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是誰的?!
來不及想了,我把筆記本放到身後,飛快向床底扔去,照片卻來不及收拾了!
當他在我面前蹲下,此刻我一動不動,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在恐懼達到頂點時,他抬手舉起刀,放在我眼前。
「你說這個?」
「剛才給你切沙拉用的,正洗刀呢聽到這裡有動靜,還以為遭小偷了。」
說完他把水果刀放在一邊,我松了口氣。
「哥,你的腿……怎麼了。」
「上面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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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聲道。
我哥愣了一下,也往下看去。
他突然笑了:「哦,你說這個。」
「剛才給你切沙拉時候打翻了切好的西紅柿。」
「怎麼?你以為是什麼,萌萌。」
「我,我沒有!」
我放大了些聲音,可那看起來確實不像是西紅柿染上的。
我有些後悔問他這個問題。
他從我手上拿回照片,問我:「你認識這個人?」
我快速搖了搖頭:「不認識,哥你認識他嗎。」
他回答我,扶我站了起來。
我哥告訴我:
「離這個人遠點。」
「他很危險。」
看來,馬山和我哥不是一伙的,我松了口氣。
如果他倆是一伙的我的處境才會更加的危險。
聽我哥的語氣對他並不友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決定繼續照著馬山的話去做。
我和我哥離開了他的臥室,如果我出不去的話,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打碎其中一面鏡子,破了換魂陣,然後等馬山過來救我。
我哥拿著人吃的三文魚罐頭去喂迪迪了,那明明是我最愛吃的罐頭。
可是迪迪以前也不吃這些的,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管不了這些了,趁他去陽臺喂狗的這個時間,我狠狠地把擺在客廳的全身鏡朝地板砸去!
嘭!鏡子碎了一地,碎渣霹靂乒乓的向四處飛去。
鏡子打碎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周圍的磁場完全大變了樣。
周圍一切的背景好似都換了顏色,我感到身體輕了很多。
「萌萌!」
我哥聽到響聲,飛快的朝我奔過來,他猩紅的眼睛SS的盯著我,手禁錮住我的肩膀,力氣大的驚人。
我的肩膀傳來劇痛。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誰讓你打碎鏡子的!」
他現在有些瘋狂,我從來沒見過我哥這個樣子。
仿佛,要把我生生撕碎,生剝活扒。
陽臺外的狗在不停的叫,聲音急促又憤怒。
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生出來莫名的煩躁,一瞬間又壓了下去。
「迪迪,別叫了!」
我衝著他的狗喊話,但它卻叫的更厲害了,試圖掙脫開我哥,他卻禁錮的更緊,讓我十分不適。
看著眼前猙獰的他,覺得他不是我哥,更像是個陌生人。
委屈感襲來,我哭了出來,顫抖著說:「對不起,哥,我不小心碰倒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就沒意識了,一直在晃神,我不是故意的。」
他聽到我這麼說,逐漸恢復了理智,慢慢的放開我。
「沒事,你知不知道打碎鏡子意味著什麼。」
「這對我很重要,可它說碎就碎了。」
他像丟了魂一般喃喃著:「你先回臥室待著,哪裡都不要去,我來收拾鏡子碎片,然後出趟門。」
我不知那根弦不在線,愣愣的問我哥:「迪迪真的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犧牲你唯一的妹妹。
我哥望向我,眼神中帶著復雜的意味,瞬間又消失了。
他開始變得淡定,囑咐我道:
「萌萌記住,千萬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險。」
狗依舊叫的厲害,但我哥異常的奇怪,並沒有管它。
奇怪,他不是最是在乎他的狗了嗎。
5
我聽到了玄關開門的聲音,我哥出門了。
我的機會來了!
我等著外面徹底沒了聲音,然後跑出去開門,門把手卻根本掰不動!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門把手還是牢固的一動不動。
可惡,我哥出去還是把門反鎖了。
我家在三樓,我已經在考慮跳樓逃走。
我走向窗戶那,比量著把很多件衣服綁成繩子能不能到達下面。
可窗戶竟然被鎖S了,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絕望感襲來,難道我今天就要S在這嗎……
對了,陽臺,我哥剛才還去陽臺喂他的狗……
推玻璃門也是推不動,我哥的狗兇狠的一直朝我狂吠。
我哥還沒走遠,他要是聽到就糟了。
在我絞盡腦汁想逃走的這幾分鍾,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突然,手機發出了震動,我點開看,是馬山!
【我現在到你家樓下了,你家在幾樓。】
我飛快撥通了馬山的語音通話:「我家在三樓,但門被我哥反鎖了出不去也進不來,窗戶也被鎖S了,怎麼辦啊。」
「沒事,我翻陽臺過來。」
「陽臺我哥的狗在,而且玻璃門也被鎖了!」
馬山在那邊告訴我:「陽臺可以從外面撬過來,至於那條狗,S了就是。」
S狗……我有些猶豫,可隨即想到我哥都要把我和狗的靈魂互換,自命不保還想狗命呢!
救命要緊,管不了那些了!
「好,我在裡面接應你,快來。」
馬山從二樓的陽臺直接爬了進來,他跳到陽臺上,我哥的狗在不停地衝他叫。
他直接解決了迪迪,從陽臺外面的把手開門進來。
「你伸手接我一下。」
我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狗,突然有點猶豫。
我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
馬山看出了我的猶豫,不耐煩道:「媽的,快點啊,你在磨嘰什麼,老子是來救你的!」
我回神,朝他伸出了手。
馬山進了我家,看著剛剛被我哥打掃好的鏡子碎片還堆在一旁,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對我說:「我們趕緊走吧。」
「玄關門打不開。」我告訴馬山。
他沒回答我,隻是拉著我,走到了玄關旁,他把手搭在玄關把手上,輕輕往下一壓,門竟然神奇的開了!
「奇怪,可為什麼剛才我怎麼都打不開門?」
「你用了什麼辦法,馬山?」
我不解的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表情一直板著,和直播時的他截然不同。
可能要直播效果吧,我安慰著自己。
「趕緊走吧,你哥馬上就回來了。」
我跟著馬山下了樓,一直往前走著。
我從來都沒覺得家樓下的這條路這麼長,這麼安靜。
仿佛走不到頭。
一路上我們沉默著,馬山的表情也愈發的古怪。
我覺得不對勁,試探的問他:「馬山,你覺不覺得我們出來的太容易了。」
「還有,咱們走的路對嗎,我怎麼覺得之前我家樓下沒這麼黑,還這麼冷清。」
誰知馬山很不耐:「那不然呢?隻是你麻煩罷了,別瞎想了。」
可能真的是我神經緊繃太久了,有些自己嚇自己了。
這時身後傳來我哥的喊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萌萌!」
恐懼感再次襲來,我哥追上來了!
他越靠越近,但不知怎麼的,他有些一瘸一拐的。
我頻頻往後退,準備拉著馬山趕緊跑。
「馬山,我哥追過來了,我們趕緊跑。」
馬山看到我哥,眼神有些復雜,隨即拉著我就要跑。
這時我哥大喊:「萌萌快回來,你身邊那個人要害你!」
「趕緊離他遠一點!」
他不知用什麼東西攻擊到了馬山,馬山悶哼一聲受傷了,我們停了下來。
「哥,求你就讓我走吧,要害我的人是你,不是嗎!」
我再也忍耐不住,崩潰的大喊。
「你的狗現在也S了,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我從包裡掏出剛才從家裡順出來的水果刀,指著他:「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跟你同歸於盡!」
我哥站在那不動了,他疑惑的問我:「計劃失敗?什麼計劃,你都知道什麼了。」
「不就是你要把我的靈魂和你的狗互換嗎!我都知道了!」
淚水止不住的流,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掏空了我的全部。
為什麼我的至親要害我,為什麼偏偏是我哥。
我所有的力氣都變成了無聲地哭泣。
我哥卻更疑惑了:「你聽馬山說的?」
我冷笑道:「我說的難道有錯嗎,他是來救我的,我今天一定要跟他走。」
我哥冷冷的看向馬山:「不,馬山才是來S你的人。」
他繼續道:「我為什麼要害你,你是我妹妹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你。」
「把靈魂和狗互換,哼,虧他想的出來。」
我再也忍不住,看向馬山,可他卻異常的沉默。
馬山的表情有些詭異的復雜,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呵,師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把我說成S人犯,不好吧。」
「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別執迷不悟了。」
見馬山還要繼續說,我哥十分著急,他大喝道:「馬山,你住嘴!」
「少管我的事,你趕緊滾!」
馬山卻上前一步,冷冷的盯著我:
「你我不是都知道嗎,你妹妹萌萌她早就S了。」
早就S了……早就S了……
「馬山你他媽閉嘴!」
我哥的怒吼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早就S了」這幾個字進入我的腦海不停的纏繞著我,仿佛一道驚雷把我擊中。
我哥突然著急的跑向我:「萌萌,你不要聽他胡說,走!哥帶你回家!」
腦子劇烈的疼痛,像是要爆掉一樣。
我頻頻後退,這個世界突然間天旋地轉。
我看到我哥無措的像個孩子一樣,嘴裡喃喃道:
「萌萌,哥哥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我看到我哥紅了眼,他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突然,我回憶起來了。
馬山說的沒錯。
我確實已經S了。
7
我S在2月24日的那天中午,那天和閨蜜約好了要出去,我早早就化好了美美的妝,收拾完畢就下樓去搭車。
誰知道我已經在路上時她說臨時要去找男朋友。
剛過完馬路得我停下回她消息,一輛超速的車撞向了大車,那個車直接迅速把我甩了出去。
我被判定為當場S亡。
我親眼看見我的四肢以一種十分扭曲的狀態掛在身上,臉上撲滿了泥濘和血跡。
逐漸的,我聽不見圍在我身邊的路人們,也看不清停在路邊120車的紅藍燈。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S亡的那一瞬間仿佛離我很遠。
意外S去的靈魂都不會記得自己是誰,也不會記得生前所有的回憶。
我的靈魂飄散在四處。
我哥和馬山是同門,他們都是道士,我哥在得知我出事後,靠著我們家的寵物狗迪迪找回了我的靈魂。
聽說狗是人去往彼世和回歸來世的引路靈,如果沒有它,我還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孤魂野鬼。
我哥違背了天道,把我帶回了家,做了陣法養育著我的魂魄,活人的陽氣會衝散我,所以他也不在屋裡住。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能看見我,甚至觸碰到我。
沒有實體的我很是混沌,自然也看不到他日漸慘白的臉,和胳膊上的劃痕。
鏡子是用來保護我的,能穩固我的魂魄。
而我哥確實給我下藥了,下的都是安魂草。
沒有它們,我的魂魄早就散了。
而他們也愈發的維持不住,我失去意識的時間越來越多。
沒有肉體,靈魂是支持不住的。
陣法並不是打破一處鏡子就能破的。
我哥的狗,迪迪,是維持陣法的最後一道仿關。
它一直在外面守著我們的家,守著我的魂魄,也不讓外面的魑魅魍魎聞到我的氣息。
找不到我的,還有道士。
從那之後,迪迪開始不吃不喝,隻能吃我生前吃過的東西,為了一直能記住我的氣息。
禁錮住的不止是我,還有迪迪,我在門裡邊,它在門外面。
直到S之前,它都在守護著我。
可我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它咽嗚在了陽臺上的地板上。
我哥說的不對,馬山不是來救我的,馬山是來救他的。
馬山之所以能開我家的玄關門那麼輕松,是因為我哥從來都沒把門上過鎖。
沒有肉體得我是出不去的,活人卻能來去自如。
馬山S了迪迪,衝破最後的防關,順利帶走了我。
我哥已經違了天道,隻要送我去投胎轉世,我哥就能迷途知返。
可他沒有選擇迷途知返,他選擇了執迷不悟。
今天是我的頭七,也是我的靈魂最強的一天。
過了今天,我哥就是在有神通,也無法把我留在此世。
馬山說的也不對,我哥不是要把我的靈魂和狗互換,我哥是要拿他的靈魂和我互換。
換魂陣的殘忍之處,是要一片片凌遲對方的肉身,然後喂給生魂。
所以馬山不讓我吃的那些肉,是我哥的。
我哥說的西紅柿染上的褲腳,也都是他自己的血。
如果我沒有聽馬山的話,我哥就完成了他的換魂儀式。
他會給我新生,而我哥會魂飛魄散。
還好馬山找到了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哥默默做出這些犧牲自我而託舉成全我的一切事情。
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後,我選擇和馬山走。
在和我哥最後告別時,我笑著向他揮手:
「哥,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我知道你是因為自責,在爸媽出遠門的時候我出了事故,可不怪你啊,那就是一場意外而已。從小到大你一直把我照顧的很好,能多留在世上這幾天,已經是我偷來的。」
「不,是你拼命給我爭取出來的,謝謝哥。」
「哥,我沒有事啦,S在最年輕貌美的時候也不錯哇。」
「以後你和爸爸媽媽隻能記住我最美麗的樣子,逢年過節去看看我就行,聽馬山說人S了不能馬上就投胎呢,現在還要卡名額,給我燒好多好多錢,我要在下面做富婆!」
「照顧好爸爸媽媽哇,以後他們就靠你啦,還有你這個道士確實有些道行,繼續修煉別荒廢哇。」
「哥我走了,哥再見。」
馬山帶著我,我的靈魂越來越輕,我也突然間覺得一切都好輕松。
我哥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他鑽進了雙拳,下巴一直在顫抖,卻強忍著沒有哽咽出聲。
「妹妹,哥沒照看好你。」
「對不起。」
8
我S後的第三年,名額下來了,我終於投胎了。
馬山偷了他師傅的通靈符,給我燒了點東西。
是我哥寫完撕碎的日記,馬山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復原了。
「我是劉楓,劉萌的哥哥。我們是再組家庭,我媽在經歷了第五十七次我酒鬼生父的毒打後,帶著我離開了。
第一次看見萌萌,我八歲,她才三歲,那麼小小的一隻,怯生生的躲在爸爸身後叫我哥哥。
妹妹的親媽媽在她還沒滿月時就去世了,而我媽和爸爸又多年忙碌在外,我很感謝妹妹的爸爸給了我媽一個幸福的婚姻。
起初我想的是把這份報答和感恩都要加倍還在妹妹身上,後來這就變成了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妹妹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她就是我的一切。
她今天發生了意外,如果發生意外的是我多好,沒有妹妹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做好了決定。」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