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扯到腰上的傷,動作停頓下來。
秦姝見謝瀾之眉心輕蹙,這才想起他身上還有傷。
她眼皮子跳了跳,“你不能喝太多酒,隻能適量,不然傷口會發炎不好愈合。”
謝瀾之拉下短袖,蓋住腰腹的傷口,頭也不抬地說:“我就是意思一下,不多喝。”
如果不是同情趙永強遇到的糟心事,他連家門都不讓對方進。
謝瀾之眸光瞥向桌上的醫書,叮囑道:“晚上看書傷眼,早點睡。”
“知道了。”
秦姝手虛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她身體下滑鑽進蠶絲被,聲音軟綿綿的,“你出去的時候,別忘了把燈關上。”
“好——”
腳步聲漸行漸遠。
燈線發出清脆聲,臥室陷入黑暗。
謝瀾之離開後,秦姝沒過多久陷入沉睡。
半夜,她是被一陣壓抑的哭聲吵醒。
隱忍的哭聲並不大,卻哭得聲淚俱下,讓人為之動容。
秦姝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惺忪睡眼看向緊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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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這心裡……苦啊,我特娘的、就是個窩囊廢!”
是趙永強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訴苦。
聲音隔著臥室門傳進,倚在床頭的秦姝耳中。
謝瀾之清冷嗓音響起:“你不是窩囊廢,你現在承受的所有委屈,是救了許多人的性命換來,別說你現在後悔了。”
“我不後悔!”
趙永強中氣十足的低吼,
“誰敢說我後悔!老子宰了他!”
謝瀾之回頭看了眼臥室,低聲呵斥:“你小點聲,阿姝在睡覺。”
“嗝!”
滿臉通紅的趙永強,打了個酒嗝。
他眼神羨慕地盯著謝瀾之,酒後吐真言。
“你媳婦對你沒感情,卻把你照顧得很好,她是個好女人。”
謝瀾之覷了一眼他,蹙著眉,冷淡道:“她的好用不著你來說。”
“我就是羨慕你,你不知道我的苦,三年,三年啊……”
“這三年我連站都站不起來,還算什麼男人,連個孬種都不如!”
趙永強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在趙永強心情稍稍平復後,謝瀾之的低沉聲音響起。
“三年前那一戰,你以身受重傷的代價,撐到救援隊伍趕到,不止讓我們的損失減到最少,還護住了身後無數百姓,一等功勳章是組織對你的認可。”
“你既不是窩囊廢,也不是孬種,你是該被人銘記的英雄。”
這種被競爭對手認可的感覺,讓趙永強瞬間哭成狗。
“嗚嗚嗚……”
他抱著謝瀾之的胳膊,嗷嗷大哭起來。
哭聲難過崩潰,感染力很足,把臥室的秦姝引出來了。
秦姝披著謝瀾之的軍裝外套,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
她姿勢慵懶地倚在門框上,打量著頭抵在謝瀾之胳膊上,痛聲哭嚎的趙永強。
謝瀾之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眸色浮現出詫異:“吵醒你了?”
“嗯——”秦姝鼻音有點重的應聲。
趙永強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坐直了身體。
他表情不自在地扭過頭,把臉上的淚擦幹淨,“弟妹要不要一起吃點?”
秦姝抬腳走向兩人,坐在謝瀾之的身邊,含著淺笑的眸子凝著趙永強。
被這麼一雙嫵媚漂亮的眼眸注視。
趙永強本就泛紅的臉,這下紅得像是猴屁股。
“能跟我說說,你功能障礙的具體情況嗎?”
秦姝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問出來了。
謝瀾之猛地回頭,俊美面孔滿是詫異,幽邃眼眸很深地注視著她。
趙永強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一個老大哥,被快小一輪的弟妹,問這麼隱私的問題。
老臉都丟盡了!
秦姝一句話,驚得趙永強酒意清醒不少。
他扶著桌子站起來,剛準備提出離開,被謝瀾之的大手按住。
他抬眸,緊緊盯著趙永強,“阿姝的醫術不錯,讓她給你看看也好。”
畢竟當初,他反應也是時好時壞。
秦姝用了短短幾天時間,讓他各項功能都恢復正常。
趙永強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今晚一杯酒都沒喝完,這就醉了?”
謝瀾之呼吸滯了一瞬,沒好氣道:“讓你看就看,別浪費時間。”
他站起身,把人強硬地按在椅子上。
“不是,這不合適,我挺好的……”
趙永強知道要臉,連忙急聲拒絕。
他的拒絕無效,秦姝白皙如玉的小手,已經搭在他的手腕上。
“尺脈沉溺,細脈兼弦,氣血運行不暢,陰陽虛損,進而導致宗筋脈道虧虛。”
直白的詞匯,別說趙永強聽得抬不起頭來。
連謝瀾之都感到有幾分尷尬。
秦姝一個小姑娘,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些話,給人一種很老道的感覺。
她仿佛對男人的身體結構,也了如指掌。
秦姝對低著頭的趙永強說:“張嘴,露出舌頭來。”
趙永強狼狽的抬不起頭來,哪裡肯聽她的。
秦姝遞給謝瀾之一個眼神,他抬腳踢了踢趙永強。
“照做,包你能重振雄風。”
口吻嚴肅認真,還帶著幾分誘惑。
“真的?!”
趙永強猛地抬起頭來。
不需要謝瀾之開口,秦姝給出了答案。
她自信道:“問題不大,吃一個療程的藥就能恢復。”
酒意再次湧上頭的趙永強,接下來,秦姝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經過一番望聞問切後。
秦姝拿開摸著趙永強脈搏的手。
“問題不大,主要是你體內的暗傷較多,需要調理一下身體,順便解決你不舉的問題,治療的周期比較長,一個月後才能開始有明顯效果。
要用的藥材大多都比較常見,有幾味草藥比較麻煩,需要現找現採,治療的費用大概在一百五六左右,你要是同意我就給你開方子。”
一旦進入專業狀態,秦姝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公事公辦的語氣,以及專業態度,很有信服力。
趙永強咽了咽口水,聲音發緊地問:“弟妹你沒哄我開心?”
秦姝冷眸睨著他:“哄你開心對我有什麼好處?看在謝瀾之的份上,我隻給你算了藥材成本,都沒收你治療費。”
她打了個困倦的哈欠,眼尾餘光瞥向桌上的酒菜,又補了一句:“治療期間不能喝酒。”
“好好好!”趙永強忙不迭地點頭。
秦姝瞧著他激動的模樣,低聲吐槽:“多大點事,至於大半夜哭得那麼慘。”
聲音低不可聞,僅她自己能聽到。
就因為趙永強哭得太慘,秦姝以為他是天生就不舉,最難治療的那種狀況。
哪知道,隻是負傷造成的功能障礙。
這種情況對秦姝來說,手到擒來就能痊愈的事。
趙永強激動得語無倫次:“弟妹,謝謝,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弟妹,我現在就回家給你拿錢!”
他轉身就往外跑,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謝瀾之表情無奈,對秦姝說:“我去看看他。”
以趙永強的狀態,很可能倒在半路睡過去。
謝瀾之離開後,百無聊賴的秦姝,看到桌上屬於謝瀾之的半杯白酒。
秦姝彎身在地上尋找著什麼。
很快在桌子底下找到,包裝樸素無華,一看就是特供酒的酒盒。
秦姝拿起酒盒,從上面找到某某會堂特供陳釀幾個字。
前世練了身好酒量的秦姝,有點蠢蠢欲動。
這個年代的特供陳釀,有錢都買不到,你還得有權。
秦姝的手緩緩伸向桌上的酒杯……
半個小時後。
謝瀾之剛走進家門,臉色緋紅,酒意上頭的秦姝,指著他的鼻子。
“說!你在外面的姘頭是誰!”
第58章 腹黑的謝團長,阿姝遭殃了
秦姝表情兇巴巴的,聲音又嬌又媚,毫無殺傷力。
姘頭?
謝瀾之用困惑的眼神凝視著,臉色紅潤微醺,站姿搖搖晃晃的秦姝。
“瞎說什麼呢,我哪來的姘頭。”
他徑直走到秦姝身邊,想要把人扶到臥室休息。
回來就準備睡覺的謝瀾之,收獲一隻小醉鬼,心情很復雜。
“你不要碰我!”
秦姝嘟著紅唇,媚眼如絲地盯著謝瀾之。
她唇間吐出淡淡的酒香氣息,兇巴巴地質問。
“老實交代,你的姘頭是誰!”
謝瀾之凝著她迷離的眼眸,似醉非醉,好似要把誰的魂兒給勾走。
他聲音沙啞,好聲好氣地哄人:“沒有,我沒有姘頭,回房睡覺了。”
謝瀾之試探地朝秦姝走去。
不料,秦姝直接朝他懷裡撲來。
怕她身體不穩摔倒在地,謝瀾之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把人攬入懷中。
秦姝拉起男人的衣袖,指著他胳膊上顏色變淺的牙印。
“那這是什麼?!”
謝瀾之單手桎梏著秦姝的腰肢,垂眸去看,被纖細手指戳著的牙印。
這一眼,差點讓他氣笑了。
原來如此!
他就說秦姝怎麼三番兩次,說他有姘頭的事。
謝瀾之攬著秦姝腰肢的手,往懷裡帶了帶,兩人身體緊緊貼著。
他捏著秦姝的下巴,把人拉近胳膊前,低沉聲調透著危險。
“你仔細看看,這牙印究竟是誰咬的。”
秦姝的眼底瞳孔無法聚焦,搖晃了下頭,眼神迷離地盯著整齊小巧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