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似是天籟，將我和周栀解救出來。

 

唐奶奶的肉塊從門縫裡擠出去，似乎去應付按門鈴的人。

 

我透過窗戶往下望去，依舊沒有一點光亮。

 

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趕緊拿床單擦拭地上的血跡，並且堵S門縫。

 

周栀拉著我的手道：“警察已經來了，我們應該下樓幫忙。”

 

我攔住他，不讓周栀開門。

 

“從剛才就想問你，不覺得那通報警電話很奇怪嗎？似乎對方一早知道你是誰，還問候你父母。而且我們對危險一無所知，對方就肯出警。更詭異的是，樓下現在還是一片S寂，根本沒有警車的鳴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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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栀往窗外望去，確實一片漆黑。

 

如果我沒猜錯，肉塊們此刻貼在門上，等待著我們出去。

 

樓梯口響起陌生男人上樓的聲音。

 

“我是警察，請問屋裡有人嗎？剛剛是誰報的警？”

 

聲音一點點靠近，最後停在我們的門前。

 

低沉的敲門聲響起，“請打開門。”

 

04

 

周栀有些猶豫，他似乎一直很想開門。

 

我將被子扯開，準備做成繩索往窗戶爬出去。

 

我再次提醒他，“千萬別開門！先跟我跳窗離開別墅，等天亮再回來。”

 

周栀搖搖頭，“周漾還在這裡，我要帶他一起走。”

 

想到周漾的血讓唐奶奶化成肉塊，恐怕他更不是省油的燈。

 

但周漾警告我不準將他自殘的事說出去，否則會S了我。

 

初來乍到，我可不敢惹他，隻能安撫周栀。

 

“到現在都沒聽到周漾的聲音，或許他睡著了，怪物好像不攻擊睡著的人。”

 

外頭的敲門聲越加響亮，我都懷疑門要被敲爛了。

 

“請馬上開門！你們在裡面幹什麼！孤男寡女不可以在一個房間裡！啊！”

 

隨著男人的呼救聲，周栀伸手打開了門。

 

成堆的肉塊立刻混著血水砸下來，早分不清是唐奶奶還是陌生男人，瞬間將眼前的一切淹沒。

 

我一個健步，扯著綁好的床單跳下窗戶。

 

另一側，也有個男人順著窗戶一步步往下爬，是周漾。

 

系統亮起警報，玩家已找到保存點，可存檔退出，或者繼續場景。

 

我恨不能點爛退出鍵，這狗屎的純愛遊戲，誰愛玩誰玩去！

 

閉眼前，似乎聽到周漾的呼喚，“千萬別點退出啊！”

 

你小子有什麼大病，早點教我會S啊！

 

我悔不當初，但眼皮不可受控的閉緊了。

 

再睜開眼，天終於亮了。

 

我躺在熟悉的床上，長長舒了口氣。

 

看來遊戲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句話都不能相信。

 

還好我聰明的選擇了退出，回到現實生活。

 

本想去遊戲公司討說法，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妍妍你醒啦？奶奶給你做了芝麻餅，快出來吃。怎麼一動不動？還是沒胃口想吐嗎？要不奶奶和張老師請個假？”

 

我渾身發顫，眼前是恢復原貌的唐奶奶。

 

她慈眉善目得走近我。

 

我連連後退，再一次檢查房間，確實是我狹小便宜的出租屋啊！

 

鏡子裡的我，額頭連一點疤痕都不存在。

 

但床頭多了一個沾血的小熊公仔。

 

那是我的血，昨晚的一切不是夢，而我……沒逃離純愛遊戲！

 

我兩腿打著顫往外跑，外面果然不是我的破舊公寓樓。

 

而是陌生的大別墅。

 

我和唐奶奶住在一樓雜物間，出門正對餐桌位置。

 

周漾和周栀一人一杯牛奶，各自盯著手中書本，沒抬頭看我一眼。

 

經歷昨夜，我和周栀稍微熟悉些，選擇坐在他旁邊。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不對，我已經一天沒吃了，餓的眼冒金星。

 

拿起芝麻餅往嘴裡塞，真好吃，是小時候的味道。

 

小時候？我父母S後，有誰給我做過芝麻餅嗎？

 

周漾將牛奶遞到我面前，“少吃些，當心噎S。”

 

我看看與他的親密度50%，和昨晚一樣，我們一直沒什麼交際，指標不變也正常。

 

又看看與周栀的親密度，居然回到了0%。

 

也就是說，周栀沒能和我一樣逃出來，所以失去了昨夜的記憶。

 

05

 

周栀放下書本，收起對周漾一閃而過的厭惡，低聲對我道：“今天跟我們一起去學校。”

 

唐奶奶立刻道：“不用不用，妍妍坐公交，四站路就到學校，別麻煩司機。”

 

“唐奶奶不麻煩的，大家都在梵音上高中。”周漾補充道。

 

啊！還要去上高中？這肯定是個極其恐怖的遊戲！

 

周漾和周栀拿起書包出門，我趕緊跟在屁股後面，上就上吧！總比和唐奶奶單獨相處好。

 

唐奶奶熱情遞來芝麻餅，我覺得格外燙手，根本不敢接。

 

周漾笑吟吟替我拿好，上了車立刻塞入我懷中。

 

“自然點，別被NPC看出不對勁。不好意思，昨夜對你兇了點，但三年裡，我第一次看到其他玩家。”

 

周漾果然也是玩家！

 

我立刻坐到他身後，貼著他的耳朵，可憐巴巴道：“大哥，我昨晚才進來遊戲，什麼都不懂，到底怎樣才能出去啊？”

 

周漾看了眼面色陰沉的周栀，又瞧瞧前面的司機，選擇閉目養神。

 

但他的手機亮起，赫然是一個加好友的二維碼。

 

周漾也是被選中的玩家，當時進來一大批玩家，但在第一個場景裡，除了他自己，全沒逃出來。

 

他總結了幾個規律。

 

①玩家每一次S亡，都會重復之前的場景，重復多次後，會喪失記憶，慢慢變成NPC。

 

②玩家絕不可能自S，NPC一旦發現玩家與原設定不符，會立刻攻擊玩家。

 

③選擇退出，不會回到現實世界，而是從一重空間進入二重空間。

 

④每個空間的難度隨機改變，進入一個新的空間時，玩家會得到一種獎勵技能。

 

周漾第一次逃離的空間，正遭遇一場重大車禍，十五輛車相撞。

 

周漾重開好幾把，終於活下來，沒成為NPC，他立刻選擇退出遊戲。

 

然後進入了黑暗別墅劇本，並且得到血液攻擊的技能。

 

此後他一直選擇繼續遊戲，在熟悉的場景裡生存，難度要小很多。

 

但我的突然出現，連著他一起進入新的空間。

 

我努力消化他的文字，【那我得到的獎勵技能是什麼？】

 

【還有周栀是玩家？還是NPC？所以NPC都是壞人嗎？】

 

周漾搖搖頭，他隻經歷了兩個空間，對這遊戲一知半解，但唯一肯定的是，不要輕信非玩家人物。

 

我提出最後一個問題，【所以這裡真是純愛遊戲？】

 

周漾苦澀點頭，【在恐怖遊戲裡玩純愛，或許是逃出去的唯一辦法。】

 

我與周漾打字正起勁。

 

周栀重重放下手中的書本，讓司機停車。

 

我這才看清楚，他一路上看的都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卷。】

 

NPC，周栀絕對是NPC！

 

周栀自顧自下車，我和周漾也想跟著下去。

 

司機扭頭，笑嘻嘻道：「少爺也要下車嗎？這裡離學校還有兩站路，走過去太遠。您和周栀不一樣，他不算周家人，不能讓人瞧見和您坐一輛車。」

 

「那我也先下車？」我覺得司機在暗示我一起滾下去。

 

司機繼續笑。

 

看著外面熙熙囔囔的環境，比車裡舒服多了，我趕緊拋下周漾下車。

 

車子開遠，周栀停在前面，似乎在等我。

 

我快步追上去，「周栀，昨晚睡得好嗎？」

 

06

 

周栀不語，古怪看著我，顯然沒有昨夜的記憶了。

 

「我昨晚做了個噩夢，與你並肩作戰……」

 

「她們來了！」周栀突然拉起我的手，三兩步帶我爬上樹。

 

樹下聚集幾個穿校服的女生，她們在四處找人。

 

「奇怪，剛剛明明看見賤人從周學長的車下來，怎麼一轉眼不見了？今天一定要抓到她，好好整治一番。」

 

「沒錯！不要臉的東西，居然仗著窮，吃穿用度都用周會長的，還敢坐一輛車來上學！根本沒把我們的警告放心上！」

 

「看來有必要公布那些照片了。」

 

一幫女生氣憤得四散開，繼續搜尋我的下落。

 

唉，言情劇女主必須面臨的困境，雌競。

 

這幫女生顯然是周漾的S忠粉，看不順眼我這個借住周家的窮學生。

 

我抬頭想說什麼，額角正巧擦上周栀的薄唇。

 

周栀看著我，與他的親密度增加到了10%。

 

他尷尬道：「她們走遠了，先下去吧！」

 

有一說一，周栀比周漾好看太多，這幫女學生的品味有點差勁。

 

我跳下樹後一臉茫然，根本不認識去學校的路。

 

周栀牽起我的手，「要小心穿校服的人。」

 

我一臉不在乎，雌競罷了，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嗎？

 

小姑娘們的打打鬧鬧，能多有可怕！

 

直到一顆子彈，擦過我的小腿，直直落入正前方小孩的心髒。

 

小孩炸開了。

 

沒錯是炸開，就像一個氣球炸裂。

 

男孩的血，炸在我和周栀身上。

 

周栀大喊，「快跑！」

 

我簡直無語，所以這麼危險的路，為什麼要下車啊！

 

轉念又一想，如果不提前下車，跟著周漾進學校，好像更招人嫉妒。

 

身後子彈飛射，周栀拉著我躲避，路邊行人一個個炸開，整條街血紅一片。

 

還有一站路才到學校，但學校……會更安全嗎？

 

周栀手腕中了一槍，卻沒有炸開，而是流出鮮紅的血液。

 

「你也是玩家？」

 

周栀茫然搖頭，他帶著我跑到馬路中央，將一個等綠燈的司機拉出車裡。

 

司機來不及辯駁，被一槍打爆身體。

 

周栀趕緊發動車子，堪堪避開身後的掃射。

 

難度果然是隨機產生，正常雌競哪至於動槍啊！

 

難怪周漾寧可蹲在別墅裡囤自己的血，也不願冒險進入別的場景。

 

車子停在了校門口，身後的掃射還沒有結束。

 

周栀咬咬牙，直接將車子撞進教學樓下面。

 

引來老師和門衛處的驅趕。

 

面對老師的警告，身後的女學生立刻化身小綿羊，紛紛交出槍支。

 

而我和周栀因為撞爛學校大門，被叫去校長辦公室。

 

校長氣得眉毛扭作一團，「周栀！你成年了？有駕照嗎！就敢開車衝進學校！撞到人誰負責！必須叫家長來！」

 

周栀的班主任輕聲道：「校長算了吧！這兩個都是沒媽的孩子，挺可憐，這錢我讓兩個班募資，保證修好校門。」

 

校長手中的鞭子帶著鋼針，直直朝我們後背揮上來。

 

周栀伸手替我承受，幾根釘子扎入他手臂裡。

 

老師的懲罰，我和周栀無力逃避。

 

根本抬不起腳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