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你祈禱,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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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祈星在我二十歲那年,迎娶了宋家千金。


 


他說,「不論我們有沒有血緣關系,我都是你的兄長。」


 


我含淚跟他吵跟他鬧,鬧了整整四年都沒有結果。


 


看著手裡的請柬我逼迫自己放下。


 


後來我身披婚紗嫁給所愛的時候,哥哥,你怎麼哭了?


 


1


 


「舅舅,我答應你去國外治療。」我嘆了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


 


「你終於想通了,國外對於你這病的治愈率是很高的,以後治好了,想回國還能回是不是。」他苦口婆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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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以後想回來還是能回來的。


 


電話掛斷之後我失神的望著桌子上的東西,一個是訂婚請柬,一個是病例報告。


 


一白一紅是那麼的刺目。


 


姜祈星,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哥哥。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但還有不少東西沒處理。


 


當年父母出車禍,隻留下了養子姜祈星和我。


 


那年姜祈星18歲,而我13歲。


 


「哥哥,你也要離開我嗎?」葬禮上我是這樣問姜祈星的。


 


他摸了摸 我的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灰蒙蒙的天沒能遮住他眼睛的光芒。


 


「哥哥不走,哥哥還要看著小離長大呢。」他的話讓我安心。


 


他也做到了。


 


姜祈星從來我家的那一天就很愛我,在父母去世之後更愛我。


 


要是我沒有在十八歲那年發瘋,企圖將他據為己有就好了。


 


「請柬收到了吧。」姜祈星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慌忙擦幹臉上的淚痕。


 


「收到了哥哥。」我側身看著他。


 


他詫異的看著我,下一秒臉上充滿了欣慰。


 


「早這樣不就好了,你知道哥哥撐著整個姜家不容易,多體諒體諒哥哥。」


 


他一副我長大了的模樣。


 


就好像我們的關系又回到了十八歲前一樣。


 


我擔心他看到我的病例單,直接帶著他出了房間。


 


「我知道的哥哥,我會把心思放在學業上的,以後也能幫你分憂。」我乖巧的站在他身邊,看著這偌大的房子。


 


爸媽去世的時候這房子都差點被親戚瓜分了,要不是姜祈星……


 


我收回了思緒,聽著他繼續和我說話。


 


「姜家的家業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小離,不努力不行的。」


 


他似乎真的很糾結於要把姜家給我,卻從來不問一問我想不想要。


 


以前我一直和他強調,他是合法的養子,他有繼承權,他卻和我強調外人終究是外人。


 


對於他的說法我疲憊不堪。


 


「嗯,哥哥這些年受苦了,等我研究生畢業就接手公司。」他愈發欣慰的摸著我的頭。


 


一時間相顧無言。


 


「祈星,咦,小離也在。」白染闖進了我們的對話,打破了難得的寧靜。


 


「嫂子。」我禮貌的喊著稱謂。


 


白染對著姜祈星挑了挑眉,「你看吧,我就說我們家小離最懂事了,隻要給她時間,她一定可以接受我的。」


 


我無聲笑了笑,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他們離開。


 


胃部又開始疼痛,國內的醫生說沒得治了,我想活,就隻能去國外。


 


回到房間我慌亂的摸了藥吞下,意識似乎被藥物帶進了深淵。


 


和現實不一樣的是夢裡的我和姜祈星的關系很好很好。


 


「哥哥,你說一生一世對我好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一直一直都可以陪著我。」


 


我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問他。


 


他在後面摟著我的腰肢,把頭埋在我的脖子上。


 


「對。」


 


得到回應的我扭頭就給了他一個親親。


 


「小離也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永遠不分開。」


 


或許是夢太美好,噩夢也接踵而來。


 


「你要不要臉!姜離!我是你哥!你哥!知道什麼叫哥哥嗎?」


 


我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和赤身骒體的自己。


 


怎麼會,我怎麼會這樣出現在哥哥面前。


 


白染慌亂的闖了進來,吃驚的看著我和姜祈星。


 


「不是的不是的,白染姐你快幫我解釋解釋,昨天晚上我……」我越說越亂。


 


白染含著淚跑了出去。


 


姜祈星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我從來沒有聽過他這麼兇的語氣。


 


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不停的回憶著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可怎麼也想不到怎麼跑到了姜祈星的房間。


 


我去酒店前臺查監控,他們卻告訴我監控壞了。


 


迷茫和慌亂的思緒縈繞在我的心頭,罵我的話也越來越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企圖尋找證據和每一個人解釋,可是沒有人聽,沒有人聽。


 


「醒醒,醒醒!」


 


我費力的睜開眼,是姜祈星。


 


「你怎麼回事,發燒了都不知道叫人送你去醫院嗎?」他皺著眉看我。


 


「姜離,你不小了,你知道嗎?你已經23了。」


 


我突然哇的哭了出來。


 


23是什麼意思呢?23的意思是爸爸媽媽已經離開我十年了。


 


2


 


最終還是姜祈星把我送到醫院。


 


睜眼的時候燒大概已經退了。


 


姜祈星憤怒的看著我,「姜離,你知道你已經成年了嗎?你這樣對自己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你懂嗎?」


 


我怔怔的望著他,「抱歉啊哥哥,燒的有點突然,我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其實比起發燒,胃痛帶來的衝擊力才更大。


 


我看著姜祈星突然泄下來的火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會對自己負責的。」


 


說完這句話我又睡了。


 


我依舊不是很想面對姜祈星要結婚這件事情,但似乎我接不接受已經不重要了。


 


聽著他出去的聲音之後我才睜開眼,我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還是有點痛。


 


「姜祈星,如果可以我不想讓你當我哥。」我閉上眼,努力不讓那滴淚掉下去,可它還是讓枕頭湿了。


 


第二天我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主治醫生知道我在醫院後趕忙過來。


 


「我聽你舅舅說你願意出國治療了。」他拉著我的手,像是一個看著父親的女兒。


 


我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對,我答應我舅舅。」我看著他。


 


「那就好那就好,你才23歲,還有大把的年華去享受,怎麼能年紀輕輕就離開這個世界了呢。」我安撫著我難以平靜的情緒。


 


我笑了笑,「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哥哥那邊說了嗎?我看他挺在意你的。」醫生看向我的身後。


 


「別和他說,他不知道,一個人不容易,這種事就不要他操心了。」我連忙攔住醫生想要說的話。


 


轉身就看到了姜祈星。


 


「哥,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我揚起了自己標準的微笑。


 


他看著我笑了笑,「嗯,我來接你出院。」


 


我跟在他身後,辦理了所有手續。


 


回到家的時候我看著客廳擺放的東西。


 


「你要出差?」我保守的問,因為這些東西都擺在一起不像是出差,而像是搬家。


 


「不是,我和小染快要訂婚了,決定同居一段時間。」他說的理所當然,就像是應該這樣。


 


可他曾經說過會一直不離開我的。


 


「啊,這樣啊,挺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我隻覺得自己的心揪的好疼好疼。


 


「需要我幫你收拾嗎?」我禮貌的問出口,我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這麼冷靜。


 


他笑了笑拒絕了我的好意。


 


「哥哥自己來就可以,你剛退燒,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以後哥哥不在了更要注意,你經常可以用到的藥哥哥已經給你拿出來了……」


 


我不知道他囑咐了多少東西,我隻知道自己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我想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我不想他走。


 


像小時候一樣哭鬧著抱著他。


 


可是不行,我現在是個病人,我不能那麼自私的佔有他,我的哥哥是屬於完美的人的。


 


不應該屬於我這樣的人。


 


但是這樣想著並不會讓自己有多好受。


 


無非是一些寬慰罷了。


 


「知道了哥哥。」我客氣的和他說。


 


他愣了一下,「就正常說話就行,不用一直叫哥哥。」


 


我固執極了,堅持叫他哥哥。


 


「知道了哥哥,差不多你也該走了。」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就叫搬家公司的人把東西搬走了。


 


房子一下變得空空蕩蕩的。


 


其實姜家是有別墅的,但因為爸爸媽媽去世之後我就不敢一個人住。


 


姜祈星嘗試過讓保姆陪著我,可我就是不願意。


 


他為了更好的照顧我,直接在公司旁邊買了一套房子把我接過來住。


 


算到現在也住了十年了。


 


突然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我倒是又有點不適應了。


 


最後一點東西被搬走的時候我追了出去,「姜祈星!」


 


我喊住他離開的步伐,他抬著頭看我。


 


我笑了笑,「哥哥訂婚快樂。」


 


他對著我點了點頭,然後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遠去,我的淚水才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十年相伴不及天降,這是我對擺攤的評價。


 


也是對我自己的評價。


 


他們隻是在宴會上見了一面,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姜祈星不管幹什麼都帶著她。


 


外界都說白染馴服了一匹狼。


 


是啊,姜祈星確實是一匹狼,一匹可以徵戰四方的狼。


 


其實我也很難想象,十八歲的他是如何靠著養子的身份在姜家立住腳跟的。


 


那麼多那麼多想要把我父母資產拆吞入腹的人。


 


可他守住了。


 


身體的疼痛不斷的撕扯著我的理智,好想抱一抱姜祈星啊。


 


可是姜祈星已經不在了。


 


3


 


在尋找律師的過程中我遇到姜祈星的好朋友,陳尋。


 


「尋哥?你在這個律所上班啊?」我禮貌的和陳尋打招呼。


 


陳尋點點頭,「對,你來律所幹什麼?」


 


「有事。」說完我就離開了。


 


我不希望我現在做的事情被姜祈星身邊的人知道。


 


「姜離,你生病了。」他淡漠的嗓音直擊心靈。


 


我頓住了腳步,臉色難看的看著他。


 


「尋哥,你說什麼呢?」我倉皇的想要離開,可是陳尋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把我攔了下來,「等我一下。」


 


不到三分鍾他就拉著我離開了,「癌症是嗎?」


 


坐在咖啡廳的時候他問我。


 


我笑了笑,突然淚如雨下,這麼明顯了嗎,那是不是姜祈星也知道了。


 


「別哭,你放心,祈星不知道。他看不出來。」陳尋說完之後就想找煙抽。


 


拿出來的那一刻又收了回去。


 


「你知道我結婚了吧。」他滿臉疲憊的和我說。


 


我點點頭,陳尋結婚我是知道的。


 


隻不過那年冬天雪太大,我沒能趕回來。


 


後來嫂子去世的時候我才見了一面。


 


嫂子很漂亮,笑起來陽光明媚。


 


「嫂子也是?」我驚訝的看著他。


 


陳尋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剛開始創業,她幹什麼否要陪著,熬著熬著就給生病了,拖著拖著就成了癌症。我問她什麼她都不說,查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你說那麼那麼疼,我和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在一起居然都沒察覺到,她多能忍啊。」


 


我摈住了呼吸,我想到的不是多能忍,而是嫂子多愛啊。


 


要多愛才能一直都是一樣,直到實在是瞞不下來才被發現。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陳尋關切的問我。


 


我苦澀地笑了笑,「晚期。」


 


陳尋輕笑了一聲然後留下了淚水,「媽的又是癌症癌症,去他媽的晚期,姜祈星知道嗎?」


 


周圍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


 


我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他要結婚了,就不告訴他了,挺晦氣的。」


 


陳尋點了點頭,「那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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