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姝抓在手中的毒蛇,發出陰冷的嘶鳴聲。
她雙手一扯,從毒蛇的腹部裡,掉出來一顆染血的藥丸。
秦姝把被扯成兩半的蛇屍體丟回酒壇,撿起地上的藥丸,用指尖碾壓,一股濃鬱的腐爛氣息彌漫開來。
秦姝嗅了嗅,立刻分辨出來藥丸的成分。
藥丸裡有人血的味道,應該是由蠱師的血制成的。
秦姝把藥丸丟入酒壇裡,再次纏繞在一起的毒蟲,爭先恐後地搶奪起來。
她觀察了一會,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秦姝洗幹淨手,拎出脖子上戴著的金龍羅盤,按了一下開關,從裡面取出一顆彌漫著藥香氣息的藥丸。
藥丸被丟入一碗清水裡,瞬間融化成水,濃鬱的藥香味瞬間濃稠十倍。
秦姝掀開謝瀾之身上的襯衣,用手術刀在心口位置,輕輕劃開一道傷口。
血,爭先恐後地往外湧。
血肉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很是駭人。
秦姝把碗擺放到謝瀾之的身邊,手握十多枚金針,快速刺入謝瀾之心髒周圍的穴位。
“嘶——”
謝瀾之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短促的一聲痛呼。
他雙手緊握,咬緊牙關,一副隱忍痛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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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清楚看到金針中心區域,一直在蠕動的東西在四處亂竄。
它每動一下,謝瀾之的身體也會劇顫。
秦姝端起床邊的碗,在扎滿金針的皮膚上灑落藥水。
在謝瀾之體內遊走的東西,很快在劃開的血肉裡,鼓起一個小包。
秦姝的呼吸都屏住了,手心裡全都是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時間緩緩流逝。
蠱蟲狡猾,幾次三番要破體而出,都在關鍵時刻縮回去。
在秦姝快要失去耐心時,蠱蟲終於鑽出血肉,冒出了一個頭。
千鈞一發之際,秦姝手中的金針,迅如閃電般地刺向蠱蟲。
“嚶——”
一聲嬰啼,驟然響起。
宛如小孩的哭聲,悽厲的慘叫,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秦姝看著被金針穿透,一動不動的黑色蠱蟲,有著兩世閱歷的她,都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生物。
沾血的黑色硬殼,密密麻麻的長腿,還有宛如章魚吸盤的嘴。
這玩意越看越惡心的瘆人!
秦姝忍著嘔吐欲,把詭異的蠱蟲弄死了。
同一時間,郊區土瓦房內,響起一聲慘叫。
“啊啊啊!!!”
“是誰殺了我的小黑!是誰!!”
屋內,火炕床上盤膝坐著一名頭發花白,身穿灰色長袍的老頭。
“噗——!”
老頭剛吼完,口噴血霧,身體前傾,狼狽地趴在床沿。
他雙眼怒睜,死死盯著市中心的位置,眼底閃過怨毒與仇恨。
“嘭!”
房門被踹開,衝進來兩個身材矮小的男人。
他們衝到老人面前,發現老頭氣息斷絕,已經死了。
兩個男人神色嚴肅,嘰哩哇啦地說著什麼,隨即轉身離開。
醫院。
秦姝在給謝瀾之包扎心口處的傷。
病房門外,傳來嘈雜聲,仿佛有什麼人來了。
秦姝把被子給謝瀾之蓋上,收拾屋內的滿地狼藉。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阿木提揚聲道:“嫂子,靈溪大師來了。”
秦姝頭也不抬道:“進來!”
阿木提、秦海睿等人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道袍,滿身儒雅風骨的中年男人。
秦姝看了一眼酒壇內死去的毒蟲,把紅色蓋壇布壓死。
她對秦海睿說:“大哥,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好。”秦海睿搬走酒壇。
阿木提領著中年男人走上前:“嫂子,這位就是靈溪大師。”
秦姝目光審視地打量著靈溪,發現這人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氣場。
她微微頷首:“你好——”
靈溪神色訝異地盯著秦姝:“敢問施主今年高壽?”
“……”阿木提等人滿臉無語。
高壽?
一般是指,年紀大齡的老人。
靈溪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詞失誤,高壽這個詞用得非常突兀。
秦姝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地說:“我今年22歲。”
靈溪眉心聚攏,掃視著秦姝嬌媚豔麗的臉龐,掐指一算:“不對啊,我觀你面相,年近古稀之齡,真是奇怪,莫非施主有什麼奇遇?”
“……”秦姝的臉皮子抽了抽。
她前世今生兩世的年紀,的確近古稀之齡。
郎野不高興了,這神神叨叨的靈溪,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他用胳膊碰了碰阿木提,問:“你從哪找來,這麼不靠譜的神棍?”
阿木提臉色也不太好看,瓮聲瓮氣地說:“靈溪大師是受郭家供奉的玄學大師,在香江非常受當地權貴豪紳的追捧。”
郎野撇嘴吐槽:“我看他就是個棒槌。”
靈溪聽到兩人的對話,臉上閃過些許不自然。
他對秦姝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可能是我看走了眼。”
秦姝壓下心底的驚訝,搖頭道:“無礙,謝瀾之體內的蠱蟲已解,大師不如看看他的情況?”
直覺告訴她,靈溪可能真有點玄學在身,最好不要跟他多言。
否則,很容易被扒馬甲。
靈溪走到病床前,打量著謝瀾之的面相,不禁露出驚嘆之色。
“這位施主,命盤犯衝,隱有劫數之象,似困於荊棘叢中,如今面相盡改,生得龍骨之相,好濃厚的帝王之氣!”
靈溪喃喃自語,伸手去碰謝瀾之的眉骨,指尖快速摩挲了幾下。
“這是得到貴人的指引扶持,打破命運枷鎖,還真是走了大運,未來必貴不可言!”
第404章 謝少身側,必有阿姝相伴
靈溪的神色略顯激動,落在謝瀾之臉上的手,這摸摸,那捏捏。
這猥瑣的行為,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在佔謝瀾之便宜的樣子。
“啪——!”
秦姝的不悅溢於言表,抬手拍開靈溪的手。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靈溪眼底閃過激動光芒,高人形象崩塌:“我早就聽師父說,郭老太爺的外孫是人中龍鳳,隻是命格不祥,劫數重重,沒想到初次相見,他竟是有大氣運傍身。”
秦姝不解地問:“你師父?”
靈溪面露傲然,點頭道:“我師父早些年給謝少批過命。”
提到已經去世的師父,他言語中帶有敬意:“當年我師父曾說過,謝少的命運多舛,注定不得善終,26歲經生死劫,必死於非命!”
“我師父還說,謝少若是在26歲時遇到貴人,可逆天改命,家族可享其福澤,家族五代同堂,兒孫滿堂,福澤綿延不絕。”
因為屋內還有其他人,靈溪隱去了當年的一些批語。
比如,謝瀾之如果遇到貴人,會如江河大蛟,入海化龍,顛覆乾坤,登頂巔峰,執掌大權。
秦姝本來對靈溪半信半疑,聽到他提起26歲時,心下一咯噔。
前世,謝瀾之的確不得善終,死於非命。
生命也永遠終止在26歲。
秦姝的呼吸重了幾分,眼神戒備地看著靈溪,她不動聲色地說:“我替瀾哥多謝大師賜福,願他真如您所說那般貴不可言。”
靈溪頗有深意地看著秦姝,笑容溫和無害:“施主客氣了,我雖看不透你的命格,不過能相伴在謝少身邊,想必施主也是大氣運之人。”
秦姝謙虛道:“我一個出身鄉野之人,擔不起您的誇贊。”
靈溪看出秦姝眼底的排斥與警惕,慢悠悠地說:“非也非也,自古以來,帝王身側,必有雌凰相伴。”
秦姝適時轉移話題:“辛苦大師連夜趕來,我讓人送您去休息。”
靈溪從跟道袍顏色一致的斜挎包裡,掏出兩枚護身符。
“謝少既平安無事,我就不多留了,這是贈與二位的護身符,還請收下。”
“多謝大師!”
秦姝接過錦囊般的護身符,對靈溪頷首致謝。
靈溪走了。
秦姝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跟靈溪打交道,讓她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郎野發覺秦姝的反應,勸慰道:“嫂子,那老頭神神叨叨的,你別往心裡去,我看他就是在瞎胡說。”
雙手抱臂倚在牆上的童飛,低聲呵斥道:“別瞎胡說,靈溪大師在香江是極為德高望重的人物,他的預言術、風水卜算與趨吉避兇能力非常厲害,幾乎從未出過錯。”
郎野年紀小,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
他雞蛋裡挑骨頭,輕哼道:“你也說了幾乎,可見還是出過錯的。”
凱爾.唐納德這個外國佬,不認同地看向郎野,難得正經起來,口吻嚴肅道:
“華夏神秘的玄學能力,比我們西方的佔卜巫術還要厲害,你應該保持敬畏心。”
身穿威嚴軍裝,滿身凜然正氣,有軍魂護體的郎野痞笑道:
“沒想到你這個洋鬼子,對我們華夏文化還挺了解。”
凱爾.唐納德聳了聳肩,自嘲道:“我這幾年因為生病,去過很多教堂,也拜訪過不少巫師,甚至連盛產吸血鬼的誕生地都去過,對這方面的所見所聞,自然要多一些。”
他沒說的是,拜訪的所有人,都對神秘的華夏有敬畏之心。
病房門被人推開,把靈溪送走的阿木提回來了。
“嫂子,人已經送去碼頭了。”
秦姝坐在病床上,握著謝瀾之的手,在緩慢地輸送體內的能量。
她抬頭掃向屋內的幾人:“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
*
翌日。
謝瀾之緩緩睜開雙眼,窗外的陽光灑落在病床上,刺得他眼睛疼,不得不眯著眼打量周圍。
兩隻交疊的皮鞋搭在床頭櫃上,鞋尖一晃一晃的,彰顯主人的好心情。
謝瀾之掀起眼睑,看到姿態懶散窩在椅子上,用鼻音哼著意語歌曲的凱爾.唐納德。
凱爾.唐納德手上拿著一本,穿著暴露的外國女人封面雜志。
謝瀾之嗓音沙啞地問:“我怎麼在醫院?阿姝呢?”
凱爾.唐納德手裡的書掉了,淺藍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謝瀾之。
“幹爹!你醒了!”
他收回搭在床頭櫃的兩隻腳,拉著椅子往病床前靠近。
凱爾嬉笑著說:“幹媽被喊走了,剛走沒多久。你現在有什麼感受?有沒有感覺蟲子在身體裡爬?蟲子有沒有咬你啊?”
謝瀾之看著眼前嘚瑟的臉,很想呼他一巴掌。
他雙手撐在床上坐起來,牽扯到心口處的傷,兩條眉緊緊擰起。
染血的襯衣被拉開,胸口的紗布盡入眼底。
謝瀾之伸手摸了摸:“我這傷勢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