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有一點點機會也好。
5
夜色酒吧裡,喧囂熱鬧的人群仿佛暗夜狂歡的野獸,男男女女荷爾蒙飆升湧動。
這是濱城的一所高檔會員酒吧,也是原書中姜黎第一次見到傅司淵的地方。
我穿著一身修身吊帶紅裙,濃密的黑色波浪卷發披散在身後,妝容完美,搭配精致。
眼神淡淡地瞟向酒吧入口,安靜地坐在燈光昏暗的卡座中。
午夜的鍾聲響起,一排面容姣好,身材有料的男模端著三十瓶點燃禮花的黑桃A香檳來到我面前,腰肢輕扭,熱情地為我慶祝三十歲生日。
凌亂的彩帶亮片穆然升空,爆發出巨大的響聲,瓷白旖旎的追光燈適時打在我身上。
Advertisement
我起身朝著如期出現在酒吧門口的高大身影遙遙舉杯。
四目相對中,看清了未來將我送上絕路的那個人的面容。
當真是一張勾魂攝魄的臉,眉眼冷峻,高鼻薄唇,眸光豔豔。
我粲然一笑,舉杯遙喝,隨後將香檳一飲而盡,重新隱回聚會的狂歡中。
與其坐以待斃,等待命運和作者的審判,我選擇主動出擊。
先從引起獵物的興趣開始。
不出所料,聚會剛進行到一半,我就收到了侍應生送來的一張便籤。
上面隻有一個包廂號。
我隨手丟進垃圾桶,並沒有搭理。
一道清冷的目光似有似無地投射在我身上,我抬頭,看向那目光的來處。
一個高挑單薄,幹淨清秀的男孩子。
看起來左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眼神裡卻充斥著疏離和淡漠。
像一朵開在燈火凌亂處的曇花。
我輕輕勾唇,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男孩如竹節一般挺立,白膩的肌膚瑩著淡淡的光暈。
不太得體的西裝套在身上,白襯衫的扣子一直系到了頂,反而襯得那張臉越加清冷誘人。
我帶了些醉意,勾起腳尖有意無意摩挲著他小腿處的布料。
幾個聚會的朋友和侍應的男模早就識趣地離場。
男孩俊俏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拘謹和羞赧。
意外地,沒有憤怒,也沒有難堪。
很快,剛才那位送便籤的侍應生重新折返,飛快地瞥了一眼男孩,然後朝我十分尊重地躬身微笑。
“姜小姐,二樓888包廂,傅少爺有請。”
我點點頭,優雅起身。
因為醉意,腳下有些踉跄,男孩輕輕扶住了我的腰身。
我堪堪站好,他的手卻遲遲沒有收回。
掌心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我的腰間。
我抬手解開了他上面兩粒扣子,立時便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平白多了幾分春色。
“這樣才敬業嘛。”
我滿意地笑笑。
那雙放在我腰間的手愈加的炙熱,力度也微微收緊,甚至有幾分顫抖。
我疑惑的仰頭,迎上男孩幹淨而又赤裸的目光。
他的眼底此刻正藏著幾分明明滅滅的閃躲。
若不是知道他是耽美文的主角受,我倒要覺得他瞧我的眼神著實算不上清白了。
幾根調皮的發絲勾纏著他領口的扣子,繚繞在他胸口赤裸的肌膚。
外面舞池嘈雜聲震天,燈光閃爍,而這裡酒色昏沉,呼吸交纏。
我微微挑眉,輕碰他覆在我腰間的手,他便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緋紅從男孩的臉頰飛快蔓延到了耳尖,眼神卻不躲閃。
我輕笑出聲,將一張銀行卡和寫著密碼的便籤塞進他的西裝口袋,覆在耳畔低語。
“顧清言同學,我們會再見的。”
說完我便轉身,迎著二樓那道深沉晦暗的目光,走到DJ互動區,舉起話筒,直直看向二樓那個將來會折磨我,SS我的兇手,作了一個舞會邀請的手勢:
“傅先生,二樓666包廂,姜黎小姐有請!”
6
666包廂內,舒緩的古典樂緩緩流淌。
是巴赫的《哥登堡變奏曲》。
“姜小姐真是有趣。”
對面的傅司淵翹著二郎腿,手中搖晃著一杯紅酒,細細摩挲杯壁。
“既然費盡心機的引起我的注意,又何必故弄玄虛,一而再的拒絕我的邀請呢?”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自作聰明和缺乏教養的女人。”
他的話是說給我聽的,視線卻微微低垂,顯然不屑正眼看我。
我並未接話,將掌心握著的手環扔在桌子上,發出清晰的“嘭”的一聲。
上面刻著一個號碼,後面還有一個名字。
“13號顧清言”
夜色酒吧第13號男模,顧清言。
“怎麼,你想威脅我?”
傅司淵放下酒杯,雙手交叉,身體後仰靠在沙發背上,眸子危險的眯起。
你看,跟聰明人相處就是這點好處。
無需我點明他對顧清言那點子骯髒不堪的心思,也無需我將他費心設計顧清言一家的卑劣手段進行一一說明,僅憑追光燈中的一個舉杯對視,他便能敏銳察覺我的意圖。
心裡有鬼的人,總是對別人突如其來的審視格外敏感。
當然,這還得益於顧清言並沒有按照原文情節出現在傅司淵的包廂中,而是成為了我生日派對的侍應男模,出現在整個夜色酒吧最引人注目的卡座高臺。
想到這兒,我換了個姿勢,希望顯得自己沉穩一些,心裡卻在打鼓。
畢竟是我安排人花了大價錢偷偷換了顧清言的工作安排。
“傅少爺說笑了,我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這隻是個見面禮。”
傅司淵輕輕摩挲著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神情淡淡的,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
那裡現在還是一枚普通的銀色戒指,而在故事的高潮,戒指的材質將變成顧清言的骨頭。
在顧清言第N次試圖逃離傅司淵時,還是被抓了回來,打斷雙腿,用鐵鏈鎖住四肢和脖子,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
傅司淵摩挲著顧清言那張血跡斑斑的臉,告訴他,他永遠都擺脫不了自己。
他說:“阿言,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忍心逃跑呢?”
他命人將顧清言的肋骨取出了一塊,打磨剖光,制作成一枚小小的骨戒,套在食指。
然後對著顧清言贊嘆:“阿言,你看,這是離你心髒最近的一根骨頭。”
我強壓住內心翻湧的厭惡和惡心,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等待傅司淵的回應。
似乎過了許久,久到我虛偽的笑容馬上要成為破碎的面具,實在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才響起了一聲輕笑。
沒等我確認笑聲來源,沉默許久的傅司淵終於開口:“願聞其詳。”
我清清嗓子:“傅少爺,我想你對於我爺爺留下的遺囑應該也略有耳聞,如果我不能在三十歲之前完成結婚生子的任務,就無法繼承姜氏企業。
“這對我來說,原本不算什麼難事,雖然我爺爺對於孫女婿人選的要求諸多,也隻不過是利益分配比例的問題。
“可是,我這人大概是被詛咒過,確定關系的男生都會火速覺醒性向,並在一個月內遇到自己命定的真愛,然後跟我堅決分手,威逼利誘也動搖不了,著實讓我有些困擾。”
我狀作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傅司淵。
傅司淵的神情頓了頓,隨後似乎確定了什麼有趣的事,抬眸看著我輕笑:“性向覺醒?”
“啊,是诶,他們都會更喜歡男孩子。”
“而且還能一個月遇到真愛,大概我是受到了月老的詛咒吧。”
我面上有些神傷,心裡瘋狂咒罵作者不做人。
傅司淵深冷的眼底流露出無法掩蓋的興味。
我知道,在原有劇情的影響下,傅司淵對於顧清言有著極強的佔有欲和破壞欲,甚至到了癲狂的地步,為了得到他可以不擇手段。
能夠擁有一個肆意折磨,又不會背叛自己的附屬戀人,對他有致命的誘惑。
“索性,我也看開了,比起虛無縹緲的愛人,我更需要一個利益一致的同謀。”
我從包裡拿出一份姜氏企業的項目合作合同,一份股權轉讓書,還有一份婚前協議,跟顧清言的手環放在一起,緩緩推向傅司淵。
“所以,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傅先生的同謀?”
7
我和傅司淵“相談甚歡”,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結成了緊密的同盟。
傅司淵負責跟我結婚,之後秘密領養一個嬰兒,買通鑑定中心出具親子鑑定報告。
在幫助我獲得遺產繼承權之後,我將手中20%的股權直接轉讓給傅司淵,並通過項目合作進行長期利益輸送。
協議婚姻期間,我對於傅司淵的私生活一概不問。
當然,為了合作的友好進行,他會在重要場合給我適當的尊重和體面。
而傅司淵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配合我演一出戲,就可以擁有一家三百億市值公司20%的股份,還能夠借助我的BUFF讓顧清言對他S心塌地。
更何況,在他看來,我隻是一個自作聰明和缺乏教養的女人,把我搞掉,侵吞姜氏企業,也是易如反掌。
這麼肥一個魚餌,試問誰能拒絕呢?
當然沒人能拒絕,更何況是傅司淵這種心思缜密而又高高在上的人。
傅司淵離開時,已經是凌晨兩點。
我歇了片刻,剛踏出包廂門,就看到了一道修長單薄的身影在走廊的陰影處等候。
半明半暗的燈光打在還有幾分青澀的臉龐上,像是一幅安靜的素描像。
“顧清言?”
我輕聲詢問。
“嗯。”
這倒是我第一次聽他吭聲,在卡座的時候差點以為他是啞巴。
“你在等我?”
我趿拉著高跟鞋在門口挪蹭,穿了一天一夜的細高跟,我的整個腳踝都有些腫痛。
“嗯。”
顧清言又吭了一聲,語調比剛才多了幾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