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月靜靜看著他所畫,腦海中開始構思。
畫室的時鍾指向三點時,季凝月終於在畫布中心落下第一筆。
筆落時,她回頭想朝人分享喜悅,卻發現尚南安不知在什麼時候靠著椅子睡了過去。
她輕聲上前抽走他手中的筆,筆杆中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謝謝,晚安。”
尚南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隻是窗簾的遮光讓整間房子顯得還很昏暗。
他剛想起床,卻感覺不對勁,身邊溫熱的觸感讓他感覺到陌生。
借著昏暗的光線一看,季凝月竟然睡在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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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
他記得自己昨晚是在她的畫室,後面不知道怎麼睡著了,他看向季凝月熟睡的側臉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尚南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身邊的人慢慢醒了過來。
季凝月的眼睛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尚南安有些窘迫尷尬的眼神。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微微一笑。
“早安,抱歉昨晚沒有叫醒你,看你睡得挺沉的我也沒力氣搬你回房間,我也很困了所以就睡過去了。”她的聲音含含糊糊的,仿佛還帶著一點睡意。
尚南安的臉頰更加緋紅,他急忙坐起身,有些局促地整理自己的睡衣。“沒關系,我也沒想到會睡著,反正我們的關系也是……”
季凝月似乎看出他的不自在,接過話題。
“說起來是我的問題,你來了這麼久我因為工作繁忙都沒好好陪你去逛逛周邊,這月底你有時間嗎?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尚南安慢慢點了點頭。
尚心恣握著手機,一個人在房間幹站了許久。
直到尚母過來敲門,她才回過神來。
尚母手中端著一杯暖胃的姜茶,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怎麼了心恣,你這突然回來是和竹白吵架了嗎?我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竹白是你未婚夫,沒多久就要結婚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你以後結婚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隨便回家了。”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教育,尚心恣根本沒有聽進去,直接無視了尚母跑了出去。
“心恣!這孩子……”
尚心恣回到車上,聽著助理的報告。
“尚小姐,我們這邊也沒辦法查到先生的具體去處,具體消息都被尚老總封閉了,能查到先生新的手機號已經跨越權限了。”
聽到助理戰戰兢兢說出這些話,尚心恣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你們是吃幹飯的嗎!?國內查不到不會查國外?不會找人?給你們一個月開那麼多工資都喂狗了是嗎!?查不到你們就都給我滾蛋!”
她不相信一點蛛絲馬跡她都查不到,他隻是出去了又不是S了。
“好,好的尚小姐……”
掛斷電話後她隻感覺到頭疼,但她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是突然消失了她不可能一絲一毫都找不到,就算是大海撈針,她也要把尚南安給找出來。
終於,在好幾個晚上不眠不休的查詢後,最終借著工作為由獲得更高權限後查到了一張已經過期的機票和尚南安名下使用過的銀行卡流水記錄。
看到有了進展,尚心恣的心才堪堪落了地,雖然具體位置還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她知道他去哪了。
她正要訂票,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以為是助理她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一接通,對面就傳來沈竹白的聲音:“心恣,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在外面都好久不回家了,我很想你。”
聽到是沈竹白的聲音,剛恢復了一點的心情瞬間又沉了下來。
想起在房間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和在監控前看到的那些畫面以及侮辱性極強的話,她隻覺得憤怒。
那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她不僅信了他,還當眾狠狠傷害了尚南安。
“你怎麼不說話心恣,我有一個好消息想告訴你,你聽了一定會高興的。”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久到沈竹白好幾次懷疑對方是不是掛斷了的時候對面終於回答了他。
“等我回來。”
她想起來了,她怎麼會忘了呢!?沈竹白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明顯告訴了她他知道尚南安去哪了。
一路疾馳,原本二十分鍾的路程隻用了五分鍾便到了地方。
沈竹白聽到動靜準備去開門,但立馬想起來什麼似的放慢了步伐。
他在打開門後卻被站在門口滿眼都是紅血絲的尚心恣嚇了一跳。
不過轉瞬,他臉上的驚訝就被高興代替,眼裡也帶上了光。
“心恣,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也很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麼驚喜?”
不等尚心恣說些什麼,他便迫不及待地拿出藏在身後裡的文件夾展示在他的面前。
“我家裡人準備將家裡的公司最高的股份贈予我們名下,還要與尚家一起合作,到時候市中心的地皮也能拿下作為我們的新婚禮物,就在我們結婚那天。”
他邊說邊期待地看著尚心恣,可預想中的氛圍並沒有來臨,他有些疑惑,剛想問什麼,卻被她眼中的寒意驚得打了個哆嗦。
“心恣……你怎麼了?這個新婚禮物,你不高興嗎?”
“你知道尚南安去哪了嗎?”
沈竹白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不解,但看著她陰沉的臉色心底隱隱感覺不安。
他搖搖頭,“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他不在家嗎?我哪知道他去哪了……”
見他仍然裝作不知,她的耐心也徹底被耗掉,聲音也不由得帶上了怒意。
“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著,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
沈竹白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頓時紅了眼。
“心恣你幹嘛突然這樣?我也隻是聽代昀川說的,原本說好了季家要他去聯姻,但他知道對方是個殘疾後他不肯於是找了回來,咱媽心疼他就讓尚南安過去了,其他更詳細的我也不知道啊。”
說著說著,沈竹白的語氣越來越委屈,可他面前的女人在聽到他這些話後臉色並沒有好轉。
“你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沈竹白從小到大哪被人這樣對待過,說的話也開始帶刺起來。
“我憑什麼要說!?尚南安他就是一個孤兒,能聯姻到那種家庭已經是他命好了!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關系嗎?你們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你也不覺得惡心,斷了不是正好嗎!還有你現在已經和我訂婚了還要想著他?你把我當什麼?”
這一番話像錘子一樣砸在尚心恣到心上,她揚起手狠狠扇向沈竹白,絲毫不顧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他的臉被扇得歪向一邊,臉上充滿了驚愕,見她要離開,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心恣你別走!”
可她卻絲毫不留情面,一口咬住他的胳膊迫使他松手後徑直離去,隻留下身後吃痛的沈竹白。
雖然別墅二十四小時都供暖,但他還是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尚心恣將自己關在公司埋頭查詢著尚南安的具體坐標,在這期間除了助理誰都不見。
不論是沈竹白的信息還是爸媽的電話一概不理。
她不相信她爸能把尚南安的行蹤全部隱藏好,否則她不可能查到那張機票和新的號碼。
他能藏一時,也沒法藏一輩子,隻要人沒S,她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終於,在半個月後,尚心恣找出了尚南安新辦的國外卡以及經常消費的那幾家店的痕跡確定了他當下大概的方位。
隻要過去多在附近轉轉,總能碰到他。
於是當天她就訂下最近的一次航班飛往他所在的地方。
因為是第一次正式和季凝月出門,於是尚南安便早早起來打扮著自己。
他站在鏡子面前拿著衣服無論怎麼更換都不滿意,他正苦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把他嚇了一跳。
“抱歉,我看你門沒關,你不用太糾結穿什麼,隻需要穿你覺得舒服的就好。”
尚南安尷尬地連連點頭。
等他整理好後,季凝月已經等在了樓下,見他下來便將圍巾替他圍好。
“冬日早上溫度低,別著涼。”
“謝謝。”
他低著頭整理了下圍巾,隻是猶豫片刻便朝季凝月伸出手,季凝月也順勢將手牽了上去。
季凝月帶著他把附近逛了一圈,細心地將一些生活日常所需的店鋪給他一一介紹。
逛了一上午,雖然他的步伐一直跟隨著她的步伐走著,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季凝月有些累。
他便主動提出去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坐坐休息一下。
季凝月也不強撐著點頭應了下來。
點完單後尚南安盯著季凝月開始出神,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相處的這一個月以來,季凝月給他留下的印象幾乎是無可挑剔。
她和尚心恣完全是相反的兩個人。
細心,溫柔,體貼,把控距離給足了他尊重,和她相處幾乎是完全可以放松下來的。
慢慢的,尚南安也習慣了她陪在他的身邊,很少再想起關於以前的事情了。
但他對於季凝月也有疑惑,他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呢?未婚夫還是舍友?
尚南安:“你……”
話音還沒落,下一秒,隻見坐在對面的季凝月忽然抬頭看向他身後的方向,緊接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頓時湧進他的鼻腔。
他還沒反應過來,轉頭向身後一瞥,就見到那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尚心恣。
“南安!”
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一個陌生女人在約會,尚心恣氣得臉都黑了,上前就要將那個女人扯下來。
可隻是剛抬手,就被尚南安抓住動彈不得。
“你要對她幹什麼?”
尚南安沒想到她會找到自己並且追過來,畢竟他對她來說不是隻是玩玩麼?何必為了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