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睿悄悄來到秦姝的身邊,壓低聲問:“六叔公這是要做什麼?”
似乎……來者不善。
秦姝眼神銳利地盯著,站在山坳下的六叔公:“先看看。”
六叔公可千萬不要跟秦寶珠是一伙的。
否則不要怪她,動用秦氏傳人的身份,清理門戶了!
很快,秦姝就知道六叔公要做什麼了。
“把棺材給我釘死!”
秦寶珠的棺材被挖出來,六叔公走上前,聲音嚴厲地命令。
然後,秦姝看到下面的族人掏出長長的鐵釘,把棺材密密麻麻的釘死。
“嘭!”
“嘭!嘭!嘭——”
鐵錘敲打的沉悶聲,在後山接連起伏的響起,營造出讓人恐懼的陰森氛圍。
秦姝緊張地吞咽兩下,心跳也怦怦直跳。
如果秦寶珠真活著,六叔公這是把人給憋死在棺材裡。
沒過一會,有人匯報:“族長!全部釘死了!”
六叔公從懷中掏出一沓黃紙符箓,遞給身邊的幾人:“把符紙貼在棺材上,重新埋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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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睿看到這一幕,嘴巴都張大了。
“我去!六叔公怎麼還搞上封建迷信了!”
秦姝看著下面忙碌的族人,心道,她怎麼知道。
謝瀾之忽然出聲問:“你們有沒有聞到有股血腥味?”
秦姝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還真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
“哪來的血?下面有人受傷嗎?”
她下意識以為,是族人在挖掘棺木,或者是釘釘子的時候受傷了。
謝瀾之指了指山坳裡,正在往棺木上貼符箓的秦氏族人。
“我懷疑符紙是用血制作而成。”
秦姝沒當回事,挑著眉看他:“你好像很懂。”
謝瀾之眉心緊擰道:“香江非常看重風水玄學,外公對這些東西也很看重,我了解一點皮毛。”
緊接著,他話音一轉:“你數沒數下面的人,釘在棺木上的釘子是多少根?”
秦姝搖頭:“我沒事數那玩意做什麼。”
秦海睿默默舉起手:“我數了,總共是七七四十九根。”
秦姝眼神詫異地看著他:“你數它幹什麼?而且釘子的數量,跟六叔公做的事有什麼關系?”
謝瀾之捏了捏她的手,低沉溫雅的嗓音在黑夜中,不疾不徐的響起。
“阿姝,我懷疑六叔公的那些釘子都是特制的。我曾聽外公說過,在香江的風水玄學大師,有人曾把七七四十九根鎮魂釘,把死者釘在棺木裡,再貼上鎖魂符,這樣就能讓死者的靈魂,永遠都無法進入輪回,永生永世被困在人間。”
“……”秦姝打了個激動。
“……”秦海睿摸了摸自己的雞皮疙瘩。
兄妹二人目光詭異地盯著謝瀾之,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好恐怖!
讓人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謝瀾之低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這隻是我聽外公說的,對於香江的風水玄學我也隻了解皮毛,剛看六叔公的行為,跟我外公說的有點相似,也許隻是巧合。”
巧合?
秦姝的唇角微微抽搐:“深更半夜的,六叔公跑來挖秦寶珠的棺木,又是釘釘子又是貼符,你跟我說巧合?!”
六叔公這是準備用玄學方式,讓秦寶珠不得好死啊!
先不說有用沒用,就這做法,深得秦姝的心。
秦海睿在一旁問:“六叔公拿的那個,是不是就是個鎖魂符?”
謝瀾之搖頭:“我不確定。”
“嘶嘶嘶——”
耳邊突然傳來詭異的聲響。
秦海睿莫名感覺後脊竄起一股寒意。
他緩緩扭過頭,對上一雙冒鬼火的綠油油眼睛。
“啊……”
秦海睿剛發出一個音,謝瀾之跟秦姝同時動了。
謝瀾之眼疾手快地捂住大舅哥的嘴巴,壓著人往樹幹後面躲。
秦姝從袖口摸出一枚銀針,咻的一聲,扎入掛在樹枝上一米多長的細蛇。
“嘶——!”
全身發紅的細蛇,吐著蛇信子,發出嘶嘶聲響。
蛇被銀針穿透,釘在後面的樹幹上,蛇身懸掛輕輕搖晃。
秦海睿掙脫謝瀾之的禁錮,盯著那條一米多長的蛇,後怕道:“我的媽呀!是八步毒蛇!”
這是一種毒性較強的蛇,有致命危險,被咬傷後死亡率很高。
“怕什麼,被咬一口,你也死不了。”
秦姝神色從容淡定,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貓著腰走到那條毒蛇前。
她捏著還在吐信子的蛇頭,小手輕輕一扯,頭身分離。
動作非常熟練地把蛇膽取出來,裝進小藥瓶裡。
秦海睿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謝瀾之卻看得目瞪口呆。
他的小嬌妻,似乎……有點兇殘。
前後不過三秒,殺蛇取丹,動作那叫一個麻利。
秦海睿忽然壓低聲喊道:“阿姝,六叔公他們要走了。”
秦姝把裝著蛇膽的藥瓶揣進兜裡,貓著腰走上前,看著山坳裡正在離去額六叔公一行人。
她那雙清澈黑眸,泛起光彩奪目的潋滟。
“等六叔公走了,我們下去看看。”
“好——”
他們躲在樹叢裡,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
可六叔公離去的方向,手電筒光亮不動了,七八束亮光穿透樹葉一動不動。
眼看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秦海睿急得不行。
“六叔公他們怎麼還不走,站在原地幹什麼呢?”
身後傳來回應:“在撒尿。”
秦海睿沒注意聲音是從後面響起的,也沒有看到身邊的妹妹妹夫,身體皆是一僵,臉色也變得詭異起來。
他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這麼半天他們還沒完事?是尿不盡嗎?沒聽說他們有這毛病啊。”
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哦,那倒不是,我讓他們下山了,手電筒留在原地。”
秦海睿登時就炸了:“不是,他們有病吧……”
“哥,你別說了!”
秦姝不忍看哥哥這麼蠢的樣子,推了他一把。
第363章 秦氏傳承現世,阿姝的通天臺階
秦海睿偏頭看向秦姝,有些無語地說:“不是你們先說的嗎?”
秦姝一臉僵笑,咬著牙道:“我跟謝瀾之沒開口說話!”
秦海睿還準備說什麼,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海睿,你剛剛說什麼?我有病?”
秦海睿回頭看到秦六叔公,臉色大變:“六……六叔公?!”
秦六叔公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呵呵……你還知道我是你六叔公?”
秦海睿臉色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這都什麼事!
當面吐槽,還被正主給抓到了!
秦姝拉著謝瀾之站起來,臉上堆滿了尷尬笑容。
“六叔公,您這麼來了?跟我們一樣散步啊?”
六叔公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她:“是啊,人老了覺也少,大晚上的出來活動一下筋骨。”
“是嗎,那您繼續活動筋骨,我們就不打擾了。”
秦姝拉著謝瀾之就準備離開,六叔公的聲音倏然響起。
“阿姝,有些事不要過深探究,時候未到。”
秦姝離去的腳步頓住,臉色異常凝重,眼底也閃爍出不服氣。
“我身為秦氏唯一的傳人,有什麼事是不能知道的?”
六叔公摸著胡須,慢悠悠地說:“時候未到,回去安心過你的小日子,不要再做一些沒用的事。”
秦姝瞧著他老神在在的模樣,心底不服氣溢於言表:“您老別在這吊我胃口,我就問一句,我爺爺的屍體呢?”
她對什麼長生秘術,還有秦寶珠的死,都失去了好奇心。
隻想知道從小最疼愛她的爺爺,屍體究竟去哪了。
六叔公睿智眼眸靜靜地看著秦姝,對上她那雙執拗的眼眸。
過了許久,他妥協般地說:“阿姝,你難得回來,陪我走走?”
秦姝眸色微閃,頷首道:“好——”
祖孫倆踩著雜草叢生的山路,往秦氏墓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低語不斷。
秦海睿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擦了擦頭上的汗。
“嚇死我了,六叔公什麼時候來的?”
謝瀾之靜若寒潭的黑眸泛起漣漪,聲音很輕地說:“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六叔公一個普通人,走路不可能沒有聲音,呼吸也不可能沒有動靜。
謝瀾之自認為如果有人靠近,肯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可六叔公距離他那麼近,如果不是對方主動出聲,他還不會發覺六叔公的存在。
秦家墓地。
秦姝站在一條寬闊的石板路上,看著籠罩在一片肅穆氛圍中的壯觀墓地。
墓地被高大的翠綠樹木環繞,樹影婆娑,仿佛在迎接秦姝跟秦六叔公的到來。
六叔公彎身去撫摸,一塊年頭已久的巨石。
巨石上面雕刻著古老的符文,斑駁印記,盡顯歲月的痕跡。
“阿姝,有些事在今天以前,我是沒打算告訴你的……”
秦姝早就抓心撓肺了,急聲打斷他的話,催促道:“您老還是快點說吧,別說那麼多的開場白,我嫌浪費時間!”
六叔公站直身體,笑著搖頭:“你這孩子,被大哥給慣壞了,還是這麼孩子氣。”
秦姝美眸微瞪,語氣嬌兇:“您到底說不說?!”
六叔公言語帶著幾分寵溺與縱容:“說,都告訴你,誰讓你是秦家的小祖宗,走,先跟我去見見咱們的老祖宗。”
秦姝跟上他的步伐,一同往秦家老祖宗的墓穴走去。
六叔公:“阿姝,我今天要說的事,大哥在世時特意叮囑過,在你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的情況下,是不能告訴你的。”
“為什麼?”秦姝沒想到這裡面還有爺爺的事。
六叔公笑著說:“沒結婚,沒有孩子,就沒有牽掛,沒有牽掛就很難壽終正寢。”
“……”秦姝的呼吸放輕了。
前世,她結婚了,卻嫁給了一個渣男。
雖說有四個孩子,可沒有一個是她親生的。
秦姝眸中戾氣一閃而過,語氣不悅地反駁:“誰說我沒有牽掛!我爸媽,我大哥,還有你們就是我的牽掛!”
六叔公語氣淡淡地說:“不一樣,兩者不可比較,血脈親緣是與生俱來的,是彼此關愛、鼓勵和支持的親人,而人生伴侶與你的喜怒哀樂,糾纏至死亡到來。”
秦姝懶得糾纏這些,在她看來父母大哥與秦氏族人排在第一位,也永遠是她最牽掛的存在。
她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煩躁,極快地轉移話題:“我如今結婚了,還生了孩子,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家族的秘密了?”
六叔公見秦姝這麼急切,點頭道:“可以,隻是大哥還有交代,他說,如果在我壽終正寢的那一天,你沒有找到可以依靠的人生伴侶,也沒有孩子,就讓我把家族的傳承秘密帶進棺材裡。”
“……”秦姝緊緊咬住牙關。
前世,六叔公十年後壽終正寢,沒有告訴她家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