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淩意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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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祁鶴雪將另一隻腳也抬了起來,兩隻大掌揉得我舒服得有些困倦。


 


就聽到一聲嘶啞的男聲:「意濃,你可還有一點羞恥之心?」


 


14


 


瞬間祁鶴雪便揮袖將我擋得嚴嚴實實,按在自己懷中。


 


沈長風不知是何時來的,身上穿著鎧甲一副準備出徵的樣子,後面跟著氣喘籲籲跑過來一臉怒容的茗兒。


 


他剛剛說什麼?


 


羞恥之心?


 


是了,沈長風是最注重女子禮節的,當初成婚前夕他給我送了一個包裹,我本以為是一些哄我開心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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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一看整整齊齊三本厚厚的書:《女德》《女戒》《女訓》。


 


我雖心中略有不適,卻還是認認真真地讀了、看了,像是母親希望的那樣做個賢良淑德的女子。


 


沈長風自然滿意,可如今我坐在自家醫館的後院,與祁鶴雪嬉笑打鬧任他捧著雙腳揉捏的樣子,哪裡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端莊得體的凌意濃?


 


「青天白日便與男子拉拉扯扯,妖娆姿態與那些女子何異?」


 


祁鶴雪背著他,慢慢幫我穿上鞋子,這才回過頭面色冷淡地看著他。


 


「沈監軍大白天私闖內院,對我正妻呼來喝去,當我祁鶴雪是S的?」


 


沈長風面露訝異:「將軍?你怎麼會在此?」


 


隨後他臉上便恢復了平靜,微揚起下巴說道。


 


「也是,將軍如今無事可做,到處闲逛也是正常。


 


「我正要出徵,路過此地想起一事,意濃。」他向前走了兩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母親的病又復發了,以前你是怎麼給她按摩的?家裡的藥也吃完了,你記得送些回去,我這次上戰場很快就能回來……」


 


沈長風像是失憶了似的絮絮叨叨,最後眼角甚至有些泛紅。


 


「還有,我的冬鞋已經破損了,這已經是最後一雙了。」


 


祁鶴雪聽不下去了,冷冷道:「沈長風,你是吃錯菌子了?你看清楚,眼前這個是我的妻子,你用軍功求來的妻子在那,想要冬鞋回家要。」


 


我順著視線望去,楊梵兒同樣是一身戎裝,站在門口,麻木地看著這一切,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幾月不見,楊梵兒原本神採奕奕的眼神黯淡無光,臉上憔悴得凹陷進去,唇色蒼白無比。


 


失去孩子的打擊,就是這樣一個鐵血女子也難以承受。


 


沈長風臉色難看極了:「她什麼都不會。」


 


楊梵兒露出一個冷笑:「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會嗎?」


 


說罷轉身就走,遠處已經傳來了出發的號角聲。


 


沈長風收起眼角的紅,鄭重地看著我。


 


「意濃,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為你爭取,聖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有些人仗著家世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早晚是個S人。


 


「我勸你早日棄暗投明,看清楚誰才是你未來的依靠!」


 


祁鶴雪若有所思地看著沈長風的背影,又恢復了一副沉穩的樣子。


 


「娘子,我能否預支兩個月月銀?聖上明日要秋山狩獵,我得去買他愛吃的城南翠果。」


 


我因剛剛沈長風那句必S之人而緊繃的身子突然泄了氣,瞪了他一眼。


 


「那我要吃西南胡同裡的甜豆腐腦。」


 


「好,買兩碗,我吃鹹的。」


 


祁鶴雪擁著我慢慢回家,下午我早已忘了什麼豆腐花,隻知道腿酸得厲害。


 


15


 


祁鶴雪再次出徵已是開春,聽說沈長風去的那場仗打得很漂亮,蠻人退居五百裡外。


 


四月陰雨綿綿,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將研制出的麻沸散讓人一批批帶去邊關。


 


我相信祁鶴雪會讓它發揮出真正的作用,而不是像當初那樣被沈長風隨手扔進爐灶之中。


 


每月月底祁鶴雪總會有厚厚一沓書信帶回。


 


裡面是他的所見所聞,有時夾著一撮沙子,有時是邊疆的羊乳糖,甜膩得齁人。


 


可祁鶴雪卻已經很久沒有傳回消息了。


 


等啊等,又是一輪新月高升,鞭炮聲帶著人進了新年。


 


大軍回朝,怕生人的婆母突然捶開了門。


 


「鶴雪出事了!」


 


拿針的手一抖深深扎進肉裡,血流如注。


 


我跑到正陽門街上,一群威風凜凜的士兵押著囚車慢慢走過,人聲嘈雜中隱約聽說沈長風立了大功,將蠻人探子抓到了,十城幸免於難。


 


犧牲的隻有衝鋒的一小支隊伍。


 


正好是祁鶴雪帶的那一支,每次他都衝在最前頭,這回連屍骨都沒找回來。


 


我眼前有些模糊,我狠狠地將指甲掐進肉裡。


 


我不信,祁鶴雪明明說這次回來會帶我江南吃最好的甜豆腐腦的……


 


隊伍慢慢在我眼前停下,沈長風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俯視著我。


 


眼中說不出的志得意滿。


 


「意濃,你可是來接我的?


 


「意濃,跟我回家吧,他S了,你也別鬧了。」


 


16


 


我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囚車,裡面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全身都是血汙,隻有眼睛還有些活人的光亮。


 


竟然是楊梵兒。


 


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她怎麼了?」


 


沈長風淡淡地看了一眼楊梵兒,吐出幾個字。


 


「敵軍探子。」


 


人群中的沈嬌擠了出來,抱住沈長風的胳膊。


 


「哥!你太厲害了!這次一定能升將軍!娘說她早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喪門星,沒想到竟然是探子,我呸!」


 


沈嬌又過來抱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到沈長風身邊。


 


「嫂子你回來吧,我哥說了不會介意你的過去,正好那什麼祁鶴雪不是說了嗎?要是他戰S沙場了,所有財產都歸你,你清點一下明日娘就派人過去接你!」


 


沈長風深深地看著我。


 


「意濃,你回來待在我身邊,我保證比祁鶴雪對你更好。」


 


沈嬌附和:「就是!祁鶴雪估計已經成一攤肉泥了,你就別惦記他了!」


 


「啪啪!」


 


我用盡畢生力氣在沈嬌臉上扇了兩巴掌:「閉嘴。」


 


我沒再看他們,走近囚車,看著裡面幾乎隻剩下半條命的楊梵兒。


 


「我不信你是探子,祁鶴雪沒S對不對?」


 


我SS盯著她,近乎渴求地希望她嘴裡說出肯定的話:是,祁鶴雪沒S。


 


她全村都是被蠻人屠S的,我不信她會是探子。


 


可楊梵兒卻隻是諷刺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她再也答不出來了。


 


她的舌頭被割了。


 


17


 


她平靜地看著我,又去看沈長風,眼底是徹底的怨恨和瘋狂。


 


楊梵兒是軍中的一朵霸王花,立下戰功無數是天下女子的希望。


 


她驕傲肆意,看不上任何人,一場意外她和沈長風被困山洞,被他悉心照料,以禮相待。


 


雖是武將卻有文人的風骨,甚至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做平妻。


 


她以為自己失去家之後,又有了一個家,甘心將所有積蓄奉上,賭上自己的一生。


 


失去孩子後她拖著病體上了戰場。


 


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在營帳外窺視。


 


沈長風和敵軍的兒子把酒言歡,懷中摟著妖娆的異族女子,血色彌漫上雙眼, 她衝了進去。


 


廝S聲驚醒所有人,趕到時楊梵兒已經被沈長風踢翻在地, 和敵軍一名小卒一起被割了舌頭。


 


他湊在耳邊說:「本想讓你體面地S在戰場上, 可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意濃多乖啊, 你怎麼就不能像她一樣做個乖巧賢淑的女子?


 


「來人啊,將探子綁起來, 隨我撤退!」


 


證據確鑿, 昔日霸王花變成了骯髒的探子。


 


火光衝天灼傷了頭發, 她的心卻已被凍成了冰凌。


 


原本該花團錦簇的人生就此覆滅。


 


她錯了,錯得離譜。


 


連糟糠之妻都能拋棄的人,又怎會是良人?


 


18


 


沈長風派人包圍了整座祁府。


 


他忙得暫時沒空玷汙我,京城的空氣似乎一夜之間緊張起來, 幾個皇子全都借口回了京城。


 


我決定帶著婆母冒S從密道逃走的當夜,沈長風卻來了。


 


他的面相變了許多, 雙頰凹陷進去像是暗夜滋生的惡鬼。


 


「意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從此以後你隻會是我一個人的, 我會給你一個新身份, 誰也不知道你曾經跟過祁鶴雪。」


 


他伸手將我緊緊地抱住, 似乎要將我勒進自己的身體。


 


我艱難地摸到腰上藏著的剪刀, 聽到沈長風深情道。


 


「意濃, 隻有你配做我的正妻, 今夜我們便一起造反吧。


 


「要生一起生, 要S一起S。


 


「若是成了, 今夜便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我瞪大了眼睛, 聽到城內逐漸開始喧囂的廝S聲,尖叫聲。


 


沈長風裹挾著我奔向門外,剪刀也已經被他打落在地。


 


說著她又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我」我心痛無比,已存S意。


 


牙齒中藏著的毒藥隻要咬在他身體任何位置,我們便能同歸於盡。


 


即將跨到門檻時, 我瞅準了時機準備出手, 身後卻忽然感受到一陣勁風襲來。


 


沈長風不得不松開我迎戰。


 


單薄瘦小的婆母竟然與他打得難分上下, 隱隱有壓倒之勢。


 


我從旁邊抄起一個花瓶準備隨時砸下,卻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19


 


雪停了,沈長風被婆母打斷了一條腿, 趴在地上起不來。


 


我看著眼前高大卻瘦了一圈的男人, 手上依舊是粗粝的觸感。


 


眼淚像斬不斷的流水,淅淅落下。


 


祁鶴雪笑著幫我擦了擦眼淚。


 


「別哭, 我念了你五年, 哪裡舍得S?便是爬也是要爬回你身邊再S。」


 


「那個……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婆母又恢復了那副怕生溫墩的樣子,又準備連夜回鄉下。


 


祁鶴雪摸了摸鼻子。


 


「娘雖不善交談,卻略通些拳腳。」


 


我頓時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聖上設下的局, 為的就是引蛇出洞。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去準備換衣服,剛剛被那人碰過,晦氣!


 


祁鶴雪在後面好聲好氣地追。


 


「下次不敢了, 嘶……胸口好疼。


 


「我錯了,娘子罰我月錢可好?


 


「別氣了,我過幾天便帶你去江南吃最好吃的甜豆腐腦啊。」


 


我嘭地關上門。


 


「那便罰你吃一年的甜豆腐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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