見到我醒來,立刻摁鈴叫來了醫生。


 


從他跟醫生的對話,我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兇險。


 


腦震蕩,血管壓迫神經,肋骨多處斷裂,現在腦子裡都還有一塊淤血。


 


「許小姐這種情況,若想完全恢復起碼半年時間,至於記憶力有沒有受損,我們還需要做個測試。」


 


記憶力受損?


 


我怎麼沒想到呢。


 


於是在秦言一臉擔憂看向我的時候,我雙眼茫然看著他,呆呆問道:「你是誰?」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演技依舊精湛。


 


不然也不可能在三年前騙的他團團轉。


 


「你,不記得我了?」


 


21


 


秦言的眼神閃過一抹異樣。


 


我咬著唇,搖頭,「不認識,我頭疼,想回家。」


 


他竟然握住了我的手,「想不起也沒關系,你隻需要記住我是你老公,我現在帶你回家。」


 


「秦先生,她的身體狀況還是先住院吧。」


 


秦言冷眼瞥了過去,「輕輕想回家,你們就跟著一起去。」


 


完了,早知道不裝失憶了。


 


這下,我還怎麼逃。


 


回家後,每天的生活枯燥單調。


 


秦言不給家裡聯網,給我一個衛星電話,隻能打得通他的電話。


 


我在家快要憋成瘋子了。


 


就算記掛徐州的情況,也無從問出口。


 


我就像是在一座孤島,日復一日,快要憋瘋。


 


那天晚上秦言喝了酒,我抓住他的衣領嘶吼。「你這是在囚禁我,你放我出去,我家人肯定不會這樣。」


 


半真半假的話中,他眸光微動,撫摸我的臉頰。


 


「輕輕,很快就好,再等等,我就帶你去見家人。」


 


他克制地吻我的唇,態度虔誠。


 


我在心裡吶喊: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吧。


 


可是,看著他的眼睛,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年後,傷養好了,人也胖了一圈。


 


經過那次歇斯底裡後,我不得不扮演出一個絕佳的好妻子。


 


每天等他回家,研究菜譜。


 


雖然廚藝不見長進,但至少能入口了。


 


秦言擁著我說這段時間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輕輕,你看那顆星,我準備買下來送給你。」


 


我看著天文望遠鏡裡的那顆小星星,百感交集。


 


我在籌劃離開他,他卻在想盡辦法討好我。


 


昨天夜裡,我聽到他在書房打電話,說要給對方致命一擊。


 


對話裡提到了一個人。


 


是我上次在高爾夫球場遇到過的薄先生。


 


這位薄先生是林賀的左膀右臂,他出事,林賀必將元氣大傷。


 


秦言絕對會乘勝追擊,到時候鷸蚌相爭,便是我逃跑的最好時機。


 


他的父母找人給我傳了話,說一周後,會安排我出國,此生再不回來。


 


「秦言,我很喜歡,真的。」


 


「怎麼今天不叫我老公了?」


 


22


 


糟了,剛剛想事情太入神,忘了平時都是叫他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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