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太下飯了,如果這是真的,我以後晨讀再也不打瞌睡了!!”
大家紛紛議論了起來。
唯有雲想往窗外不遠的喇叭上看去。
他說——大家好,我是高三六班程澈。
這句看似普通的介紹中充滿了驕傲和自信。像極了他這個人。
大家說他高貴且高冷,不會去廣播站,可偏偏他出現了……雲想忽然好奇,程澈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接下來為大家播放的是,高二五班段同學點的一首飛輪海組合的歌曲——《寂寞暴走》。”
音樂一響起,林端立刻說:“澈哥比上一個播音員會選歌的很!”
“可不嘛,上一個播音員隻喜歡一些舒緩的,本來就困,聽完更困了!”
“啊,兄弟們來勁兒了!來,一起愉快地刷一套習題吧!”洛米灑脫地站了起來,完全一副要和大家桃園結義的意思。
大家紛紛一笑,表示:婉拒了哈,米爺。
雲想笑著看他們打鬧,一邊吃巧克力一邊刷題,耳朵當然也沒闲著,在聽廣播站放的歌。
一曲結束之後,廣播站又傳來了程澈的聲音。
“今天的廣播到這裡就結束了,祝大家有一個愉快的周三。明天見。”
一句明天見,幹脆又利落。
班級裡的小姑娘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氣,仿佛魂兒都跟著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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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挑挑眉,她晃著手中的筆,讀著閱讀,調皮地跟了一句,“明天見~”
洛米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某個小姑娘自己玩得正開心呢。
雲想撐著臉,繼續刷題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旁邊座位坐了人,雲想這才抽離思緒。一抬頭,就迎上了程澈那雙淡然漆黑的雙眸。
雲想一頓,腦子裡莫名閃現出早上她撞進程澈懷裡的場面。
此時的指尖仿佛還留存著當時冰涼柔軟的觸感,雲想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她真該死啊!
雲想立刻趴在了桌子上,轉過頭默默抱緊了手中的本子。任由自己臉漲紅。
程澈:“?”
看不懂。
“程澈,你怎麼去廣播站了?”洛米和程澈八卦。
雲想害羞歸害羞,還是默默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程澈眼看著雲想的身體默默往這邊移了幾釐米。
嘖……
他便故意小聲回答,“嗯,臨時叫我幫個忙。”
“臨時?可我聽你在廣播站裡的話,好像高三整年,都歸你管了。”洛米嗓音清脆。
程澈抬眼,就見雲想又往這邊湊了湊。
程澈抿唇,不禁笑了。
這家伙……
想聽就轉過頭大大方方聽啊,搞什麼呢?做賊一樣。
洛米也發現了,不禁覺得雲想真的是傻得可愛。
她是不是真以為自己這樣默默、偷偷地往這邊蹭他們注意不到?
程澈手肘撐在桌面上,掌心託著臉,他看著雲想的腦袋瓜,打趣道:“你繼續往後,馬上就到我懷裡了。”
聞聲,雲想的身體僵住,立刻又縮了回去。
程澈忽然笑出聲。
蠢死了。
“出門在外別說你是程家的。”丟人。
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樣一個笨蛋妹妹的……
雲想默默用書蒙住了臉,臉上囧死了,內心在咆哮。
程澈正要拿課本,忽然看到了雲想一書桌的巧克力。
他皺皺眉,表示不理解。
他賊討厭甜食,巧克力這種東西被他視為一級垃圾食品。
甜膩,會使人發胖,還會讓牙齒有蛀蟲。
怪不得傻乎乎的,甜食吃多了,腦子確實會不太好用。
他聰明也是有道理的啊,從小就不吃糖來著。
想到這兒,程澈的內心還有點小驕傲呢。
就是這麼一路聰明大的,诶,你說氣不氣人?
……
晚課結束,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雲想晃了晃脖頸,發現程澈還在睡。
他睡了一整個晚課,年級第一果然了不起,老師叫都不叫,隻說程澈太累了需要休息。
林端剛打了個盹兒,就被老師給拎出去了。
哎,雙標的未免太明顯!!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雲想急忙移開了視線,不去看他。
程澈皺了皺眉頭,眼皮的褶皺更大了幾分,襯得他眼睛更好看了。
他問:“放學了?”
雲想點頭:“放學了。”
程澈打了個哈欠,拎起校服外套就走了。
走到門口,他轉身往教室裡看了一眼,雲想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自從雲想轉來了之後,她似乎一直都是最後一個走。
這哪兒是來上學的,這是來打更的……
真卷。
程澈先走了,一點沒有要等雲想的意思。
雲想忙完了手裡的東西,也趕著最後一班車回家了。
她剛到家門口,便聽到裡面有人喝道,“你兒子打了我兒子,你說怎麼辦吧?”
第15章 程澈被罰,二人鬥嘴
“這個年紀的孩子,打打架不是也正常嗎?你別生氣,程澈錯了就是錯了,我不包庇他。”
“程澈,過來道歉!”
程梟的聲音或討好,或憤怒。
雲想微微皺眉,邁進家門的時候,正見程澈不羈地靠在門口。
他目光淡漠,格外諷刺,“要不要我給他跪下啊?”
這時,屋子裡出現一個光頭中年大叔,他指著程澈,怒氣衝衝,“你這臭小子,你什麼態度?”
光頭瞪著程澈,罵道:“程梟,就你兒子這脾氣,你現在不管教早晚會出事!小心你們程家幾世攢下的好名聲,都被他敗壞了!”
“我這次來,也隻是告訴你一聲你兒子在外面打架!免得啊,下次你就得直接去警局撈人了!進局子那可是要留案底的!”
程澈正要開口反駁,被程梟一個眼神給掃了回去。
面對光頭的話,程梟沉默無言。
光頭瞪了程澈一眼,大搖大擺地走了。
雲想與光頭擦肩,光頭將雲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很嫌棄。
“一家子什麼人呢,小姑娘也沒個小姑娘樣子,這麼小年紀就會勾搭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的聲音並不大。
聽進雲想的耳朵裡,卻格外的刺耳。
上梁不正下梁歪?
爸爸向來正直,他從未愧對於自己的國家和任何人……他說自己就算了,為什麼連爸爸也一起帶上?
雲想轉過頭看著他的背影,雙手慢慢握拳,心裡很是悲憤。
程澈目光緊盯著那光頭的背影,眼神裡閃過一絲冷厲。
緊接著,屋子裡傳來程梟冷漠的聲音,“程澈,跪下!”
雲想立刻往房間裡看去。
程澈沒說話,從屋子裡出來到院子裡。他看了看雲想,二人目光一瞬間的對視。
他什麼都沒說,背對著雲想,直接跪在了院子中間。
院子裡暖黃色的燈光落下,他的身影被拉長,脊背格外堅挺。
雲想有些懵。
他跪得特別幹脆,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處罰一樣。
程梟拿了個雞毛掸子出來,嘴裡喝著,“我叮囑過你很多次,家屬樓不許打架,影響大院裡的關系。你什麼時候能聽一次我的話?”
說完,他想都沒想直接將雞毛掸子抽在了程澈的背上。
他的身子動都沒動一下,依舊堅挺,甚至都沒吭一聲出來。
雲想懵了,趕忙走過去。
她正要解釋程澈是幫自己。便聽到程梟冷聲說道,“雲想,你進屋。”
這是程家的家規。犯了錯就是要挨罰。
程澈並不在意這樣的責罰,反正從小到大,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他都要挨打。
程梟往日裡對他不管不顧,可在責罰這件事兒上,卻一次沒落下過。
“程叔叔,不是程澈的錯。是我惹了事,他幫了我。”雲想開口。
程梟要落下的雞毛掸子僵在了空中,他看向雲想,什麼?
雲想很快和程梟解釋了去拿手機時發生的事兒。
程梟聽後氣急敗壞,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竟然是這樣?想想,叔叔給你要個說法去!”
雲想趕緊拉住程梟,她搖搖頭。過去就過去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就是程澈……
二人一同看向還跪在院子裡的程澈。
程澈目光淡然地看著他們二人,濃密的睫毛下,那雙眼格外深邃黯淡。
他忽然羨慕雲想,因為她可以讓程梟替她出頭。
程梟從未替他出過頭。
以至於現在,程梟越是讓他聽話,他內心潛在的叛逆宇宙越是炙熱。
“程澈,起來。”程梟的語氣裡帶著命令。
程澈沒起來,他看著程梟,心裡五味陳雜。
很多時候程澈都想問問,程梟把他當兒子,還是當成了他的手下?這呼來喝去的樣子,真令人反感。
“起來!”程梟又喝了一句。
雲想意外地看了看程梟。程叔叔對程澈,好像總是很兇,很不在意。
程澈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冷淡了。
程梟接了通電話,隊裡有事兒,匆匆就走了。
雲想望著程澈,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程澈路過雲想,正要上樓梯。
雲想伸手輕輕拉住程澈的胳膊。程澈腳步停下,轉過頭看她。
四目相對,雲想眼裡都是感激,“程澈,謝謝你。”
他沒回應。
雲想知道他是心情不好。
就在程澈要推開她手的時候,她反而握得更緊,笑著說:“程澈,我請你吃東西吧。”
程澈皺皺眉,“不需要。”
“需要。”雲想看著他的眼睛,很堅定地回答。
程澈一怔。她往日都是軟軟乖乖的,這會兒忽然強硬,確實讓他意外。
雲想告訴程澈,“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說完,雲想便跑回房間了。
關門之際,還不忘又說了一次,“等我,我很快的。”
程澈看著雲想的房門,神色漸漸沉了下去。
雲想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沒在客廳看到程澈。
雲想立刻跑到院子裡,偏偏院子裡也沒有程澈的身影。
雲想一下子特別失落。她低下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嘟囔著:“什麼嘛,非要讓我愧疚嗎?臭程澈,我又沒得罪你……總是給我甩臉子。”
雲想沮喪,她轉身,剛要灰溜溜地回臥室。聽到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喂。不是要請我吃東西?”
雲想瞬間眼眸一亮。
她很快轉身,臉頰上立刻映出兩顆酒窩,笑道,“程澈!”
雲想見是小朋友見到糖果,趕忙朝著程澈走去,不忘熱情地問道:“程澈,你想吃什麼?”
程澈睨著她,那一瞬間,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輕輕地被扯了一下。
他與雲想並肩,目光卻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心中想的是剛才雲想的碎碎念——臭程澈,我又沒得罪你。
是啊,雲想又沒得罪他。
有些事兒,他們沒得選。
程澈抿唇,雙手插兜,看著她的臉蛋,懶懶地問道:“吃什麼都行?”
“嗯。”雲想點頭。
程澈很認真地想了想,好半天,說了句:“想吃澳洲龍蝦。”
雲想:“……”
程澈見雲想的小臉垮下去,不禁心情大好。他問:“不行?”
雲想鬱悶,他覺得呢?
程澈清清嗓子,“那就波士頓龍蝦。”
雲想僵硬一笑,她問程澈,“你看我像不像龍蝦?”
程澈懶懶笑著,任由路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