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許雲舟結婚的第三年,我才知道,他娶我是為了替S去的白月光復仇。
在他的設計下,我爸爸S在手術臺上,媽媽情緒崩潰從高樓一躍而下,懷著孕的我被他囚禁。
許雲舟說:「這是你們一家欠茉茉的。」
我拼盡全力與他同歸於盡,再睜眼,我們一起重生了。
這次,我離許雲舟能多遠就多遠,由著他去救贖他的白月光。
他卻一遍遍找我,卑微而又絕望:「棠棠,你可以S了我,隻要你還肯看看我。」
1
這是我被許雲舟囚禁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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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裡,我被他銬住手腳,動彈不得。
而素來被人稱贊如清風明月一般的許醫生,此刻笑意森冷癲狂,如同惡鬼。
「沈梓棠,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壓抑,很窒息?
「茉茉被你們家收養十三年,她每一天過的都是這樣壓抑窒息的日子!」
我絕望地看著他:「這就是你害S我全家的理由?」
就在幾個月前,我還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爸爸是醫學泰鬥,媽媽就職於跨國企業高層,我帶著父母傾注的全部愛意長大,然後遇上了青梅竹馬又寵我如命的丈夫許雲舟。
許雲舟是我爸爸最欣賞的學生,一直在專業領域內被視作天才,再加上清冷俊美堪比電影明星的面容,隨便出個診就會被要無數次微信。
但他隻會微笑著拒絕:「不好意思,我愛人在家等我。」
幸福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一個月前,爸爸生病,需要做手術。
這檔手術由他最信任的學生許雲舟負責,難度不算大,人人都覺得不會有問題。
然而偏偏失敗了。
許雲舟痛苦萬分,甚至表示終身不想再上手術臺。
是我媽媽紅著眼睛、撐著身體安慰他:「手術都有失敗的概率,你盡力了,老沈他不會怪你的,他還指望著你繼承他的學術,救更多人……」
許雲舟在我和媽媽的安慰下緩了過來,恰逢那個時候我的升職考試就要開始,許雲舟讓我專心備考,由他負責陪伴我媽媽。
然而卻在我考試的當天,得知了媽媽跳樓的消息。
我瘋了一般地從考場衝出來,撲回家中,許雲舟紅著眼睛告訴我:「媽媽安慰我,自己卻沒想開,追隨爸爸離開了……」
一個月之內,我接連失去父母,一病不起。
許雲舟請了長假,說要帶我去海邊散心養病。
然而我再醒來時,卻被他囚禁在地下室。
他告訴我,一切都不是意外。
手術失敗,是他故意的。
他是爸爸最心愛的學生,學來的一切本領,最終用於SS他的恩師。
而在陪伴媽媽時,他將媽媽用於治療抑鬱的藥物悄無聲息地換成刺激她情緒的藥,然後告訴她,她的丈夫和女兒都已經S在自己手裡。
他是媽媽最信任的女婿,當然也最明白該如何讓媽媽崩潰。
現在,我被他囚禁在地下室,而他告訴我,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茉茉。
我的大腦卡頓了片刻,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我的堂姐江曉茉。
江曉茉是我大伯的女兒,隻比我大兩個月。大伯夫婦因車禍去世後,我爸媽收養了她。
十八歲那年,我考上了重本,而江曉茉則沒有考上大學,復讀一年後,她在第二年的高考前夕自S。
此時此刻,許雲舟眼眶通紅,歷數著我們的罪狀。
「茉茉在這個家沒有一天過得快樂,你們一家人都是害S她的兇手。」
我沙啞地咳嗽,嗆出了眼淚:「所以呢?我們都該給她陪葬?許雲舟,你成功了,你已經S了我爸媽,現在連我一起S了吧!」
許雲舟搖頭。
他蹲下來,摩挲我的臉,神情厭惡又不舍:
「我不會S你,茉茉最恨的人就是你。
「她對我說過,從她進入這個家起,你就想盡辦法排擠她欺負她。
「所以最該S的人就是你,我會留著你,讓你活在痛苦裡,生不如S。」
……
許雲舟說到做到。
他用盡一切辦法折磨我。
有時說他從未愛過我,跟我結婚隻是為了報復。
有時又將我看作沈曉茉的替身,在我身上發泄他的欲念。
三天後,我想盡辦法逃了出去,開著車從後方撞向許雲舟的車。
兩車相撞,火光四起。
意識模糊間,我似乎聽到了一個女聲在我耳邊說:
「有人要讓你們重來一次。」
2
我醒了,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家裡。
桌上擺著粥和包子,桌旁坐著三個人。
爸爸、媽媽,還有穿著校服的沈曉茉。
而我同樣穿著校服,呆呆地站在臥室門口。
「還愣神呢?都要遲到了。」媽媽一邊數落我,一邊拿起保鮮袋裝了小籠包和雞蛋進去,「來不及了,你路上吃吧。」
直到爸爸載著我跟沈曉茉到了學校,我才回過神來。
我真的重生了。
這是十八歲那年極其常見的一個清晨——早起十分鍾的沈曉茉已經吃完了早飯,而我寧願不吃早飯也想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於是被媽媽塞了一袋早餐,勒令我帶上吃。
而在校門口,我看到了負責登記遲到的值周生。
那是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許雲舟。
十八歲的他穿著校服,面容清俊,像小說裡走出來的男主角。
上輩子的我看到他,總會小鹿亂撞、臉紅心跳。
此刻的我卻生生打了個哆嗦,從心底生出一股惡寒。
而許雲舟並沒有看向我,他的目光落在沈曉茉的身上,滿眼都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我立刻知道,許雲舟也重生了。
出於離變態越遠越好的心理,我拎著我的早餐袋,低著頭想趕緊過去。
許雲舟卻突然叫住了我。
「等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拿著的那袋包子上,隨即他又看向了沈曉茉空空如也的手。
沈曉茉注意到了許雲舟的目光,她看向我手裡的早餐,咽了咽口水,一副隱忍的模樣。
我突然就懂了。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家明明對沈曉茉很好,但許雲舟卻十分確定我們都在欺負她。
就比如此刻,明明是沈曉茉已經在家吃過早飯了,但她的這些微表情卻顯示,我們家隻給我準備早飯,她需要餓著肚子上學。
我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時候,許雲舟已經走了過來,攔住了我。
「分她一半。」許雲舟指了指我袋子中的小籠包,冷冷開口。
沈曉茉看向許雲舟,眼睛中含著感激的水光。
許雲舟的表情則十分受用,就仿佛他終於成了意中人的蓋世英雄。
他並沒有意識到我也重生了,畢竟前世我開車撞向他的時候太快,他並不知道開車的人是我。
所以他以為,此刻的我還是那個滿心愛慕、對他唯命是從的少女。
心裡泛起冷笑,我回頭看向沈曉茉:「許同學覺得你沒吃早餐很可憐呢,讓我把早餐分給你。」
「你自己說,你吃過沒有?」
沈曉茉沒料到我會突然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隻愣了短暫一瞬,下一秒,她的眼眶便飛速地紅了,眼淚就在眼睛裡打轉,整個人柔弱得仿佛馬上就要碎掉。
沈曉茉抓了抓衣擺,絞著手指,猶豫再三後,嗫嚅著對許雲舟開口:「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梓棠要吃就讓她吃吧,我吃過了……」
那副模樣,誰都覺得,她其實沒有吃早飯,但由於寄人籬下,為了不得罪我,於是屈打成招、硬說自己已經吃過。
果然,沈曉茉紅著眼睛說完,許雲舟的眸中怒氣更盛。
他看向我,冷冷道:「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看到我跟曉茉多說了幾句話,你心裡就難受,開始在家聯合你父母處處針對她。」
「但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們至於連早餐都不讓她吃嗎!」
許雲舟以為,他這番話說完,我的少女心事和陰暗嫉妒心被一同戳破,肯定會當場羞愧又破防。
但他一抬眼,卻發現我在背對著他吃小籠包。
許雲舟徹底怒了:「你轉過身去幹什麼?」
「對著你的臉我會犯惡心,怕自己吃不下。」
我不顧許雲舟氣得漲紅的臉,三下兩下吃完小籠包,把手裡的袋子往垃圾桶一丟,頭也不回地進了班。
……
許雲舟和沈曉茉並沒有跟進來。
直到第一節課上課,他們也沒出現。
在此之前,許雲舟從來沒有遲到過,更別說逃學。
這一次和成績墊底的沈曉茉同時缺課,班裡忍不住議論紛紛。
甚至有好事者猜測,他倆該不會是在校門口被人綁架了。
直到沈曉茉發了一條朋友圈。
【或許這隻是一份最普通的早餐,但因為有你在,所以它是我畢生所求的溫暖。】
照片上是一碗餛飩,和許雲舟的側臉。
大家這才意識到,是許雲舟帶沈曉茉去吃早餐了。
班裡立刻炸了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身上。
「怎麼回事啊,我一直以為沈梓棠和許雲舟是雙箭頭的,許雲舟怎麼會突然和沈曉茉搞到一起去?」
「對啊,你們還記得之前集體舞活動的事嗎,沈梓棠和沈曉茉都邀請許雲舟當舞伴,許雲舟最後選的可是沈梓棠啊。」
「他為啥就突然轉向沈曉茉了?」
「哎喲,你看沈梓棠一直低著頭,她別是在哭吧?」
「就算沒哭心裡估計也難受S了,喜歡了三年的男生突然對自己的堂姐這麼好,這打擊也太大了。」
同學們都在偷眼看我,有人嘲諷,有人看戲。
而我連頭都懶得抬,一門心思地看著課本。
高中的時候,總是會為誰說了我壞話、誰背地裡討厭我而難受半天。
現在卻明白,高考一結束,畢業證一發,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再也不會見面。
所以看客怎麼想,一點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我手中的試卷,愛情可以欺騙我,但分數永遠不會。
3
第二節課下課,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去老師辦公室答疑。
卻在樓梯的拐角處,迎面撞上了終於吃早餐歸來的許雲舟和沈曉茉。
沈曉茉拽著許雲舟的袖子,向來腼腆的她此刻像隻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而許雲舟也溫柔地看著她,眉眼被陽光鍍成金色。
二人同時看到了我,腳步一頓。
沈曉茉方才陽光的神情在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瑟縮又害怕。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嗫嚅道:「梓棠,雲舟帶我去吃早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給你道歉,但你千萬別生雲舟的氣……」
好家伙,我一個字沒說,她先一大頂帽子扣上來。
許雲舟看著沈曉茉的樣子,心疼極了,他一把將沈曉茉拉過去。
「茉茉,我剛剛對你說過什麼,你不記得了嗎?
「錯的人從來不是你,你也無須向任何人道歉。」
沈曉茉淚盈於睫,楚楚可憐:「真的嗎?在我之前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人教過我這些。」
許雲舟摸摸沈曉茉的頭,溫柔地說:「當然是真的。」
隨即他冷淡地看向我:「該道歉的人是你,沈梓棠。」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我身邊的幾個女生看不下去了。
「不是吧許雲舟,昨天不還對我們梓棠殷勤備至,說想跟她考同一個城市的大學嗎,今天就咄咄逼人成這樣了?」
「變心就變心,幫著新歡踩舊愛可就沒品了。」
女生們你一言我一語,許雲舟的臉色漸漸漲紅起來。
沈曉茉見情形不對,急切地撲過來,拉住我的手。
「我知道她們都是你的朋友,她們怎麼欺負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說雲舟……」
沈曉茉話音未落,人就踉跄了一下,後退幾步,直接在樓梯上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許雲舟一驚,衝上去抱住她:「茉茉,你沒事吧!」
沈曉茉縮在許雲舟懷裡,痛苦地捂住腳踝,眼中含著淚:「我沒事,你們別因為我吵架……」
許雲舟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衝著我大吼:「沈梓棠,你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推茉茉?!」
旁邊有女生擋在我面前:「許雲舟你瘋了嗎?沈曉茉她自己摔下去的!」
「是啊,我們所有人都看著呢!」
許雲舟氣得冷笑。
「沈梓棠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都要幫著她?
「她家是有錢,但有錢就了不起?就值得你們都和她一起欺負茉茉?!」
許雲舟一把拉開擋在我面前的女生,瞪著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故意傷害,報警的話你爸媽也保不住你……
「……你在幹什麼?」
我舉著手機,淡淡道:「報警啊。」
4
半小時後,我、許雲舟、沈曉茉還有其他幾個在場的同學一起站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
警察剛剛已經來過了,調了監控。
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下來——我全程沒有任何動作,沈曉茉是自己突然後退,摔下樓梯的。
「梓棠,這種事你找老師就好了,報什麼警啊?」
雖然事情已經平息了,但班主任的臉色很不好看,警車出入校園,傳出去不會有什麼好影響。
我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是許雲舟同學說要報警的,我隻是聽他的,撥了報警電話。」
「而且警察調查過,我的清白也算有個保證。不然事後再有什麼人說我校園霸凌還是故意傷人,我可有嘴都說不清了。」
班主任氣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許雲舟,最後目光落在沈曉茉身上。
「我倒沒發現,咱們班還有個能上中戲北電的人才。
「說掉眼淚就掉眼淚,說假摔就假摔。沈曉茉,你自己不學也就算了,還要把別人一起拉下水?」
不怪班主任大發雷霆。
先是從來沒請過假的許雲舟為了她連曠兩節課。
接著又是我被她誣陷,被逼得報了警。
沈曉茉自己成績墊底,還眼看著要拖累我和許雲舟這兩個名列前茅的尖子生,班主任真是氣壞了。
「別以為現在是高三,我就不敢讓你背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