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園未曾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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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澀、刺痛,像千萬根針扎在心尖尖上。


 


此後一個月,裴嘉樹和蘇菀初感情飛速上升,而被十幾通電話匆匆叫回國內的姜栀寧卻忙的不可開交。


 


池白州勾引保鏢睡了一晚,從地下室逃了出去,並且在姜家大鬧一通。


 


一貫養尊處優的姜父哪裡經歷過這種事,直接就被池白州帶來的手下氣進了醫院。


 


歷父更是在去公司的路上,直接被池白州報仇開車撞進了ICU。


 


種種大事的影響下,歷家的股票開始一路下跌。


 


一件接著一件的麻煩鬧得姜栀寧焦頭爛額,等她終於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重新回英國後。


 


姜栀寧又被另一個消息,震驚的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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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樹訂婚了!


 


精致裝飾過的訂婚請柬被姜栀寧的SS攥住,紙張瞬間起了褶皺。


 


請柬上鑲嵌的水晶瞬間脫落,鋒利邊緣瞬間將掌心劃破,鮮血噴湧而出,將潔白的紙張染紅一片。


 


可姜栀寧就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直接將請柬撕成碎片。


 


怎麼可能!


 


裴嘉樹曾經這麼愛她,信誓旦旦說過非她不嫁。


 


他一定是被蘇菀初蠱惑,才會離她而去!


 


思及此,她憤怒的情緒中泛著痛苦,她要拯救裴嘉樹!


 


她立刻讓司機掉頭,直奔裴嘉樹訂婚的場地。


 


蘇家訂購了一座濱海邊的私人島嶼。


 


數百艘豪華郵輪,在海面組成心形的圖案。


 


左邊的主要接待裴蘇兩家的至親。


 


右邊的主要接待兩家的合作伙伴。


 


可笑的是姜栀寧哪一邊都進不去。


 


女人陰沉沉的氣息讓眼前攔住她的侍者渾身發顫,但侍者還是硬著頭皮,站在原地盡職盡責攔住她。


 


“抱歉,姜小姐,宴會主人明確說了絕對不能讓您進去。”


 


姜栀寧定定地看了侍者很久,最後嘴角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一道熟悉的女聲從船舷上傳來,打破了僵持的氛圍。


 


“我們做個實驗吧。”蘇菀初一步步走下樓梯,甜美地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裴嘉樹究竟愛誰,好讓大姐你S心。”


 


聽完蘇菀初的提議,姜栀寧毫不猶豫點頭答應。


 


她急於證明,這一次,裴嘉樹會選擇她,而不是蘇菀初。


 


“撲通!”


 


“撲通!”


 


兩道重重的落水聲同時在海面上炸開。


 


有人驚惶失措地呼喊,“有人掉海裡了!快來救人啊!”


 


“是蘇菀初,另外一個……好像是姜栀寧!”


 


姜栀寧SS盯住裴嘉樹,眼睜睜看他抓起救生衣,身形一縱跳入海浪,朝她身邊遊過去。


 


她心頭一喜,正準備招手示意,下一秒,裴嘉樹忽然拐了個彎,朝相反的方向遊過去!


 


“阿樹!”


 


她的聲音淹沒在翻湧的海水聲中,但裴嘉樹似乎聽見了,他回過頭——


 


那是姜栀寧此生見過最冷漠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繼續向前遊著,並且很快遊到蘇菀初身邊,穩穩地將無力的她抬進救生艇,全程再也沒看姜栀寧一眼。


 


“裴嘉樹!”


 


她掙扎著拼命蹬腿劃水,想朝裴嘉樹衝過去,卻再次被浪頭打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沉。


 


遠處,救生艇馬達轟鳴。


 


海浪洶湧,將裴嘉樹的身影迅速吞沒。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次郵輪事故。


 


當他和池白州同時落入海中,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池白州。


 


那時的裴嘉樹,時不時也像她現在一樣……


 


痛不欲生?


 


“對不起……”


 


海浪淹沒了她最後的懺悔。


 


最後,姜栀寧被另一支救生隊救起。


 


冬天的海水冰冷刺骨,因為長時間溺水讓姜栀寧陷入了高燒昏迷。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高燒昏迷中,她夢到了很多往事。


 


夢見回到家,裴嘉樹笑著撲到背上,她背著他轉圈圈。


 


夢見在他放學後,陪他在後花園蕩秋千,兩人緊緊抱在一起,裴嘉樹獻上男孩的初吻。


 


夢見他穿著十八歲生日那天,穿著她送給他的小西裝,在她中藥時,成為她的解藥


 


即使裴嘉樹已經無數次說過不愛她,可她依舊不信。


 


從六歲那年,裴嘉樹在商務酒會上見到她後,裴嘉樹的眼裡就再也沒了別人。


 


她知道,但是那時她心中隻有池白州,所以隻是把和他的戀愛當作兒戲。


 


如今她的不在意,徹底讓裴嘉樹放棄自己,去和別人訂婚了。


 


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裴嘉樹。


 


甚至是更早的時候。


 


在他發分手短信的時候。


 


在看到閣樓上的訣別信封的時候。


 


在她進入裴嘉樹房間,找不到他送給自己的情侶信物後。


 


在她來英國,看見他和別人約會接吻,最後訂婚的時候。


 


她早就在這場替身遊戲中,越陷越深。


 


整整十年,裴嘉樹追在她屁股後面,像甩不掉的黏人精,一次次說我愛你。


 


可她隻是笑著滿足他一切要求,從沒真心說過一句我也愛你。


 


她把裴嘉樹當作池白州的替身,卻不知從何開始,她的心早已產生了偏移。


 


她的心髒猶如被一隻大手攥緊,痛得她喘不過氣。


 


……


 


這一刻,她多想不顧一切衝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告訴他她是真心喜歡他。


 


從前種種是她不好,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在強烈的願力驅使下,她從噩夢中驚醒,枕巾已經湿了一片。


 


“醒了?”


 


裴母坐在病床邊,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


 


刀刃反射的冷光晃過她的眼睛。


 


“算你命大,這都沒S。”


 


姜栀寧喉嚨幹澀。


 


“阿樹呢?”


 


“在隔壁病房照顧蘇菀初呢。”裴母終於抬頭,對向她的目光裡,一片漆黑:


 


“這個主意,其實是我給菀初出的,得知你來德國後,我也擔心兒子會不會舊情復燃,所以我讓菀初演了這場戲,而你也看到了,我兒子第一時間救走的,是蘇菀初。”


 


蘋果皮“啪”的斷裂,掉進垃圾桶。


 


“你是沒看到他緊張的樣,守了整整三夜,眼睛都哭腫了。”


 


每一個字都像鈍刀,緩慢地凌遲姜栀寧的心髒。


 


她想起海水裡裴嘉樹那個冷漠的眼神,想起他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


 


他真的愛上別人了。


 


這個認知讓她呼吸發窒。


 


她滿眼悽切地看向裴母,聲音顫抖得像是禱告。


 


“裴阿姨,請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補償阿樹……”


 


“咣當!”


 


水果刀狠狠扎進床頭櫃。


 


裴母猛地站起身,壓抑的怒意瞬間從眼底噴湧而出!


 


“誰她媽稀罕你的補償?我兒子差點被你害S,你知不知道?”


 


她一拳砸在姜栀寧臉上,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當初嘉樹哭著跟我打電話,我隻當他一時賭氣!”


 


“可我沒想到……”她揪住姜栀寧的衣領,手背青筋暴起。


 


“你眼睜睜看他被你初戀推下海,他從來不會遊泳你不可能不知道!還讓他因為你被人在拍賣會砸了兩瓶酒,額頭縫了99針,還被你的初戀潑熱粥,手臂的燙傷現在還沒好!最可惡的是,因為你,他把心髒都摘除了,醫生說以後落下病根,運動都很難!”


 


她的聲音蒼老的不成樣子。


 


“姜栀寧,我把你當忘年交朋友,你卻把我兒子當日本人糟蹋?!”


 


“是你差點害S了我兒子,是你親手把他推下深淵!”


 


又一拳落下,姜栀寧眼前發黑,卻沒有任何反抗。


 


她一拳接一拳砸下去,直到醫生護士衝進來SS拉住她。


 


她才喘著粗氣松開手,理了理凌亂的西裝,居高臨下瞪著姜栀寧。


 


“如果是你遭遇這些,你還會原諒那個女人嗎?”


 


姜栀寧嘴角滲血,緩緩閉上眼睛。


 


“如果是我,也不會原諒,是我錯了……”


 


她指節攥緊床單,聲音很輕。


 


“我姜栀寧任您懲治,如果打完這頓,您可以勸阿樹跟我回去……”


 


聽此,裴母一腳踹翻輸液架。


 


“你做夢!嘉樹已經和蘇菀初訂婚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們的生活。”


 


“而你這輩子都孤獨終老,陷入永失所愛的悔恨裡吧!”


 


裴母的暴力,並沒有換來姜栀寧的妥協。


 


她倔強地挺直脊背,聲音嘶啞。


 


“裴阿姨,我不會放棄的。”


 


“孽障,那你就試試看。”裴母冷笑,轉身要走,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譏諷地勾了勾唇。


 


“至於你那個瘋子初戀。”


 


“我叫人把他從監獄裡釋放出來,關押進精神病院。”


 


“裡面的人會好好伺候他,花招多得是,他會體驗比嘉樹千百萬倍的痛苦。”


 


說完,她就摔門而出。


 


而姜栀寧的臉色卻古井無波。


 


換作曾經,池白州隻要擦破一塊皮,她都提心吊膽好半天。可如今,這個名字,在她心裡掀不起半分波瀾。


 


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上跳躍著池白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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