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則卻真的學起了狗叫:“汪汪汪。”
“做阿榕的小狗,不好嗎?”
他朝我遞來一抹曖昧糾纏的目光,我的心口處又忍不住跳動的快了好多……
當然,好。
12
自從學堂之事得到陛下首肯,前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我也愈發忙了起來。
腦海裡除了教書育人以外,隻剩下謝君則。
隻待來年開春,我便鳳冠霞帔嫁予他。
而對於裴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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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來,隻覺得如過眼雲煙。
學堂下課後,我在門口等了許久,都未等到謝君則的車馬。
隻等來,謝君則入獄的晴天霹靂。
我如墜冰窟,扶穩了牆壁。
小廝來報,今日一早,裴寂參了謝君則一本,列舉數罪,其中以謀逆最重。
聖上大怒,當即將謝君則打入大牢,不日流放。
不,謝君則絕不會謀逆!
我梳洗穿戴,去了皇後宮中,磕頭聲一聲接一聲地響起:
“求皇後明查,謝君則絕無謀逆之心!”
我的額頭磕破了皮,連旁邊的宮女看了也有些不忍,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皇後,謝君則歷年來戰功赫赫,毫無謀反之心,求皇後明查!”
皇後扶了扶鬢角:“他居功自傲,早該吃點教訓。好了,本宮乏了,今日就不治你的不敬之罪。”
她揮了揮手,就要請婢女扶我下去。
我眼眶酸澀異常,眼淚順著眼眶流出,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他了嗎?
明明,昨日他還說要帶我去量婚服的。
頭頂著厚重的拆環,我走出了宮門,與裴寂迎面撞上。
“榕娘。”
他眼裡帶著憐惜,可在我看來卻萬分惡心。
“我可以帶你去看謝君則。”
他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語氣淡然。
高高在上。
仿佛知道自己掌握著我的軟肋——謝君則的生S。
昭獄之中,陰冷無比。
一踏入,我便聽見各種用刑的求饒和哭喊聲。
我的步伐越走越快,裴寂的聲音在我身後侃侃而談:
“榕娘不必著急,謝君則這會正受著鞭刑,你沒見過那等血腥場景,會……”
我驟然停住腳步,眼神刺向他——
“閉嘴。”
裴寂的話戛然而止,卻忽然笑出了聲。
眼神陰鸷的抓住了我的手。
“榕娘,你連一眼都不肯瞧我。”
“我今日可是穿了昔日你最喜歡的那件衣袍。”
他抓著我的手往唇邊湊,我卻渾身惡心。
“你瞧瞧,可好看?”
我劇烈掙扎,唇瓣咬得毫無血色:
“裴寂!你別忘了,我和謝君則是聖上賜婚,隻要聖上一日沒發話,我和他就是一日夫妻!放開我!”
裴寂這才撒開手,我的手被拽得通紅。
在昭獄的盡頭,我終於看見了謝君則。
往日意氣風發的謝小將軍,此刻渾身血淋淋的,唇色慘白,硬生生一聲痛也沒喊。
看見他身上的傷,我心如刀割。
我的眼淚砸落在他的手背上:“謝君則。”
聽見我的聲音,他抬眸的瞬間眼裡仿佛有了光亮:“笨蛋阿榕,你不來也無事。”
我聲音嘶啞,捧著他一雙血手哭得更兇:“還說無事,你這算什麼無事?”
他那雙手再好看不過,修長如玉,可如今卻因受了酷刑,滴著血水。
身後傳來裴寂的低嘲:“謝君則,多看幾眼吧。日後,榕娘我會替你護著,你在去西北的路上,且安心。”
我怒不可遏,還未發作,手心卻傳來一陣酥痒,抬眸便看見謝君則制止的眼神。
我瞬間明了。
走出昭獄時,裴寂又攔著我,面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
“榕娘,你還沒說,我今日這衣袍好不好看?”
我恨不得將牙齒咬出血來。
他眼裡卻隱含威脅。
我冷冷的盯著他,吐出二字:“好看。”
日後,我定會讓你著一身血水滲透的衣袍。
那樣,才更好看。
13
回家後,我立馬打開了手心。
上面是謝君則用血水寫下的字跡。
是香字。
香……
雲香!
我想起那日雍王宴上,雲香身上那不同以往的香味,立馬意識到不對。
我從前在紅袖坊聞過許多脂粉,卻從未聞過那種香料。
可雲香在哪裡?
謝君則的府上的侍衛隨我差遣,經過抽絲剝繭,我帶著他們一路狂奔,找到了雲香所在的客棧。
見到我,雲香神色慌張。
我差人打開她的包裹,隨行的鸨母抬手一聞,便知那是苗疆獨有的香料!
我朝早為防苗疆用蠱,禁止與苗疆通商,更不可能有苗疆的香料。
答案呼之欲出!
雲香,是苗疆人!
我命人將她押解至聖上面前,將她與苗疆的書信往來全都呈於聖上。
我匍匐在地,字字慷鏘有力:
“雲香是敵國細作,一直以身做餌,誘導裴寂,故意以謀逆之罪汙蔑謝君則,便是想以此消減我朝朝中大將。苗疆,野心昭昭,裴寂行同亂黨,請陛下嚴懲!”
證據確鑿,陛下震怒,罰裴寂受棍棒、夾手之刑,以儆效尤。
而雲香則被關在水牢裡日夜審問。
裴寂趕來時,朝中武將的棍棒將他挑翻在地,押解至門外開始行刑。
我來不及思索,匆匆將謝君則從牢中接出,為他上藥時,看著他滿身的傷疤,我捂住唇瓣哭了出來。
“笨阿榕,哭什麼?”
他抬手溫柔的擦拭著我的眼淚。
我捉住他的手,吻了上去,唇齒交纏。
唇邊的眼淚鹹鹹的,其實我有想過,我能順利捉到雲香,也有謝君則的原因。
他怕是也料到過此番遭遇。
可我隻知道,我差一點就要失去他了。
謝君則微微喘息,臉上浮上紅雲:
“阿榕……輕一點……我……我的傷口還沒好。”
我驚了一跳,臉頰發燙,連忙查看他的傷口。
“我沒事阿榕。”一向直來直去的謝君則,此刻聲音微弱,“……可以再來一次嗎?”
我瞪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
他抬手捧住我的臉頰,將我餘下的驚訝堵在了喉嚨裡。
一吻結束。
他看著我嫣紅的唇瓣,喉結微微滾動:“我說……阿榕,好甜。”
“比藥還有用,我的傷口也好像不痛了。”
我的臉更燙了。
說話也結結巴巴:“你渾說!”
謝君則卻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像個狡猾的狐狸:
“有沒有渾說,阿榕再試一次就知道了。”
14
雲香受了酷刑,S在了昭獄裡。
聽說她接近裴寂後,真心愛慕上了他,她本不想繼續為苗疆遞信。
可後來裴寂負她,她肚中孩兒也落了胎。
她便毅然決定,繼續為苗疆謀事。
她為國,是迫不得已,是大義。
她這一生唯一的錯,便是輕信了裴寂。
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而裴寂,我決定親自送他一程。
裴寂背脊上全是傷痕,一雙手被夾棍夾的鮮血淋漓,趴在床上幾乎奄奄一息。
我知道,陛下需要裴寂這樣的文臣來壓制武將。
所以,他不會對裴寂下S手。
可我偏不滿意。
裴寂望見我,眼裡滿是雀躍:
“榕娘,你來看我?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我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聽說你傷得很重,我來給你送藥。”
裴寂很是歡喜,放下了戒備,讓我替他上藥。
我將那藥均勻地塗抹在他後背上。
裴寂還沉浸在他的幻想裡:
“榕娘,你放心,陛下不會重罰我,待我傷好,我一定會S了謝君……”
我狠狠摁下上藥的拭子。
扭轉,又摁下。
“啊……”
聽見他發出嘶聲裂肺的慘叫。
我眼神淡漠:“放心,你沒機會了。”
“你這樣的人就該碎屍萬段。”
我字字狠毒。
裴寂每聽一句,眼神便震驚一分。
“忘了說,藥裡我摻了金汁。裴寂,你慢慢受著——”
我說完便轉身離去。
我要你,血染衣袍,求生不得,求S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阿榕?!”
裴寂形容瘋魔,哭喊著跌下了床:
“阿榕,為何不能是我?謝君則有什麼好,讓你為他這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得不到我的回應,裴寂撕心裂肺地吼出聲,仿佛用盡了他所有力氣。
“你為何就是不肯回頭再看我一眼?!”
我自然是不會再回頭。
我的謝小將軍,還在家等著我。
15
裴寂S了。
他S狀慘烈。
因為藥裡的金汁,很快,裴寂的傷口潰爛,藥石無醫。
他日夜在痛苦與懊悔中度過,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陛下並未追問,他知道是誰的手筆。可作為帝王,他隻會權衡利弊。
我的學堂依舊照開,謝君則的傷勢也恢復了大半。
“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謝君則大手一揚,侍衛架上來一名中年男子。
待我看清他的臉時,我肩膀發顫。
是他!
“這人也是個通敵叛國的奸細,阿榕,任由你處置。”
謝君則扶住我的肩膀。
看著那張醜惡的面孔,我便想起當初S在他手裡的小妹。
我拿起滾燙的烙鐵,一邊問一邊逼近他:
“你可還記得數年前,被你凌辱致S的妹妹?”
我將滾燙的烙鐵狠狠烙在他的身上。
他發出痛苦的嚎叫聲,一下又一下。
他張了張口,似是終於想起,想要懺悔。
可我卻沒給他機會,一刀刺進了他的心髒。
“你記住,她叫白鷺。陰曹地府,她會在下面再S你一次。”
看著他S不瞑目,我終於釋然。
白鷺白鷺,書院便取自小妹的名字。
我抬眼看著謝君則,眼眶湿湿的:
“他沒給過小妹機會,一次也沒有。”
小妹被折磨時,求饒過許多次。
可他一次也沒有放過她。
硬生生將她折磨致S。
裴寂S的時候,我毫無波瀾。
可這人S了,我卻想哭。
我終於親手為小妹報仇了。
白鷺書院也成為了無數女子的家。
謝君則將我擁入懷中,輕拍著我的肩膀。
他說:“阿榕,小妹知道的話,也會很歡喜。”
“別哭阿榕,我帶你去吃慄子糕。”
他牽起我的手,陽光明媚,一切都很美好。
16番外
大婚那日,我從白鷺學堂出嫁。
我無父無母,鸨母送嫁時,眼淚汪汪。
我的學生在門前攔路討喜。
謝君則這廝,卻不走尋常路。
他從房頂一躍而下,一把將我抱起。
我輕呼出聲,下意識勾住了他的脖頸,嗔怪道:“你怎麼從屋頂下來的?”
我隱隱約約看見他低下了頭,嗓音含笑:“我太想你了,夫人。”
聽見那灼耳的“夫人”二字,我更是低下了頭。
謝君則的打趣聲卻又在耳邊響起:
“夫人的腦袋可以不用低那麼低,畢竟有蓋頭在,夫人臉紅,我也是看不清的。”
我咬牙切齒:“謝、君、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