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烏龍事件，喜提妹妹

沈城，八月。臺風前夕，樹葉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網球俱樂部外，幾個衣著休闲，高高瘦瘦的少年騎著自行車在等綠燈。

忽然有人問了句：“程澈，院裡的人都說你爸在外有私生子了，真的假的？”

程澈抬起了頭。

少年十七八歲，黑色短發，右耳後有一顆性感的痣。他雙臂撐在自行車扶手上，背上挎著一套黑藍色網球拍，一條腿撐著地面，盡顯慵懶。

聽到那人的話，他嫌棄地罵了句：“你爸才有私生子，滾。”

幾人鬧哄哄地笑了笑。

宋謹繼續說：“聽說還是個小姑娘。”

“呀！阿澈，你要有妹妹了？”

程澈聽著煩，綠燈一亮，立刻騎車走了。

這件事兒最近在大院裡鬧的沸沸揚揚，是真是假，誰都不知。包括他。

“阿澈，急著回家見妹妹嗎？你知道你妹妹叫什麼嗎？”幾個損友在後面不停打趣。

……

“想想，以後你就是程家的人了，千萬別和我們見外。”

破舊的家屬樓，一棟棟矮樓錯落有致，街道上傳來陣陣飯菜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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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眾緩緩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落日餘暉掃到各家窗戶上，如同一幅破舊、充滿年代感的畫。

雲想坐在車內，目光四處望著，眼神裡是對新鮮事物的好奇。

程梟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鏡中是一個留著黑色鎖骨短發的小姑娘。微風吹動她臉頰的發絲，一張清純漂亮的瓜子臉映入眼簾。她微微扭過頭，透過後視鏡看著他，杏眸幹淨清澈。

“知道了，程叔叔。”雲想莞爾，笑時有一對漂亮的酒窩，聲音細軟好聽。

車子很快停在一棟古舊的小三層面前，程梟推開車門下了車，幫雲想拿了行李。

雲想拎著書包，整理了一下身上坐出了褶皺的白裙子。仰頭往二樓的陽臺上望去時，二樓的陽臺上正趴著一隻吐著舌頭的黑白色阿拉斯加。

“……程叔叔，你家裡，還養狗啊？”雲想聲音輕了幾分。

程梟“哦”了一聲，說：“是小澈養的。”

“小澈是……”雲想看向程梟。

聽說程叔叔有個兒子，難道是程叔叔的兒子？

雲想正要問小澈是誰的時候。就聽到遠處傳來自行車車鈴聲。

程梟笑道，“他回來了。”

一個騎著黑白色越野自行車的少年出現在巷子裡。夕陽透過繁密的樹葉，斑駁的光影灑在他的身上。

微風掀起少年的發絲，他身上的衣服鼓鼓脹脹，任由地上的光影追逐著他。

少年肆意灑脫的自由氣息，讓雲想忍不住追隨。

很快，車子停在了大眾的後面。程澈下車，餘光不經意間落到了雲想的身上。

小姑娘穿著白色裙子，雙手拎著書包，這會兒規規矩矩站在他的面前。

程澈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呀！阿澈，你要有妹妹了？

這時，程梟介紹道：“小澈，這是雲想。以後，她就是你妹妹了。”

“……”

程澈意外地看向程梟。

他真在外面有私生子了？這事兒被老爺子知道，還不扒他一層皮，卸了他的職？

程梟沒察覺到自家兒子的異樣，隻顧著介紹，“想想，這是程澈，我兒子。接下來你們會經常打交道，希望你們能友好相處。”

雲想微微點頭，而後望向程澈。

少年模樣端正，給人的感覺是很硬朗、正氣的帥。從他剛才騎車的狀態中能看出來，他常年鍛煉。身材不瘦弱，肩背不單薄。

既然是程叔叔的兒子，無論是模樣還是人品，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雲想一定會跟程澈打好關系的，高三一結束，她會立刻離開程家不再打擾。

雲想伸出右手，模樣乖順，“你好，我——”

誰知，雲想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程澈一手抄兜，目光淡薄地斜了她一眼，冷著臉撞開程梟回家了。

雲想臉色一僵，诶？！

這麼拽？

“汪！”阿拉斯加在樓上叫了一聲。

“程澈，你發什麼瘋！”程梟衝著樓上罵道。

雲想尷尬地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地甩甩手臂，被程梟帶進了家門。

進屋便是一個大客廳，再往前便是開放式的廚房，一道吧臺隔著，外面就是吃飯的地方。房子的整體裝修風格偏舊，但很溫馨。

“別理他，他就是從小被慣壞了，沒禮貌！”程梟還在旁邊解釋剛才程澈的行為。

雲想並不在意。畢竟家裡忽然來了個八杆子打不到的外人，有點情緒也是正常的。

看來想友好相處，要費點心思了。

雲想從程梟的口中得知，一、二樓可以住人，三樓是儲物室和平臺。可以曬太陽、喝茶，看月亮。

“你阿姨今天醫院有事兒，不在家。晚飯我已經做好了，你一路奔波，咱們先吃個晚飯？”程梟笑著問雲想。

雲想點點頭，幫程梟一起撿碗筷。

“程澈，吃飯了！”程梟朝著樓上喊。

樓上沒聲音，唯有那隻阿拉斯加哀嚎了兩聲。

“我們吃，不管他。”程梟擰著眉，好奇這臭小子又犯什麼病。

“這樣好嗎？”雲想小心問。

程梟擺擺手，直給雲想夾菜。

程澈小時候被管得嚴，長大後多少有些叛逆。程梟每日忙，也懶得管他。

雲想道謝，一邊聽程梟交代她的住處，一邊吃飯。

程家的飯菜口味偏鹹，雲想吃不太慣。

“想想，一樓有個臥室採光很好，有一大片窗戶，後面還有小花園。等會兒你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帶你看看程澈的房間。”

雲想眨著眼睛，問：“看程澈的？”

“對，喜歡他的，就讓他搬下來，把房間讓給你。”

雲想：“……”那拽哥本來就莫名不待見她，斜著眼看她。

她要是再搶了他的房間……

雲想覺得，她晚上睡覺應該不會很踏實。

她怕那位拽哥把她嘎了。

“不用不用。”雲想連忙擺手。

她再想說什麼，程梟的手機響了。

雲想清楚地聽到程梟電話那頭有人說：“程隊，有個緊急會議，您得回來一趟。”

程梟嗯了一聲，他掛斷電話時已經站了起來。

程梟正要跟雲想解釋。雲想點頭，“程叔叔，你去忙吧。”

程梟沉默了兩秒，而後深深嘆了口氣。

多聽話的姑娘啊，哎！老天捉弄人！

“那個是你的房間，有什麼缺的，回頭我再幫你置辦。”程梟指向右邊一扇門。

雲想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一直送程梟到門外。

眼看著那臺黑色大眾不見，雲想強忍著心尖酸澀，杏眸黯淡了幾分。

殊不知，二樓陽臺上，一人一狗正看著大門口站著的小姑娘。

電話裡傳來幾個損友的嘲笑聲。

宋謹笑麻了，“恭喜澈哥喜提妹妹一名。妹妹好看嗎？乖嗎？”

程澈盯著門口那抹單薄瘦弱的身影，冷清地吐出三個字，“不好看。”

她那個身份擺在這兒，再好看又怎樣？

“不好看啊？那趕出去。”宋謹認真說。

正熱鬧的語音聊天裡，多了一道沉悶的聲音，“謠言止於智者，宋謹，你別拱火。”

語音裡安靜三秒後，觀鶴緩緩道：“阿澈，幹脆坦誠布公，直接問。”

宋謹：“也行。語音別關，我們幫你出謀劃策。一旦有問題的話，絕不能留！”

程澈隱約覺得，這個辦法不太行。

尤其是宋謹，他能出個屁好主意。

——雲想剛進客廳，便對視上了樓梯上那個少年冷漠的眼神！

第2章 分你家產，取你狗命

四目相對，氣氛莫名焦灼。

不對。是有殺氣！

他沒說話，雲想也沒說話。

他不下樓，雲想也沒敢往前走。

從他的眼神裡，雲想能察覺到，他確實不喜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正當雲想糾結時，聽到那位拽哥冷不丁問了句：“幾歲了？”

雲想盯著他，輕聲回答道：“17了。”

耳機那頭宋謹立刻炸開了鍋，“我去！跟你同歲？十七年，難道就沒人發現嗎？這麼刺激！”

程澈：“……”

程澈擰眉，忍著不悅繼續問：“為什麼來我家？”

雲想“奧”了一聲，慢吞吞地說著：“來讀書，借住在這兒。”

聞聲，宋謹忍不住推理：“來讀書？那意味著她要常住了？我靠，她該不會是來分家產的吧？”

程澈調低了耳機的音量，“我爸都和你說了什麼？”

雲想覺得奇怪，這哥們好像有意的把她往某種話題上引，但又都不在點子上。

他到底要問什麼呀？

“程叔叔也沒跟我說什麼，大概就是讓我把他當爸爸，把這裡當自己家。”雲想如實回答著。

宋謹立刻炸毛，“表面程叔叔，背地程爸爸！程澈你完了，她就是來分你家產，取你狗命的！”

程澈垂在腿邊的手漸漸握拳，被宋謹推理的臉色更冷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程澈僅有的耐心已經不見。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受不了旁敲側擊，拐彎抹角。

雲想在這個問題上犯難了。

“我們……程叔叔沒告訴你我們的關系嗎？”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和程梟的關系。

程叔叔把她接過來，應該和家裡人打過招呼了吧？

宋謹：“看，她回答不上來。此處無聲勝有聲！”

宋謹繼續在語音裡叭叭：“嘖嘖嘖，你聽她說話這個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個小白蓮花！”

“這樣的人配進程家嗎？配給阿澈當妹妹嗎？不配，一點不配！”

“我們得幫阿澈把她，趕！出！去！”

宋謹一通真情實感，他的話說完，程澈把電話也給掛了。

吵死了！

“你也讀六中？”程澈的語氣和眼神越發不友好了。

“嗯……”雲想心慌慌，感覺自己不用等到晚上，現在可能就要被嘎了。

不知道是不是軍人世家的原因，程澈的身上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硬氣。

和他對話時，像是被審訊一般，讓人心裡不安。

雲想不知所措，打算重新介紹自己。

程澈忽然下了一層臺階，他語氣格外沉重，“不管你跟我爸什麼關系，你聽好。”

雲想吞了一下口水，直勾勾地看著他。

什麼？

程澈站在那兒，冷著聲音與她劃清界限，“在家不許靠近我、不許看我、在學校不許說認識我，我的任何東西不許碰。”

私生女也好，分家產也好。

隻要少礙他的眼，不影響到他接下來的正常生活，他不介意家裡多一個人。

雲想：……？為什麼？

他實在是兇，而且眼神裡透露著不屑和嘲諷。

那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讓雲想感到強烈不適。

好吧，畢竟寄人籬下。可能有些人就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不理解，但尊重。

“好。”雲想乖巧點頭，嘴角映出兩顆酒窩。

都聽他的。

程澈眯眼，有些意外。這麼幹脆就答應了？

落日的最後一抹霞光映在她的身上，雲想整個人既漂亮又坦然。

尤其是那兩顆酒窩，程澈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小姑娘有這麼漂亮的一對酒窩。

程澈就這麼不經意地對視上了她那雙清澈幹淨的杏眸，心竟莫名跳亂了節拍，像是被狙了一槍。

程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趕忙下了樓，繞過雲想出去。

雲想眨眨眼，看著空蕩的客廳，望向程澈的背影，問了句：“留我自己在家嗎？”

他對她還蠻放心的哈。

雲想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想著：劃清界限也好，不然還要費盡腦汁想怎麼打好關系。

瞧他剛才那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嘖嘖！

雲想扁扁嘴，不禁雙手叉腰，學著程澈剛才的表情語氣模仿起來，“在家不許靠近我、不許看我、在學校不許說認識我——咦~！”

雲想嫌棄地模仿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幼稚。

雲想拿起行李箱裡的一個相框，她小心地蹭了蹭表面，莞爾，“爸媽，一切安好，放心。”