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不時回頭看看。

 

咽了咽口水：“統子，我背叛男主的下場是不是比這更慘？”

 

系統模稜兩可回應：“做恨時更狠？”

 

9

 

突然車一個急剎車。

 

懷裡的薯片灑了我全身。

 

我生氣道：

 

“不會開車別開！”

 

Advertisement

“菜就多練！”

 

一轉頭，檀清和我的鼻尖碰上了。

 

他一手撐在車頂，一手撐在我的座位上。

 

但是他沒有看我。

 

他看的是窗外。

 

“主人擔心他們？”

 

你選的嘛，偶像。

 

我哪裡敢說話——

 

我當然敢：“礙眼，你快坐回去。”

 

他不動，倒是偏頭看向了我。

 

煩S了，煩S了。

 

本來兩個人擠在狹小空間就煩躁。

 

我昂起頭，張嘴，咬了一口他喉結。

 

他終於坐回去了。

 

哼，我贏了。

 

我雙手扶上方向盤，發號命令：“系好安全帶，我要開車了。”

 

結果咚得一聲，我的座位，躺平了。

 

什麼科三考試？

 

我也沒碰到這個開關啊，我低頭，原來是觸角幹的。

 

在我驅趕觸角時，一個身影，鋪天蓋地般，將我撲倒了。

 

見鬼了。

 

外面大太陽的，但是車裡全黑了。

 

就感覺我的嘴已經不是我的嘴了，好像被檀清奪走了。

 

可能因為缺氧，我渾身顫抖起來。

 

為了呼吸，我眼淚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找回嘴巴的控制權，我罵了一句：“蠢狗。”

 

接下來的事我不清楚了。

 

清醒過來時，也是體力耗盡的時候。

 

車裡亮起來，但車外是繁星。

 

我好像躺在史萊姆的懷裡，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睜開眼，就聽系統崩潰的聲音。

 

沈星越是人類地下基地汽油物資隊的隊長。

 

出來收集汽油，順便救助幸存者一塊返回地下基地。

 

可傳聞他和黑色史萊姆搶汽油，身受重傷，沒搶過。

 

在醫療兵的救助下，險些撿回一條命，但是藥劑過敏，還禿了頭。

 

“紅溫龍！紅溫龍！”

 

“還沒開始作妖就成廢人了，後面的幾百來章可怎麼辦啊！”

 

檀清卻是心情大好。

 

給我上完藥，就開始按摩。

 

我倒吸一口冷氣，抽回我的腿。

 

他一把抓住，又放進他懷裡：

 

“就算我是蠢狗。”

 

“月月有我這一條蠢狗也夠了。”

 

“別再看其他狗了喔。”

 

我不敢再踹他。

 

我現在是真怕他爽到。

 

但是眼下劇情崩壞。

 

我還需要做激怒男主的任務嗎？

 

腰間一陣脹痛，我咬咬牙，開始討厭檀清。

 

他卻擁我入懷：

 

“我打他們很輕的。”

 

“車也沒有砸到他們。”

 

我相信他沒騙我。

 

因為路途中，沈星越又追上了我們。

 

光頭，似乎，真的反光。

 

低估了沈星越和我聯合的信念。

 

檀清出去用地熱作燒烤的這檔子裡，沈星越打著光來了。

 

他自帶遮光板，留下恰到好處的尊嚴。

 

“月月，檀清不過你在外撿回來的一條狗，他的異能雖厲害，但是狂暴，不可控，傷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現在異能已是高級，我們又是情緣在前。”

 

沈星越打個明牌：“隻要檀清一S，他的空間就歸我們所有。”

 

我沒敢說，我才和檀清綁定了情侶空間。

 

我本想開口：考慮考慮。

 

卻覺得地面輕微震動。

 

原來是高架橋的對面，湧來一大片屍潮。

 

其中還有恐怖的特異喪屍。

 

嘯叫聲與厲聲尖銳響起，血流成河，肉血模糊。

 

這裡四處是廢棄車輛，慢慢開還能磨出去，根本就開不快。

 

檀清用異能給我作了全身盔甲，把我送上地下基地派來的救援車隊，讓我跟著大部隊先走。

 

“月月，我不會變成流浪狗的。”

 

“你等我回來。”

 

他親吻我指尖。

 

再轉身，就衝往屍潮。

 

在異能者的奮力抵抗下，大部隊安全通過廢棄車輛地帶。

 

柳芸不知何時來到我跟前。

 

她悄聲對我說：

 

“是沈星越讓我來的。”

 

“你要小心檀清，他異能如果反噬，第一個S的人就是你。”

 

我再看向她，她又慢慢淹沒進人群。

 

忽然車身晃動，有人叫：

 

“裂了！是地裂！”

 

“快開車！”

 

不遠處的橋墩轟然倒塌。

 

接連是廢棄車輛個個掉落進地縫。

 

汽車發動聲音響起。

 

又有人喊：“不行！還有異能者沒回來！”

 

望眼欲穿中，我看見了正往大部隊趕的檀清。

 

他似是長了一雙黑羽翅膀，異能纏繞雙手，還抱著兩個暈厥的幸存者。

 

幸存者被他丟到了車裡。

 

在他踩到車的消防梯，準備向上攀爬時。

 

我向他開了槍。

 

槍的B險開了。

 

槍裡還有子彈。

 

鮮血裡摔出去的他，眼眶好紅，血絲充斥眼眸。

 

“……達奚月？”

 

明明很大聲地叫喊，我卻覺得聲音好輕。

 

檀清、喪屍和廢棄車輛，一並掉進了地縫。

 

該S，我已經很努力地抗爭了。

 

明明是打偏了啊……

 

我頭重腳輕，也從車裡栽了出去。

 

意識消失前，我意識到自己在下墜。

 

10

 

大概是活在夢裡。

 

我不受控制地向檀清開槍。

 

本就異能耗盡的檀清，吐血後飛出很遠。

 

周圍的人群下意識遠離了我。

 

那些才被檀清救上來的幸存者，更是對我拳腳相加。

 

可能我隻是想用機槍掃射喪屍，但是不小心掃到了檀清。

 

掃射喪屍真的蠻爽。

 

可為什麼我淚流滿面？

 

沈星越替我擋下了大家的拳腳。

 

“不過是S了一個異能者。”

 

“地下基地會再培養異能者的。”

 

後來沈星越成了地下基地異能者的領袖。

 

我才得知當時那個操控我的人，原來是他。

 

他的異能，是精神控制。

 

但不是直接控制，需要一個媒介。

 

作媒介的人，是當時和我說話的柳芸。

 

可是柳芸本人也不知情。

 

沈星越再次借用異能控制了我，想從我這裡獲得檀清的指環。

 

“指環裡除了空間，還有一座島是不是？”

 

我好像有印象。

 

檀清家裡的指環，不僅帶空間，還有一座島嶼。

 

島嶼的力量，神秘莫測，似是開啟異能的源頭所在。

 

沈星越用培養異能者的藥劑，不斷地在我身上實驗。

 

他認為我被指環認作主人，肯定也受島嶼力量的影響。

 

而那個喪屍病毒，是他偷了指環，卻沒有研究通透，就將實驗鼠的屍體隨便亂丟而誕生的。

 

我畢竟也不過是血肉之身，受不了多少次實驗。

 

心髒儀的線條逐漸平緩。

 

閉眼前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鋪天蓋地，猶如黑漆漆的鬼影，準備與沈星越的特異喪屍軍團殊S搏鬥。

 

我眼眶湿潤。

 

“……蠢狗。”

 

“……可別S了啊。”

 

“……”

 

11

 

“鼠了嗎？”

 

大夫，我沒鼠。

 

“那你還不快起來！S裝！”

 

原來是系統在我腦子裡大喊大叫。

 

“蒼天大姥姥，這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你再睡下去，你家狗都要把天咬破了！”

 

我尋思了半天。

 

才發現自己躺在松軟的黑泡泡裡。

 

系統告訴我。

 

沈星越控制我時，系統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等預定劇情被走完，才傳輸了記憶給我。

 

“隻要你帶著指環，他就能到你身邊。”

 

“結果你也跟著掉進地縫了。”

 

“好嘛，在這島嶼上恢復了幾天，還在睡。”

 

“你等著吧，你再不醒，你家狗真就撕天破地了。”

 

我艱難起身，從泡泡裡掙脫出去。

 

外面是晴天，一群黑色大小狗在曬太陽。

 

不對，好像都曬幹煸了。

 

見到我出來，它們立刻圓潤起來，晃著耳朵，搖著尾巴，歡天喜地地向我一擁而上。

 

摸摸這個，抱抱那個。

 

冰冰涼涼的，還都喜歡舔我一嘴哈喇子。

 

我笑起來：“好了好了，我該走啦。”

 

沒等我站起來，一道鬼影蓋住了我。

 

是檀清的聲音。

 

“想走？”

 

12

 

我下意識抬手，遮擋自己。

 

檀清則抓住我的手：

 

“外面已經沒有你想要的乖狗狗了。”

 

“你現在，隻有我了。”

 

他把我按進黑泡泡裡，一隻手就抓住了我兩隻手，另一隻手則狠狠捏住我的腰。

 

“等一等……”

 

話沒說完，他吻了上來。

 

本來就渾身沒力氣，這下更是軟了。

 

喘氣時，我鼻尖泛紅，眼角泛著淚光：“乖狗狗，我好累。”

 

猛烈的攻擊暫時暫停了。

 

而系統黑屏了。

 

系統：？

 

“有什麼是我這個隨身系統不能看的嗎？”

 

“我跟著宿主經歷了這麼多，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

 

檀清帶著我進到了空間裡。

 

剛對零食區過目不忘時，我就被他帶到了島嶼。

 

不對勁。

 

我覺得是時候離開了。

 

但是被異能束縛在檀清的身上。

 

我語無倫次起來：“蠢狗，放我走，臭狗，壞狗！”

 

檀清用異能給我作了個眼罩。

 

“主人別怕。”

 

“島嶼上恢復很快的。”

 

好消息，我還能再醒來。

 

壞消息，我被囚禁了。

 

檀清抓著我的肩膀，埋頭苦耕。

 

像狗一樣的“哈”、“哈”喘氣中，帶著許多恨意。

 

我終於有力氣解釋。

 

“傻狗，不管你信不信，是沈星越催眠了我，而且我已經很努力反抗了。”

 

“不然你早變成篩子了。”

 

“我抱的可是機槍喔。”

 

檀清沒回應我。

 

用勁的動作像人機。

 

忍無可忍，不能再忍，忍者都沒這麼忍的。

 

我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蠢狗。”

 

“你不知道輕點，都弄疼我了！”

 

他眉眼一彎，眼底漆黑：

 

“嗚汪？”

 

這聲一出，我感覺小腦萎縮了。

 

算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翻身連滾帶爬地跑啊。

 

男人一把握住我的腳踝。

 

將我重新拖到身下壓著。

 

“主人，別跑。”

 

“……狗沒吃飽。”

 

該S！

 

臭狗一天使不完的狗勁！

 

13

 

走出空間那天。

 

系統在我腦子裡念道心，敲木魚。

 

“你慘咯，你墜入愛河咯。”

 

我笑了笑，牽起檀清的手，前往地下基地。

 

沈星越帶頭造反時，被檀清帶人圍剿，邪惡計劃曝露，被宣判S亡。

 

我反應過來，難怪我脫離控制了。

 

“男主在前世知曉了一切，但都晚了。”

 

“據他自己回憶，是乘著一隻散發月光的黑色狗狗重生回來的。”

 

檀清作為戰力巔峰，成為異能者領袖。

 

我根據島嶼通過夢境傳達給我的殘留記憶，成功破解了喪屍病毒。

 

似撥雲見日，末日結束了。

 

14

 

城市建設與文明，逐漸恢復。

 

我和檀清自建了一所流浪動物救助站。

 

每天會給一類動物清洗身體。

 

今天是給狗狗們。

 

看著狗狗群在水花裡撒潑打滾。

 

我突然好奇地問檀清：“我們怎麼認識的？”

 

檀清眼眶紅潤起來：“主人再求饒，我也不放過主人了。”

 

我摟住他的脖子：“哎呀，我這不是缺失了一部分記憶嘛。”

 

他抓住我的兩隻手，放在了他臉頰上。

 

“就這樣認識的。”

 

15

 

男孩第一次見女孩時，是某天，他偷偷從孤兒院跑出來。

 

那天還傾盆大雨。

 

餓，還迷了路。

 

他不知道安全與否，就和流浪狗擠在一棵樹下。

 

兩輛豪車停在他眼前。

 

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一把就抱住了嗷嗷叫喚的流浪狗。

 

“小姐，抓住了。”

 

車窗搖下來，窗前的女孩，得意地笑起來。

 

“蹲你好幾天了，終於抓到了吧。”

 

“我們走吧，回我們的狗家。”

 

“奧，別忘了記下來，這是我第1199隻乖狗狗。”

 

然後女孩和男人就發現了無處可躲的男孩。

 

女孩歪著腦袋，疑惑道：“這也是流浪狗？”

 

男人苦笑起來：“小姐，這好像是個小孩。”

 

女孩開門下了車。

 

男人驚叫起來，立刻把狗狗放進第二輛豪車的副駕駛——

 

這輛豪車裡除了司機，全是渾身湿乎乎，嗷嗷叫喚的大小狗。

 

然後男人撐了把傘，傘下裝了三個人。

 

女孩蹲下身，問男孩：“你是流浪狗嗎？”

 

男孩生氣地別過頭去：“我才不是狗。”

 

女孩用兩隻肉乎乎的手捧起檀清的臉：“那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看向女孩的眼睛，好像散發月光一般。

 

他小聲說：“檀清。”

 

女孩笑起來：“我是達奚月。你如果沒有家，就做我的狗狗吧。”

 

男孩氣得鼓起臉來，小臉發紅：“我不是狗。”

 

最後男孩被送回了孤兒院。

 

直到男孩慢慢長大，開始有金錢、有時間、有能力去做流浪動物的志願者。

 

撫慰流浪狗時，女孩的模樣，總是揮之不去。

 

他知道，他才不是流浪狗。

 

但是檀清，再也沒法忘記達奚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