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麗娜被盯著頭皮發麻,顫著聲音認錯:“大、大表哥,我知道錯了!”
“錯哪了?”
謝瀾之黑如曜石的眼眸閃動著冷意光澤,低沉尾音蘊含著危險氣息。
錢麗娜偷偷瞥向不遠處,滿臉擔憂與心疼的黎鴻焱。
黎鴻焱急得不行,忽然雙眼一亮,對錢麗娜指了指自己的臉。
錢麗娜臉上經過簡單包扎的傷,還時不時襲來一陣陣痛意。
她瞬間秒懂黎鴻焱的意思。
錢麗娜偷偷抬眼,對上謝瀾之威嚴又銳利逼人的冷色黑眸,聲音哭腔道:
“大表哥!我真的錯了!不該不聽你的話,在這麼混亂危險的時候,還拉著小表嫂出門胡鬧!
也不該在回家的路上停車,拉著小表嫂去喝絲襪奶茶吃菠蘿包,大表哥,我錯了……嗚嗚嗚……”
說到最後,錢麗娜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在擦眼淚的時候,不經意把臉上的紗布蹭掉,露出那道被玻璃劃傷的猙獰恐怖傷勢。
謝瀾之盯著錢麗娜臉上,那道很深的傷疤,眉心緊緊蹙起。
如果沒有秦姝在,這道疤永遠不可能消失。
錢麗娜這輩子也就毀容了。
謝瀾之突然輕嘆一聲:“麗娜,你不能這樣,錯了就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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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麗娜以為大表哥心軟了,連忙停止哭聲,抬起頭來,露出不見一滴淚的喜悅眼眸。
她語速極快地保證道:“大表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以後絕對不再帶小表嫂亂跑了,我發誓,以後絕對很乖的!”
謝瀾之矜貴冷豔的臉龐,綻放出溫柔和煦的笑容,聲音更是柔得能滴出水來。
“沒有以後了,你以後給我離阿姝遠一點。”
“……”錢麗娜眨了眨眼。
她立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然而,這還沒完,謝瀾之冷眸掃視四個表妹,一錘子定音。
“今天的事,按照郭家的家法來處理,你們四姐妹今晚都留在老宅。”
一聽到家法,四姐妹渾身一激靈,露出抗拒又驚恐的表情。
鍾曼揚高聲喊道:“她們三個的錯,為什麼要帶我?”
謝瀾之睨她一眼,淡聲說:“你們四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不……”
鍾曼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三姐妹同時撲倒在地,捂住了嘴巴。
錢麗娜皮笑肉不笑:“小曼,你要!”
邱玲玲一臉獰笑:“我們是姐妹,有難同當!”
袁娅也露出小白兔的獠牙:“曼曼姐,你陪陪我吧。”
手腳被困住,嘴巴也被堵住的鍾曼,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碰上這麼幾個不講義氣的姐妹!
不管鍾曼同不同意,隻要謝瀾之開了口,今天這頓家法,她是逃不掉了。
謝瀾之滿臉嫌棄地看著四個表妹,倏地出聲:“從今天開始,你們都給我離阿姝遠一點!”
長期跟四個表妹待在一起,會把他的阿姝都帶壞的。
錢麗娜等人敢怒不敢言,眼巴巴地去看不發一言,看起來格外乖巧溫順的秦姝。
秦姝一聽家法,就想到在京市,婆婆收拾秦寶珠的記憶。
藤條打在身上是很疼的!
秦姝投以愛莫能助的目光,無視四姐妹的求助,低著頭把玩著在車上,被謝瀾之擦幹淨的小手。
指尖不見一丁點血跡,看起來幹淨又漂亮,好像長了朵花似的。
“阿姝——”
訓斥完表妹的謝瀾之,倏然喊了一聲。
秦姝下意識坐直身體,張嘴就道:“我錯了!”
不管有沒有錯,先認錯準沒錯,她可不想體驗郭家的家法!
四姐妹看向秦姝的目光,立刻露出同情情緒,她們以為小表嫂也要挨訓了。
然而,下一秒,讓她們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
謝瀾之看著渾身緊繃的秦姝,表情先是一愣,眼底漾起無奈的笑意。
他踱步上前,傾身靠近秦姝,動作很輕很溫柔地把人抱起來。
謝瀾之一改在表妹面前的兇相,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很溫柔地說:
“阿姝今天受驚了,還受了委屈,我們上樓去休息。”
秦姝本來要掙扎的動作,在被謝瀾之公主抱後,又聽到男人的話,動作熟練地摟住謝瀾之的脖子。
她眸底的清冷與不悅,瞬間被一抹笑意取代。
秦姝湊近謝瀾之的臉,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很輕地親了一下。
又湊近男人的耳邊,氣音撩人道:“老公真好!”
“……”錢麗娜。
“……”鍾曼。
“……”邱玲玲。
“……”袁娅。
四姐妹看著光明正大雙標的謝瀾之,臉上浮現出四個大字——
重色輕妹!!!
大表哥也太厚此薄彼了!
第227章 阿姝受罰,小夫妻關門床尾打架
謝瀾之抱著秦姝上樓時,衣袖被輕輕拉扯了一下。
他垂眸望著懷裡的人,輕聲問:“怎麼了?”
秦姝紅唇輕抿,低聲說:“麗娜跟袁娅的傷都不輕,還有外公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用管他們!”
謝瀾之眉心輕蹙,語氣格外冷心冷情。
秦姝試探地問:“外公也不管嗎?”
謝瀾之冷著一張臉沒說話,腳下步伐加大,邁上臺階,徑直往樓上而去。
小兩口剛上樓,渾身緊繃的郭老太爺,連忙對佣人招呼:“快!給我倒杯茶!要渴死我了!”
幾個姨太太也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還有我!我的腿喲!都快斷了!”
“今天嚇死我了,老五被一槍崩了,我身上都是她的血!”
“好血腥!你快別說了!水呢?趕緊倒水來,嗓子要冒煙了……”
郭老太爺宛如一潭死水般深邃,透著睿智光芒的眼眸,閃過幾分唏噓感傷。
畢竟是陪伴了一二十年的五姨太,即便後來分居十多年,親眼看到對方死在眼前,郭老太爺心底不可能沒有觸動。
他輕聲喊道:“鴻焱?”
剛把錢麗娜從地上扶起來的黎鴻焱,應道:“外公——”
郭老太爺垂著眼眸,淡聲說:“你代表郭家去給老五收屍,她無兒無女,簡單把人送一程,她家裡還有親眷在世,也都上下打點一下。”
黎鴻焱嘴巴微微張著,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應道:“外公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正在跟表姐妹們吐槽,大表哥太冷血無情的錢麗娜,聽到外公跟丈夫的對話,快速掃視一圈屋內眾人的表情。
她走上前,摟著黎鴻焱的胳膊,語出驚人地問:“外公,您這是讓阿焱代表您出面?想要培養他跟大表哥爭奪家產嗎?”
郭老太爺臉上的悲傷,瞬間被一抹怒意取代:“你閉嘴!”
錢麗娜躲在黎鴻焱的身後,探出頭做了個鬼臉。
“不然你為什麼要讓阿焱做事?搞得我們好像很覬覦家產。”
郭老太爺捂著心髒,沒好氣地說:“你大表哥的身份,能去給一個姨太太收屍?”
錢麗娜撇嘴道:“我們阿焱雖然不是婚生子,也是黎家的三少,為什麼要纡尊降貴的去給您的姨太太收屍?”
郭老太爺被氣得不輕,隨手拿起沙發上的靠枕,朝錢麗娜探出來的腦袋扔去。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非要我把話點明了說!”
錢麗娜縮回了腦袋,避開靠枕一擊,瓮聲瓮氣地說:“我蠢嘛,你不明說,我聽不懂的!”
郭老太爺冷笑著說:“是你大表哥讓阿焱做代理人,以後由他管理郭家產業,每個季度去京市跟你們小表嫂對賬!”
錢麗娜眸光微閃,眼底沒有絲毫喜悅,拉著黎鴻焱就往外走。
“不幹!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們才不幹呢!”
郭老太爺怒吼一聲:“你給我站住!”
錢麗娜跟黎鴻焱的腳步不停,甚至還加快了幾分。
“麗娜,你要去哪?”
二樓傳來一道冷冽低沉的嗓音,是謝瀾之。
錢麗娜頓足原地,帶著傷疤的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
她緩緩轉過身,仰頭看向站在樓上,眼神銳利如鷹隼,半邊臉隱沒於陰影之中,滿身權威壓迫感的謝瀾之。
錢麗娜幹笑道:“大表哥,我沒想去哪哈哈哈……”
謝瀾之那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緊緊盯著錢麗娜,仿佛要透過她的表象直達靈魂深處。
謝瀾之眸光微動,瞥向笑面虎的黎鴻焱,語氣淡漠道:“我跟阿姝最近幾天會離開香江,以後來的機會也不會太多,郭家需要找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你在國外學的是金融經濟,阿姝也對你贊譽有加,郭家由你全面代理,我跟外公都很放心。”
錢麗娜不再嬉皮笑臉,表情復雜地問:“你們來真的?!”
謝瀾之把玩著手中的一個扁盒藥膏,面色冷峻,嗓音散漫道:“外公歲數大了,不該再過度操勞,我們做子女的總要承擔起一部分責任。”
錢麗娜還是一臉抗拒:“要是幾個表妹夫,看得眼熱,在背後給我家阿焱使絆子呢?”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是真的不想接!
站在樓上的謝瀾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錢麗娜,像是看傻子一樣盯著錢麗娜。
“咳咳……”
鍾曼咳嗽了兩聲,在眾人看過來時,笑眯眯地開口。
“麗娜表姐,我這輩子都不準備結婚了,而且我的錢夠花,每天吃喝玩樂的時間還不夠,哪有時間給你使絆子。”
邱玲玲仰著下巴,神色倨傲道:“我沒有老公!日後就算是要找,也是找跟我一樣職業的男人結婚,不可能插手家族的事。”
袁娅弱弱地伸出手:“我、我還在上學,不想……”
不等她話說完,一直坐在沙發上當透明人的杜毅站起身。
他走上前,動作親昵地摟著袁娅的肩膀,嚇得小白兔渾身一激靈。
杜毅看向郭老太爺,白淨斯文的臉上布滿了認真:“郭爺爺,我想要娶袁娅,她嫁給我後,郭家產業我分毫不沾,杜家的資產也許不及郭家涉獵廣泛,足夠我們乃至下一代人肆意揮霍的了。”
郭老太爺瞥向膽怯的袁娅,見她雖然不安,但對杜毅沒多少抗拒。
他沉吟道:“娅娅還小,你們的事以後再說。”
杜毅見有戲,從善如流地點頭:“好——”
錢麗娜卻炸毛了:“不是!合著你們就逮著我家阿焱一個人欺負啊!”
謝瀾之那雙隱匿在昏暗光影中的眼眸,半眯著眼眸,凝視錢麗娜與黎鴻焱二人。
“麗娜,不隻是黎鴻焱,還有你,你不必為了避嫌再裝瘋賣傻,你的老師被譽為華人圈裡最著名的經濟學家,是經濟金融學院的院長,不要浪費了你的才能,我名下的分紅股份會給你一部分,利用你跟阿焱的所學我相信,郭家會再上一層樓。”
低沉有力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郭老太爺從佣人手中接過茶杯,灌了大半杯後,緩緩站起身來。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我老了,不想再折騰了,也想再多活幾年,說不定還能有機會看到曾外孫娶妻生子的那天。”
老太爺目光和藹地看向錢麗娜跟黎鴻焱:“都是一家人,你們大表哥放心你們,你跟阿焱又都有真才實學,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為別人效力,不如為自家做些努力,掙得多你們拿到的分紅也多!”
錢麗娜打量著三個表妹,見她們一個比一個事不關己。
至於坐在沙發上的幾個姨太太,聲都不敢吱。
謝瀾之忽然喊道:“黎鴻焱,你上前來。”
黎鴻焱快步走上前,從樓上扔下來一個東西,精準無誤地落入他懷中。
他拿起來一看,是個扁盒藥膏。
謝瀾之淡聲說:“這是阿姝給的藥膏,她心疼幾個表妹,回頭別忘了給她們塗藥。”
“謝謝小表嫂!”
四個表妹又驚又喜,異口同聲道。
謝瀾之扯唇道:“你們四個挨過家法後再上藥,好好長記性,省得下次再犯!
話畢,他轉身快步離開,徒留樓下的一片慘叫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