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又動聽。
林秀婉傻眼了,捂著臉哭了出來:「你個小賤人敢打我?」
我甩甩手:「你先冒犯我的。」
「林蘭!你個賤人!真以為嫁給宋景松就翻身了?不過是個寡婦,仗著肚子裡不知道誰的野種作威作福!等你這個野種落地了,我看你……」
「啪!」
又是一巴掌,這次動手的是一位女官。
她神態高貴,冷冷睨著林秀婉:「林小姐,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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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身旁,就是宋景元。
他冷冷道:「宋家的家事,不勞林小姐費心,宋家的人,也無須外人管教,若林小姐執意要對嫂嫂動手,宋某就隻能對女人動手了。」
林秀婉自知勢弱,咬了咬牙,噙著淚跑了。
宋景元這才轉眸看向我:「嫂嫂被嚇到了麼?」
我搖搖頭,隻顧著傻樂。
剛才打林秀婉那一巴掌,可真爽。
女官笑道:「宮宴已經結束,就由本官送二位出宮吧。」
她的目光意味深長,不住地在我和宋景元之間流轉。
出宮的路上,女官與宋景元隨口闲談著,兩人熟稔的態度,似乎早就相識了。
宋景元向我介紹。
女官叫高璐,是宋景元在學堂的舊識,她不願嫁人,入宮為女官,夢想是從後宮走到前朝。
難怪她那麼自信果斷、落落大方。
我放慢了腳步,故意落到他們身後。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面對這位高璐姑娘,我心中隻有自卑羞愧。
我不由得看向宋景元——這般出眾優秀的女子,才該是他喜歡的。
10
路上我一直沉默著。
直到回到宋府,我屏退下人,朝著宋景元,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二爺,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他不為所動:「何事?」
我交給他一張染了血的帕子。
這帕子先前藏在我的錢罐子裡,是我從小就帶在身邊的東西。
上面有我娘的字。
我依稀記得兩三歲時,娘親被按在地上毆打,口吐鮮血的場景。
她是被人活活打S的。
臨S之前,她寫了一封血書,被我藏了起來。我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也從不敢拿給任何人看。
我隻是個目不識丁的普通女子,連衙門都沒去過,能小心謹慎活到現在就是最大的本事了
現在,我找上了宋景元。
把原委講述了一遍,我眼巴巴地看著宋景元。
他垂眸望著血書,突然道:「你想讓我替你母親報仇?」
我頷首。
他又問:「那你給我什麼酬勞?」
我愕然:「你還要酬勞?」
宋景元目不轉睛望著我:「嫂嫂吩咐,本不該推諉,但我怕這事做完,就斷了我們的緣分。」
他的眼眸猶如烏黑的琉璃珠,清透幽深,被他這樣看著,我心裡又莫名虛了起來。
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安排,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我幹笑了幾聲:「呵呵呵……我們能有什麼緣分?」
宋景元不語,隻是深深看著我。
我突然就明白了他未說出口的要求——
他希望我留下來。
我腦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下藥的那天,他的熱情,我的主動……臉頰又熱烈滾燙起來。
我抿著唇,握住了他的手,他手掌溫暖有力,卻毫不掙扎。
把他的手放到了我小腹處,我抬眸望向他。
「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成親。」
11
有了這句承諾,他整個人都振奮了幾分。
看著與往日沒什麼區別,可神態就如卸下了千斤重物,整個人透著一股松快的愉悅感。
是我從未見過的宋景元。
「林蘭。」
他輕輕喚我的名字,小心地把我護在了懷裡,像小孩子般,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你答應了,要嫁給我,就不許反悔。」
我睜著眼說瞎話:「不反悔。」
讓他幫忙查娘親的命案,不過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疏於看管。
婆母已經不在意我的存在了,沒了宋景元的看護,我做起事來更加方便。
該打點的人都打點好,逃出去的住處也準備好,逃出去的方案,完善了一次又一次……
沒過幾日,京兆尹府就發生了大案。
有人控告五品大官林如生草菅人命,活活打S小妾。
民告官可是大事,而且告的還是五品大員,又是人命的案子,霎時成了京城街頭巷尾熱議的談資。
我知道是宋景元出手了。
事情鬧得越大,就得查得越徹底。
當年被塵封於黑暗之中的冤魂,如今終於有了沉冤昭雪的機會。
京兆尹查下去,確有其事。
但打S我娘的不是林如生,而是他的正妻,也就是林秀婉的母親。
林如生也被牽連,被罰俸三月,連降兩級。
林府嫌丟人,在一個深夜給了林秀婉的母親劉氏一條白綾,草草了結了她的性命。
林秀婉被退婚,一時間,林府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收到這些消息時,我高興得吃了三大碗飯。
彩雲端來一碗燕窩:
「二爺吩咐了,知道夫人心裡高興,但不要太過激動,現在懷著孩子呢,別傷了身子。」
其實我倒也沒有太激動。
劉氏S了,娘也不能復活。
當初我們母女受的罪吃的苦,也不可能再吐出來。
除了唏噓兩聲,也沒什麼可感慨的了。
彩雲看著我吃燕窩,有些猶豫:「夫人,我們……還要走嗎?」
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語氣堅定:
「當然要走。」
借生孩子的時機,我假S離開宋府,這就是我的計劃。
這一次,我一定能成功逃離。
彩雲不理解:「可二爺他對您……」
她覺得,有宋景元這麼好的男人,我沒必要再逃了。
可是,我的夢想,從來都不是嫁給他啊。
但沒想到,在我有孕八個月時,變故又發生了。
12
宋景松回來了。
我的那位已經下葬的夫君,他竟然回來了!
原來宋景松根本沒S。
棺椁運回來的屍身,是套著宋景松盔甲的替身,他受了重傷,在外面養傷,直到最近才痊愈。
大兒子失而復得,婆母喜極而泣,當即設宴歡慶。
宋景元去學堂了,已經差人去叫,但等他回來起碼也要一兩個時辰後了。
宴上,婆母給宋景松介紹:
「景松,這是你的夫人,林家的小姐,林蘭。」
宋景松容貌與宋景元一模一樣,但氣質全然不同。
他散發著一股無法抵擋的強硬氣質,仿若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臉上有交錯的疤痕,令人望而生畏。
探究的目光從我的臉上落到肚子上,宋景松冷笑起來:
「我的夫人,懷胎八月?」
我心裡咯噔一聲。
婆母回過味來,也看向了我:「既然景松沒S,林蘭,與你洞房的是誰?你——」
我摸著肚子,勉強掛起笑容:「自然是夫君的孩子。」
婆母驟然翻臉:「什麼景松的孩子!你這賤婦!來人!」
婆母當即命人拿下我。
結局想都不用想,給我定個通奸罪,再浸豬籠。
我眼疾手快,一把拔出了宋景松的佩劍,舉著指向眾人,喝道:「誰敢過來,我就S了誰!」
眾人頓時不敢亂動了。
婆母渾身發抖,指著我罵:「你這個賤人!懷著野種,騙得我好苦!」
我一聲冷笑,反問:「難道婆母不知道人和公雞洞房是無法有孕的嗎?既然嫁過來就是S路一條,我為自己謀一條生路,何錯之有?」
「你!不守婦道!穢亂後宅!」
我舉著劍:「活命面前,什麼都得靠邊站!我不守婦道該S,大公子裝S,算不算欺君,是不是也該S?」
婆母大叫:「你胡說八道!景松身受重傷,假S騙過敵人,傷好後又率軍反S回去立下戰功,怎麼是你這種卑賤的女子可比的!」
在她眼中,自己的兒子是萬萬沒有錯的。
即便我說出來孩子的父親是宋景元,怕也沒人信。
我懶得再費唇舌,看準一個方向,舉著劍亂舞,就衝過去!
是S是活,就豁出去這一次!
13
宋家家丁紛紛圍上來,卻又不敢上前。
我揮舞得雙臂酸痛,也不敢停,一路慢慢挪到了偏院後門附近。
正準備從後門奪路而逃,卻見後門突然打開,又一群家丁湧了進來。
封S了後門的路。
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如風中殘燭熄滅,整個人仿佛跌入了絕望的深淵。
汗水從額頭淌下,糊住了視線,我咬咬牙,握緊了劍柄。
從小便在生S線掙扎,不到最後關頭,我不認命!
仿佛感應到了我心中所想,腹中猛然一陣劇痛傳來,一股熱流從腿間淌下……
我破水了!
視線模糊中,我聽到婆母厲喝:「把她拿下!」
還有宋景松沉穩的聲音:「先去叫大夫。」
意識漸漸脫離身體,我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但卻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耳邊響起宋景元悠揚的聲音:「對不起,我來晚了。」
……與那一夜朦朧間的「對不起」完美地契合。
關鍵時候,宋景元回來了。
他將一顆參丹填入我口中,抱起我,冷聲吩咐:「去請穩婆和大夫,準備接生的房間。」
宋景松也說:「稚子無辜,等她生完孩子再說。」
產房很快備好,宋景元抱著我進去。
婆母急道:「景元,這個賤人生孩子,你進去做什麼?讓她自己生就是。」
宋景元頭也不回,淡淡拋下一句:「這是我的孩子。」
「哗」的一聲,婆母手中的珠串失手落地。
「你……你……」
婆母氣血上湧,臉色血紅,嚅嚅了幾句,竟然眼一翻暈了過去。
宋景元不為所動:「大哥,母親就交給你了。」
說完抱著我進了產房。
14
肚子陣陣劇痛,每一次都讓我痛出幻覺。
我甚至看到了S去多年的娘親在向我揮手。
意識蒙眬間,又有一個聲音把我拉扯回來:
「林蘭,林蘭。」
我勉強睜開眼,就見宋景元守在榻邊,他臂上有道傷口,應該是我剛才失手劃的,傷口還在流血,他卻渾然不覺。
手被他緊緊握著,素來淡漠矜持的烏眸中,罕見地透出了焦急的神色。
我恢復了冷靜,忍痛道:「我要見彩雲……」
宋景元眸中異色一閃,開口:「有我陪著你。」
「不!」我掙扎起來,「我要見彩雲……」
他怕我出事,隻能答應下來,讓人去叫彩雲。
不多時,彩雲來了,提著一個包裹。
包裹裡有各種藥丸,手帕,還有祈福的經書和我縫制的小衣服等。
我安心下來,看向宋景元:「你出去吧……」
宋景元拒絕,他堅持要親自守著我。
生產的過程痛苦煎熬,幾次昏迷過去,又幾次痛醒過來,彩雲在旁邊急得直哭,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
宋景元一直無聲陪伴著,我SS抓著他的手,把他雙手摳出血來,他也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驟然一松,痛楚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卸掉了千斤負擔。
接著我便聽到了嬰兒響亮的啼哭。
彩雲哭著道:「生出來了!夫人,生出來了!是個小公子!」
我長出一口氣,轉眸看向宋景元。
「二爺,你把孩子抱出去吧。」
他眼神晦澀不明,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抿著唇看向我。
他突然道:「給孩子想個名字吧。」
我虛弱道:「你想就好。」
這孩子,注定與我有緣無分,還想什麼名字?
宋景元卻堅持道:「哪怕想個小名。」
我想了想:「叫元寶吧。」
宋景元忍不住笑了,調侃我:「這麼喜歡錢?」
「……那是自然。」
我無力地笑了笑,眼睜睜看著他抱著元寶出了門。
心裡像缺失了一大塊,空落落的。
彩雲忐忑不安地看著我:「夫人,我們……」
我斂起眸,再看向她時,又滿是堅決:「按原計劃行事。」
15
彩雲是宋家的家生子,出生便是奴籍,哪怕被人打S,也隻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