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查出肝癌晚期的那天，我中了 1000 萬。

 

我興高採烈地回家，打算把這個驚天好消息告訴他時。

 

卻發現他領回家一個懷孕的女人。

 

「輕輕老公S了，她沒人照顧，就先住在我們家吧。」

 

「你再多做一個人的飯出來，買點好的，給她補補。」

 

宋輕輕是他高中的白月光。

 

我連忙應好，去菜市場挑了個最大的雞燉了，還做了一大家子菜。

 

最後拍了他給宋輕輕夾菜的圖片發了朋友圈：「老來得子，慶祝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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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帶了個一家三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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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朋友圈亂發什麼？」

 

飯桌上，我的溫文爾雅的教授老公質問我。

 

「啊？」我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道：「我發朋友圈為輕輕高興啊。」

 

他的眉毛深深皺著，唇抿地很緊：「刪了。」

 

「為什麼？難道你接輕輕回來其實內心裡嫌棄她嗎？老公，咱不能這樣。」

 

宋輕輕眼帶委屈地看著他，溫珣的聲音壓的很低，帶著怒氣：「你這樣發，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我道：「誤會她肚子裡是你的孩子嗎？」

 

「你不是跟我解釋過了嗎？我相信你。」

 

「沈婉！」他頗有些惱羞成怒。

 

「好吧。」我放下雞湯當著他的面刪了朋友圈。

 

宋輕輕是他高中的白月光也是他的初戀，這次把她接到家裡來，我不信他真就這麼坦蕩。

 

雞湯很鮮，肉也很嫩。

 

溫珣等了一會兒發現我沒給他盛碗，就是自顧自地吃，冷哼一聲，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然後遞給了宋輕輕。

 

我握著湯匙的手有點抖。

 

結婚三十年，他從來沒給我端過一碗飯。

 

我心疼他教書辛苦，大晚上還要戴著眼鏡批改論文，從來沒要求過什麼，都是把飯端到他的跟前。

 

三十年如一日地伺候他，可他竟然這樣對我，真是令人寒心。

 

「這是什麼？」江貝貝攪弄地湯碗突然道。

 

我看了眼道：「哦，天麻，降血壓的。」

 

江貝貝尖叫一聲，打翻了湯藥。

 

「怎麼了？溫珣最近血壓有點高，我煮進去了。」

 

「我的肚子好疼！阿珣快送我去醫院！」宋輕輕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我的孩子！」

 

「我不能吃天麻啊！」

 

「沈婉！」溫珣瞪著我把筷子摔了：「你竟然心思這麼惡毒！他是一個小生命啊！」

 

我又喝了一口湯沒理他們。

 

「要是輕輕有事，我跟你沒完！」溫珣扶著四個月孕肚的宋輕輕就出了門。

 

出事？出什麼事，嚇唬嚇唬她罷了，這雞湯裡可什麼都沒有，對孕婦好著呢，大補，他們吃不到真是沒福享，我自己吃。

 

我把湯碗放下卻覺得口腔中愈發苦澀，心髒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呼吸都覺得難受。

 

三十年，我辭掉了工作，在家裡相夫教子，無私奉獻，不求回報，最後竟然落得了這麼一個下場。

 

真是可笑。

 

我起身把溫珣的癌症報告放到了玄關上，三甲醫院的檢查會通過短信發送，用不著我提醒。

 

想到溫珣攙扶宋輕輕的身影，我越想越來氣，之前我懷孕的時候，他忙，我都是一個人產檢，後來生了孩子之後，也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她宋輕輕現在憑什麼？

 

我還就偏偏不讓他們順意。

 

我打開微信發了個朋友圈，配圖仍然是溫珣給宋輕輕夾菜的照片。

 

【大土雞孕期滋補湯，老公讓我給輕輕做點好的，真羨慕她啊，六十歲還能懷孕，在我家裡養胎的日子我一定把她照顧好。】

 

後面還帶了三個吃瓜的表情。

 

剛發就有溫珣的高中同班同學評論。

 

【他倆高中談過，你不知道？】

 

【溫珣說他倆隻是朋友關系，輕輕老公S了，在我家裡養胎。】

 

她給我回了個大拇指。

 

然後私信了我：【你上點心多觀察他倆，我總覺得這事情有點不簡單，你也別太單純了，哪有懷孕了去男性朋友家養胎的，說不定就是懷的你們老溫家的孩子。】

 

我連忙回道：【好的，謝謝。】

 

這人是溫珣高中出了名的大嘴巴，我們高中不同班，老能聽到她跑到我們班級散播各種傳聞。

 

這下好了，經她的嘴，他倆人的事估計要被添油加醋說的爛透了。

 

我扯著唇角笑了聲，這癌症晚期的老頭，我是不要了，宋輕輕想要，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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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日，一直很忙的兒子出現在了家中，坐在客房中給我刨了個橘子，遞了過來，我正想把我的事情告訴他，他一臉不認同地看著我：「媽，你雞湯裡明明什麼也沒放，幹嘛說那種話，害爸和宋阿姨著急忙慌地跑了一趟醫院，爸跑上跑下地累的不行。」

 

「還有你都在朋友圈發的什麼呀，趕快刪了！」

 

我以為他是我拉扯大的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卻沒想到他不問青紅皂白地就質問我。

 

他爸把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領回家，我就應該忍氣吞聲地伺候他們一大家子嗎？

 

「我發什麼了？」

 

「你這樣發，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兒子道。

 

「我爸再怎麼樣也是個大學教授，你這樣發有損他的名聲。」

 

他的名聲，他跟宋輕輕曖昧不清的時候想沒想過他的名聲？！他把懷著孕的人帶到家裡的時候，想沒想過他的名聲！

 

現在問我要他的名聲！

 

我冷笑一聲，把橘子扔給了他。

 

溫良皺眉道：「媽，宋阿姨肚子裡懷的真不是我爸的孩子，他倆就是純潔的友誼關系，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快去給你的小乖孫做飯吧，我們都餓了，順便再給爸道個歉，他一個大教授，總不能讓他給你低頭吧？」

 

我定定地看著他，他之前小小的一個會在我後面跟著我，說媽媽好，親親媽媽。

 

到底是什麼時候長成了我都不認識的樣子？

 

「你是覺得我不配嗎？」

 

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溫良神色一變，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被戳穿的憤怒，他猛的站了起來：「媽，你現在怎麼這麼不可理喻！胡攪蠻纏！」

 

「我爸隻是出於道義幫幫宋阿姨，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腌臜事！」

 

「人心髒才看什麼都是髒的！」

 

他說完摔門而出，我坐在床上攢緊了床單，手也氣地發抖，眼淚控制不住地流。

 

我的親生骨肉，最終變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這個家真令人惡心！

 

我擦幹淨了眼淚，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了門，一家子人朝我看過來。

 

溫珣和宋輕輕坐在沙發上，看著才像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他冷著臉，瞥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等著我去跟他道歉。

 

以往的三十年都是這樣來的，但凡說錯一句話，溫珣就會跟我冷戰，每次都要我哄半天，一直說自己的錯處，他才能大發慈悲的原諒我。

 

婚姻的三十年裡，我可憐地像個小醜。

 

一直以來有婚姻美滿的願望支撐著我，溫珣雖然愛冷戰，但工資高對我也大方，我一直很知足，隻是現在我不僅隻是小醜了，還是隻小醜魚。

 

看著兩條親嘴魚嬉戲打鬧的小醜魚。

 

我才沒那麼賤！

 

我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地走到了廚房，溫珣猛地起身沉聲道：「我們出去吃。」

 

他率先帶著宋輕輕出了門，兒子不贊同地看著我：「你就是跟爸服個軟能怎樣？」

 

兒媳抱著五個月大的孩子欲言又止，最後眼神悲戚地看著我什麼也沒說。

 

溫良確實被教地不錯，臨走了還帶走了客廳的垃圾。

 

隻是路過玄關的時候把上面的那幾張檢查單還有擦臉巾塞進了垃圾袋裡。

 

溫良平常不是這麼粗心的人，醫院的檢查單紙質不同，一般他摸到會看的，壞就壞在那上面有個用過的擦臉巾。

 

他就當成垃圾一起給扔了。

 

那洗臉巾我知道，是昨天宋輕輕擦完手放上去的。

 

要是因為這個最後所有人都沒發現溫珣得了肝癌晚期，那可真是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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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出去吃飯也沒忘了信息轟炸，我把朋友圈刪除了，然後發了張他們一起出門的圖片。

 

【兒子說他們是純潔的友誼關系，大家不要胡亂猜測啦！他們一起出去吃飯了，讓我在家看門，吃點什麼好呢？要不要點個外賣啊。】

 

這次我不止發了朋友圈，還發了群，抖音和快手，不到一分鍾，就收到很多朋友的評論。

 

除了抱抱表情，還有推薦吃的飯。

 

大家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但我知道背地裡一定把流言蜚語說地天花亂墜。

 

因為溫珣怒氣衝衝地打電話過來了。

 

「沈婉，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我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

 

「快點把你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刪了！」

 

「不然……」

 

他突然卡殼了，聽筒裡隻剩下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不然怎麼樣？不然離婚？」我道。

 

「你，沈婉，你不可理喻！」他直接一個大喘氣。

 

「爸！」話筒傳來溫良的聲音：「爸，你別激動！這是降壓藥快吃了！」

 

「我媽她就是一個小女人嫉妒心強，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沒辭職之前我也是重點高中的班主任，帶出來的高材生也是一抓一大把，怎麼到他嘴裡我就成了成天捏酸沾醋的小女人，眼睛裡隻能裝得下那一點情愛？

 

這兒子不要也罷！

 

我掛斷了電話。

 

晚上他們回來，我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劇，溫珣仍是冷冰冰地沒看我一眼，溫良把他扶到主臥後，出來黑著臉把電視按滅了。

 

然後朝我扔過來一張紙。

 

「好好看看！」

 

是宋輕輕羊水穿刺的報告。

 

孩子確實不是溫珣的。

 

「都是因為你讓宋阿姨百挨了一針，你知道有多疼嗎？！你還在這兒胡鬧！快去給爸和宋阿姨道歉！」

 

不是他的孩子？這我倒是沒想到，原來溫珣這麼賤，上趕著替別人養孩子。

 

溫珣還在喋喋不休地教育我：「你天天發這些東西，簡直丟人，還傷透了爸的心，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媽！」

 

「人家那媽都懂事得很，知道顧及臉面，哪像你，家裡的一點小事就四處宣揚，你以為他們安慰你是好心，實際上是等著看你笑話呢！」

 

我起身直接一巴掌扇在溫良的臉上：「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別在我眼前晃。」

 

「你不想讓我當你媽，想讓你宋阿姨當你媽，你就去她面前獻殷勤而不是在這指責我！」

 

「你爸把懷了孕的前任帶到家裡來他還有理了？！我是不會低頭的！若想要我不再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讓他跟我離婚！」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溫良從來沒受過我的巴掌，更別說他現在快三十了，他怒氣衝衝道：「要離婚也是我爸跟你離婚！」

 

「我爸幾十年如一日地用工資養著你，還養出錯誤來了！」

 

他他他！氣得我想把他的嘴打歪！

 

幾十年如一日地養我？！

 

那我這三十年來算什麼？他以為家裡的飯都是自己變熱的？地都是自己變幹淨的？

 

他在外面打拼，要不是有我在家裡照顧孩子，照顧公婆，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沒有後顧之憂地一直晉升？

 

我的價值不應該被否定。

 

沒人看得到我的付出，那他們我就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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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跟溫珣提離婚後，我感覺自己異常輕松，就連走路都輕快不少。

 

他握緊了離婚協議書，人異常沉默，隨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沈婉，我沒想和你離婚的。」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宋輕輕呢？」

 

「她才S了老公，又沒有子女，孤身一人，你就真的忍心讓她流落街頭嗎？」

 

「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我則冷冷地看著他道：「別在這兒道德綁架我。」

 

「我隻是見不得髒東西進家門。」

 

宋輕輕突然哭了起來，她從房間中出來道：「阿珣，你別為了我跟沈大姐吵架，我現在就能搬走，我真沒想讓你們離婚的。」

 

「真是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溫珣連忙起身，抽了幾張紙給她擦眼淚，宋輕輕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挑釁。

 

「要麼她走，要麼我走。」我道。

 

「沈婉，你真是鬧得沒夠了！」

 

溫珣怒氣衝衝回到桌子旁潦草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個字道：「你要走就走！」

 

我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眼眶發酸，我以為他會猶豫的。

 

我甚至還幻想著他要是把宋輕輕送走，我就把得來的錢全都用來給他治病。

 

我伺候了他那麼多年，那些護工肯定沒有我伺候的好。

 

他這樣利落地籤字無疑是往我的臉上抽了個嘴巴子。

 

我抓著離婚協議說扭頭拉著行李箱就走。

 

「一個月後，別遲到！」

 

老垃圾！我不稀罕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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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溫良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酒店享受他們的 vip 服務，技師手藝很好，脖子按的很舒服。

 

「媽，你別再鬧了，快回家吧。」

 

「你還學人家離家出走，你手裡有錢嗎？」

 

「就算有，那也是我爸掙的，你跟他吵架還花他的錢，你不覺得羞愧嗎？」

 

我呸了他一口，跟技師說：「垃圾電話。」隨後就掛斷了。

 

溫良又打來幾個，我沒法聽書被他搞得很煩，隻好接聽，就聽到他在裡面怒吼：「媽，你也太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