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鶴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前面的話,程澈可能還是開玩笑。
但是程澈看向自己的這一瞬間,意味著他沒有在開玩笑。他可能,真的動了心。
“就因為她太乖了,你不能不懂事。”觀鶴認真地說。
程澈咂舌,本沉重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慵懶笑意,“逗你的,你當真了?”
觀鶴冷笑,“誰當真誰知道。”
“音樂節,想想的三張票都投給你了,對吧?”觀鶴饒有趣味地看向程澈。
程澈摸了下鼻子,笑,“不好意思了兄弟,魅力太大。”
“哎,某些人啊。”觀鶴搖搖頭,在廣播站門口和程澈分開。
程澈看著觀鶴的背影,笑的更開懷了。
推開廣播站的門,在看到米藍的瞬間,臉色冷了下去。
“程澈。”米藍站了起來,她看著程澈,神色很是抱歉,“昨天在餐廳,真是不好意思。”
“道什麼歉,不是摔的挺爽的?”程澈走進來,他衝著米藍挑眉,聲音裡沒有任何溫度。
米藍握緊了雙手,甚至不敢去看程澈的眼睛,內心格外焦灼。
“我……”米藍還沒等說完話,就被程澈打斷。
“我這人從來不接受別人的道歉,以後見著我繞著走就行。”程澈語調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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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程澈指尖敲了敲廣播站的桌子,他問,“你播我播?”
米藍咬唇,這她還能怎麼說?
她像個小醜一樣想靠近程澈,卻因為逞一時之快徹底被人家唾棄。
她甚至連回答程澈的勇氣都沒有,紅著眼睛便出去了。
程澈看著她的背影,冷漠地說道,“門給我帶上。”
米藍:“……”
“各位同學老師早上好,現在是校園廣播時間。”喇叭裡響起程澈慵懶低沉的聲音。
大家紛紛豎起了耳朵,一邊早自習一邊聽程澈的聲音。
“接下來為大家播放的,是高三二班思睿同學點的一首《這是你期盼的長大嗎》。”
程澈話落,他關掉廣播聲音,放起了音樂。整個學校安靜了下來,程澈垂下頭,在翻看最近的災區新聞。
叮——首長和他的子民們群裡有新消息。
程澈打開微信,是程梟發來的消息。
程梟:救援結束,我已歸隊。明天下午回家。
程澈沉了沉眸子,他沒回消息,而是點開了私聊,給程梟發消息。
程澈:明天回家我有事兒找你聊。
程梟:知道了。
程澈坐下來,他闲來無事翻著樹洞裡的消息,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一位同學在樹洞裡匿名表白雲想。
程澈眼眸微眯,表白都不敢實名的人,也配喜歡雲想?
程澈用廣播站的電腦點了刪除,一點不留痕跡。
“今天的校園廣播就到這裡,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周一見。”程澈扶著麥克風,盯著垃圾站裡的那條消息,聲音冷清。
廣播結束,下課鈴也一起響了起來。
程澈關掉廣播,將東西都收好。
他從廣播站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雲想和兩個男同學在長廊的欄杆前聊天。
遲驊:“雲想,等會兒要考你昨天出的英語試卷了,你不會對我們下死手吧?”
“我當然不會啊,我出的題都很簡單的。難的都是程澈出的。”雲想眯著笑,語調溫柔。
遲驊:“程澈是真的狠,我英語本就差,每次他出的英語試卷,我都隻能剛及格……”
雲想莞爾,“那這次我的題一定讓你多及格一點!”
程澈一手插兜走過來,雲想一抬頭就看到了他。
雲想轉身,立刻進了教室。程家小主人的四不許,在學校還是要遵從的。
程澈跟了進來,他拉過椅子坐在了雲想的旁邊。跟別人有說有笑,每次到他這兒就隻剩下躲閃和沉默。
“想想,我們排值日啦,今天輪到你了。”洛米在講臺上叫雲想。
雲想點頭,“好,知道了。”
上課鈴響了起來,沈航宇帶著試卷進了教室。
“來,英語模擬。”他將試卷丟給第一排的同學,幹脆利落道:“桌子拉開,試卷往後傳。”
程澈拉開桌子,接過前面同學遞過來的試卷。
雲想拿到了試卷才看到了程澈出的閱讀題。
她不禁多看了程澈一眼。
程澈真的是上高難度的選手,這道閱讀題十分有難度。
剛才和雲想討論試卷的同學紛紛看向了雲想,頗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以至於一考完,遲驊就跑過來訴苦,“雲想,這題也太難了吧!”
“臥槽,這個閱讀看的我兩眼發白,太難了!”
“這哪裡是模擬試卷該有的題啊?”
程澈正在收筆,他掃了那兩個人一眼,將桌子猛地往雲想的桌子上一並。
砰——的一聲。
教室裡安靜了。
“難麼?不是有手就行?”程澈目光挑釁地看向遲驊。
兩個同學瞬間匿了,轉身就走,沒有半點停留。
雲想默默看向程澈,他幹嘛?
“看什麼看?那麼喜歡和他們聊,你坐過去。”程澈雙手抱胸,陰陽怪氣。
雲想:“?”
坐就坐啊。
她起身就要走。
程澈一把握住了雲想的胳膊,有些哽住,“你還真去?”
第65章 被她拿捏,她的日記
雲想不解,不是他讓自己去的嗎?
她這人最聽勸了。
“少和學渣玩,會變傻的。”程澈冷冰冰地說。
雲想彎起嘴角,笑了,她輕輕說:“知道了,多和你玩。”
程澈:“……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樣嗎?那我還是去找他們啦。”雲想再要起身。
程澈立刻看她。
雲想對視上他的目光,嗯?
讓她還是不讓她去?
程澈皺眉。
所以現在是幾個意思,他被雲想拿捏了?
“我走啦?”雲想指了指那邊,一臉試探。
程澈不說話,隻是盯著她。
她走一下試試?
雲想這人最不吃程澈這一套。她隻好起身,剛走了一步,就聽到程澈道,“回來。”
雲想在程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揚起嘴角。不想她和別人聊天就直說嘛,拐彎抹角。
她立刻坐了下來,都沒猶豫,“好。”
程澈看到雲想答應的那麼快,耳朵莫名熱了起來。心知肚明自己中計了。
“程澈,來辦公室拿一下作業。”沈航宇在後門叫程澈。
程澈抬頭,嗯了一聲。起身去辦公室。
“想想,我寫完筆記了。”有人叫雲想,示意雲想可以擦黑板了。
沈航宇偏高,字總是寫的很往上。一整個黑板寫的滿滿當當。
雲想踮腳將胳膊抬到最高也勉強隻能擦到一點上面。
走廊外同學們人來人往,她用指尖推著黑板擦,灰塵從上面掉下來,黑板擦滑落,朝著她的臉就要砸下來。
身後忽然有人將她籠罩,咚——的一聲,黑板擦被拍在了黑板上。
粉筆灰掉下來,雲想趕緊低下頭,粉筆灰便紛紛落在她的頭頂。
“夠不到不會找人?”耳邊傳來那人嫌棄的聲音。
雲想一抬頭,就看到程澈站在自己的背後。他拿起黑板擦,三兩下將上面的字全部擦幹淨。
程澈垂頭,雲想的頭發上也是白白的一片。
程澈看笑了,讓她擦個黑板,瞧她把自己造的。
程澈放下黑板擦,在雲想的頭上拍了幾下。
雲想呆呆地看著程澈,睫毛顫了顫,“沒找,因為有你。”
程澈呼吸一滯,神色明顯不自在。
雲想嘿嘿笑了一聲,狗腿地叫道,“程澈哥哥。”
程澈眯眼,緊接著就聽雲想問:“今天的黑板能不能都幫我擦了?”
程澈就知道,一喊哥哥就是有事求他。
“哥哥是個人,不是你的工具人。不能用人時朝前,不用人時朝後。”程澈往座位上去。
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次現上車現包餃子。
怎麼了,他就這麼廉價,這麼好說話嗎?
雲想坐在程澈的旁邊,雙手合十,一臉乞求,“程澈哥哥,拜託。”
程澈冷笑,“聽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做了,沒有哥哥真不行。”雲想眨眼,恨不得撒嬌賣萌都來一遍。
——做了,沒有哥哥真不行。
程澈喉結動了一下,他垂眸,壓低了聲音提醒道:“雲想,你特麼給我好好說話。”
“……”雲想坐回座位上,倔強地說:“程澈,你最好是沒有需要求我的地方。”
程澈歪歪腦袋,信誓旦旦不會有那天。隻會是雲想求他。
……
有些人就是嘴硬心軟,晚上雲想從辦公室回來要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教室裡的衛生都被打掃過了。黑板也被擦幹淨了。
雲想站在講臺上,指尖在黑板上擦了一下,不禁笑了笑。
程澈啊程澈,天塌下來,你嘴都是硬的。
“同學,你要在學校打更嗎?還不走?”門外傳來程澈懶洋洋的聲音。
雲想轉過身,她將手背在身後,揚著臉,“你不是也沒走?”
“哥在等人。”他雙手插兜,很拽。
雲想彎彎嘴角,“等我?”
“等你。”他幹脆道。
雲想:“可是我們不同路啊。”
程澈:“……”又來了。
她是真的記仇。
不就是前天早上說了一句——她坐車,我騎車,不能一起。
她就一直耿耿於懷。
“走不走?”程澈沒了耐心。
雲想向來是一個懂得見好就收的人,氣到他一下就足夠了。
“走。”她回座位拿上書包,跟了出去。
雲想一邊下樓梯,一邊問程澈,“明天修玻璃的什麼時候來?”
“四點多。”程澈說。
“對了,程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回。”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學校裡。
雲想回到家便將桌面上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
雲想坐在書桌前,將抽屜裡的日記本拿了出來。
雲想翻開日記本,第一頁便是爸爸穿著消防服衝著自己笑的照片。雲想歪歪腦袋,嘴角跟著一起上揚,眼底泛起波瀾。
在雲維安的照片下,是一個日期。
10月28日,是川涼火災爆發那天,也是雲維安的忌日。
再往後翻,是一張很舊的遺書。參加川涼救援的人員都要寫。
雲維安的遺書內容很簡單,隻有兩句話。
“想想,我的女兒,爸爸愛你。”
“一身戎裝,一顆赤誠的心,盡我所能,守護一方天地。”
他無數次告訴雲想,他身著這身軍裝,享受著人民崇高的敬意,無論多危險,他都不能後退。這世界不缺英雄,但他依舊要盡自己所能,守護這一方天地。
可是,他沒有無數次告訴雲想——爸爸愛你。
雲想睨著照片上的爸爸,眼淚滑落臉頰,哽咽道,“過幾天我就去看你啦,我的英雄。”
……
周六,咖啡廳。
人不多,雲想便託著臉看報紙上的租房消息。
蔣怡從後廚過來,見雲想在看房子,問她,“要租房子?”
“是啊。”雲想歪歪腦袋,“我一個人住,不想要太大的。也不想要太遠的。找一個合適的房子好難啊怡姐。”
蔣怡想了想,忽然說,“诶,我一個朋友在附近有一個一居室。她去年出國了,好像一直空著。我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