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聽出來秦姝的嘲諷?
秦姝抬手扶額,覺得田立偉有這麼個不著調的兒子,也算是他的報應。
田立偉為人如何不予評價,他一門心思想要招攬日企來雲圳。
僅此一點。
秦姝就對他的印象十分反感。
有田少這麼個兒子,是田立偉的福氣!
面色冷酷的童飛,用力推了一把田少,徑直朝秦姝走去。
田少剛站穩,就去拉他的胳膊,語氣急切道:“兄弟!你可想好了,今天你動了這個女人,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童飛回頭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譏諷道:“有時間去看看你的腦袋!”
他甩開田少的手,邁大步子走到郎野的面前,冷冽的眼睛浸染著幾分恭謹。
郎野盯著眼前渾身散發出,弑殺與血腥味的男人。
他低聲警告:“今天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她!”
童飛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淡笑,拍了拍郎野的肩膀。
“你,很好!”
一副誇獎的口吻,讓人滿頭霧水。
郎野十分傲嬌地揮開他的手,低聲呵斥:“別動手動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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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飛抬眼去看面無表情,極為冷靜淡然的秦姝,微微頷首,上半身也朝前傾。
“少夫人,我是童飛,初次見面,今晚讓您受驚了。”
秦姝看著青年言行舉止並不卑微,但刻印在骨子裡的規矩,有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她眉心輕蹙,試探地問:“你是郭家的人?”
秦姝之前就覺得童飛的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氣息。
如今想來,跟權叔、坤叔、七爺、還有阿花嫂身上的那種氣度很相似。
童飛站直身體,姿態謙遜,語速不疾不徐地自我介紹。
“我義父是蔣老七,人稱七爺,早就聽聞少夫人的大名,之前我一直在外忙,沒有時間去拜會您,今天相見有冒犯怠慢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說著,他再度躬身行禮。
這一次,連帶童飛的那些手下,也有樣學樣,面朝秦姝彎身。
連帶之前包廂裡,跟童飛一起快活的男人們,也紛紛站起來以示尊敬。
他們還是不太清楚秦姝的身份。
但童飛的言行舉止,代表了七爺的態度。
秦姝沒想到在天威酒店,還能碰到郭家的家僕。
她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無奈,走上前,把童飛扶起來。
“你別這樣,讓人看到了,影響不好。”
如今不是舊時代,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對於不了解香江老牌家族的人來說,他們就像是活在舊時代。
童飛板著臉,口吻嚴肅地說:“義父說過,無規矩不成方圓,郭家是有上千年傳承的家族,能綿延至今興久不衰,皆因祖上的家風祖訓。”
秦姝沉默半晌,對此無法反駁。
她前世接觸的一些達官顯貴,也有一些老牌家族。
大多都是家訓嚴謹,子孫遵行,家風淳樸,家族興旺。
想必,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有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奧妙吧。
秦姝看著一板一眼的童飛,像是收斂尖銳獠牙的老虎,倏地開口問:“你知道謝瀾之在這裡?”
童飛瞥了一眼表情呆滯,唇角微微抽動,明顯在懷疑人生的田少。
他對秦姝點了點頭:“知道,義父讓我接下來一直在雲圳,隻負責大少爺的安全問題。”
秦姝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黑亮清澈的美眸浮現出復雜光芒。
謝家、郭家對謝瀾之的重視程度,還真是讓人意外。
她唇角勾起無奈的笑意。
這一世,所有的人事物,都不一樣了。
謝家兩年時間暴露出來的東西,原來隻是冰山一角。
越發深不可測的謝家,讓她看到未來將會走到何等位置。
秦姝對個子高高的童飛笑了笑,問:“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嗎?”
童飛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躊躇著說:“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大少爺,想必他已經知道,您被人算計欺負的人,今晚的事還不算完。”
他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尾餘光瞥向扶著牆,偷偷摸摸往門口挪動的田少。
“田愷,你說是吧?”
“……”田愷面對牆壁,緊緊閉上雙眼,滿臉吾命休矣的絕望。
他磨磨蹭蹭地轉過身,一臉尬笑,義正言辭地說:“我覺得童少說得對!敢算計謝夫人的人必須要找出來,嚴懲不貸!”
童飛眯著眼,冷聲問:“那你呢?”
“我?”田愷神色茫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裝傻道:“我身為三好青年,不該來天威酒店尋歡作樂,這種不良好的行為以後一定要改!”
偏偏有人沒眼力見,拆他的臺。
“不要呀!田少,您要是不來了,誰給姐妹們飯吃!”
小玲姐抱著田愷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滾開!”
田愷像被病毒纏身一樣,用力推開小玲姐。
“我跟你們可沒關系,要不是宋天佑找我來玩牌,我都懶得看你這張臉!”
小玲姐雙眼含淚,仿佛在看負心漢,眨巴著故作勾人的眼睛,一副我受了委屈,可我不吵不鬧的乖巧模樣。
秦姝拖著慵懶腔調,拉長音:“原來你不止嫖,還賭啊——”
田愷意識到說了什麼,連忙解釋:“不是!我沒有,我不賭的!”
他眼神幽怨地盯著小玲姐:“你別說讓人誤會的話,我跟你真沒關系!”
小玲姐含著淚點頭,對眾人解釋:“田少隻是單純來玩的,跟我們姐妹沒有關系,他是個好人,你們不要為難他了。”
她這解釋,反倒欲蓋彌彰,還不如免開尊口。
田愷也覺得越解釋越黑,低聲呵斥:“你閉嘴!”
小玲姐瑟縮一下,好像害怕得不行,緊緊閉上嘴巴。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田公子好大的火氣,是誰得罪你了?”
一道不冷不熱,陰陽怪氣,帶有嘲諷的男音響起。
眾人望去,看到身穿中山服,冷著一張臉的阿木提從門外走來。
一肚子憋屈怒火的田愷,以為阿木提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跟你有個屁的關系!閉上你的嘴!”
阿木提挑了挑眉,輕蔑道:“自然跟我沒關系,我也做不了那越俎代庖的事,畢竟你不是我兒子,我沒義務教導你。”
田愷一聽這話,登時怒了:“你佔我便宜?!”
他撸起袖子,就準備跟阿木提幹一架,被一旁的人拉住。
“田少,那是謝副書記的秘書,曾是貼身警衛員,你打不過他。”
田愷周身釋放出的熊熊怒火,騰的一下滅了,變臉速度也極快。
他低咳一聲:“咳咳……那什麼,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媽的!
這一個個的!
他怎麼一個都得罪不起!
田愷即將衝出房門時,被門外的兩個黑衣人攔住。
他轉過身,看向走到秦姝面前的阿木提,咬著牙問:“你什麼意思?”
阿木提沒理他,對秦姝溫聲說:“嫂子,瀾哥在樓上喝多了,讓我下來接你。”
“好——”
秦姝從秦海睿手上拿過風衣,披在身上。
一行人往門外走去時,阿木提站在田愷的面前。
“你父親找你問話,你得跟我走一趟!”
第291章 這是位小祖宗,他招惹不起
鴛鴦閣,在天威酒店的頂樓。
這一層樓的裝修風格,明顯比下面的如意廳,合歡廳更顯高檔大氣。
秦姝跟阿木提,被童飛等人簇擁,來到鴛鴦閣的門口。
阿木提在推開房門之前,壓低聲提醒。
“嫂子,瀾哥真喝多了。”
“嗯?”秦姝的清冷桃花眼閃過疑惑。
阿木提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後面的田愷等人,直白地說:“瀾哥可能被人下藥了。”
“!!!”秦姝的雙眼微微睜大,慵懶表情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她斂了斂眸子,問:“是田立偉做的?”
阿木提搖頭,恨鐵不成鋼道:“不是,田立偉就是個糊塗蛋!”
秦姝臉上露出冷笑,口吻嘲弄:“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給謝瀾之下藥!”
她一手隔著風衣輕扶孕肚,一手用力推開房門。
“……謝少,這可是我們天威的頭牌,不僅口技了得,還如緊箍咒。
今晚由她來全程服務你,絕對讓你體會到家裡人,無法提供給你的刺激樂趣。”
房門剛打開,一道油膩的中年男人聲音響起。
站在門口的秦姝,把這些話清楚聽到耳中。
她看到謝瀾之姿勢松弛懶散地倚在沙發上,一個身穿唐裝,中等身材,看起來近四十歲的男人,拉著一個女人的手,站在謝瀾之面前苦口婆心的相勸。
秦姝清冷美眸燃起兩簇火焰,揚著慵懶聲調,笑盈盈地開口。
“頭牌?我怎麼看著這姑娘有點眼熟呢。”
宋天佑聽到有人插話,偏了偏頭,神色不悅地瞪著秦姝。
見站在門口的是位嬌豔美人,他雙眼一亮,露出驚豔的婬邪光芒。
宋天佑笑著問:“你是新來的?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秦姝踱步走進包廂,在眾多帶有顏色的目光注視下,朝斜倚在沙發上的謝瀾之走去。
她悅耳嗓音盡顯清冷,口吻嘲諷:“你要是見過我,墳頭怕是都要長草了!”
宋天佑以為長得明媚嬌豔的秦姝,是酒店新搞來的陪酒女。
一聽她嘲諷的語氣,知道是誤會了。
宋天佑陰沉著臉,聲音兇狠道:“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在雲圳市,還從未有人對他如此不客氣。
還當著一屋子,區委大院的大小領導們,把他的臉往地上踩。
秦姝走到宋天佑的跟前,垂眸去看耷拉著腦袋,沒有任何反應的謝瀾之。
她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濃鬱香味,眸色驟然冷下來。
初聞香氣,讓人心跳加快,再聞氣血翻湧,情緒躁動。
是合歡香,簡稱——春/藥!
“啪——!”
秦姝沒有回答宋天佑的問題,抡起纖細的胳膊,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扇巴掌的力度之大。
宋天佑以及他身邊的姑娘,差點栽倒在地。
“老板!”
那個名叫董靜香的姑娘,攙扶著宋天佑,勉強把人給扶穩了。
董靜香,就是昨晚那個有年邁的奶奶,病重的弟弟,被人逼良為娼的姑娘。
她認出了秦姝的身份,湊近宋天佑的耳邊說:“老板,她是……”
“滾!”
不等董靜香話說完,宋天佑把人推到在地,低聲怒吼。
“來人!”
“把這賤人給我摁住,教教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