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處擺了蘇糖巨幅的寫真圖,過道兩側擺滿了鮮豔的玫瑰,嬌豔欲滴。
蘇糖挽著周熠的手臂,一身名牌衣服,笑得十分燦爛。
見到我,表情有一瞬間怔愣,隨後揚起一抹比剛才更燦爛的笑來。
「姜萊,你今天是不是化妝了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還是頭一次見你打扮得這麼好看。」
有點怪我喧賓奪主的意思。
「對啊,為了來參加你的生日,我還練習了好久,沒辦法,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才不是,妝是我找了家店化的,好貴的,花了我 500 塊呢!
「你能過來我就已經很高興啦,沒想到還盛裝出席。對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周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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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禮貌地道了聲好。
周熠看我的眼神不算友好,畢竟在蘇糖的嘴裡,我可是個壞女人。
連帶著不友好的,還有周熠的幾個朋友。
他們站在周熠的身後,朝我投過來的眼神很油膩,我猜想,應該就是上次在包廂的那幾個。
突然就有點後悔今天的打扮了。
送完禮物後,我就走到了旁邊的自助餐區。
隨意拿了個小蛋糕放進嘴裡,驚喜地發現味道居然很好,於是我又多吃了幾個。
前桌湊到我身邊,她朝我比畫了個 6:「我聽說周熠為這場生日會花了這個數。」
我睜大眼睛捂住嘴。
倒不是震驚,隻是有點可惜,這六位數恐怕是要打水漂了。
夜幕緩緩降臨,別墅燈火通明。
煙花在空中炸開那一瞬間,氣氛熱烈到了巔峰。
周熠開了瓶香檳,酒水混著泡沫灑向人群,接著,有人開了第二瓶,第三瓶……
真是一場恣意的慶典,就連一直躲在角落裡的我,身上也沾了酒沫。
又吃下一塊小蛋糕後,有人給我遞過來一杯酒。
他眉毛上挑:「解解渴。」
是周熠的朋友。
我接過酒杯,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左手不自覺摸上耳垂。
下一秒,我驚呼出聲:「我的耳釘不見了。」
我端著酒杯俯下身子,借著光線在地上尋找,可惜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周熠朋友:「怎麼辦,這是我媽媽特意找的大師定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耳釘。」
他被我的表情激出了些荷爾蒙:「別急,我幫你一起找。」
說完,他也彎下腰,開始在地上搜尋。
我蹲下身,慢慢掀開桌布,桌肚裡,有我早就準備好的另一杯酒。
桌布掀到一半,蘇糖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姜萊,你在做什麼?」
難道被她發現了嗎?
11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冷汗爬上我的額頭,為了鎮定下來,我SS抓緊了手裡的桌布,好一會才松開。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蘇糖走到了我的旁邊。
她朝我伸出手,手心裡赫然躺著我的耳釘:「姜萊,你是在找這個嗎?」
我身體緊繃,心髒像是被誰握住,恐懼刺激得我幾乎要痙攣。
耳釘明明被我放在外套口袋裡,為什麼會在她手裡?
她知道我今晚要做什麼了嗎?不會的,我準備得很隱秘,她不可能會知道。
我悶頭直起身,顫抖著手拿回耳釘,放在自己心口處:「終於找到了。」
周熠朋友適時插嘴:「嫂子,你在哪發現的,我們找了好久。」
蘇糖笑了:「剛剛在更衣室看到的,這不就立馬給送過來了。」
原來隻是湊巧。
但我也實在大意,連耳釘掉出來都沒發現。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謝謝你,蘇糖。」
還沒等我放松下緊繃的身體,蘇糖看到了我手裡的酒杯:「這杯酒是?」
她的眼神在我跟周熠朋友之間遊離,戲謔感噴薄而出。
周熠朋友一臉調戲般的笑容:「我請的。」
蘇糖有些失望,說出的話卻惡意滿滿:「可是酒一點沒少啊,姜萊,他是周熠朋友,你當給我個面子好嗎?」
兩人的目光猶如毒蛇般定在我身上,我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用力。
但同時,我也松了口氣。
徐琪找到了那天跟周熠在飯店裡的朋友,她找人接觸了其中一個,給他提了些可以讓女孩子乖乖聽話的建議,那人聽了進去,並且付諸了行動。
本來,我不確定手裡這杯酒裡有沒有被下東西,想換了酒喝下後,假裝不勝酒力跟周熠朋友回房間的。
這樣我才能一舉把他們都送進去。
但是現在,蘇糖用調侃的語氣逼著我喝下這杯酒,我幾乎可以肯定酒裡有東西,後面的戲我也不用再演了。
我往窗邊站了站,確保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到我把頭發捋到耳後。
這是信號。
然後,我輕輕晃了晃杯子,含笑看著他倆:「抱歉,我今天吃了頭孢,沒法喝了。」
蘇糖不置可否,但是周熠朋友的臉頓時掛了下來。
我其實還是有點怵他的,畢竟他上輩子可能是S了我的兇手之一。
那個巷子太暗了,除了認出周熠的聲音,其他人我連臉都沒看到。
但我現在隻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跟上一世不一樣,馬上就會有人來救我了。
所以,我要撐住。
周熠朋友朝我走過來:「這麼不給我面子?」
我毫不客氣對上:「哪能啊,你也不是沒聽過頭孢就酒說走就走,再說了,我怎麼說都是你嫂子的好朋友,就這麼對我?」
蘇糖嗔怪我:「姜萊,你也真是的,不想喝就直說嘛,他也不是小氣的人,用不著還找個這樣的借口。」
我挑眉:「你這是不相信我?難道非要我喝一口你才信?」
酒水泛起一波波漣漪。
兩人還想說話,我拿著酒杯慢慢靠近嘴邊,委屈地問:「真的要我喝嗎?」
酒杯快到我唇邊的時候,蘇糖眼裡閃過一絲興奮。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嘭地被破開,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闖了進來。
「全都站好!不許動!」
蘇糖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別墅裡頓時鴉雀無聲,到底都是些剛剛成年的學生,就算家裡再有錢,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特警搜羅一圈後,似乎是沒發現什麼東西,然後就有人拿著箱子開始裝酒。
開了瓶的,沒開瓶的,通通裝了進去。
包括我手裡的,連杯子一塊被拿走了。
我終於如釋重負,不枉我一直把杯子拿在手裡,就怕潑了或者灑了。
12
檢查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們所有人都被留在別墅裡。
整座別墅被特警圍得水泄不通,沒人進得來,也沒人出得去。
夜越來越深,前桌有點熬不住,靠在我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我環視了一圈,大多數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誰知道來參加個生日會,還會被特警查。
壽星蘇糖依偎在周熠懷裡,但周熠卻有點心不在焉。
他是應該擔心的,這棟別墅是他的,場景布置合同是他籤的,酒水是他帶來的,相當於隻要這裡出了事,他就得負全責。
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兄弟帶了私貨進來,甚至還知道那些私貨的用途。
那些私貨,可是能讓公安把他們都抓進去的。
所以,他得到什麼樣的處置,都不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有人打開了大門。
跟在特警後面的,是大家的父母。
前桌的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她跌跌撞撞跑向了自己爸媽。
把無辜的人卷進來不是我本意,但更該S的,是這件事的主謀們。
我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雖然提前給爸媽打過了招呼,但他們還是滿臉擔憂,眼下一層淡淡的烏青,可能一夜都沒合眼。
見到我後,他們急忙上前問我有沒有事。
我輕輕握住媽媽顫抖的手:「媽媽,我沒事。」
她將我緊緊抱進懷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回抱住媽媽,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媽媽身後的沈珣。
心裡咯噔一下,他竟然查作業查到這裡來了?
媽媽似乎也想起沈珣了,她松開我:「今天沈珣來得很早,警察通知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就跟我們一起來了。」
我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昨天的作業我還沒做。」
「沒事,先回去休息吧。」
「嗯,嗯?」
沈珣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不過他說得對,我一夜沒睡,這樣萎靡的狀態下也沒辦法上課。
離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正好對上門內蘇糖的視線。
嫉恨、不甘、不解在她眼中交織。
我朝她笑了笑,轉回頭抱著爸媽的胳膊往外走。
身後,別墅的大門咚地被關上。
從這一刻開始,所有會威脅到我生命的人,都將爛在監獄裡。
13
周熠被保釋了。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把所有罪責都推給了蘇糖,周家人不愧是生意人,他們沒去找蘇糖,直接去找了蘇糖的家裡人。
周家開出的條件,蘇家人根本沒辦法拒絕。
所以,無論蘇糖願不願意,她隻能籤下自己的名字。
蘇糖進去的那天,蘇家搬到了市區最火的樓盤裡。
同一天,周熠從拘留所出來,被周家送上了去國外的飛機。
徐家那邊,歇了跟周家聯姻的心思,徐琪趁機從周家拿了個大項目。
好像除了蘇糖, 每個人都從這件事情裡獲了利。
我接到過蘇糖想見我的電話,不過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去見她做什麼呢, 聽她講自己過去的生活有多悲慘,想要害我是迫不得已嗎?
那她為什麼不去害周熠呢,他的條件可比我好太多了。
又或者去聽她的懺悔, 說後悔自己因為嫉妒我,反而陷進深淵嗎?
可我重生回來,又不是為了聽她一句「對不起」的。
她仿佛不S心,還給我寄了信, 我看到寄件人的時候, 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大年三十, 我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守歲。
上一個大年三十,我趴在巷子裡,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那時候,我還在埋怨, 為什麼沒有一絲光亮能照到我身上。
我這才明白周熠家裡給學校捐了兩棟樓一個操場,外加十個億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六」溫暖的屋子, 明亮的燈光,親愛的家人, 我應有盡有。
轉眼間, 新的學期開始了。
開學的摸底考試, 我有了顯著的進步,事實證明, 沈珣的苗沒白揠。
高考百天誓師會上,老師讓大家把心儀的院校寫下來, 裝進信封放進教室後面的B險櫃裡。
我認真地寫下了京市政法大學,法律系。
按我目前班級前十的成績,拼搏一把,完全可以進得去。
其實我也不算太差, 好歹也是個重點高中裡的,重點班級的學生。
時間在我廢寢忘食的學習中,飛快流逝。
轉眼間,就到了高考那天。
媽媽穿了一身旗袍,抱著向日葵來給我送考,爸爸一路無話, 隻在我進考場前,讓我平常心對待。
我給了他倆一人一個擁抱, 然後轉身走向考場。
「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14
我以超過分數線二十分的成績進了理想中的學校。
爸媽對我的選擇非常支持, 他們一向都很支持我,努力為我創造好的生活條件, 為我擋風遮雨。
沈珣拿到了斯坦福的全額獎學金,而原本想出國的徐琪卻選擇了清大。
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不難理解,如果不留在國內,就沒法兼顧徐家。
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我為什麼學習法律, 我笑著告訴她:「以後, 你負責吞並周家,我負責把周家人都送進去。」
我倆相視而笑。
六年後,江市國際機場海關,我迎上剛過關的周熠, 出示了逮捕證。
「我是江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官姜萊,現在懷疑你與周氏企業貪腐案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